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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沉淀在祁北穆眼底的杀意还未褪尽,此刻,他也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燕南叙一眼,扔下染血的刀,随着他坐在了前面,目光在燕南叙的伤口上逗留了一会儿,眯眼反问:“不来看着你送死?”

惨死了几个人,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重,燕南叙向来不爱闻这个,但今天不知怎地,他却罕见地没有面露难色。

“死不了。”燕南叙轻笑了几声,揶揄道,“那些人不过是难民,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杀他们作甚?”

“你不杀人,人就要来杀你了。我看他们可没有半点想放过你的意思。”祁北穆冷哼一声,目光稍稍一滞,随即游移到他受伤的胳膊上,表情就猛地沉了沉,板着脸朝他伸出手,冷声:“我看看。”

燕南叙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嘴角,将胳膊轻轻地搭在那只朝向着自己摊开的宽大的手,淡道:“没事,皮肉伤罢了。”

“你管这叫皮肉伤?伤得连皮肉都快没了。”祁北穆用力地剜了他一眼,旋即毫不留情地伸出一根手指,往伤口边上狠狠一压。

燕南叙顿时倒嘶了一口凉气,生理性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眼眶微红,潋滟的桃花眼底水波流转,低呼一声:“疼。”

由于刚打斗完,此时此刻的燕南叙,头发凌乱,衣衫脏破,且不止是胳膊上,原本白皙又俊俏的脸上也都平添了不少擦伤的淤青与红痕。可落入祁北穆的眼底,那灰头土脸的模样不但让他生出半点明珠蒙尘的惋惜之意,相反,一股极强烈的冲动正顺着他的骨骼和血脉,渐由心生,朝四肢扩散。

好一个战损美人。

那块平日里无暇惯了的白玉,就是稀松平常地搁在窗台,光华流转间,便已够他血脉喷张了。现如今,这块高高在上的白玉,忽然多了几道瑕疵,竟反倒让他升出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想彻底地把这块白玉从碧霄、云端上扯下赖,想在它的身上多砸出几道瑕疵,留下自己的痕迹,然后悄悄地藏起来,占为己有。

祁北穆攥紧了手心。

这时的燕南叙正垂眸看着伤口,尚且没察觉到对方眼底的风起云涌,见他沉默,也只当是无话可说,便自顾自地接着道:“会疼也是好事。有疼的实感,起码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活得丰富多彩。”

在最后半句话音落下时,燕南叙惯性地向上一弯嘴角,眉梢唇角都流连着他习用的自嘲与讥诮。

此话一出,祁北穆几乎不怎么费劲便联想到了他先前提过的沉疴旧疾,眉心猛地一沉,手已经比脑子快一步地作出了反应——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燕南叙的手腕。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小狐狸似的桃花眼被瞪得溜圆,“二殿下……”

祁北穆定定地望着他,眼底仿佛有熊熊烈火燃烧,比他这二十多年来接触到的、看到的火焰都要炙热,都要凶猛,一有烧遍山河的气势。

燕南叙并非没见过这样的祁北穆,眼底烧着烫人的坚定、野心与欲望。可平素里,在这层火焰的上方,尚存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游荡,像是掩饰、隐藏着什么,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聪慧如燕南叙,又怎会不懂对方这点心思?

但是,两人都未曾正儿八经地将这层水雾吹开。

可今日的这火焰,俨然没了飘着的那掩饰用的水雾,烧得竟如此明晃晃,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刺眼又灼人。

燕南叙平生第一次萌生了退后的心思,朝后缩了缩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祁北穆……”

“燕怀瑾,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的人。”祁北穆几乎是马上就打断了他的话,眼睛微眯,略有猩红之意,“活着,我们便一起活着,不活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铆足了劲儿才从齿缝中挤出来了,“我们就化鬼化灰,一起随风而去。”

