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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公主,您来了,快里面请吧。”
太监把她迎进去,谢明蕴才发现里面早备好了炭火和热茶。
“公公这是……”
“皇上早猜着您要来呢,吩咐奴才备好了炭火怕您冷。”
谢明蕴先是一惊,随即想起这是皇帝,皇帝心思通透着呢,有什么猜不到。
也是她心急了。
谢明蕴点点头落座。
前殿外,早朝罢,皇帝留了容淮安和谢明则入内殿。
谢明则将所有的证据都呈上,蛊惑太后,给公主下毒,刺杀公主和重臣,与东明臣子书信往来,桩桩件件。
“人已死了,证据确凿,东明必然是无话可说的。”
在这样的铁证下,纵然东明想找理由和北谢开战,也不会为了一个废掉的郡主而找北谢麻烦。
皇帝感叹。
“到底是个无用的郡主,地远千里,她私逃出去,是真指着她的父亲能帮她不成?
索性都和亲送出来了。”
这句话落,谢明则和容淮安似乎想起了什么,齐齐没说话。
谢明则想的是三年前的雨夜,还有如今他拼命保下来的妹妹。
容淮安想的是幸好两个月前他在上京,将谢明蕴留了下来。
不然如今皇帝的这番话,来日是否又能应验到另一个和亲公主身上?
“虽然人死了,但她所犯罪责严重,也不能一命就抵了所有,朕等会会下圣旨,将容家主手中兵权收归,撤走他的侯爵位,于府中静思三月。”
皇帝再开口,终于点到了他此番最主要的目的。
容家积蕴多年,先夫人和容家主年轻的时候很有本事,把偌大的容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权势过盛,他早有心收权。
此番刚好牵连降罪,又有容家主在长街把亲儿子拉在自己身前挡刀的事,民间百姓对容家也会有微词,他顺水推舟达到了目的,削弱容家。
“淮安觉得如何?”
皇帝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平淡的脸色。
这个年轻的臣子才华横溢又有本事,从入仕以来帮他办过不少事,文武双全,他有心重用,城东交到他手中这一年也打理的很好,但总归给权又收束着,虽然他早不和容家来往,帝王也忌惮。
如今削弱容家,他要看看这位臣子的反应,才好决定日后自己手中看好的这个国相位,能不能交到他手上。
毕竟城东的兵权不多,太傅一位于他也的确屈才。
“天恩如此,想来容家主不敢有怨,也该谢恩才是。
皇上无需问及臣,臣自辟府开始,已两年少有容府往来。”
容淮安面色清淡,皇帝看不出丝毫不对劲,便点点头。
“此番太子处事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谢明则拱手。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帝看着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立在那的太子,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叹息。
太子小时候不如现在沉稳,他怕偌大的江山交付到他手中他扛不住,找了太傅磋磨他的性子,又历练他,到最后却是三年前一场雨夜让他这样成长起来。
越来越沉默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如他所愿成了个储君该有的样子。
却是他一手逼迫成的。
皇帝几不可见叹息了一声,抬步走了出去。
“蕴儿只怕在后殿呢,去看看她。”
谢明蕴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谢明则和容淮安。
“父皇万安。”
“蕴儿今天起这么早入宫,是担心朕呢,还是担心你皇兄?”
皇帝大笑着上前扶起她,打量后关心开口。
“瞧着这些天瘦了。”
“当然是担心父皇了,女儿一早瞧见外面下雨,忧心父皇政务繁忙,想着入宫看看底下伺候的人尽不尽心,大冷天的可别让您染了风寒。”
皇帝听罢顿时龙颜大悦,瞧着女儿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笑道。
“就你会讨朕欢心。
蕴儿这么关心朕,那就让朕想想,赏你些什么好呢,方才你太子皇兄也不要赏赐,不如一并都给你好了。
来人啊,朕私库里还有株上好的人参,等会送去公主府给公主补补身子,年前西边送来的夜明珠还有十几颗,一起送入公主府。
朕想想还有什么……去年南湖不是送了一把琴过来吗?朕记得蕴儿喜欢弹琴,都送进公主府吧。”
谢明蕴没想到说会话的功夫皇帝能赏她这么多东西,顿时谢了恩又笑。
“果然还是父皇好。”
“岂止是好,那古琴你四皇兄喜欢,后宫也有几个妃嫔喜欢,你三姐也喜欢,都找朕要过好几回,朕都自己留着了,如今可便宜你了。”
“那女儿可得好好谢谢父皇。”
“你好好养身体别让父皇担心,那就是对父皇最大的感谢了。”
几人笑着说了会话,前朝来人觐见,皇帝离开带走了谢明则,容淮安和谢明蕴对视一眼,也走了出去。
“如何?”
容淮安将皇帝在殿内说的决定告诉了谢明蕴。
“父皇圣旨上的罪名如何写的?”
谢明蕴忽然想起殿内皇帝对她的好,问道。
容淮安猜到她话中意思。
“隐去了太后的那桩事,还有寒鸣山太后的手笔。”
果然。
皇帝是不可能公然把太后也牵扯进来受非议的,但他又有愧自己,于是便顺水推舟赏些东西平息她受的委屈。
“我就说。”皇帝素日对她虽好,也没有如今这样过。
“但给了你就接下,这事皇上面上要过得去。”
容淮安提醒。
“知道的。”
前头她气了太后那一回皇帝也没说什么,皇帝宽容了两次,是为着让她出气,好在这时候堵她的嘴。
两人并肩走出去,皇帝站在御书房外,看着他们执伞并肩而行。
“算来淮安今年有……二十二了。”
皇帝问谢明则。
“你觉得他如何?”
“太傅能力出众,文武双全……”
“朕问的不是这个。”
皇帝回头看他。
“你觉得他若做朕的女婿,够不够格?”
皇帝想着此番不管怎么说他亏欠女儿,金银的补偿赏下去是一回事,前头他一直想着给女儿找个好夫婿,那不如如今一并弥补给她个好姻缘。
*
容家主接了圣旨,准备好的狡辩之词也没说出口,当即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三姨娘得知容溱死了,拿着刀要砍容家主,又被下人拉住,容家这会正闹得人仰马翻。
容家主在一片咒骂声中醒来,刚一睁眼,三姨娘拎着手中的刀劈了过来。
他还没躲开,那刀一下子划过他侧脸,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贱人。”
容家主火冒金星,一巴掌扇了过去,三姨娘拎着刀不管不顾地又冲了上来,追着容家主满院子跑。
“还不把这个疯妇拉开。”
下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押好了三姨娘。
容家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满院子都是三姨娘的咒骂声。
容淮安在门口看了一眼,忽然拉着谢明蕴转头。
“不进去?”
“没什么可进的了。”
容淮安拉着她走过容府的门前,才道。
“昨晚大夫去探过了,她给他下的慢性毒也就活这几个月的事了,是东明的东西,听闻病发之时,浑身如滚在刀尖上,疼痛难忍,浑身溃烂慢慢死去。”
要说侯夫人最恨的,还是容家主。
“皇上下旨收容家的权,他正急着要找人保满门荣耀,我进去他无非也就是这几句话。
我回来后,他一直吵着说要把容家交到我手中,我本以为是随口说说。
但既然他真这样想,这些东西到底是我母亲打拼下来的,那我就抢过来。”
“抢?”
谢明蕴看他。
“嗯,抢。”
不是顺着容家主的意接管容家替他守着容家的荣耀,而是在帝王收权之后,他要一步步,把容家剩下的权夺过来,而后毁掉这个世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