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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s(第八章)(古陵逝烟x宫无后)(1 / 2)

('酒坛坠地,瓷片随之碎落满地,古陵逝烟平生第一次这般狼狈。

辛辣冰凉的酒液入口,明明和那日两人共饮时的味道相差无几,但他还是不可控地生出几分怅惘来。曾几何时同他对饮之人此刻却了无音讯,月色透过窗柩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模糊而朦胧的烛火便被微凉的风吹灭了。

朦胧的暖色光芒消散,便只剩下零星清冷的月色。

古陵逝烟纯白的长衫在此刻的映衬下更生出寂寥,他仰头将手中的酒再次送入口,借着黑暗却落下一滴泪来。他有几分恍然地抬手擦去那滴泪,却兀地露出个笑容来。

他依靠在美人榻上,这曾是宫无后最爱看书的地方,闲来无事时他便会抓些话本子来看,古陵逝烟便会坐在一旁处理公务,时不时抬头看上几次他的反应。宫无后看话本子时总是格外鲜活,微微蹙眉又或者露出些许笑意。

他总喜欢借着宫无后的反应才他看到了什么情节,若是微微蹙眉,许是主角遇到了不公待遇,他正为此鸣不平。倘若是露出笑意,那这话本子应是快到了结语,他下一刻便会起身走到他身旁,同他将自己刚所看到的内容。

这般想着,他的泪便又滚落下来几滴。

古陵逝烟抬手拭去,又看着手指怔愣。

他已许多年不曾见过自己的泪水了,古陵逝烟想到,却忽然被人捏住了下巴。

来人手上的力度轻巧,甚至只需要古陵逝烟轻轻歪头便能将其挣脱,但他却许久未能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只是举着手中的酒杯,微微仰头端详着面前的人。酒精带来的醉意叫他的视线都格外模糊,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眸明明在对着他笑,却此刻恍惚看出几分哀意。

他伸出手想要为他擦掉什么,对方却轻巧地松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也不知何时同人滚到了榻上,床笫间的事情对于他而言明明再熟悉不过,此刻却蓦地生出几分无措来。他想将身前的人好好搂在怀里亲吻,可宫无后却只是轻巧地推开他想要环住自己的手。

他仍不发一眼,眼眸中只有古陵逝烟不肯面对的哀伤,如同浓重到难以化开的山间晨雾,将古陵逝烟也笼罩在其中。

“无后……”

这是古陵逝烟第一次生出些悔意,一向杀伐果决从不为自己决策后悔的人第一次生出如此剧烈的悔意,那种情绪攀扯撕咬,将他的心紧紧攥住又生出尖锐的倒刺,柔软的血肉被其刺破,随后生出难以修复的豁口。

“为师许是……”

但承认悔意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不能面对自己这般骤然的软弱。古陵逝烟别过头去不敢再对上宫无后的眸子,即使思念了多日的人就在自己身前,他仍是不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半分。

他不知该如何求得谅解,却也从未想过自己需求得谅解。

神思凌乱间他蓦地想起那位老者所说的话语,又忍不住想要将这一切归结到那冰阁所种下的恶蛊,若不是这般狠辣的存在,爱到刻骨的情怎会在顷刻之间化为倾巢恨意,叫宫无后不惜付出哪怕生命地代价也要从此地逃离。

一双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面庞,随后一个吻便凑了上来。

大多欢好时刻都是由古陵逝烟主导,他的吻总是占有与掠夺般地凑上去,又近乎强势地将宫无后口中的空气剥夺殆尽。但是此刻宫无后的吻轻柔而缠绵,带着些不能说出口的愁难,他的舌小心翼翼地勾过古陵逝烟的舌,似乎怕得到拒绝的结果,只敢讨好地勾一勾舌尖,见人没推开的意思后才再次缠绵而上。

古陵逝烟被他的小心翼翼勾的心中更痛几分,只在原地并未舍得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衣衫被宫无后一点点褪下,素日在床笫间总是游刃有余的人此刻却心甘情愿地做爱人的阶下囚,任由他对自己动作。

宫无后的眸子再次对上他的目光,随后他拉过古陵逝烟的手探进自己的胸襟。胸前因为特殊体质而微微绵软的胸肉叫古陵逝烟不自觉地微微揉捏几分,又熟稔地寻到身前人的乳尖把玩起来。