闻言,燕南叙的睫毛轻轻一颤。

明明这一次,祁北穆并没有动手动脚地圈锁着自己,可话音落下后,不知为何,他却仿佛被什么钳制住了,那股力量死死地缚着他,以致于他四肢僵劲,难以挣脱。

因紧张而迸沁的汗渐渐地淌满了额,鬓前的几缕头发丝儿染着湿意,稍不痛快地黏在他的皮肤上,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

燕南叙打小外貌出众,且京中繁华,民风开放,好男色者不占少数,如此直白的话语与热切的目光,他自然是见过不少,也能从容处之。

毕竟以往的那些人,一来武功不如他,对方想强来也打不过他,二来他与他们皆非一路人,他看不上,也不屑于看他们,可祁北穆……

回望着祁北穆的目光,燕南叙条件反射地想挪开目光,指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地攥紧了身下的衣裳,掌心升起一团冷汗。

祁北穆不一样。

“怀瑾啊。”祁北穆冷不丁地叫了他一声,燕南叙轻轻一颤,心里五味杂陈,因而并没有立刻回他。

祁北穆也不恼,他抿着略向上扬的唇角,手托着腮帮,定定地盯了燕南叙几秒,良久,若有所思,嘴里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怀瑾啊,把脑袋里的计谋先放一放,该先来敷衍敷衍我了。”

燕南叙抿着唇,却依旧没有吭声。

“怎么办呢。”祁北穆佯装苦恼,托在腮帮上的长指无意识地在上边轻点了点,“没辙了,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心如鼓擂。

燕南叙垂着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挡不住了,快挡不住了。

“怀瑾啊,”祁北穆张了张嘴,忽地拉近了与燕南叙的距离,骤然间,两人近在咫尺,一方的鼻尖都快能碰到另一方的了,低沉的嗓音沾着几分玩味,“你很紧张吗?紧张什么?二殿下又不吃人。”

燕南叙也不避,抬眸直视着他,默了片刻,莞尔一笑,刚想反驳,“我没……”

可祁北穆却仿佛一眼就看出了他下一句想说什么,轻笑几声,趁其不备,用那双烫得一如既往的手,倏地抓住了他冷如冰的指尖,“你若是不紧张……”说到这,他停顿了会,一双漆黑如深渊无底洞般的瞳孔凝着他,嘴角一勾,“那你抓我衣裳做什么?”

燕南叙闻言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用以纾解不知所措、当救命稻草抓在手里的,正是祁北穆的衣角。

燕南叙瞬间哑然。

“没关系,”祁北穆稍稍地松了握他手的力道,调了个边,转而轻轻地摩挲着他冰凉的手指,试图摩擦生火,也将自己的火渡过去,“怀瑾喜欢抓,那就多抓点。”

第三十二章 二殿下委屈点,下嫁给你算了

“没关系,”祁北穆稍稍地松了握他手的力道,调了个边,转而轻轻地摩挲着他冰凉的手指,试图摩擦生火,也将自己的火渡过去,“怀瑾喜欢抓,那就多抓点。”

话落后,偌大的山林寂静一片,只有过路的鸟雀落下的啼鸣与匿伏于灌木丛中的虫兽的窸窣交织一起,倒让这片土地听起来更荒凉了。

良久,燕南叙才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手从祁北穆的手中抽了出来,看着他,摇了摇头,“二殿下,你何必呢?”

何必呢。

世间万物,但凡掺入感情,就都会变得复杂、不纯粹了。

轻履者行更远,少些可有可无的牵绊,永远保持单纯的各取所需的精诚合作,难道不好么?掺入感情,那便是为自己徒增一根软肋,徒增烦恼。

何必呢。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吭声。

“燕怀瑾,”还是祁北穆率先打破了死一般诡谲的沉默,“有一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

燕南叙看他一眼,“什么问题?”

须臾间,方才还局促紧张的目光,便变得平静了,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祁北穆他一人的错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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