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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这打得真够精彩的
观战最起劲的人, 竟然是冯骁。
他头回看这种大型的妖物混战,一时间竟有些忘乎所以了, 居然津津有味地跟林暮晃讨论起了攻防对策和应对手法。
二阶的水系应该能克制吧?但这家伙的穿刺很厉害, 感觉光二阶还不够。水挡不住, 高速流动的冲击又不足以把刺给绞掉, 是挺棘手的
这个适合土系的来对付, 只要把台子打一层土, 基本就能克制它的钻地了。其他系,难顶
牛啊,直接把头摘下来
幸好因着万花筒的缘故,场内的妖物都有些眩晕了,也没妖发现空气突然开始说话。
妖物的进攻手段和人类相差甚远,奇妙的花样层出不穷,一时间让冯骁有些目不暇接。
林暮晃倒是也回得头头是道,拆招和破局都颇有见地,但冯骁总觉得,这小子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心不在焉的感觉。
仿佛小子只拿出了几分的注意力在战局上头,剩下的不知道拿去干什么了。
他疑惑地一转头,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连他刚才看妖那分头行动的绝活时,眼睛都没睁成这样。
外甥女怎么挨着臭小子开始睡觉了?
随着吸入的酒精越来越多,少女本来透出粉的脸颊变得酡红,宛如一枝娇柔的春睡海棠花。
但令冯骁震惊并想大喊外甥女你快醒醒,并不只是因为她毫无戒心地在林暮晃怀里入睡,更是因为
唔她咕囔了一声,冯骁听着像细桐我没睡,我只是眯一下。
但细桐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随着她这一动,林暮晃本就被她扯得松松垮垮的外衣当即绷不住了,堆叠的布料飘然散开,露出了里头的卫衣,以及
少女那隐在其下的小半截手臂。
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她的手,不知不觉就探进了林暮晃的衣服里。
从那一小截被卷得皱巴巴的下摆能看出来,少女取暖的手段,恐怕不太有章法。
她像是抱着一只舒服的抱枕,但那只泛着粉、被布料遮住的手,和少年频频走神的态度,就很让人浮想联翩。
为什么即便是这种林暮晃什么也没做的场合,他都会生出一种臭小子占外甥女便宜的恼怒感啊!
冯骁干咳一声,顶着空前压力,坚强地问道:小葵啊,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转转啊?
现在场内的气氛热火朝天,妖物们要么沉迷于角斗的厮杀中,要么被酒精蒙蔽了双眼,正在地上哈哈傻笑。
在这种情况下,冯骁觉得,哪怕自己带着潘千葵乱走,恐怕这群妖也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胆儿肥了。
潘千葵似乎也没睡踏实,冯骁一出声,她便像是惊醒一般,半睁着眼迷迷糊糊道:啊,对哦,既然说了是你找到的,那就说明不用通过这种竞争,也能找到黑暗之源
他没太听懂她在说什么,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发下了豪言壮志,说自己绝对会替外甥女找到那个所谓的黑暗之源的。
他在做什么啊!
他甚至不知道,黑暗之源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就敢这么夸下海口啊!
但
但外甥女说他绝对能找到,而且只可能是他找到哎!
在小葵心里,他冯骁竟然是这么靠谱的人,这么值得信赖的大舅!
潘千葵挣扎着想爬起来,含糊地念道:你渴不渴啊,这个送给你葡萄呢,葡萄掉哪儿去了
冯骁赶忙道:啊不用了,小葵,我不吃。
说来不好意思,他刚才看得太起劲了,竟然把桌上看着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七七八八。
潘千葵还想把葡萄送给他,实际上盘子里剩着的葡萄,早就被他当零嘴啃完了。
醉了酒的潘千葵似乎比起平时要固执一些,坚持道:不行,你很辛苦的,必须、吃点东西
她专心致志地在口袋里找那几颗被手心捂得温热的葡萄,但摸索了一会儿,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找不到呢?
是口袋太大了吗?挡着的布料好多,一层又一层,怎么也掀不完。
她什么时候买过这么奇怪的袋子?
揭了好几层,总算是没有能掀的了,但
手感好像不太对?
她摸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了上去,蹭了蹭。
温热的,还带着点弹性。如果指尖在上头游走,能感觉到一些块垒状的线条。
她脑子里没有能和这种手感对应起来的东西,在懵了一会儿后,她的手下意识往下
动不了了。
手腕子被骤然抓住,少年带着点压抑的声音响起: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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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吗?潘千葵呆了会儿,用带了点委屈的语气道,我都还没跟他说路上小心
那你可以跟我说。林暮晃的声音听着很可靠,我会转告他的。
她高兴了:可以吗?
嗯,但是要多说几遍。他认真道,不然我可能会忘记掉,这样他就听不到了。
那要说多少遍呢?
得说好多好多遍。他面不改色道,要一直看着我说。
她狡辩道:我看着呢
没有。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千葵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过我。
呜。有些心虚的气音后,她突然结结巴巴道,那、等会儿我看你的时候,你、你不准看我!
他一愣:为什么?
我呜,就是、不行!
她越想越急,眼角都有些红了:都怪你我要离你远一点啦!
清醒状态下,她尚且能靠理智忍耐下来的某些话语,在这会儿却是克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只要离男主远一点就好了,她就能正常回来了
话一出口,她的睫毛当即抖了抖,自觉理亏,声音一下子变小了许多:好吧,不怪你,是我不好但、你还是不可以看我。
林暮晃:好。
明明说了好,但他却突然俯身下来,轻声问道: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潘千葵来说,是个了不得的、需要冥思苦想的世纪大难题。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那我会、发火!我超凶!
这样啊
两人这会儿的距离极近,近到他能闻到她头发丝上的甜橙香味。
在茶几的遮掩下,少年摘了面具,唇边是恶劣的笑容,眼底却翻涌着沉沉的暮色。
可是,我看了。所以千葵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超凶?
少女有些慌了。
她大概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竟道:那,我我去问问别人你等我一下。
林暮晃闷笑了两声。
醉酒状态的潘千葵似乎比平时要会发脾气一些,但也更好欺负了。
就在林暮晃以为,她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时,少女突然道:它说,又开始给人下套了,这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