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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却摇头,“我的同伴还在这儿,我现在走不了。”
楚六娘不赞同,“你的同伴还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来救,想来也是一群窝囊废,倒不如弃了他们,你同我一起逃命。”
沈菀不置可否。
“楚姐姐要是能离开,就尽快走吧。”想到了什么,她把那两个药瓶递给她,“若楚姐姐能逃出去,可以的话,去恶人谷外南边的小树林里找个人,帮我把这个给他。那儿有很多石头,很好辨认。”
楚六娘接过,重重地点头。
“妹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送到!”
楚六娘怕被人发现,趁着夜深匆匆离开。
沈菀望向寨子外那幽沉的天际,心里格外沉重。
天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缓缓照亮了天际,几声悠扬的啼鸣伴随着海浪,催醒了整个山谷。
沈菀刚醒,阿眠便来敲门,说宋时卿请她过去。
她本以为是宋时卿要见她,跟着阿眠过来时,才发现恶人帮的那几位首领都在。
此处是一栋高耸的房屋,虽色调暗沉,也不失华丽。四面的墙壁上有不少断刃,上面还凝着干涸暗沉的血迹。
压抑,逼仄,血腥,这是沈菀对此处最直观的感受。
她打量着周围的同时,屋内众人也在打量着她。
沈菀穿着一件朴素的半旧衣裙,灰青色的料子略显粗糙,却丝毫不减风华。墨发乌黑浓密,简单的发髻清丽婉约,姣好的面容更如玉瓷,泛着莹润的光。
她的到来,如给这暗沉的楼房添了一抹亮色,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是这目光,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昨日她用黑泥抹了脸,也就宋时卿眼尖认出了她,罗洪他们根本不知,那层脏兮兮的污泥之下,竟是这样一张绝色容颜。
四面八方的目光不算友好,沈菀眉头一皱,看向了这屋内她唯一的熟人宋时卿,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谴责。
宋时卿冲着她眯了眯眸,似乎是某种暗示。
他起身朝她走来,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察觉到她的挣扎后,反而握得更紧。
“罗将军见谅,”他微笑着道,“贞儿自幼在贺兰家长大,平日出入都有十几个仆人伺候着,难免拖拉了一些。”
罗洪紧盯着沈菀那张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只听他沉着声道:“贺兰小姐出身高贵,也实属正常,倒是我这恶人谷委屈小姐了。”
他那双阴鸷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刺得沈菀很不舒服。
她直接问宋时卿,“叫我来有事吗?”
他唤她“贞儿”,罗洪又唤她“贺兰小姐”,沈菀不知道贺兰贞是谁,但是她也没有傻到当着罗洪的面拆宋时卿的台。
宋时卿微微皱起的眉头一松,偏头对着沈菀温声道:“贞儿别怕,罗将军有些事想问你,你实话实说即可。”
沈菀似不情愿般点了点头。
罗洪便道:“敢问贺兰小姐,昨日是如何潜入恶人谷的?”
沈菀眨了眨眼,“我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来的。”
“你又如何得知恶人谷所在之处?”
“那日我被冲到了沙滩上,便四处寻找时卿的踪迹,无意间碰到了几个人,跟着他们来的。”
罗洪双眸一眯,“谁?”
沈菀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指向了老二老五那群人。
老二立马就跳了起来,“贺兰小姐慎言!我们可没碰到你!”
要是让他们在岛外碰上沈菀,岂容她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
“啊?我认错人了吗?”沈菀故作疑惑,“可我记得,昨日我看见的就是你们啊。”
罗洪瞥了急眼的老二一眼,接着询问:“昨日老二他们去追捕一个逃出去的囚犯,被贺兰小姐碰到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是怎么隐匿行踪,避开老二他们的注意,而潜入此处的?
沈菀看着娇小无力,按理说不应该有这等本事,除非她身边有其他帮手。
这是罗洪所警惕的,也是宋时卿所担忧的。
从昨日看到十一,宋时卿便有些不安,唯恐卫辞也在附近。可阿眠有来报,沈菀根本不记得十一,也没有恢复记忆。
故而今日罗洪提出要审问沈菀,宋时卿在犹豫之后,也同意了。
他需要确定,沈菀没有和卫辞在一起!
罗洪的话让老二他们松了口气,老二僵笑着道:“老大说的是,昨日我带着老五他们去追逃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贺兰小姐看到了。”
老二说罢,同老五他们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
如果说沈菀是跟着他们来的,那么她极有可能看见了他们挖坑藏宝的经过,若是她当着罗洪的面揭发出来……
几人纷纷打了个寒颤,背脊发凉,同时看向沈菀的眼神已然涌动着杀气。
“对呢!”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沈菀朗声道:“我跟着他们来到恶人谷外,看见他们在挖坑埋宝贝,我就趁他们不注意,把那个小矮子敲晕了,换了衣服溜进来。”
像是怕罗洪听不到的一样,沈菀的声调都高昂了不少,语气中还透着一丝骄傲。
第495章 故意刁难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罗洪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座下那几个已经血色尽褪的兄弟,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恼羞成怒,他们几人纷纷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想洗脱自己的罪名。
“老大,你千万别听这小丫头胡说,什么挖坑藏宝,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没错!我等昨日解决了逃犯后,便让老三把尸体处理了,谁知道老三迟迟不回来,我们找他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这死丫头偷偷混进恶人谷,本来就没安好心,老大千万不要中了她的反间计啊!”
沈菀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自己的嘴,小声道:“时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宋时卿哑口无言。
他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罗洪已经沉了脸,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克制着怒火。
他问沈菀:“贺兰小姐,可还记得他们在哪里挖的坑?”
一群人齐刷刷地向她投来凶狠的目光,沈菀视若无睹,唔了一声,“好像……好像就在桥对面西侧的小树林里。我记得那儿还长着一簇野花,可漂亮了。”
罗洪在此处盘踞多年,听她这么一说,也差不多知道是哪里了。
他抬了抬手,制止了老二他们的狡辩,当即派人去查看。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几箱珠宝,还存在侥幸心理的老二等人彻底崩溃,扑通几声跪在了罗洪面前。
“老大,是我们鬼迷心窍,贪图财物,求你看在我跟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们拼命地向罗洪磕头求饶,罗洪盯着那些财宝,却是笑出声来。
他伸手揪着老二的领子,将他拖到了自己面前,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几乎贴着老二,眸中的凶狠的利光仿佛凝结成一把剑,几乎要将他刺穿。
“我待你们不薄。”罗洪声音平静,“你不是不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老二双眸猩红,滚着恐惧的泪,“老大,你听我解释,我……”
“噗嗤!”
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胸膛,罗洪捂住他的嘴,甚至没有给他惨叫的机会。
老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眸中充满了仇恨。
他的尸体僵硬而缓慢地滑落,鲜血流了一地,一直流到了老五他们面前。
罗洪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如同夺命的黑无常,阴森得令人心惊。
他们拼命地磕头求饶,罗洪只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让人把他们带去水牢好好审问,看看这些年,他们到底私藏了多少银两。
这些钱对罗洪来说不过是小数,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们的背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