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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对姜明渊他们很是不利,若停留在关外,势必会遭到平沙国的围剿,若回到关内,无疑是自寻死路。
姜明渊沉吟片刻,问:“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姜弋:“不足两百。”
这个数量,别说杀敌了,能不能平安地走到平阳关外都不好说。
“爹,我们可以去秋山城,有谢叔叔在,我们”
姜明渊眸光微闪,“不,我们去霍阳族!”
众人微惊,最讶异的当属申屠漠兄弟。
“我之前听阿漠说过,霍阳族如今被平沙国占领,还有不少族人沦为了平沙的奴隶,若我们能夺回霍阳族,无异于是多了一道助力。”
姜弋皱着眉头,“可是霍阳族在大明山西北部,我们再绕道回去,岂不是……”
卫辞补充道:“世叔的意思,是想通过霍阳族这一役向皇上证明,塞北军并没有叛变。”
姜明渊点头,“虽然曲折了一些,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作战计划和路线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却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他们没有充足的粮草,能够支撑他们抵达霍阳族。
一筹莫展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激动的喊声。
姜明渊他们商谈之际,沈菀带着阿黎去外面打猎,唯恐遇到平沙士兵,几人也不敢走太远,但也是一无所获。
沈菀正沮丧着,忽闻树丛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雪白的兔子小心翼翼地弹出脑袋,撅着雪泥,扒拉着雪下冒出的嫩草,浑然不知危险来临。
沈菀双眸一亮,当即引弦拉弓,对准了那支兔子。
长箭射出去之时,一道身影忽然闯了出来,沈菀失声惊呼,一声“小心”都来不及说出口,便见那人利落地翻身而过,顺手拎起了兔子的耳朵,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沈菀大惊,待看见那人是谁时,险些没吓出病来。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袍,许是受不住塞北的严寒,脸色略显苍白,也越发衬得乌发漆黑,眉眼深邃幽暗。俊雅邪肆的脸挂着松快的笑意,眸中闪烁着重逢的喜悦。
沈菀倒吸一口冷气,“玉无殇!”
他站在雪中,一手拎着兔子,朝着她张开了手,嗓音沙哑而懒散。
“过来抱一下。”
沈菀站着不动,他像是认输一般,叹了一声,大步朝她走去,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好久不见了,音音。”
从陵州一路赶来,玉无殇唯恐自己来迟一步,几乎是不眠不休,如今得见她安然无恙,仿佛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卸下。
沈菀想说什么,却感受到他浑身滚烫,挣扎着将他推开,抬手覆在他的额前,神色一慌。
“你在发烧!”
玉无殇闷闷地应了一声,像只小狗一样,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沈菀扶着他回了营地,急忙让阿黎前去通传,卫辞等人赶出来之时,便看见玉无殇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沈菀身上,手还不要命地搂着她的腰,浑然一个无赖。
一群人脸色皆沉了下来,尤其是卫辞和姜弋,若非看在玉无殇带来了不少物资的份上,他们绝对会砍死这个不要脸的货!
粮草的问题解决了,姜明渊他们也没了后顾之忧,便着手准备攻打霍阳族之事。
玉无殇仗着自己生病,把沈菀当奴婢使唤,沈菀忍得住,卫辞先忍不住了。
趁着她出去熬药,卫辞特地来“探望”玉无殇,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靠在床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嘲讽挑衅。
“卫四爷没死呢?还真是老天不长眼。”
“彼此,你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
“江州传来消息之时我还不信,果不其然,你根本就是诈死!”玉无殇嘲讽道,“不过,你行此招金蝉脱壳,有想过以后还怎么回去吗?”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卫辞“死”了,卫家人悲痛欲绝地将那副空棺椁风光大葬,他日卫辞重新出现,势必会以欺君之罪论处。
玉无殇一边期待着他被五马分尸,一边又暗自佩服,为了救姜明渊,他竟是连后路也不给自己留了。
“多谢关心。”卫辞淡淡道,“不过,玉阁主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一场风寒而已,玉阁主都扛不住,我实在怀疑,你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玉无殇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立马掀了被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卫辞,你说谁不行了?老子在纵横江湖的时候,指不定你还没断奶呢!”
卫辞敷衍地笑了笑,“玉阁主果然生龙活虎,想必也不需要有人照顾了。”
玉无殇满脸不屑,“你当我跟你一样是个弱鸡?我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你若不信,我们大可来打一场,看看到底谁更胜一……”
后面的话,在看见站在门口的沈菀时戛然而止。
第202章 战前分别
玉无殇顿时一激灵,立马扶着脑袋,故作虚弱地躺回去,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心虚。
“音音,药熬好了?快端过来吧,我头好疼……”
沈菀黑着脸走进来,把药碗重重放在床头。
玉无殇还得寸进尺,“没力气,你喂我。”
沈菀呵呵一声,“玉阁主都叫嚣着要跟人打架了,不会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吧?”
她确实气得不轻,亏得她还跟老妈子一样伺候着,结果就跟傻子一样被他耍着玩。
沈菀恨不得把那碗热乎药泼在他身上,到底还是忍住了,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玉无殇留不住人,气得面目狰狞地瞪着卫辞。
“你故意的!”
卫辞施施然站起身,弹了弹衣角的褶皱,笑得温良无害。
“兵不厌诈。”
卫辞把玉无殇气得又病了一场,这回不管他怎么装,沈菀死活不肯来看他。
吵吵闹闹,到玉无殇痊愈之后,姜明渊他们也要准备上路了。
但这一回,他却没打算让沈菀跟着,让玉无殇带着她回秋山城。
沈菀也知道自己跟过去只会是拖累,便也没有逞强。
临行之前,姜明渊特地留下了沈菀,这还是父女俩第一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话。
“阿箬,你告诉我,你喜欢卫辞还是玉无殇?”
沈菀还以为他要嘱咐她什么重要的事,都准备好了洗耳恭听,结果姜明渊的问题,却把她问懵了。
“爹,你什么意思?”
姜明渊笑了笑,“你不必紧张,为父看得出来,他们二人都对你有意思,那你呢?”
沈菀一时答不上来。
并非她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说话,姜明渊也差不多了然于心。
“你在卫家住过,自然也知道,卫国公府有多复杂。他们背后靠着东宫,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子书虽然被下放江州,但以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很快就会把他调回京城,将来要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局势。为父实在担心,你若与他在一起,将来怕是不得安生。”
比起京城,姜明渊更宁愿沈菀留在塞北,纵使不如京城繁华,但至少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沈菀便是把整个塞北都掀了,他都能兜得住。
沈菀噗嗤一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爹,你是不相信女儿,还是不相信卫辞?”
她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姜明渊既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淡定,又生出了一抹怅然若失。
“子书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素来沉稳,虽与你哥年龄相仿,却不知比你哥强多少倍。”
姜明渊说这话,是在宽慰沈菀,也是在宽慰自己。
至少把沈菀交给卫辞,他是放心的。
沈菀想起卫辞之前软禁她的事,若是姜明渊知道了,指不定得把他扁一顿。
她稍稍正色道:“女儿暂时不考虑这些,只盼着爹爹和兄长能平安归来,洗刷冤屈,为塞北军正名。”
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天色已经黑了,沈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雪已经停了,不知不觉除夕都过了,沈菀仰头望着天边的月,心里算着是否已至元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