但宫无后仍未发一言,只是上半身软倒进他怀中,微微仰起头再次索要他的亲吻。

刚才的酒劲在此刻随着情热打断古陵逝烟所有的理智,他只此刻不过是醉酒后的旖旎梦境,却仍忍不住在此间沉沦。宫无后的唇那般柔软,这具身子他曾里里外外把玩多年,无一处不熟悉,不过用指尖把玩便能知晓他每一寸即将做出的反应。

两人的吻缠绵许久,最终宫无后还是抬手轻轻推了推古陵逝烟的肩。

古陵逝烟将怀中人放开,再次伸手去抚摸宫无后的脸,并未触碰到预想之中的温热肌肤,却在视线中真切地看到自己的手落在宫无后的面庞上。他兀地露出一个笑来。

他怎不知,这是一场属于他的黄粱梦。

可宫无后显然对他此刻所想毫无所觉,他只是将古陵逝烟的亵裤微微褪下些许,随后俯下身用温热的口腔吞吐着阳具的顶端。许是梦境带来的错觉,古陵逝烟竟生出几分被真的含住的热感,他微微发出几声叹息,又试图去拉开含着自己阳具的宫无后。

但身下人却只是执拗地轻轻拂开他的手。

宫无后并非束发,暗红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遮住他的脸庞,随后他微微抬起头,两人对视片刻后,他抬手将发别到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

他终于舍得说了第一句话。

是古陵逝烟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却泛着些许悲哀的沙哑尾调。但他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去,只是在古陵逝烟怔愣地片刻再次俯下身,艳丽面庞和此刻兴奋的阳具形成鲜明的对比,宫无后伸出舌在上面轻轻舔舐片刻,上面很快便布满他晶亮的涎水。

那是他不曾做过的事,此刻却乖顺地为古陵逝烟一遍又一遍地做着。

古陵逝烟想伸出手阻止他的动作,他其实不必这样,而现实中的宫无后也不会这样……他应该同自己娇声拒绝,毕竟他虽愿意雌伏在自己身下,但鲜少愿意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即使古陵逝烟将他的穴玩弄的如何一塌糊涂,他也甘之如饴。

可这般的行径总会叫宫无后生出些许恼怒,大都只是讨好或者醉酒时才会偶尔做出的举动,此刻却在阔别许久,古陵逝烟满是思念和醉意的梦境里做了一次又一次。

夏夜的风吹起幔帐,将两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的藏在其后,凉意叫古陵逝烟的理智后知后觉地回归,他似乎察觉到此处的异样,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打断宫无后的动作,却被宫无后再次制止。

他亲昵地吻上古陵逝烟的阳具,随后张口将其含进。

伴着月色,隐约可以看到月色里古陵逝烟的手放在自己的阳具上,酒醉叫他的动作生涩而凌乱,素日用于握笔提字的手此刻在硬挺的阳具上抚慰。他的双眸仍旧闭着,长睫因为快感而不自觉的颤抖,他的发凌乱的落下来挡住微微蹙起的眉头,梦里的宫无后正进行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温热的口腔叫人几乎快要发狂,强烈的欲望叫古陵逝烟想要在其中快速抽插,却最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即使是在梦境中,他仍不舍让宫无后做任何他所不喜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却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生出几分笑意,毕竟做出百般伤他,让他选择离开之人也是自己,此刻在梦中却偏要做坐怀不乱君子的也是自己——这未免有几分可笑。

梦中的宫无后并不知晓此刻古陵逝烟复杂的心境,他只专心致志地吞吃着古陵逝烟的阳具,柔软的舌尖在顶端讨好地舔舐戳弄,口腔也有技巧地反复嘬弄。口腔的温度比阳具炙热几分,宫无后唇角被撑的又些许狼狈,些许晶莹的涎水便顺势落下,又被他松开后再阳具上小心翼翼地舔去。

