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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仪贞被逗笑,“你这小丫头,嘴真甜。”
梁映章突然生出一些舍不得,要是傅仪贞嫁给兄长,她肯定是高兴的。
“你知道宋清辞喜欢的人是谁?”
“傅姐姐知道兄长喜欢过谁吗?”
两人异口同声,都想到一块儿去的。
随后,她们相视而笑,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被对方解答了。
傅仪贞离开前,似是想起了以前的旧事,回头说道:“要说宋清辞喜欢过谁,还真有一个人。他在书院读书时,与一位同窗走的最近。那时候我还年幼,很是羡慕他们两人之间不顾世俗礼教的情谊。”
“那个人不在京里吗?”
傅仪贞面色感伤道:“如今回来了,也不知还会不会再走?”
***
梁映章把《异花注》拿给了陈嫣,她果然爱不释手,当即忘情地捧读起来。
回到朗水院,梁映章开始盘起账来,只要柿子饼在三芳斋继续卖,就会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然而,几日后,胡掌柜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市面上开始出现了相同的柿子饼,并且口味丝毫不差,连京城里最有名的玉馐斋也出了相同的金”柿“良缘喜饼,因为名气大,很多顾客都去了那边。
后来胡掌柜进过查实,是三芳斋里的一名伙计心把做饼方子誊抄了几份,分别卖给了其他店里。
如今市面上都在卖这种饼,已经不值钱了。
好梦做了没多久就碎了,梁映章有种重新跌入谷底的感觉。
***
又要回到侍郎府做功课。
梁映章不情不愿地从马车里下来,勾起书袋子挂在肩上,正迈上台阶,低着头,没留意到上面走下来的人,昏昏沉沉地撞了上去。
“你没事吧?”对方扶住她,开口询问道。
书袋子掉在地上,还没等梁映章回答,许云君率先拾了起来,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还给了她,“下回走路要小心哦。”
是上回在书院看见的那名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子。
梁映章望着对方坐上轿子离开。
“这位是谁?”
冯魏道:“这位是主子的同窗好友,别号“静川君”的许云君雅士。与主子都是裴公的得意门生,五年前与裴公游历讲学去了。如今与裴公一道回了京。”
梁映章讷讷点头,八不离十她就是傅仪贞提到过跟兄长关系匪浅的那位同窗。
***
芳草斋,清水白墙,青黑色的砖瓦片,如鱼鳞纵横。
夕阳斜照下来,将疏影刻画在了上面。
梁映站在屋檐下,看见那只三花猫在角落里拖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不停地撕咬,那个东西几乎不成原型了。
啊……是她送的那只小狼豪,成了猫的玩具。
身后的书房内,传来了宋清辞仔细的叮嘱:“小心收好,放在向阳面的书架子上,这样不易受潮。”
冯魏戏说道:“看来主子真的很喜欢静川君送的这本书册呢,一直不肯放下。”
“她人呢?”
“小姐刚才还跟着一道进了院子,兴许在院子里玩,小的去叫回来。”
冯魏刚转身出去,就撞上了进门来的梁映章。
只见她眼睛通红,目光绷得笔直,手里紧紧握着一支笔杆,“你若是瞧不上还给我便是,何必糟蹋了它!”
愤怒地说完,便将那支笔砸向了一脸愕然的宋清辞。
第38章 吃醋
砸来的笔险些甩到宋清辞的脸上。
冯魏如遭棒喝。
宋清辞霍然起身,双唇抿直,开口便是一句不悦的训言:“梁映章,你放肆。”
梁映章从未见过他如此威势的样子,心间陡然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强撑着眼泪未掉下来,很快地转身跑了出去。
见人难过地离开,宋清辞当即就后悔了,是自己刚才那几个字说重了?
转念一想,一股无名火又窜出来了,“她如此任性无礼,我还说不得一句了?看来真是把她给宠坏了。”
冯魏语塞,也不看看是谁宠的。
书袋孤零零地被主人丢弃在地上。
无奈地叹气,宋清辞走过去将书袋子拾起,转身又看见了桌子底下她刚才扔来的那支笔,低身亲自去捡,“这是什么?”
冯魏大惊道:“这支笔怎么出现了?”
宋清辞眉峰微抖,随即听冯魏慢慢道清了其中的原委。
“……属下原本打算将这支笔找到后再告知主子,却不曾想先被小姐发现了。上面都是猫毛,准时被那顽猫叼走了。”
宋清辞的眸色暗如不见天日的幽潭,“冯魏,你在我身边多年,连我最在意的是什么都揣摩不出来,我还要你有何用?”
冯魏被他骇人的气势压弯了身体,瞬间跪下:“属下知罪!”
“领杖责二十,罚俸禄两月。”
冰冷的声音随着宋清辞跨出书房的身影,一道消失在沉沉的暮霭里。
***
从侍郎府跑出来后,连着跑了好久。
随着身体越来越疲惫,梁映章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和行人,陷入了怔忡之中。
生了一肚子的气,又跑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
梁映章不知不觉地向路边飘散着香味的小吃摊走去。
她来到一个馄饨摊上,“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嘞!您稍等。”
卖馄饨的老板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馄饨下锅,没一会儿就漂浮在沸水面上,一捞出来,装入碗里,舀一勺热水倒进去,猪油跟葱花立刻在面上浮开来。
“小姑娘,你加这么多的辣会吃不了的。”
老板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往里面加辣椒面,好心提醒道。
“我能吃辣。”
梁映章一个南方人,却很能吃辣,整碗汤都变成了红色,她吃起来时眼睛都不眨,把小馄饨一口一口吞下。
老板抬头一看,摇头嘀咕道:“我就说放那么多的辣吃不了。小年轻就是不听劝。”
梁映章的眼泪不是辣椒给激出来的。
她是想家了。
人到了委屈的时候,就容易想家。她擦擦眼泪,心想自己早没有家了,相府再好也不是她的家,自己只是寄人篱下。
她又想起自己落空的生意,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也许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想法,她难过的不是失去,而是尝到了拥有后的甜头后再失去,那才是最大的打击。
她已经等不到十六岁再出府,万一宋相就是打定了把她嫁出去的主意,到时候就更走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女子的命运大多都是由他人安排。她无亲无故最后不还得是由相府作主。
虽然住在相府里锦衣玉食,备受宠爱。但若是想仗着宠爱过上好日子是决计不行的,那得看对方脸色,人有阴晴不定,又怎么能时时刻刻都是春风得意。
“老板,收钱。”
把铜板扣在桌子上,梁映章只想迫不及待地回相府,跟宋相坦白自己的想法。
走在一段路上,忽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梁映章。”
她惊喜地回头,看见的却是小郡王,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他骑在一匹白马上,绕到梁映章身边来,看了看她周围没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相府的人也放心你天黑独自出来?”
梁映章不语,神情沉闷。
迷离的夜色灯火里,陆景襄俯下身去,肩上的披发散落,如垂落的银河。他将脸对着梁映章的,目光平视过去,缓缓道:
“你……不开心?”
“没有。”
梁映章将脸转过去。
陆景襄笑起来:“狡辩。你生闷气的样子跟明珠儿生气时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能辨认出。你的神情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听到他提起妹妹,梁映章态度好了不少,“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景襄嘴角上扬:“原本打算跟一群狐朋狗友去打叶子戏,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完,他趁梁映章不注意,抓住她的腰,将人捞上马,放置在身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