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渡鸦的父母,哦对了,你们基地应该调查出了他父母的性格。
这倒是,浩元看过资料。
渡鸦的父亲是一位特员,但能力很烂,他能让兽的身体变成彩虹色。像这类没有攻击性的能力,基地只需要教会对方不暴露就好。
而渡鸦的母亲是一位普通兽人。
资料里,渡鸦父亲郁郁不得志,最长的工作是在某个硅胶厂做了一年的文员。对方还因为家暴的行为被基地警告过。
渡鸦一家的收入全靠他母亲,但不知出于各种原因,渡鸦的母亲并没有与渡鸦父亲离婚。
渡鸦在小学毕业那段时间里曾经央求自己母亲带自己离开,但被拒绝了。
所以啊。灰狼笑道,太正常了,渡鸦明明是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但性格实在太正常了。
他进了公司,开始按部就班地生活,也有那么几个朋友。灰狼并没有调查出渡鸦加入反叛组织的事,他的父母依旧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似乎也会因此苦恼,但他从未因为父母的问题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从没看过什么心理医生,这太反常了。
一个没有勇气与自己糟糕家庭做切割的兽,又怎么可能那么豁达?灰狼说,也许四岁之前的渡鸦才是真的,而被那位托儿所老师感化的渡鸦只是一个假货。
这个假货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清楚。灰狼说,但我觉得他自己也许是不知情的。
有什么东西取代了他,也获得了他的记忆。那个东西远比渡鸦本身要更加健康。灰狼说,那东西自己也认为自己就是渡鸦本体,他信了托儿所老师说的话,觉得自己是被感化了。
他以渡鸦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灰狼紧紧盯着宣承越,所以我才警告你,离这些特员远一些。
宣承越喝了一口茶,并未答应灰狼的要求,他只是询问:你为什么忽然开始调查特员了?
因为我不爽。灰狼靠着椅背,他说,你这位小男朋友进我们公司之后,有特员想要跟我们一起合作,让你的小男朋友崩溃。
宣承越眉头皱了起来。
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单方面的威胁。灰狼拿起一支筷子,轻轻在碗上敲了一下,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像上头强行把你这位小男朋友塞过来时一样。
老宣,刚知道你们公司要收一个危险等级s的特员时,你是高兴更多还是抵触更多?灰狼没等宣承越回答,就自顾自道,让我猜猜,当时的你压根不觉得高兴对吧?
那时候的宣承越不知道这位特员会成为自己的小男朋友,也不知道对方的性格如何。危险等级s的特员对他们而言只是烫手山芋,但他们却扔不掉。
灰狼说到这里,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将手中的筷子一扔: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我们只是普通兽,上头说我们该怎么样,我们就只能听话,不听话就得被打压,甚至丢命,但是凭什么呢?
特员就高兽一等?有特殊能力就能为所欲为?灰狼看着浩元,只不过是会投胎罢了。
被他盯着的浩元默默挪到宣承越身边,将脑袋放在宣承越的肩
膀上。
宣承越配合的伸手去抚摸,顺便提醒灰狼:你太凶了,吓到他了。
好不容易再次酝酿起感情的灰狼:
灰狼很无奈,他觉得宣承越变成了一个恋爱脑,而浩元就是那该死的祸国妖姬: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你不是人类,大概早就被他们给玩死了。
咱们俩之间确实有矛盾,但是老宣,你最好还是和特员划清界限。灰狼按了按自己太阳穴。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宣承越现在和特员划清界限显然是不现实的,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老狼,别玩命。
灰狼没有回应,他只是笑笑。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玩命,他只是想看看,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特员,是不是真就强大到有九条命,杀不死。
包间气氛沉寂了下去,一直到服务员过来上菜,包间里三兽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其实宣承越和灰狼的关系是真尴尬,毕竟宣承越是被灰狼给排挤走的,而浩元是灰狼的前员工,在灰狼公司里狠闹了一通。
他们仨有什么可聊的呢?
难不成聊项目?算了吧,他们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最后还是灰狼先开了口:人类世界和兽人世界有什么不同吗?
人类世界都是人类,兽人世界都是兽人。宣承越回了一句废话。
那你更喜欢哪个?灰狼问他。
这个。宣承越的回答有些出乎灰狼的意料。
他以为宣承越会选择人类世界,毕竟那个世界的大家都是人类,没那么多极端人类控,大概也没有什么特员和普通兽之间的破事。
所以灰狼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象在这儿。宣承越看向浩元,而浩元紧跟着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对我未来生活的设想就是上班上到退休,然后和浩元一起老死。人类世界承载着宣承越的过去,然而无论是人还是兽,都是没法往回走的,他们只能前进,而作为伴侣的浩元,承载的是他们的未来,这样很浪漫。
浩元认真地点头。
灰狼有些诧异地看向浩元,在他的印象里,浩元应该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特员,但从进来之后,浩元没有反驳他的任何一句话,灰狼原本以为浩元是不屑一顾,而现在看来,可能是自己想岔了。
你的小男朋友喜欢人类?灰狼询问。
不啊。宣承越说,他讨厌人类来着。还有个专门反人类的账号。
特员和普通兽之间的矛盾很复杂。宣承越说,想要做到互相理解很难,不过这也不属于我的工作,我连剧本里头的感情戏都写不明白。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说到底他只是个外人,而兽人的事应该交由兽人自己去解决,他现在参与进来纯粹是因为那反叛组织不会放过自己和浩元,自己不主动,那就真成别兽砧板上的肉了。
我没那么大的眼界。宣承越说,他上辈子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因为来到一个新世界就获得本不属于他的那些远见,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也管不了。毕竟自己之前还被灰狼给坑过了。
我已经劝过你了,至于你想怎么做,随你。宣承越说,我们甚至不再是什么同事关系。
话说完,三兽继续沉默。
宣承越也就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饭菜,而后就起身表示自己吃完了。
他领着浩元,转身想走。
灰狼叫住了他:老宣,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宣承越没有回头:多余的废话就不需要再讲了。对得起对不起,该做的已经做了,时候再说这些有屁用。
这次见
面,对方透露的那些东西宣承越是肯定要上报基地的,这些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工作。
估计灰狼也知道。
也许灰狼就是想借宣承越跟基地搭个桥,具体他是想合作还是想干点别的,宣承越不知道,他也懒得深究。
你不高兴吗?上车之后,浩元询问他。
很难高兴起来。宣承越靠着坐背,闭上眼睛,渡鸦是假的,老狼跟个神经病一样,不知道又盯上了什么东西。宣承越不太喜欢这些轰轰烈烈的宿命感,他也不喜欢大命题,他更倾向于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次轮到浩元去安慰宣承越了,他也学着伸手在宣承越的头顶摸了两下:咱们没那么聪明。
宣承越:谢谢你的提醒哦。
我是说,要动脑子的事交给盘羊那些聪明兽就好了,咱们按部就班地来。浩元解释,不想那么多,自然就高兴了。
宣承越沉默地看向浩元,就在浩元以为宣承越被自己的豁达传染了的时候,宣承越提醒他:咱们和灰狼见过面了。
浩元点头:嗯,这个我知道。
宣承越又说:按照流程,回去之后咱们是不是该研究完怎么去孵蛋了?
浩元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