梦外却是寂寥的风吹过,双眸紧闭的人手中的动作却不曾停歇,醉意叫他对自己的身体抚慰也带了些恼怒,他的手几乎是快速地反复撸动着阳具,试图让自己快点达到快感的顶峰。

许是这般还不够快慰,古陵逝烟在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许是在呼唤宫无后的名字,又或者说些别的呓语,但声音又轻又小,很快便又散在模糊不清的月色中难以捕捉了。

片刻后,古陵逝烟的双眸微微睁开,他似是短暂地清醒了片刻,随后便又被裹挟在醉意所带来的梦境中。

而梦里同样也是如此,许是见古陵逝烟许久不曾有释放的意思,宫无后微微皱起眉埋怨地看向古陵逝烟。美人眼波流转,即使是带着怒意也及美,那目光勾着古陵逝烟只想将他拘束在怀里好好亲吻疼惜一番,他也确实这般做了。

古陵逝烟伸出手,但又被面前人轻巧而坚定地推开。

宫无后再次俯下身吞吃古陵逝烟的阳具,湿热的口腔被撑到最大,终于将古陵逝烟大半的阳具吞吃下去,顶端微微顶弄到了喉口。异物的骤然入侵叫宫无后忍不住微微收缩着喉口,这般紧致的快意叫古陵逝烟也生出些许想要释放念头,却生生再次忍了下去。

这是他如珍似宝的人,即使在梦境中他也不舍地再胡来半分。

古陵逝烟的手伸进宫无后的发中,他将人的长发微微梳顺几分,最后又哑着声音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后,乖,莫要这般。”

即使知晓是梦境,古陵逝烟的语气仍旧温和平静。但他却在这句话后生出几分恍惚,他确实不曾对宫无后有过半分言语苛责,可他也确实不曾在行动上给予他最稳重的保护与爱意。

他着实亏欠他许多。

但梦中的宫无后却不像现实那般好说话,他只是微微抬眸看了古陵逝烟一瞬,便又垂眸继续用口讨好着古陵逝烟的阳具。灵活的舌尖反复刺激着顶端,随后柔软的口腔用力吸吮着已经到了高潮边缘的阳具,他再次将自己的头微微抬起,露出着艳丽的一幕。

美人用自己的唇讨好阳具的场景足以叫任何人血脉贲张,更何况他此刻衣衫半褪,艳红色的轻纱将映衬着他大片雪白的肌肤,隐约还能从中窥视到几分被人玩弄后硬挺的乳尖。他察觉到古陵逝烟的目光,唇瓣吃着阳具的同时,又用一只手揉捏起自己的双乳。

他的手指生的纤细圆润,常年练剑的茧子叫他轻松地将那块柔软的皮肉摩挲出暧昧的红痕,但他并未停下,仍旧自顾自地玩弄着自己的乳尖。快感取悦了自己的同时连带着喉头也不自觉的耸动。

这叫本就被快感裹挟的阳具更加难以自持,古陵逝烟的呼吸愈发紊乱而粗重,最终在宫无后再一次的深喉过后,微凉的精液尽数射在了他的口中。骤然而来的精液叫宫无后不自觉的呛咳起来,他长时间摩挲阳具而微微泛红的唇角沾染上纯白的精液,更生出几分暧昧不堪的痕迹来。

古陵逝烟想伸出手为他擦去,却在下一刻骤然回归黑暗。

屋内,古陵逝烟的手在阳具上摩挲的愈发迅速,硬挺的阳具在他的手中被反复撸动,顶端的水意终于越来越多,快感逐渐冲击着他的梦境和思绪,这叫他恍惚间微微睁开双眸,似乎宫无后此刻正伏在他身下,用嘴唇为他抚慰阳具。

手指在阳具上不断地自我抚慰,不断累积的快感终于让其有了要释放的意思,古陵逝烟喉口溢出些许快慰的低吟声,随后他的手骤然加快了速度撸动几下,阳具终于颤抖着射出大股的白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不曾被爱抚关注的阳具射出的精液又浓又多,屋内弥漫起暧昧的麝香味,混合着刚才屋内醇厚的酒香,生出些许无端的淫乱来。古陵逝烟在此刻从那场醉意所带来的黄梁艳梦中醒来,他的手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却仍旧停留在自己的阳具上。

