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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白无哀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颜宁雪只知道脑子里的那一丝危险的想法因那魔王一句话,开始不可抑制的碰撞。慌乱之中出口骂道:“你这人能不能正经一点!少逞口舌之利占人便宜!”
谪仙人这一骂,白无哀却更起劲了,看着面前那人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他就想搞破坏。伸手一揽那窄腰,吧唧一声,他就在那白玉般的额前留下一个口水印,随后立马跑走了。
谪仙人被那突如其来的袭击整得又羞又怒,额角都要冒出青筋来,可那院门口的狐狸大管家脸上的笑容,又让他忍住了要炸的冲动。看到那个同样身为‘宠臣’的竞争对手,他可不想就此认输。不就是被那魔王先亲了一下,那绿狐狸到底在得意什么?
作完恶作剧的白无哀扔下两个左右手在外面风中凌乱,心情愉悦的他走进屋内,打算和弟弟一起帮忙打包行李,却看到父亲白景同抱着那盆月光花在窗前发呆。
那月光花过了一个晚上已经盛开了,像许多小白花扎堆而成的绣球,可可爱爱,纯净又带着那花蕊间蔚蓝的神秘。
“爸?东西还有哪些没收拾完吗?爸?”
连唤了两声,白景同才从那呆愣中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到白无哀,有些昏花的双眼中亮了一丝,突兀的扬起一个笑容道:“小哀,你回来啦。”
看着父亲那有些奇怪的表现,白无哀方才那还晴朗的好心情,顿时被阴云遮蔽。他好像看见父亲那双眼瞳中,收敛了一丝蔚蓝的幽光。可随着熟悉声音响起,那仿佛是错觉的幽光已然消失不见,而他父亲仍如往常。
‘是错觉吗?’
第111章 袭来的阴影
天气一点点在变冷,已经步入十月下旬的东洲并没有往年的安稳。城外郊区、森林中的魔兽日益增多,已经快要泛滥成灾。天从影冒险工会发布的讨伐任务,也是居高不下,就连每个中心城之间重修的大道上,偶尔也会有魔兽出现。
相比起繁忙的东洲各城,安于一隅的堕天岛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堕天城的人们免受打扰。这时间一长,来堕天岛定居的人也越发多了。然而,堕天城的热闹也影响不到南部的魔王城。
自从一个月前,叫一干亲近的人都搬入了城堡里,让冷清的城堡多了许多人气的同时,白无哀却仍热觉得暗中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四处徘徊。
就像是那次搬家,连带了别的什么无形的东西进来,外面的阳光都无法驱散来自背后的阴影。白无哀一开始,还以为是受了少年讲的鬼故事影响,可看到飞鱼已经正常上班,也没有了以前那份羞怯,就推翻了这个猜想。
直到他父亲白景同开始频繁出现在面前,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跟他聊家常开始,白无哀才知道那阴影从何而来。
白景同早在父子未重逢之前,就有一点痴呆症状,直到天从影成立后,经过医生的治疗,加上后来恭氏姐弟的到来,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后,他的痴呆症早已很少发作。但最近,却又开始有了恶化的迹象。
不仅是那时常发呆沉浸于某个世界中的症状,还有父亲那偶尔露出的笑容,就像是别的什么存在一般,看着白无哀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不是在看他,而是他身上的某种存在。
那笑容也是,一开始还很正常,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逐渐变得疯狂。就像成为了某个存在的狂热崇拜者,努力的想要换取那可怕的回应。
“咔噔...咔噔...”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白无哀就知道是谁来了,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和往常一样。他从书桌后起身,率先打开了书房的大门,看到了正准备敲门的父亲。
“爸,之前不是说了吗,你腿脚不便要找我的话,让传讯官飞鱼传个话就行了。”反正飞鱼跟着白无玥也是浪费,白无哀就让她分一半时间到他父亲那里去。然而,每次他父亲都是自己绕过长长的城堡走廊,走到中央堕天阁来找他。
白景同拄着拐杖喘了一口气,眼神幽幽的看着白无哀道:“你也知道老爸我腿脚不便,所以故意躲着我?非要住这么远的房间来,好让我不好来找你是不是?”
