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识就是力量,她可以!
选择从军当女医,也是她考虑再三的选择,在先秦你想做个咸鱼,不事生产是要被治罪的,躺平是不可能了。
虽然原身父母离世前给她攒了些家产,节省来花的话也可支撑不少年。但是还是要谋一条生路,种地得靠天吃饭,经商秦国重农抑商,从医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是原身跟母亲系统学过医,熟知医理,平时也帮附近村民看病;二是徐瑾瑜之前为了研究中医史,曾翻遍中医典籍,这相当于给她的技能加了buff。
论实践能力她可能只是个泥腿子,但是论知识储备,她可是随身携带中医典库,那可是理论知识丰富。
怀揣满满的信心,背着重重的行囊,吹着簌簌的秋风,她踏上了闯秦之旅,前往河西!
此时的河西不同于后世的河西走廊,而是指黄河以西,北洛水以东那一块儿狭长之地,在现代的话相当于在陕西北部。
战略意义极为重要,原是白狄居住地,后被秦、晋瓜分,战国时韩、赵、魏都因抢夺这一地区霸权展开过无数次大小战斗。而秦、魏两国就进行过五次河西之战。
离开徐家沟前,她去了原身父母的墓前,供奉上酒肉,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后,承诺道:“若此行平安,定每年回来祭拜”。原身的灵魂已逝,她既然魂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就要替她尽孝。
为了出行方便,她将头发全部盘起用簪子和布条固定,盘成一个丸子头,然后将药箱挂在肩上,水壶挂在腰间,给徐诚兄带的衣物和其他的东西都装在背后包袱中,迎着骄阳向东进发!
日落时分,她终于到了岭底的一个客舍。
“用夕食还是住店?”舍人见有人进来,用白布巾擦着手招呼道。
“住店”徐瑾瑜回道。
舍人一听要住店,眼神立马变得锐利起来,问道:“可由验传?”
徐瑾瑜把包袱放到桌上,一层层打开,最后从一个皮套里中拿出验和传,双手递给舍人。“我是徐家沟的徐瑾瑜,前往河西投军。”
舍人细细看过验传,又问了她一些村中情况,方才引她到客堂用夕食。客舍简陋,堂中只有一张大方桌子,此时已有三哥着短褐男子在用夕食。徐瑾瑜拿起一个草编的蒲团盘腿坐下。
几人听她说要去河西投军,皆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中一个独臂男子担忧地问:“妹子,你要去河西?”
徐瑾瑜微微点头说道:“可有什么不妥?”
那独臂男子男子名叫甘胜,抿了一口酒略略放低声音道:“你可听说,我大秦有再攻魏打算?”
甘胜旁边的白宁也放下了筷子,兴奋地抢着说:“我听说了,我从隔壁县过来的,我们那里新兵营的送了一批人过去,还是公子疾亲自带队呢,估计是准备打仗哩。可惜我是家中独子,不让从军。”
甘胜用仅剩的左手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就剩一条胳膊,我还能上战场杀敌。”
说完他摸了摸右边空空的袖管,骄傲的说“我叫甘胜,这右胳膊就是上年在河西被那魏狗给砍了,不过我也没让他们讨到好处,用左手我也捅了四个魏军,值了!”
