放到哪?
驾车出去,带得远些。
柳砚莺隐约觉得路景延在答应要纳她后,情绪不怎么高涨,反而比之前阴沉,像是藏了心事,并不十分高兴。
她有心讨好,便说:我们把它放到街市口,那儿每天有新鲜的鱼。这就说定了,明日中午我等老夫人歇下就去北门找您,三爷要跟我说这个何必冒雨专程跑一趟?
路景延环着她的手臂略松了松,但不足以让柳砚莺像那日在清凉阁那样溜走,他修长五指探入前襟自怀中拿出一只瓷瓶。
柳砚莺故意僭越地从他手中将瓶子夺过去,好奇地看了看,笑问:这是什么?
路景延对她偶尔的活泼冒犯并不反感,活血化瘀的药油,你留着,有淤伤时搓到发热敷上去,程度较轻的淤血隔天便会化开。
竟是见她跪疼了自己,来给她送药的。
柳砚莺眼睫一颤看向他,到底是风度翩翩的真君子,二人独处还这么隐忍克制,想着心尖没由来一喜,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免得不再小心翼翼催一催,那三爷尽快纳我进屋,我便不用见人就跪,身上也不会再有淤痕惹您心疼了,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有求于他时她总是楚楚可人,叫他记不清她面具下的精心算计。
路景延轻声哼笑,掌心贴着她后脊,拇指轻绘她骨头的形。
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短暂当一章小情侣,让路哥拥有一章顺着他的甜美小鸟,下章就要晦气了,是V后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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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这晚,高溪窝在家喝酒消遣,看晚会。
投影打在墙上如火如荼,勾眉勒眼的京剧旦角配合当红小鲜肉演了个串烧。
周铎借她手中酒杯喝了口香槟,这个叫贺欢的是个男旦你知不知道?
高溪笑答:他是我戏校师弟,我当然知道。以前我唱青蛇他唱白蛇。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
高溪没有说,当年她要转行,贺欢在她家楼下站了整晚。
他淋一夜雨高烧不下,嗓音从未如此嘶哑,师姐,你走了,我也不和别人演白蛇了。
*
新年伊始,名叫贺欢的男旦爆红网络,贺派青衣第四代传人,活生生会行走的艺术。
时隔五年高溪第一次收到他的短信,偶尔闲聊几句。
他请她下月去剧院看他的开箱戏。
*
高溪开年很忙,和周铎两月没见,无意间在八卦头版看到他在法国结婚的消息。
二人再见面时不可避免的大吵一架。
松手啊!
高溪在拉扯中跌倒,瓷片扎进手心。
对不起,对不起高溪,我带你去医院。
别碰我
高溪忍痛拉开门,撞进一双漆黑氤氲的眼睛。
贺欢大汗淋漓地赶到,他结束了开箱演出没来得及卸妆,刘海凌乱贴在又红又白的脸上。
师姐,我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
第24章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
到了午间日头暖融融拢着柳砚莺,她眯起眼,打着团扇靠在四方亭,刚咿咿呀呀唱了半个时辰将老夫人哄睡,这会儿自己也犯起春困。
上下眼皮刚阖上,一激灵想起昨夜和路景延定下的约。
柳砚莺叹口气,她哪来空闲休息,伺候完老的还有小的,到处都要她赔笑脸装可怜。
要是没给柳砚莺尝过恃宠而骄的滋味,她一定不怀念,可又偏偏叫她前世风光过几天。
哎。
柳砚莺再度长吁气,安慰自己苦尽甘来,路景延没准比他大哥会疼人,起码花花肠子少一半,也没有什么娇贵的婚事要呵护,不必让她像前世那样被世子妃打压受气。
听月洞门外吵吵嚷嚷,是路承业搡开拦路婢女,风风火火朝她迎面走来,他走得急,身上的宽袍大袖鼓成了只风筝。
柳砚莺赶忙驻足见礼,路承业见是她,笔直走过去一把将她胳膊拽上。
走,砚娘,我们现在去和祖母提,我这就要你进我的屋里,谁都不能再给你委屈受。
柳砚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险些当场死过去,她赶紧将人扥住,不住摇头。
世子,世子万万不可。说到这儿顿住,她只觉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根本无从思考。
有何不可!
路承业已是气急,一个将他所赠木梳随身携带的痴情女,竟被自己二妹如此针对,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恨不能立马给柳砚莺一个名分,叫她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
砚莺,从今往后有我为你撑腰,你是我的人,不必再对任何人奴颜婢膝。
柳砚莺照自己人中按了按,免得昏死过去,世子您先冷静,事情没准没您想得那么严重,老夫人在午休,我好不容易才哄睡的,您不要扰她老人家清净,有什么事就先和我说。
路承认握着她手,紧紧握着,我冷静不了,今日本来约了尚书府的张湍吃酒,现下我不把你的事办了就哪也不去。
张湍?
柳砚莺也握住了,握住了救命稻草,您,您约了人吃酒?您既约了人便要一诺千金,您是大丈夫,怎可以无故爽约?
还吃什么酒,让王二送个信回绝了便是。
别回绝。
怎么?
柳砚莺眨巴眨巴眼睛,还没想好说辞,路承业约好和张湍吃酒,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府,别在荣春苑大呼小叫,吵醒了老夫人她免不得在路景延那前功尽弃。
她吞口唾沫道:您看这样如何?我陪您去,我先陪您去赴约,您也冷静冷静,想想和勋国公府的婚约,回来等老夫人醒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柳砚莺哄孩子似的劝着路承业,路承业一听勋国公府,也被浇了盆冷水,又听她陪自己赴约,稍稍觉得好受了些。
可是
柳砚莺按住他,怨念颇深道:没有可是,世子,您今日行事实在鲁莽,您可想过我的处境?王府上下多看重您的婚事您不是不知道,既然都答应了夫人先将勋国公府的婚事放在首位,您又怎能出尔反尔?
路承业冷静下来:是我思虑不周了,母亲不为难我,未必不会为难你。
柳砚莺撇撇嘴,谁说不是呢。
路承业总算消停:委屈你了。
见他让步,柳砚莺眼睛都亮了:世子哪的话,不委屈,那咱们走吧?张公子还等着呢。
她又轻声细语顺毛捋了半天,路承业消下大半火气让柳砚莺给领出了荣春苑,他叫来候在外边的王二准备马车,携柳砚莺去府门口候着。
柳砚莺没有忘记和路景延的约,但忘不忘的都只能假装忘了。
待回府再与他解释,毕竟这事实在来得突然,又牵涉重大关系到她后半生命运,比放什么黑猫白猫重要百倍。
走着走着她觉得不对劲,陡然站住脚步问路承业:世子,我们为何前门不走要走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