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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帐中几名医士便纷纷上前,跟项老太医表态说自己也愿意一起修药册。

项老太医难得面露喜色,提点到:“现在暂无战事,你们要做,我也不会阻拦,拿不定的也尽管来问我,但是有一点,你们只能利用空闲时间,军医营的任务不减,每个人所分配的活都要按时完成,否则军法不容情。”

“嗨!”医士们齐声答道。

众医士都出了营帐,然徐瑾瑜依旧在原地未动。项老太医见她也不走,便问道:“你还有何事?”

徐瑾瑜一撩衣角,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仰头道:“我想跟老太医你学医。”

项老太医神色一顿,语气生硬道:“你可知我不收女徒。”

“知道,我听项医士说过。”

“那你还找我拜师?”

“我想试试,说不定您就改变心意了,愿意收我为徒。”

“哦?你就这么自信?你这几日应该也了解了,在大秦跟我医术一样出名的还有那牛脾气。”项老太医自我调侃道。

徐瑾瑜诚实答道:“有所耳闻,在大秦您的医术最好,但是也最严厉,还很固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拜您为师,我认为无论是做何事,要有所成,都要严于律己、坚持原则,您的严厉还有固执也并非是缺点。”

项老太医踱着步子,悠然道:“那如果我固执地认为,女子不宜为医,你也觉得不是缺点?”

徐瑾瑜挺直身子,嘎嘣脆应道:“那就是您的固执用错了地方,您的观念是对女子有偏见。”

随后她稍微挪了挪有些酸的膝盖,“大秦律法并未规定女子不可为医,大秦女子不比男子差,您说女子不宜为医,没根据,不合理,这是偏见。”

项老太医看着跪地挺直的徐瑾瑜,不禁有些怅然,他那女儿娇娇,曾经也是这么直愣愣地跪在他的身前,跟他争论。

那时她方十岁,扎着两个小辫子,两眼闪着泪光跟自己说:“爹爹,为何你说女子不可为医?我又不笨,我也要跟哥哥一样学医。”

那时他并未同意,他两个儿子加冠之后方得这一女,便起名叫项娇,将她视若珍宝娇养着。

他自小便跟父亲习医,深知学医之难,行医之苦,所以,他让儿子传承自己衣钵,收本家的远亲项温为徒,但是未曾动念教女儿医术。

可是娇娇的性子却极为像他,也是个犟脾气,每天天还未亮就守在他的门前,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爹爹我也要学医”。那可是隆冬之时,天寒地冻,她那小脸冻得通红,柔嫩的小手都生了冻疮。

妻子本来也是极力反对娇娇学医,想着让她学纺织,学女红,或者什么都不学闲在家里,她们也是养得起的。

然而见女儿一连半月,都是这般在门口等着,一副不同意便要日日守着的架势,妻子看了也心疼,便抹着泪跟他说,“不若你就让女儿学医吧”。

然而,他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时软了心,应了那声“好”。

如今,他再也听不到女儿娇软糯糯地喊他“爹爹”了,再也见不到她跑着奔向他了,再也感受不到她抱着他胳膊撒娇了。

后来他便立下规矩,自己不再收女徒,即使是项家本家的女子,也不再教她们医术。他本以为自己这个规矩没什么问题,因为这是自己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没想到三年之后,有一个姑娘直言不讳地跟他说,他的固执用错了地方,大秦女子不比男子差,女子不宜为医的观念是没根据不合理的,是他一人的偏见。

这些话,何等的熟悉啊,娇娇也曾无数次跟他说“疼训君羊四贰儿尔雾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来爹爹,我不比兄长他们差的”,“爹爹阿兄夸我比他们当时学的快多了”,“爹爹,今日我去叔伯的医署帮忙,百姓都叫我项小医呢”。

他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他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么?

他抬了抬手,声音有些嘶哑,对跪在地上许久的徐瑾瑜说道:“你起来吧。”

徐瑾瑜一喜,立马起身,不料跪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手撑着地起来后差点摔在地上,匆匆站定之后,立马激动问道:“您愿意收我为徒了?”

项老太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傲娇道:“想当我徒弟哪有那么容易,你也不打听打听,在大秦想拜我为师的有多少,少说都能从帐门口能排到河西大营外,就你?”然后他眼睛一扫,嫌弃地打量着她,似乎是很不满意。

徐瑾瑜见他口风有所松动,虽然对她嫌弃,但不再说不收女子为徒,那便还有希望。立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项老太医,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虽然我现在医术不佳,但我很勤奋好学的,也不怕吃苦不怕累,我这般眼明手快心眼灵,收我为徒不会给您丢脸抹黑的,真的。”

项老太医见她那长得斯斯文文,温柔秀气的,夸起自己来却一点也谦虚,那脸皮厚的跟那个孽徒项温真的是有的一比。

唉,也不知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两个人。他有些认命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明日起,你来我帐中帮忙,不用去药材库了。”

徐瑾瑜虽然没等到确定的回答,但是项老太医叫她来帐中帮忙,也是肯定对吧,她喜笑颜开,眉眼一弯赶紧答应。

第24章 找到徐诚

徐瑾瑜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樗里疾,然而他至今还未归来,思及此她不由得又有些垂头丧气。他离开的第五日,想他。也不知他这次去洛南是否顺利,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天越来越凉了,他有没有冻着,还有他是否也会想她。

她低着头慢吞吞的走在营中,有些烦闷地用脚踢着一个小石块儿,那小石块儿随着她的力度,一会擦过黄土,荡过烟尘,一会儿装上障碍物,被弹到其他的方向,她继续追上,依旧不厌其烦地踢着。

最后一下,她用了八分力气,然后她听到一声痛呼:“啊,姐姐,你打我干什么?”

嗯?郯明的声音?抬头一看,那拎着剑的大高个,可不就是郯明么。

徐瑾瑜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的说:“呃,一时失手,哦,不,失脚,误伤误伤。”

郯明揉了一下刚才被石子击中的小臂,一呲他那白牙,“没事儿的姐姐,一点儿都不疼的,你忙完了?”

“忙完了,明日我便要开始去项老太医帐中帮忙,趁着今日我便将四十二式太极剑最后的七式教与你吧。”

徐瑾瑜想,教完郯明剑法,也算是完成了心头一件事,至于郯明最终是否能突破自身瓶颈,那就看他的机缘了。

郯明立马毕恭毕敬地站好,爽朗一笑,“好的,我一定好好学完。”

徐瑾瑜开始最后的教学,她讲的认真,郯明练得也认真,半个时辰过去,郯明便欣喜地说:“姐姐,我现在把整套剑法都演示给你看,你看看我练得如何。”

徐瑾瑜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这个剑法由苍白的文字变为动作会是怎样。

虽然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军医营的边上,但是还是有些士伍住在附近。尤其是郯明大秦第一剑客的名声在外,还是吸引了一些人来看他练剑的。当然也有一些小迷弟,比如说徐瑾瑜的随侍费朔,就是郯明的忠实观众。

徐瑾瑜见他喜欢郯明,也不拘着费朔,说只要他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可看郯明练剑,想学的话,如果郯明愿意教他,他也可以学,毕竟多学点武艺傍身还是有好处的。

费朔听徐瑾瑜这么支持他,也是欣喜万分,每天干活十分积极,就是为了完成之后可以跟着郯明,这几日这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这不,他刚喂完马就又过来了。

郯明此时也是第一次全套地演示这个太极剑,只见他一身黑衣,行如游龙,稳如山岳,刚柔并济,气势如虹,那把长剑在他手中灵活转动,剑法灵动但又透着稳准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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