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煜王端坐在望月台上,面带笑意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看他的好戏。这样子,肯定不会下来帮忙了。
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刚到球场时和殿下打招呼,殿下就说过,今天不舒服,连马球服都没带,不打算下场。
齐将军更不愿求助了,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齐家军有几个忙走过去。
小北?
殿下着你来的?
你马球行吗?
叫小北的青年二十出头,一身粗布葛衣,若不是熟人,真不敢相信他是煜王身边最亲近的护卫,甚至被煜王当成弟弟一样照拂。
小北摆摆手:我骑马行,马球可是臭的很,别指望我。
那你来做什么?走近一些看我们的笑话吗?史维问。
小北笑道:殿下叫我给你们带几句话。马球你们打不过荣家的,可是兵法上,除了小荣将军以外,只怕英国公府其余诸人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应该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别硬碰。
其余人听得云里雾里,齐将军却懂了。他看了一眼煜王,抱拳道谢。
他是当局者迷,刚才场上形势风云突变,劣势开端让他乱了方寸。他们这些人只是这场马球里的棋子,疲于奔命,可是煜王端坐高台,看得更加宏观更冷静。
齐家军当下把兄弟们聚拢过来:你们还记得,阳关那一仗,是怎么赢的吗?
其余人立即明白:声东击西。
那灵泉驿那一仗呢?
以逸待劳。
齐将军随即用以往打过的胜仗给他们布置战术,兵将们立即懂了。
再一上场,形势忽然逆转,场面不再像先前那么激烈。
可是,那球总是在出其不意地时机和角度,从众人的目光聚焦之处,忽然被击打到一个极为冷门的位置。那里往往正好有一位齐家军在接应,然后球进了。
不容易啊,为了赢过荣家,齐家军都用上兵法了。有军中之人,立即看懂了。
荣相望很快反应过来,可是在马上跟兄嫂和姐妹们沟通这些排兵布阵上的事,怎么也不及对方的老练。
齐家军的进球数慢慢追了上来。
荣相见说:相望,咱们这儿只有你懂兵法,跟他们拼兵法不可能赢。别被他们带跑了,就用盯人的土法子,一人盯一个,死咬着不放,看他们能怎么办。
好!其余几个听到了,立即一一分派盯人的对象。
荣相闻负责盯的是齐铭,她有了目标,可总是截不到他的球,眼看着离球门越来越近,渐渐急躁起来,一横了心与齐铭的马匹碰撞,从马上摔了下来。
齐铭忙将球传给队友,下马看荣相闻。只见她迅速从地上一个翻身起来了,便笑道:相闻姑娘别急,这只是一场球而已。
一个兵将从旁带球奔过,说:上半场让着你们呢,真以为齐家军打不过你们啊!
荣相闻一听,岂有不恼火的,当即翻了齐铭一个白眼,迅速又翻身上马,直冲那人。
而荣相顾刚刚趁着那人分心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球截获了,当即传给相闻 ,让她完成临门一击。
荣相闻进球之后,调转马头,得意地看了一眼刚才的兵将和齐铭,又赏了他们一个白眼。
齐铭坐在马上哭笑不得:真没见过这么烈的姑娘。
球赛几乎到了肉搏的阶段,双方你来我往,筹数交替上升,引得满场叫好。刘氏和龙氏在上头早已坐不住,站到台边,一时高兴地跺脚,一时懊恼地捶手。
不知不觉,双方筹数已经打平,而比赛时间已经快要结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
双方都死死盯住对方撕咬,不让对方拿球的人能轻易接近球门,眼看时间将尽,史维被荣相顾和荣相望这两位包夹,他索性朝着球门远远地大力一击,拼个运气。
那球门只有尺来宽,这球砸到门板高高地弹了出去,正朝着荣相见左侧飞去,怎么都接不到了。
忽然,只见荣相见手腕一甩,把球杆甩到身后,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背身精准一击,球杆将球直击进了门洞的网袋之中。
第15章
背身球?
全场都愣住了。会打背身球的人不算少,这个动作难度虽大,不过勤加练习倒也可以做到,可是要直接背身击中球,还能把球打进洞中,这可太难了,很多人打了一辈子马球都没见过这场面。
直到负责计数的校尉敲了一声锣,鼓声齐响,宣布:荣家十一筹,齐家军十筹,荣家胜!全场才欢腾起来。
荣相见根本不敢相信:居然进了?背身击球,她练过很多次,没想到第一次成功,就是在赛场上。
大嫂顾霜笑道:看来老天站在我们这头,要我们赢呢!
望月台上,明悦高兴地大叫:相见!太厉害了!
这个荣家四姑娘,怎么马球打得这么好?七皇叔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煜王,你遇着对手了。
煜王本以为齐将军能赢,此刻见他们最后关头被四姑娘绝杀的懊恼,忍不住笑起来。
又看荣相见一脸惊讶,不敢相信打进了这球,不由替她开心。心里盘算起以后建个自家的马球场,跟她好好切磋。
这时,席上纪老王妃带来的一个青年脱口道:听说,她跟那个妖媚的驯马女长得很像,有这层血脉,马球自然
话未说完,便被他妹妹怼了一下胳膊,暗示他煜王还在一旁呢。
第16章
虽说荣相见以后只是殿下的侧妃,终究要顾及他。
锦王带来的纤云姑娘莞尔一笑:荣家三姑娘六姑娘马球也好,她们可都不是一个娘生的。依我看,还是荣家的血脉不同凡响。
锦王叔用力点了一下头,拍了拍显旸的肩膀说:你别放心上。
周显旸笑道:这种话,我自己身上可以让人嚼说的也不少,事实罢了。
殿下海量。那纪老王妃的孙女是个很有眼色的,听他这样说便放心了,原本害怕哥哥口舌出错,坏了自己的事。
周显旸看了一眼她那个兄长,又说:球技好的下场一较高下,球技臭的若连背后说闲话都不许,今天来这儿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府里跟丫头姨娘们捉迷藏。
这话一说,纪老王妃一家子脸色骤变。
纪老王妃这个孙儿,垂涎父亲房中小妾,私会时藏在衣柜中被发现,打得半死,前些年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没想到煜王刚回京就有人给他传这闲话,他还当着老王妃的面把这丑事直接说出来了。
锦王立即哈哈笑着打圆场:显旸你说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直啊!
煜王故作后知后觉抱歉状:真是对不住,一时信口胡说,没想到贵府里的事,纪老王妃千万见谅,显旸是个粗人,没规矩惯了。
纪老王妃也只能和蔼微笑。人家刚刚都说了,事实而已,自己身上能让人嚼说的事也不少。你说说人家,人家说说你,还能怎样?
末了,纪老王妃只能死死盯了一眼不成器的孙子。
她的孙女更是恼怒,气哥哥品行不端,有辱门楣,拖累了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