古陵逝烟第一眼看到的是从屋外洒进来的萧瑟月光,一向杀伐果决的烟都大宗师第一次露出这般无措而迷茫的神情来。他小心翼翼地巡视着周遭的一切。身旁的空气石藏着几分酒气的冷寂,这更加在提醒着古陵逝烟刚才不过是他一场醉酒因为太过于思念而生出的艳丽梦境。

宫无后不曾原谅他,也不会无端出现在此地,为他床笫间奉上一场似是要重回旧好的性事。

古陵逝烟的手仍旧在自己的阳具上停留,此刻手上和腿间满是狼藉。梦中旖旎的场景尽数散去,只剩下萧瑟清冷的月色和一地凌乱破碎的酒坛。古陵逝烟才意识到自己就这般在一场幻想的春梦中自亵,甚至狼狈地在衣衫上便泄了精。

许是面前的场景太过狼狈,他却不知为何生出几分笑意。

唇角弯出苦涩的笑意,他将手从半软的阳具上收回,将身上散乱的衣物整理好,他起身将一旁还剩下半坛的酒液尽数浇灌在自己的手上冲洗。

他想,他不得不对这事实妥协。

曾经运筹帷幄的大宗师——终究是败在情之一字上。

他兀自想起那枚同心结,那曾是宫无后爱极了的物品,做好后哪怕是在水牢中,也不曾离身片刻。可是此次出逃,他将那枚同心结放在了桌子上,甚至连留恋片刻都不曾有般,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在原地。

古陵逝烟想,他应是真的对自己无所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却只想将人留在身边,哪怕用些许下作腌臜的手段。但是他同样也知晓,这对于他们而言只会剩下两败俱伤。他又如何不懂宫无后,根本不过是他愿意为自己停留罢了。

若是他想离去,自是无人能留下他的。

罢了,罢了。

古陵逝烟将双手清理干净,又吩咐正在外面守夜的侍从为自己准备些许温水净身。他将衣物简单整理一番,便又重新变回光风霁月的古陵逝烟。

他想,无论如何,他仍是要将宫无后寻回来的。

这份情意早已在不知何时刻骨入心,相思无解。

盛夏时节的燥热总惹得人心烦,哪怕是尽量寻了较凉爽的地界,扔叫人忍不住因为暑热而生出些没由来的燥热来。饶是宫无后这般并不算格外惧热的人,近几日也仍是叫苦不迭。

哪怕在屋内放了冰盆,不过片刻里衣却被大半的汗水洇湿,就连喉头都生出一阵又一阵的呕意。这种莫名的情况对于宫无后而言并不常见,他对于自己年幼时的记忆格外模糊,无从知晓自己曾经是否这般体弱。但自从有了记忆起,他鲜少会有这般病痛的时候,肠胃这般多日闹腾的事情更是少见。

所以宫无后在美人榻上被暑热折磨的昏昏欲睡时,还是想着定要寻了个阴雨日,上镇子中仔细看看。

许是老天垂怜,第二日还真让他盼来几朵雨云。素来毒辣的日头被阴云遮盖了大半,不一会便下起雨来。微凉的雨滴碰到炙热空气消弭掉大半,倒是真将这暑热洗净了大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也对于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也是摸不到头脑,按理来说他并无苦夏的毛病,但想来许是十丈软红内师尊做了特殊的布置,再加上烟都对于他的吃穿用度一向精细,没受过盛夏之苦的人骤然遇到了,也着实免不了会有几分不适应。

思及此处,原本因为暑热散去缓解了些许的心思又低落下去。

他其实不敢过于深思自己同师尊该如何,极致的爱欲和憎恨纠缠在一起,他恍惚间竟也觉得,若是带这人一同死去,方能算的他们之间的圆满。那些血泪雕刻在他的心上,蜿蜒刻骨,叫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宫无后知晓自己这般逃离并非解决的好办法,但情感如同虫蚁日日啃食他心头,叫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杀,用古陵逝烟所教导他的一招一式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还是装作不知,只将此次的一番出逃视作自己的片刻迷失,重新装回瓶中翩跹地蝶,被重新囚禁在那十丈软红中。

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若是回去,恨意绵延无期,爱意难以纯粹。

可若是亲手了结,若是侥幸活下来,他亦不知该如何应对午夜梦回时刻,熟稔而温柔的面庞。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

