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倒是保持了风度,走的时候,下了台阶,看了姜湛一眼,后者却没看他,正在清理花盆倾斜的土壤,将它放在台子上,然后去边上盥洗台洗手跟清理衬衫。
苏牧云步子停顿了下,走了出去。
姜湛没有进屋,发现米色衬衫实在清理不了后,也无所谓。
等了一会,江挽书拿着东西出来,下台阶递给他,姜湛伸手去接,夜深了,早点睡。
好。
江挽书看着他走出去,后转身回屋。
姜湛提着袋子上了车,车子行驶过去,绕弯的时候瞥见岔路那边停着另一辆车,对方车灯开启着,双方照面,就这么对面交错而过。
车内,不动的苏牧云眼里暗沉。
姜湛留意了下后视镜,发现车子没有跟上来,不由挑眉。
江挽书比他预想的还要不在乎这个前夫,甚至到了漠视的态度,能保持温和的体面全靠教养。
而苏牧云无疑失态了,不冷静不理智,反而跟外传的不一样,可他又是切切实实忌惮江挽书的,或者说好像有什么把柄在江挽书手里。
所以他们之间的婚姻,果然不正常么?
这一套倒是小区高楼,很干净,但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姜湛看了下,发现里面果然缺一些日用品,他进了洗手间正要拿出东西,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袋子。
一看才知道里面是一件衬衫。
他一怔,拿出后发现是一件宽大的白衬衫。
她家里...有男人的衬衫?是苏牧云的吗?
她看到他衣服脏了,就随手拿了一件给他换?
姜湛看着衬衫,神色有些幽深,主动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姐姐,这是苏牧云的衣服吗?我穿他的是不是不太好,他生气了怎么办?
发出去后,他忽然有些后悔,觉得有点茶,于是手指很快点了撤回。
幸好来得及,消息撤回了。
他松口气,正要放下手机,却是心脏跳了跳。
江挽书的消息发过来了,是一条语音。
我买的女士休闲衬衫,平常栽花时穿的,不过这件是新的,还没穿过,你晚上随便穿下,把换洗的那件烘干,明天换过来就好了,反正也没人看,不过你要是觉得尴尬,我跟你去找苏牧云借一件?
这就不必了。
姜湛几乎能想到此刻的江挽书面带戏谑调侃他的样子。
她故意的。
姜湛神情微涩,眼底却压碎了薄霜,生了春水般的愉悦。
江挽书正打算洗澡,刚拿完衣物就看到了消息,语音播放出来
不用,这件很好,我很喜欢。
语带缱绻,仿佛真听得出如沐春风的欢喜。
江挽书:....
女士衬衫啊,好什么好,还有你喜欢什么?
她这是被反调戏了吗?
第19章 小郎君
话说到这份上, 也不宜继续了,两人自然会结束交谈,但结尾如何收是个难题。
姜湛自觉是男士, 自然不会把尴尬的事交给女士, 于是主动道:姐姐,我去洗澡了。
江挽书嗯了一声,随口回了一句:我也要去洗澡。
她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糊涂了,拿起刚放下的手机迅速撤回,但刚撤回,那边跳出一句。
也是语音, 但江挽书看了一会,没点开, 顾自去洗澡。
洗澡完后, 她才擦着头发点开它。
静谧而悠然的房间, 香薰散发出动人而舒缓人心的香氛气味,那道声响也仿佛跨越了时空如一个人在她耳边坚定且清冷说。
那我肯定洗得比你快。
江挽书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下,沉默很久,房间才逸散出清潭水晕般的笑声。
姜湛其实觉得自己输了, 他洗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头发滴着水, 面色也有些慵懒, 他既没有睡主卧, 也没有穿那件女士衬衫, 把换洗衣物洗完烘干后, 直接套着短裤光着膀子坐在卧室沙发上, 看着外面星光点点, 他在想两件事。
他得在哪里买房子?她现在住的那套肯定是买不起的, 有钱也进不去,现在这套周边努努力能勾上,但得掏空一部分投资。
他还得努力。
还有苏振提及的那些事,他以前就有所耳闻,在那天被苏振再次提及,他也只当听一听,并无意掺和,直到今晚,他从江挽书跟苏牧云的婚姻中窥探到了冰山一角。
那又如何呢?
姜湛手指捏着一本清水,看着水体在灯光下透出几分清泠光晕。
他垂眸,把水喝完,而后发信息给室友,告知自己晚归误了门禁,刚把其他人送回家,而后自己到别人多余的住房中过夜。
他的室友哥哥都是人中龙凤,包括沈清河,这厮看到短信后,转头跟其余人说:注意点明天别让其他人乱说,问起就说这些,别发酵些乱七八糟的,不然老姜会生气的。
老姜一生气,万一教授们让他帮忙出些题,他动了黑心肝,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发完后,姜湛问了江挽书允许,借了书桌上的纸笔开始构思数学架构。
它的世界变化无穷,没有人情冷暖,是他最愿意接触的纯粹世界,但他永远能从这个世界的另一种纯粹妄想中得到无穷的动力跟灵感。
接近,接近,接近天穹之端。
次日一大早,晨光沐浴雾气,沉淀凝聚在林木花枝上,露珠盈滚,姜湛先把车子开到了江挽书居所,顺便给她带了一份早餐,但没想到江挽书已经起来了,正在煎土司。
在姜湛说话前,江挽书把做好的火腿西红柿+煎蛋土司放到盘子上,放在吧台上,正好我吃多了这些,觉得腻,想喝粥,你的给我,这份给你,可以?
姜湛应下了,把清粥跟油条还有两碟小菜拿出来。
很经典的B市早点,清淡不腻但丰富,而且每一样都合她口味,包括两碟小菜温热且鲜香。
看来我占便宜了,你要牛奶还是豆浆?
豆浆。
江湛腿长,轻而易举就坐上了高脚椅,而江挽书坐在吧台里面,两人对着吃早点,不紧不慢的。
你今早有工作,这么早就起来?江湛喝了一口豆浆问。
有个收购案在谈,得参加一个酒会,你呢,课程这么紧?一大早就得过去么?
嗯,最近在做一个论题猜想,有点难。
一个工作,一个学业,理论上也没有什么相通的地方,一般人很容易把话题聊崩或者瞎聊,但两人都不是爱奉承别人死活接话题的人,该沉默沉默,该说话说话,比如姜湛吃完一个土司后就说:抱歉,我能再做一个吗?
江挽书指着了下冰箱,道:允许你吃掉里面所有已经过期或者即将过期的食物。
姜湛抬脚随意踩了地面,走到冰箱前打开,扫了两眼,拿出了一些食材。
其实她的住所都有管家打理,怎么可能有这些食材。
蜂蜜有吗?冰箱里没有。
有,在那个,之前被我随手放哪了,我想想。江挽书一时忘记,于是下高脚椅去拿,连连翻开了好几个柜子,翻到她自己都觉得窘迫了,正翻最后一个,却见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放的,啪一下往她脑袋掉下来。
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身体被单手环搂过,蜂蜜瓶在她后脑勺外面被一只手接住了,但她的后肩也被一整根臂膀环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