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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仙抬头看他,把算盘往台面上一拍,没好气道:“什么叫好像出了点事。出事就出事,什么叫好像出事?”
阿三看到老板娘光火的样子,又不敢说了。
这时,白凤仙才回过神来,“对面梁老板呢,你一个人回来的?”
阿三跺脚道:“我说的就是梁老板。我跟着梁老板去了苍平坊,在街口等了她快半个时辰,也没见她出来。我以为她从街另外一头走了,所以就自个儿回来了。方才我去问了合味斋的小九子,梁老板似乎还没回来。”
白凤仙脸色变化飞快,重重叹了口气,提着裙子疾步上楼。
很快,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抹身影,失了从容,急匆匆地从茶楼离开了。白凤仙望着宋清辞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心里升起一片凉凉的孤独凄意。
她在虹陵立足十余年,看遍人世周遭,对情爱二字也只是看个热闹,相爱者多,厮守者少。她倒有点期待这一对云泥之别会否走到皓首白雪。
***
苍平坊丙街二十一号。
冯魏绕着这座静悄悄的院落周遭走了一圈,来到紧闭的大门前,对宋清辞说道:“侍郎,我先进去,一探究竟。”
宋清辞抿紧嘴唇,两只眼睛里要烧出烈火。
冯魏宽慰他:“侍郎放心,我一直在外面留守。里面并没有发生大的动静。梁小姐若是遭遇险情,定会先呼救。”
宋清辞咬牙切齿:“她独自敢来这种龙蛇混杂之地,胆子是破了天了!”
冯魏说:“也许只是普通的一单生意,来送货而已。”
换言之,是他担心过头了。
宋清辞的底线已经到底。他忍耐了这么一段时日,唯有他自己知晓心中有多煎熬。虽每日会去茶楼不动声色地悄悄看她几眼,看她每日忙进忙出的,看到她仍安好,他的心也只是短暂地放下,仍会日思夜想,牵挂她吃好否,睡好否,累否。
她想凭一己之力在京城立足,他便成全她,不去打扰。可总摆脱不了后怕,那日看她击退上门闹事挑衅的恶奴,那一腔义无反顾的孤勇,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谁教她的。总之,他的小鸟有在好好长大。
宋清辞不敢再多想,抬手推开面前的门,意外的是,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门内的玲珑女子,正低头悄悄抹泪。抬首间,与门外的宋清辞四目相对,她哭红的眼睛和委屈的样子,在他的心里,狠狠一揪。
“兄长,你怎么来了?”
梁映章睁着好奇的眼睛,正不解之时,面前的人却突然转身走了。
冯魏也是措手不及,“大人……”刚才他还想把院子都给烧了,怎么见了人反而就走了。不,从忙不迭疾步的背影看,更像是临阵脱逃。
梁映章小跑追上前面那个身影,刚哭过的脸,立即就被笑容填满。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兄长是专程来找我的吗?”“兄长,你怎么不说话啊。”“兄长,你走这么快,我追不上你就只能跑了。”
嗯,跑就跑吧,反正这不是在相府,还管那些礼仪。
叽叽喳喳,又变成喜欢围在他身边的小鸟。
宋清辞唇角勾起,停住了脚步,转身,接住了迎面扑来的小姑娘。梁映章也不客气,直接勾住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久违的雪松淡雅香气又回来了。
她眨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小脸埋在他肩膀上,“兄长,我好想你。”
“我也是。”
宋清辞胸口蓦地一酸,搂紧了怀里的小姑娘。不需多用力,就将她轻易托住。倒是比几个月前轻了一些。腰也细了。思及此,他不禁皱了皱眉,目光瞥见她雪白脖颈上的泪痕,掐住她的腰责问道:“怎么把自己瘦成这般,没好好吃饭吗?”