宫无后撑起一把油纸伞,向着不远处的村子走去。晨起时还淅淅沥沥的雨滴此刻密集起来,在伞面上砸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很快又顺着倾泻着滚落下去。微凉的风将宫无后未束起的发吹拂的有几分凌乱,他下意识地抬手将其别到耳后。

他今日以纯白面纱覆面,只留下那双艳丽鲜妍的眼眸。他并未穿惯常穿的红衣,月白色的外衣裹着纯白的里衣,柔软的轻纱料子被风吹过还能留下几分清凉。毕竟烟都的搜查范围极广,他没有心思去下这种“会否被找到的赌注”,只想在今日把这呕吐的毛病看出些缘由,最好几服药便能治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日不曾出来,骤然出门见到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多出些之前不曾有的新奇。宫无后撑着伞向这家镇子上唯一的一家药铺走去。耳旁是小贩的叫卖声,这里是管道和小路的交界处,故而即使雨天泥泞湿滑,这地方来往的人群仍是络绎不绝。

不过大部分来此处的人都是赶路时想要吃口热乎的饭菜,故而道路两旁也大都是各色的小吃摊子。虽是下雨时分,但周遭的小吃香气并未被冲散,在大锅中翻滚的馄饨飘出清新的香气,混合着香油和青菜的气息,叫人总是要忍不住垂涎三尺。

宫无后向前踱了几步,肚中的馋虫却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最终只能无奈地折返回去。

馄饨摊的摊主此刻正将新鲜出炉的馄饨从锅中捞起,纯白的汤底浇灌进早已准备好的碗中底料里,浓浓的油香气便从中溢出,直教人食指大动。宫无后顺势坐下,小二笑嘻嘻地前来询问。

“客官,可要些什么。”

“大碗馄饨……”

宫无后的目光在不远处桌子上的小菜上停留片刻,又加上一句。

“再来一碟小菜。”

小二轻快地应声好,便起身向刚进来的下一桌奔去了。宫无后将伞靠在自己的长椅旁,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周围的人。自从来了这座小镇后,他倒是鲜少自己出门过。毕竟父亲的旧相识只是为他寻找了暂时的庇护之所,可烟都几乎算得上手眼通天,即使在这般偏僻的地界,他仍旧选择为自己做好完全的准备。

——他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垂眸,今日也不知为何,他比往常更加多的想起古陵逝烟。往日里自己总能找些事来打发闲暇时间,许是今日再得见这人间烟火气十足的场面,竟无端生出些怀念的思绪。

他总能想起曾在竹林的那些日子,他们若是结伴来这等集市,古陵逝烟总是要格外细心地为他擦拭好桌子和椅子。平日里总是被人伺候,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宗师,却愿意在那时为他亲手拂去油污,甚至细心地为他擦拭好端上来的餐具。

思及此,心脏处传来几分刺痛,似乎又在提醒他那场不曾说出口的离别。

“客官,您的餐来了!”

小二的呼唤声适时地打断了宫无后的回忆,热气腾腾的馄饨连着小菜一起被放在了宫无后的面前。造型可爱的馄饨圆滚滚地漂浮在水上,柔软的白色水汽染的人心都忍不住滚烫炙热几分,这叫宫无后原本有几分不宁的思绪也平稳了大半。

多思无益,无论如何他如今已从烟都离开,自然也不必再为见不到的人抑或回不去的地方烦忧。他总是要有更广阔的天地去见识一番,就如同藏在这小巷子中的馄饨摊子一般,若不是他亲自来此,也不得机会品尝了。

轻薄的皮并不会阻碍馅料的鲜美,轻轻一咬肉馅中的汁水便爆开在口腔中,微烫的油水沾染到舌尖上,随后又是牙齿咀嚼后的鲜香,叫人在心里感慨这家馄饨能有如此多的食客并非没有道理。

正当宫无后细细品味这碗馄饨时,身前却忽然坐下一位老者。

这老者看这样有几分面熟,但普天下之人长相相似的众多,宫无后也并不想深究,毕竟吃完了这碗馄饨,他还要继续赶着去医馆看上一看。

“小友,那枚同心结可还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往口中送馄饨的手一顿。

他这才舍得将目光分给那人几分,但却在端详过后定在了原地。这张脸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上元佳节的夜里,万千灯火绚烂夺目,他曾经躲在那半寸阴影中,用他和师尊的发编织同心结。当时他满心甜蜜,只觉身旁人应是唯一的归宿,但如今毅然决然离去的亦是他。

“已然丢了。”

宫无后垂眸,不想再搭话。

但那老者却轻而易举看透他此刻所想,并未因吃了闭门羹而生出恼怒,反而笑吟吟的坐在他对面。

“前尘过往,真就要这般抛却?”

