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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看出时岫身上的怨怒之气,陈老爷子撑着身体坐直,郑重地向时岫道歉,“我对不住二位,任何补偿,只要二位张口,我一定满足。”
时岫不吃他这套,冷着脸,“补偿就免了,我同事现在还在抢救,你最好祈祷他别出意外,要不然你逃脱不了干系。”
陈老太爷讪讪的,没话说了。
早上五点,手术室的门打开,做了通宵手术的医生脱下口罩,难掩疲惫地走出来。
时岫第一时间围上去问情况。
“脱离危险了,不过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得知段干忱没有生命危险,时岫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总算稍稍松懈。
段干忱被推出来,脸上盖着氧气罩,时岫一路跟着,在护士将他送进ICU之前,伸出精神触角再次查探他的身体。
还是枯竭状态,一丁点能量都没有。
段干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岫站在监护室外面,透过玻璃窗凝视着病床上段干忱苍白的侧脸,突然想到黎祟和姬粼。
对了,他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通讯录好友按照名字的首字母先后排序,姬粼在黎祟前面,但是时岫想了想,移动手指,摁在了黎祟的名字上。
电话响了几秒,那头接通,黎祟的声音透着被吵醒的沙哑,“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任务不太顺利?”
“一波三折。”时岫将大致情况说了说,正要细讲段干忱的身体状况,黎祟突然严肃地打断他,“是不是体内能量流失,身体变重,感官迟钝?”
时岫不敢置信地顿了几秒,“你也中招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摊牌
“我在省城。”黎祟从酒店的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
夏季天亮的快,才五点半,外面天色已经泛白,光亮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能看到明显的疲意。
黎祟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现的自己身体异常。
当时他在追击一只食尸鬼,半途心脏突然传来一阵麻痹般的刺痛,随后整个人猛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幸亏当时容桥在,及时将他送到医院。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心脏超负荷。
哨兵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数倍,轻轻松松就可以破各种奥运会记录,身体器官超负荷,超越人类极限这种问题,基本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但黎祟因为心率过速昏倒又是不争的事实。
古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黎祟醒来后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像是被灌满了铅,以前能清楚看到百米外的小飞虫,现下却连医院走廊上几步开外的健康标语都看不清。
不仅是视觉,其他感官也变得迟钝无比。
黎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敢轻视,立刻动身去省城见杜老师。
杜老师替黎祟做完全身检查,面色凝重地告诉了他一件尚在保密中的事。
早在几个月前,省局就先后发现了三例哨兵体内能量枯竭的事件,症状和黎祟一模一样。
三人都是高阶哨兵,两个S级,一个SS级。
没出事之前,他们都是所属分局的精英,身体出现问题后,无一例外全被以不能继续完成局里分派的任务为由辞退。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离开后不久,人手短缺的几个分局很快就都招了一批低阶哨兵。
这些低阶哨兵往往有着一身与等级不匹配的超强能力,除了完美填补各大分局在人手上的不足,任务完成的质量也很高。
低阶之所以是低阶,就是因为自身能力有限,被困在低阶的评级标准之内,升不上去。
联盟内不是没有那种因为天生不擅长考级,或者说对评级不屑一顾,但身体各项能力卓越的特例低阶哨兵,但这些人往往一万个里面顶多出一两个。
突然涌现的这批能力高强的低阶哨兵,显然非常蹊跷。
省局已经将具体情况申报到总局让专人调查,不久后应该就会有结果。
时岫听完黎祟说的前后经历,问了一个他当下最关心的问题,“杜老有说你们这样的情况怎么才能恢复吗?”
“暂时没头绪。”黎祟的语气不难听出失望,“目前加上我和段干忱,一共只发现五个人有同等症状,除了都是高阶哨兵,找不出其他共通点,无法排查能量枯竭的根本原因。”
找不出问题所在,也就没法对症下药。
那么受重伤的段干忱就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来恢复伤口……
段干忱是为了救时岫才受伤的,时岫本来就对他心怀愧疚,现在得知他的伤痛周期会被延长,更觉得对不起他。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安静,黎祟从这沉默中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你刚才说任务一波三折,很不顺利?你是不是受伤了?”
时岫沉浸在思绪中,没听到黎祟的问话。
直到耳边响起黎祟拔高的透着紧张的声音:“时岫,回答我!”
时岫回过神,看了眼ICU里躺着的段干忱,揉揉额头,“不是我,是段干忱。”
他将段干忱的伤情告诉黎祟,“伤势过重,不方面转院,我们至少要在F市待上一周左右。”
听到受伤的是段干忱,黎祟悬起的心落了回去,“我现在就买机票,最迟下午就能……”
“别,你回南州。”时岫有件事想让黎祟去确定。
“别惊动局里的人,私下找机会见姬粼,确认他有没有跟你们相似的症状,如果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那么说明……”
时岫说到这,犹豫地顿了下,将临到嘴边的话改了口:“说明特管局有人在针对你们。”
不用他说,黎祟早以想到这点,并且将头号嫌疑对象锁定在了秦兴身上,“肯定跟那个混账脱不了干系。”
秦兴的确很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可秦兴除了在局里,平时跟段干忱和黎祟接触得并不多,时岫想不到他有什么下黑手的契机。
但是另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时岫没告诉任何人,出发来F市之前,容桥曾经找过他。
时岫严重怀疑容桥正在吸毒,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将这件事跟黎祟和段干忱说一说,让他们去证实真假。
如果是真的,肯定得逼容桥戒除毒瘾。
时岫觉得容桥年纪还小,一旦被毒品搞垮了身体,下半辈子就完了。
然而没等时岫付诸行动,容桥就将那天晚上时岫瞥见的注射器拿到他跟前,告诉他,自己往身体里注射的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向导能力的药剂。
药剂效果显著,但同样的,副作用也很大。
它会让服药的人产生极端依赖,药瘾发作的时候,跟吸毒的瘾君子没什么区别。
时岫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没有怀疑容桥是在诓骗他,毕竟容桥在短期内能力大幅提升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容桥在时岫面前哽咽哭泣,他说药剂是从秦兴那拿的。
因为时岫的出现吸引走了黎祟他们仨的全部注意力,导致容桥产生危机感,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几个哥哥的关心和爱护,所以才一时糊涂,受了秦兴的蛊惑和蒙骗,以为只要自己变强,就能重新回到过去被几人宠爱的日子。
时岫无法评说容桥这一心理,但是药剂的性质比毒品严重多了。
药剂是从秦兴那拿的,段干忱他们几个和秦兴的关系差到跟仇人有得一拼。
容桥此举,等同于叛变。
容桥也明白这点,他说自己现在特别懊悔,祈求时岫帮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让段干忱他们知道。
时岫问他,既然想隐瞒这件事,又何必告诉自己。
容桥用力攥着手,啜泣着说:“因为我快被这个秘密压得崩溃了,如果不找个人分担一下,我怕早晚有一天我会承受不住压力自杀。”
时岫有个缺点,他心软。
尽管之前几次和容桥发生口角,闹过不愉快,但容桥总归是比他小几岁,容桥与秦兴接触的初衷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且也自食了恶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