“哪有轻。”梁映章躲着他的手,笑眼里升起一丝羞意,凑到他耳边说:“肉都长其他地方了。”
宋清辞顿时耳根都红了。
不远处,那座离开的院落门内,有一人悄悄掩上了门。
第62章 解带
宋清辞蹙眉站在后门口,追随着梁映章进入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跨进门槛。
梁映章听到他叹气声,一边把门拴上,“兄长,你是不是觉得走后门不光彩?小郡王每次来我这儿也得走后门。有时候他还会翻墙呢。”
说起陆景襄,宋清辞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那个登徒浪子,从小到大没个正形,花天酒地,赌鸡跑马,样样精通。“他有没有轻薄你?”
梁映章转了转圆溜溜的琉璃眼珠子,亮出拳头,“他不敢的,我会揍他。”
“你倒是学会对我撒谎了。”
“我哪敢啊。”
梁映章是怕他知道了生气,去找小郡王算账怎么办。
宋清辞看她眼神躲闪,一副说了谎话的心虚模样,也不当即戳穿。跟着她进入了闺房,满屋子都是她的味道,令他意乱神迷,停在了门阶上。
“你今日去见了谁?”
“没有谁,只是去送糕点而已。”
宋清辞袖子下握了握拳,很好,这是第二个谎了。他神情隐忍道:“区区给客人送货,你怎么会哭着从里面走出来?”
正在屏障后面换衣裳的梁映章不小心把衣裳落地上,弯腰拾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户人家的老爷爷很可怜,孤寡老人,无依无靠,独自一人生活,我听了他讲了许多故事,所以才忍不住同情落泪。”
“原来如此。”
屏障外,宋清辞淡淡说道,不再问起,让梁映章松了口长长的气。
当她换好衣裳走出来时,宋清辞突然出现的身影将她退回到屏障后面。他托住她的后腰,两只手修长手指勾住她腰上的细带,一个接着一个,全部解开。里面是鹅黄色的肚兜,随着外衣带子散开,从胸前露出一片雪肤。
梁映章脸红如火柿,挡住胸口的春光:“兄长,你要做什么!”
宋清辞却是目不斜视,将方才解开的细带再一条条绑回去,嘴上冷清清说着:“方才你在想谎话骗我,粗心得连带子都系错了。”
梁映章一时无语,果然什么都骗不过他。
在宋清辞的亲手调弄下,把每条细带调整好了,连每个结都对仗整齐,一丝不苟,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梁映章烧红的小脸上,对她羞赧的表现很是满意,微微一笑,抚上她滚烫的脸颊,“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烫?”
“兄长!”明知故问的大坏蛋!
梁映章气恼地推开他,被宋清辞抓入了怀里。梁映章挣扎几下,对上他严厉的眼神,就服软了。他抱着软绵绵的小姑娘,开始审问:“陆景襄碰你哪儿了?”
“摸了手,亲了脸。哼!”
梁映章也气气他,却不知宋清辞听了她的话,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把陆景襄送走,送走虹陵,越远越好。正好,兵部前些日子上报云中缺一名行远中侯,送他去那里历练几年,倒是再好不过。
此时此刻,在骁骑营里训练的陆景襄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倒大霉了。
梁映章见宋清辞没多大反应,反而觉得兄长和蔼可亲的表情有些瘆人。她心头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把战友卖了,保住自己要紧:“小郡王只亲了脸。”说着,她还伸出脸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下一瞬,就被宋清辞捏住了下巴,含住了俏丽的珠唇。
君子端方,宋家祖训,礼不礼的,都被宋清辞一时间抛在了脑后,把怀里的小姑娘一把在了墙上,被她生涩又着急的反应勾得胸壑里的火难消,越烧越旺。
她湿润的眼睛大而亮地望着他,从松开的唇齿间发出一句婉转的嘤咛,是把她弄疼了,她出声抱怨。这下,屏障后面的星星之火,冲向了燎原之势。
宋清辞的手指搭上了他刚刚为她系上去的细带。他自己系的结,知道如何解最方便。只需轻轻一扯,就能……思及此,他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