他终于舍得施舍那位老者方寸目光,对面也不恼,仍旧看着他露出些许笑意。宫无后心中忽而生出些许烦躁,事情已经走到如今这般,烟都是何等地方,而古陵逝烟又是何等人物。他既已做出这版选择,自是无回头之路的。

既然已经毫无转圜,他又何苦纠结。

“不抛却,又能如何。”

这方故事已到尾声,无论他如何抉择,恐都难以得到圆满幸福的结局。既如此,万般选择于此都不过螳臂当车,何苦再费这般心力。但很显然,这位老者并非这么觉得。他从身上翻找片刻,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那也是一枚同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色丝线互相压制交缠,是另一种宫无后不曾见过的编织手法。编织者应是新手,针脚处还能看到几分笨拙的痕迹。宫无后的目光在上面流连片刻,便再次收回了目光。

他不知这位老者所说这番话究竟为何,毕竟木已成舟,许多事情并非言语便可和解,由刀刃在心尖划下的沟壑又深又痛,怎是一时半会得以痊愈的。

“你与它缘分未尽,走到如今,只因那枚蛊。”

宫无后终于舍得抬眼。

“情丝颠倒,爱恨纠缠。”

老者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这种蛊在世间并非天方夜谭,苗疆秘术种的情蛊广为人知,自然也有可颠倒人爱恨之用的蛊虫。只是蛊虫在如今的地界少见,所以也鲜少会防备此物。但着实,曾经他被抓去的冰阁,确有线人说他们有这般的奇物。

但那段在水牢中的记忆太过苦痛,许是自我保护机制,如今想寻找些许佐证,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虚空回忆,甚至连冰阁阁主的面目都不甚清晰。

爱意着实曾日日夜夜剜心刺骨,连同着不可磨灭的恨意折磨他许久,可若说服自己连爱恨都非自主,多少有几分可笑。他并非不能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可那抹恨意也非空穴来风。明明他的过往近在咫尺,宫无后从未想离开烟都,离开古陵逝烟。

他的身心早就打上属于古陵逝烟的烙印,但他仍是活生生的人,自然会好奇曾属于他的过往,向往若是没有这般变故,他也许可以得到的平凡人生。不过是片刻的游离,得到的却是彻底而冰冷的抹杀,那句呼唤从前没有机会说出口,如今亦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的家被另一个给予他家的人毁掉了,两方撕扯,他又怎能做到如此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爱恨都难以彻底,人非草木,他自是如此。宫无后当然知晓出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会有惹恼古陵逝烟的风险,可他着实想要逃。就像他曾豢养的那瓶蝴蝶,即使每日都会就他们新鲜的吃食,让他们不曾受到片刻风吹雨打,他们仍想要冲破那层阻碍。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

所以他还是逃了,逃到此地试图将此事掩埋尘封。他可以不再做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丹宫,只想做回他自己。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亦称得上无怨无悔。

老者见他沉默,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只是微微叹息一声。

世间自是难得佳偶天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前提也总是会历经坎坷,他倒也并不意外于宫无后的选择。只是这对有情人着实坎坷,明明红线仍在缠绕,却不肯亦或者说不敢再向彼此迈出那一步。那他这个局外人,倒也乐于做回红线月老。

白净瓷瓶被老者放在桌上,他的指尖轻点,宫无后便明白他的意思。

“这……”

老者将物件推到他的面前。

“无需急躁,缘分未尽。那蛊唯一的作用便在情之一字上,倒也不急用着解药。”

他终于起身,蹒跚着步伐离去,声音却悠悠地再次传到宫无后的耳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妥帖收好,若是想再得以转圜,总会用上的。”

