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誉把余笙的号码给他了,熊怀害怕在国外打国内的手机号打不通,特意备了个牌子,上书接竹生老师五个字。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举着牌子对人群摇晃,目光扫过那些年龄偏大的亚洲面孔。
提示音持续大概十几秒,那边接了,是个清甜年轻的声音:喂?您好。
熊怀一愣。
他打错电话了?
这声音和他脑海里的人压根对不上。
他想象中的竹生至少是中年女子。
年轻姑娘谁会喜欢写诗呢?他对此有偏见。
确认自己没输错号码,熊怀莫名一阵紧张:请问,您是竹生老师?
喔,我看见你啦。
她言语轻快,熊怀迷茫地看向到达出口,一位漂亮的姑娘正微笑着和他招手。
她身穿宽松柔软的薄毛衣,搭小皮裙,配了一双高筒骑士靴,那腿又直又细。
白皙的皮肤略施淡妆,气色很好,不像是经历了长途奔波。
他正想着,那姑娘主动伸出手以示友好:您好,我是余笙。
熊怀纳闷。
余生?也不是竹生啊,名字不一样。
他顿悟,轻轻握手:哦,您是竹生老师的助理?
他就说嘛,那位诗人不可能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余笙赧然:那个竹生,是我的笔名。
熊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尴尬得要死,连连道歉。
眼瞅他恨不得跪下来给自己认错,余笙为难地摆摆手:没关系!辛苦您过来接我,我非常感谢。
熊怀赶紧抢过她的行李箱:别别别!太客气了您,重物都给我拿吧。
谢谢您,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熊怀,大家都叫我小熊。
这是他第一次帮林嘉誉接漂亮姑娘,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余笙指着出口处不远的一家COSTA:小熊先生,您想喝什么?您等了我这么久,肯定渴了,我请您喝一杯!
正好熊怀确实口渴,但他也不好意思让余笙请客,只说自己不喝,让余笙买自己那份就好。
但余笙很爽快:别客气,要是不赶时间就喝一杯吧?我这就去买。
她笑起来好看,虽然不是明星,但那气质和明星相比毫不逊色。
熊怀又回想起出发之前,林嘉誉的叮嘱。
他说,这位老师对他很重要。
那个很字,他咬得尤其用力。
看着余笙的背影,熊怀若有所思。
怪不得他家老板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这看的好像也不是诗啊,看的是人吧?
他想,他或许该撤回之前的话了。
他家老板不是外星人。
林嘉誉换好衣服,准备下楼。
五分钟前,熊怀发信息给他,说他们快要到了。
要不是临时有事,他也会和熊怀一起去机场。
他这几天都住在曼哈顿区的四季酒店,事情还没办完,预计再过一周才能回去。
林嘉誉从顾筠那里要不到竹生老师的联系方式,没办法,他只能曲线救国,自己开始大海捞针。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余笙的微博账号。
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大数据的威力。
二人约时间见面,他告诉余笙自己在美国,没想到她刚好有签证,于是林嘉誉当机立断,邀请她到美国来。
他必须马上见到这位诗人,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
房间的门铃响了,来客又使劲敲了敲门板,生怕他听不见般高声喊道:是我!
林嘉誉的眉头登时簇起几分,不太情愿地打开门。
他才开了一条缝,门外的人长腿一迈,急着挤进屋里。
嘉誉,我听说你手上有今晚《汉密尔顿》的票?来人双手合十,对他拜了又拜,行行好分兄弟一张!兄弟特别想在百老汇看一次现场版!
林嘉誉直接拒绝:不行,我也只有两张。
对方锲而不舍,贱兮兮勾住他的脖子套近乎:正好嘛,给我一张,咱俩一起去看。
林嘉誉扳开他的胳膊,退远两步:你想要的票还能弄不到?你可是迟渊,多少人等着巴结你这位知名演员。
迟渊一咂嘴,摆了摆手:赞助商那里倒是有,但是位置不好。
他三指捏起,对林嘉誉比了个七。
我可听说了,你那张是七排正中央,听音乐剧最好的位置!哪能比啊。
林嘉誉面无表情地绕过他:消息还挺灵通。但是不行,这张票是我特意给别人准备的。
给谁?还有谁比我重要?迟渊瞪大了眼,指着他的鼻尖,我要闹了啊!我们友谊的小船要翻船了!
林嘉誉对他的恐吓依然无动于衷:翻,我又不是不会游泳。
见他软硬不吃,迟渊反而好奇:我说你到底是给谁留的票?兄弟低三下四求你都不管用。
林嘉誉拿上房卡走向屋外,没有回他。
迟渊屁颠屁颠跟上:我猜应该是哪个歌手,是不是你的偶像?你特别崇拜的那位rapper?
见他装作没听到,迟渊狠狠摇动他的肩膀:我说兄弟你吱一声啊,你总不会是和女人去吧?
林嘉誉漠然挑眉:的确是,但她是我的偶像。
作者有话说:
标题名其实都是歌曲
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听听看
第5章 《左边》
余笙仰望着眼前这座塔型建筑,这是曼哈顿区的地标之一纽约四季酒店。
熊怀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余小姐,您坐了这么久飞机,我先送您回房间休息。您稍微歇歇,晚上誉哥应该会和您吃晚饭。
余笙应了声好。
一瞬间,她心里不免闪过失落。
还以为来了纽约马上能见到林嘉誉。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大明星跑来美国一趟,行程肯定很满,能和她见面都不容易,还是乖乖听安排吧。
她跟在熊怀身后走上台阶。
走到一半,熊怀陡然停住步子:誉哥?!
闻言,余笙怔了半秒,才抬起头向前看去,恰好迎上林嘉誉的视线。
对方眼底本是银月似水般的清冷,望见她,便泛起若有若无的暖意。
竹生老师,终于见到你了。
为了避免让她仰视自己,林嘉誉快步下楼,和她站在同一级台阶上。
余笙紧张地直了直身子,对他颔首致意:林先生,久仰。不用叫我老师的,您太客气了。
他穿了一件西装,虽然选了休闲轻盈的版型,但仍旧显得很正式。余笙猜测他接下来可能要出席什么活动。
看他堂而皇之地走出来,熊怀急得直跺脚:誉哥你怎么不戴口罩?戴墨镜也行啊!又不是到了美国就没有狗仔!唉你把迟哥都给带坏了。
迟哥?
余笙目光左移。
她在心里暗暗惊叫一声。
好家伙居然还能遇到迟渊,这位可是国内一线男演员。
那二人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完全不想掩饰身份,只有熊怀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偷拍。
余笙发现迟渊看她的神色不太对劲,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生物,眼睛一眨不眨。
林嘉誉照着他的后背一掌拍去:你盯着人家干什么?
迟渊呲牙咧嘴,挠挠后脑勺:不是敢问这位是?
您好,迟先生,余笙说着转向迟渊那边,我叫余笙。多余的余,笙箫的笙。
不等迟渊开口,林嘉誉迅速插言:是余生的余。
迟渊纳了闷:不都是同一个字吗?
不一样,他瞧向余笙的眸子,坦诚而自然地说,余小姐,你一点也不多余。
刹时,余笙脸上一阵发烫。
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