白宁向甘胜抱拳,佩服地说道:“是条汉子,甘大哥我敬你!”说完给甘胜满上,又给自己续了一碗,一仰头便将酒饮尽。
徐瑾瑜也在碗中倒了半碗酒,爽声道:“我酒量不好,就倒半碗,敬大秦壮士!”语毕也举起陶碗,学着白宁一饮而尽,然酒刚入肚就被呛到了,她放下空碗咳嗽起来。
其余几人见她如此惨状也笑闹起来,甘宁拍着桌子咧嘴道:“妹子豪爽!我信你确实不胜酒力,哈哈哈。”
徐瑾瑜喝了几口茶水也缓过来劲儿,解释道:“秦酒,够味儿。”
甘胜咬了口饼子,满足地说:“现在的秦酒味道柔和多了,之前那老秦酒,才叫苦,都是拿坏的野果子酿的。要我说啊,现在的生活真是好多了,变法之前哪想过能吃上这肥羊炖、还有面饼子,每天就是就是苦菜苦酒,吃不饱走路都打哆嗦。”
喝了碗羊汤,甘胜接着说道:“二十年前,我才几岁,父亲和我那十四岁的兄长都死在河西,他们打仗都是饿着肚子的。”说到这里,他这个硬汉也不由得声音哽咽。
甘胜不由得哽咽,“想那时,我们秦国,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无粮可征。步兵大都是老弱病残,有白髯老人,年幼孩童,兵甲陈旧,武器破损,有的甚至拿着农具就上前线了。”
白宁痛饮一杯,品评到:“最后不还是咱们秦军还是胜了魏军!老秦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降!”
徐瑾瑜心念道,秦人果真是有血性!
有人可能说秦是“虎狼之国”,秦是美食荒漠,秦人不知风雅,只知打仗种地。但也正是这些能吃苦、有血性的秦人做后盾,让大秦东出有了底气。
加之秦统一六国之前,六世无昏君,他们殚精竭虑、励精图治、任用贤才,经过六代人的坚持和努力,最后秦王嬴政扫六合而一统天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秦朝也成为中华民族原生文明的正源。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有这样的秦人,有这样的君臣,秦在战国这个大争之世崛起,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胜天半子”靠的不是那百分之一的运气,而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这时,旁边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汉子,随着甘胜的话头说道:“兄弟说的对,我是新秦人,原是韩国逃荒过来的。”
“在秦分了地,头几年免赋税、免徭役。这几年风调雨顺,俺种地是一把好手,每年都多交粮,还得了个农事爵哩!现在娶了妻,还生了两个胖小子。”
甘胜也从刚才悲伤情绪中抽离,嘿嘿一笑,“我家也是俩儿子,老大甘英今年成年入籍,投军去了,说要给俺挣个爵位回来哩!”
随后几人又说起上年的齐魏之间的马陵之战,白宁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马陵之战让魏国元气大伤,后来我大秦又在河西之战中大败魏军,要我说,我们就应趁着魏国还没喘过来气,乘胜追击,彻底收复被魏狗夺占的河西之地!”
第3章 遇樗里疾
徐瑾瑜也被他们的热血所感染,她感觉她不再是那个有着上帝视角的冷眼旁观者,而是那亿万万历史创造者中的一个,是真正生活在这片热土大秦子民。
在慷慨激昂中徐瑾瑜用完了夕食,回到房间还热血澎湃,但是激动心情也难挡困意,刚躺榻上就沉沉睡去,走了几十里确实过于疲惫。
等她醒来已经到了“朝食”之时,她到客堂用完朝食,将水囊灌满,又买了些饼子和便于存放的咸肉和干鱼,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去。
“舍人,我来结账。”徐瑾瑜背着行李说道。
那舍人小跑着过来,“来了,不过姑娘,我看这天似是要下雨,前边就是山路了,可是有些难走啊。”那舍人算着帐说道。
徐瑾瑜扭头,看了看外边,果然阴沉沉的,叹了口气,“唉,这也没办法,路程在那放着呢,走吧。”
舍人接过徐瑾瑜递过来的钱币,叮嘱道:“那姑娘小心些。”
徐瑾瑜出了客舍,便到沿途小摊上,跟头发花白的老伯买了一个竹编的带盖的箧笥,把包袱放到里边可以防雨。又买了一件蓑衣,放到箧笥之上以防下雨。
走了两个时辰也到了舍人所说的山上,此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杂草翻飞,本就不甚明亮的太阳被乌云彻底遮挡起来,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是一口大锅,往下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她停到路边,坐到一块儿石头上休息,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拿出一个饼子,就着咸肉吃起来,过会儿下雨了路会更难走,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山,那就在下雨前先补充体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