那枚同心结在桌上放置片刻,就如同那碗逐渐冷却的馄饨,宫无后眼眸明明微垂,却盯着那枚同心结许久,长睫微微颤动,最终坠下几滴泪来。人声嘈杂间倒并没有过多人看向此处,但宫无后还是有几分羞赧地伸手将那滴泪拭去,才伸手拿过那枚同心结。

纤细的指尖在鲜红的编织线上不自觉地摩挲片刻,他最终还是伸手将那白瓷瓶拿过。瓶身触手生温,柔润的触感叫宫无后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知老者话中的意思,心中万顷波涛,最终也只是沉默以对。

罢了,那些漫长年岁他亦不能视若无物,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将碗里最后几个馄饨吃下,结了账后便继续向打听到的医馆方向前行。

但今日的事似乎都说好了一般,将宫无后打了一个又一个措手不及。医馆的郎中在他的手腕上游移许久,在那纤细手腕上反复按压抚摸,又端详了宫无后那双露在素白面纱外的双眸许久。这位年过不惑的郎中对于这脉象着实有几分茫然,来人的脉象平和,但手指分别搭上轻动,便能感觉到其中顺滑微妙的脉象。

他忍不住再次端详宫无后。

这位“姑娘”的面容被素纱遮盖大半,但光是一双眼眸,便已恍若神妃仙子般勾人心魄。按理说这般姿容的女子,定是被爱侣藏于深闺,如今却是独自一人前来问诊,甚至已怀胎三月。再加上如今的世道并不算太平,郎中在心中也忍不住微微叹息,也生出几分猜测。

这可见是苦命人。

“近期可有四肢疲乏的症状?偶尔连带着偶尔嗜睡、怕热,出恭也有些许频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又接着补充自己从前夏日倒也有点苦夏的毛病,每逢酷暑,胃口都会格外滞涩,但是如今刚刚入夏,苦夏的毛病来的着实有几分早。面前的郎中在他的手腕上又再次摩挲片刻,沉吟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姑娘,这月的月信还未来吧?”

郎中的称呼和问题都叫宫无后愣在原地,他刚想说明自己是男儿身,并非什么姑娘,但下一句却叫他彻底呆愣在原地。

“这脉象呈滑脉,脉象稳健平和,可见你已有身孕三月有余。”

这句话带着点晴天霹雳的意味,宫无后坐在问诊的圆凳上张了张唇,却只剩下哑然。郎中对于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独自在外的女子骤然接收到这样的消息,无论是何等原因独自在外,骤然听到这般消息都会有几分茫然。

宫无后此刻确实如郎中所想,他连刚才郎中所询问的问题都顾不上了,只剩下他刚才所说的那句“有孕三月有余。”

他的身体确实接受过烟都和师尊的改造,但他着实不曾想过自己居然真的会有孕育生命的机会。曾经在床笫间为师尊生孩子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真。这叫宫无后一时间失语,他的手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明明还平坦,此刻却已经在其中孕育了一条生命。

可这个孩子……

宫无后躲在此处自是想要斩断前尘过往,古陵逝烟同他的意义早已爱恨交织,心底密密麻麻的恨意如同蚂蚁啃噬泥土,将心间血肉啃噬的千疮百孔,连带着他都有几分如同行尸走肉。可如今却告诉他,他的身体里带着和古陵逝烟一样血脉的孩子,他,又或者说她承载着他的肉,古陵逝烟的血,即将诞生在这世间,展开属于自己的人生。

郎中对他的反应并未急着催促,只是给他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又嘱咐他些许孕期需注意的事项。见他神思恍惚,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表示,若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趁着月份还小,还可用些药物打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的唇张了又张,却最终也没能说出想要打掉孩子的选择。

理智叫嚣着告诉他应该丢掉这块还未成型的血肉,他此次出逃就是为了再不回头,他不能做到日日守着如此深仇大恨之人,却同他在床笫间温存缠绵,甚至同他交颈而卧缠绵爱恋。可若是真用那把长剑送他走上死路,他却又下不去手。