“我这不是办公方便嘛,再说之前让您住楼下,和无玥同一层也好时常说说话,您非得要住东边的惊雷阁,连带着纸鸢也住那边去了。”白无哀感觉到自己很冤,有时候房子大了也不太好,特别是有老人的时候。
“哼,还不是那边能看到你妈,而且光线也好,你养不活的花,我才养得那么好。”头发花白的白景同瞪了瞪眼,片刻语气放缓了一点道:“你还有那个叫月光花的种子没有?”
父亲索要花种子这本是一件小事,白无哀的瞳孔却因此缩了一下,心里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他父亲该不会是被这花给迷住了吧?天天抱着那盆独苗发呆还不够,现在还想要种更多出来?
明明以前研究月光花时,白无哀并没有发现它除了花期长,几乎四季都能开,花瓣能长久不衰易保存,还能当检测药剂用,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怎么就将他父亲迷到这个程度呢?是那花还有什么‘魅惑’之术?
“你不是已经有一盆了吗?另外,你为什么把它当宝贝一样天天盯着?”看到日渐消瘦的父亲,白无哀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把那花毁了,纸鸢也经常帮忙浇水什么的,也没看她有什么异常啊。
“...我看见你妈了,站在你特地为她选的那几棵大树下,紫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头发上,还傻乎乎的冲着我笑。”没有正面回答孩子的话,白景同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白无哀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边将父亲扶进书房中的沙发前坐下,一边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自从月光花开花之后,就经常产生幻觉?”
“呸!你这孩子是在说老爸我脑子不清楚了是不是?没有就没有,我跟你说实话,你还骂你老爸!”白景同被气得语气都带上了愠怒,叹了口气道:“我在跟你说心里话。”
“虽然说现在人多了也热闹了,可我却越来越想你们的母亲了。小哀,你说我还要活多久,才能去见她?以前她在,我有时候还嫌她烦我,现在她不在了,我就...我就怎么越活越不得劲呢?”
看着父亲那已经提前衰老许多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一直对母亲避而不谈的白无哀感到心脏一阵闷痛。他又何尝不想母亲,只是越是思念,心里就越是痛苦不堪,记忆是一份无解的毒药,一不小心回头,就会被拖入那无底的深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忙,除了必要的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不要有时间去回忆那些美好又或痛苦的曾经。
可白景同又不能像白无哀一样有那么多事情忙,忙到忘记失去妻子的悲痛,这看似平和安稳的日子,反而让他备受折磨。而他除了找孩子一吐心中苦闷,竟没有别的办法挣脱出那痛苦的漩涡。
“老爸,你这是感到寂寞了啊,要不我全城给你招亲,不,整个东洲都打个相亲广告吧,虽然你上了点年纪,但还是很帅的,肯定有大把阿姨会来追你。而且,以老妈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怪你焕发第二春...哎哟!”
白无哀故意的调侃还没说完,就被白父提着拐棍抽了小腿。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老子是那样的人吗?!当初老子年轻的时候那么帅,也没想过要找别的女人,现在老了,你竟敢还撺掇起你老子来了啊?!”
白景同感到这天没法聊了,也不知白无哀什么时候,在哪学的坏,竟然连自己父亲的玩笑都开。抽了‘臭小子’几棍子,也不想继续受气,白景同又‘咔噔咔噔’的离开了书房,转道去庭院散步。
目送父亲离开,白无哀站在书房的窗户前神情阴郁。他知道父亲是想要说些什么,虽然现在各种言词暗示都很隐晦。但这么长时间的变化,越发明显的提示,都在告诉他,离他父亲说出那恐怖的要求,不会远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