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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契商铺无数,金银珠宝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写在上头,公主出嫁要豪华盛大,但谢明蕴看着长长的礼单,还是觉得有些瞠目结舌。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应该这样。”
太后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又低头捣鼓着看有什么好东西给女儿送去。
下圣旨的第六天,容淮安亲自带着聘礼入宫了。
身后跟着一堆下人抬着聘礼,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谢明蕴跟在太后身边,跟谢岚咬耳朵。
“这也太多了。”
谢岚正看着礼单,闻言轻嗤了一声。
“得我天家公主下嫁,多给些聘礼不是应该的么?”
“可这都念了两百台聘礼的单子了。”
谢明蕴嘴角一抽。
她之前在江南见当地的城主千金成亲也就八十八抬。
她忽然突发奇想。
“容淮安也才立府不久,他该不会为了撑面子把整个太傅府的东西都搬来了吧?”
谢岚白她一眼。
“你别小看了他,先夫人可是东明的公主,公主你知道吗?”
两国联姻何等隆重,先夫人去世,底下带来的嫁妆自然都是容淮安保管着。
如今拿出来做聘礼也是正合适。
“何况,不管他拿出来多少,咱们天家都能回了同等的嫁妆回去,你怕什么?”
谢岚轻哼了一声。
她这话说的倒不假,谢明则和太后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太上皇从自己私库里添了不少外面见不着的好东西进去,寿王府添了三十六台嫁妆,姜家也添了些,甚至晏王妃都入宫送了些自己珍藏的首饰给她。
谢明蕴看着这抬不到头的聘礼,头一回觉得这成亲真好。
容淮安遵着规矩走了六礼,太傅府上下也忙碌起来,该采购的东西,准备的喜庆,自然都忙个不停,谢明蕴这段时间被太后接到了宫里住,两人再不能像之前那样黏在一起,他在外面忙的团团转,她在皇宫里什么都有人操持着,倒成了全皇宫上下最闲的人。
徐盈得了恩准,有时候会和谢岚一起入宫看她,瞧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笑她。
“姐姐还说别人呢,我看就你最离不开姐夫。”
有吗?
谢明蕴哼唧了一声。
“十多天没见,当然是想的。”
大婚的前三天,太后将她的嫁衣绣好了。
用最华丽的金丝线,还勾勒出凤凰的刺绣,大红的嫁衣漂亮惹眼又华贵,谢岚拎着在她身上比了比尺寸,满意笑道。
“还是皇婶做的好。”
姜家的表姐凑过来。
“到那天蕴儿表妹穿上这身衣裳,必定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
“那我姐夫见了可不得移不开眼了?”
徐盈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已经开始想着姐姐那天穿上嫁衣的样子。
谢明蕴被她们一句句的揶揄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吵吵闹闹地陪着她,将大婚的前三天熬了过去。
成婚的前一晚,谢明蕴早早地收拾好打算躺下睡去。
这几天她们闹腾着,时间过得飞快,她心中竟也没有几分新嫁娘的紧张,也许是因为要嫁的人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又太熟悉,反而没了紧张。
她刚躺到床上,谢岚就在门外喊开了门。
“我娘说新娘子成亲都是紧张的睡不着觉,我怕你一个人孤单,跟我娘央求了今晚住在这陪你。”
谢岚都抱着枕头来了,谢明蕴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俩人刚躺好,徐盈偷偷摸摸地拽着被子来了。
“姐姐。”
好在这床大,也睡得下她们三个,谢明蕴默默地又往里面躺了躺。
徐盈还没挨着她躺下,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蕴儿睡了吗?母后怕你一个人睡不着。”
是太后。
怎么这她成亲,一个个的比她还紧张?
谢明蕴哭笑不得地起身去见太后。
刚走到门口,门外墙边响起一阵动静,谢明蕴一探头,和施施然翻过墙头的容淮安四目相对。
太后,徐盈,谢岚跟着探出头。
十目对视,容淮安难得尴尬一笑。
“我是觉得今晚皇宫的月亮特别圆……”
他话没说完就被太后赶走了。
谢明蕴把剩下的几个人也支走,自己躺在床上,本身不紧张,却又因为这一番闹腾心里也有些期待起来。
兜兜转转一年,她还是回到了原点。
而明日,她就要和容淮安成亲了呢。
成亲后他们可以去江南,去边塞,无忧无虑地去每一个她想去的地方。
谢明蕴嘴角忍不住勾起,心情轻松了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三更天,她被早起的太后拽起来。
二月二十六,初春好时节,宜嫁娶。
皇宫里半夜就亮起了灯,人来人往地忙碌着公主的亲事。
谢明蕴平日里都要睡到快午时,什么时候起这么早过?
她迷瞪着眼,一边哈欠连天。
太后没忍住笑了一声。
“哪有当新嫁娘是你这样的?”
宫女在她身前忙活着给她梳妆,谢明蕴扁了扁嘴。
“这统共还没睡多久呢。”
“等晚上有你睡的,哪有大白天睡成这样的。”
谢岚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她就没见过谢明蕴这么能睡的人。
徐盈凑过来揶揄她。
“只怕姐姐今晚难睡好觉呢,毕竟是洞房花烛夜。”
“盈儿。”
谢明蕴被她调侃的有些脸红,不轻不重地喊了她一句,她都不知道这些天徐盈也跟着谢岚学坏了。
太后拿着手中的九尾凤簪递过来,喊了全福夫人过来给她梳妆。
“本身哀家是想给你梳妆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全福夫人身上带的福气多,也给蕴儿讨个好寓意。”
她自己的姻缘不幸福,也不想将这些晦气的东西带到女儿身上。
这位全福夫人是谢氏宗族里很有名的一位夫人,底下儿孙满堂,与夫君琴瑟和鸣几十年,慈眉善目,乐呵呵地上前拢了谢明蕴的一头秀发,一边给她念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等全福夫人把她的头发梳好,太后便拿来了九尾凤簪戴到了她头上。
“好重,都有了这么多簪子了。”
谢明蕴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
“重些好,是公主的福气呢。”
谢岚嘴皮子一抬又想说她两句,但想起来今天是谢明蕴大喜的日子,最后还是住口了。
太后拿了一堆贵重的簪子插到她的头发里,最后宫女又小心翼翼地捧过来一顶凤冠。
这顶凤冠精致漂亮,前面有流苏垂下,她一戴上,那张盛妆下的芙蓉面在凤冠后若隐若现,颇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来上京的三个月,她越发落落大方,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人沉稳了些,但骨子里还带着小姑娘家的灵动,那双眸子漂亮又狡黠,眉眼弯弯,胭脂色盖不住这极盛的容貌,一身大红嫁衣着在身上,更平添几分惹眼的漂亮和华贵。
“好好好,这样看着才最好看。”
太后满意地拉着她的手点头。
连谢岚也吃了一惊,眼中带了几分惊艳和赞许。
“便宜他容淮安了。”
寿王妃没好气地拍了谢岚一下。
“说什么呢?”
徐盈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明蕴,想着姐姐就是姐姐,不打扮就已经极好看,一妆扮更是人间绝色。
全福夫人和宗族里的几个夫人小姐们也纷纷恭维地夸起来,一人一句说的谢明蕴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脸上有些发烫,搅了搅帕子说。
“什么时候了?”
“瞧你急的。”
谢岚看了她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
“快巳时了。”
“新郎官快来了。”
不知谁抿唇一笑说了一句。
谢明蕴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不知道今天的容淮安穿红衣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昨晚睡得好不好,不知道他这么多天有没有想她,这会会不会和她一样紧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