那么多年的缠绵爱恋,他的骨血塑造皆是古陵逝烟亲手捏造,失去他便也如剜心剔骨,亦是痛不欲生。

宫无后混混沌沌地回到住处,许是心病所致,他竟就这般在房内昏沉多日。神思凌乱间,连同那体内不知何时而种下的蛊,竟生出几分梦魇来。他偶尔会梦到那些在竹林的过往,古陵逝烟那时还会将他搂在怀中,亲吻他的耳垂,又低声呢缠绵而旖旎的爱语在,那些过往在梦中一一复现,却生出些凄婉缠绵

他在这梦中难断前尘,只能在醒后坐在榻上痛哭。

他并非不识爱恨如同草木,偶尔则是梦到长剑出鞘,死去的却是古陵逝烟。那人向来翩跹的纯白衣料如断了翅膀的蝶,落下后被血污泥泞玷污,随后他对自己伸出手,良久而缠绵地望向他。

直到那双眼眸溃散,也不曾阖上。

这般折腾了多日,连衣衫都愈发宽松。宫无后最终还是选择拿出那位老者的丹药,穿肠毒药又或者真的解药在此刻都毫无意义,若是如此吃下能换得长眠不醒,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将药悉数吃下,便重新蜷缩在被褥间沉沉睡去。

这次没有再被梦魇折磨,宫无后梦到了从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他们在竹林里最平常的一日,他如往常在榻上不肯早起,师尊坐在他身旁嘴角噙着笑意,伸手去抚摸他因贪睡而凌乱的发丝。许是古陵逝烟的目光太过于灼热温柔,让宫无后原本还粘稠的困意消散了大半,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睁眼,气恼地看向面前的古陵逝烟。

但谴责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温柔的吻封缄。

“无后。”

遥远的叹息透过逐渐消散的梦境传来,缠绵流连在他心间。

“可愿与我长长久久。”

宫无后终于得以醒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大汗淋漓。他看着窗外微熹的晨光,并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也只剩下长久的叹息。他不愿去想若是古陵逝烟找到此处他又该如何,几日梦魇叫爱恨都变得模糊。

即使蛊毒已解,但那些恨意并非作假。如今他已离开烟都,新的人生触手可及,他倒还有机会能抛却前尘过往,去在这天地间寻得他自己几分。

他不自觉地看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就当,为自己的过往留最后一分念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年算得上少有的暖冬,宫无后所藏身之地算得上四季分明,往年是初入腊月便会下雪,如今却仍不得见那纷纷扬扬的大雪。晴日窦都比往常看起来多了些,也正因如此,原本早该收起的美人榻便又放回了院子里。美人榻被精心铺上柔软的垫子,倚靠在上面看书总会生出别样的惬意,宫无后的固有习惯并不多,但这算是他难得不变的爱好。

从竹林那时养出来的习惯,如今倒也是没能改正。

连那身红衣也重新穿了起来,几近四个春秋,烟都的人也不曾寻到此处,宫无后之前还担忧这身颜色过于惹眼,但始终不见有人寻来,倒也放松了几分。红衣于他而言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在其中,曾经是带着些年少人喜艳丽色泽的张扬性子,如今重拾却生出些对过往的惆怅来。

这衣服正如那些过往,在他生命里刻下无数烙印,如今再想分割只怕会血肉模糊。

初冬午后的日光和煦,洒在人身上生出些暖意,宫无后生出些困意,懒懒伸手将面前的话本子翻过一页,仍是才子佳人的老生常谈,今日这话本子的内容是意料之中的走向。多年之后重逢,花好月圆时又再次互诉衷肠,人们总是格外偏爱圆满的结局些。即使是话本子历经再多曲折蜿蜒的剧情,但最终仍能求得一个再会。

宫无后正沉浸在故事的圆满结局中,却在下一刻忽听到熟稔的呼唤。

“无后。”

他猝然抬头,便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

四个春秋,他不曾见过这双眸子,在宫无后同样被反复思念折磨的苦痛里,古陵逝烟连梦境中的对视都吝啬于施舍。愕然良久,宫无后却兀自露出一个笑容。他似乎并不在意古陵逝烟的决定了,毕竟因缘苦果太多,他对这无穷无尽的苦涩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古陵逝烟还是比记忆中清瘦了些,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底色里却藏着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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