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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容诀么?!真的是他?!”

“还能是谁?要知道若是旁人,可没法站在我们容长老身侧,连阴师兄都不行呢!”

“真是……”

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对着空空如也的高台痴迷地看了半晌,才从口中低低吐出了这两个字。

真是什么呢?

桑宁宁微微侧过头,止不住有些好奇。

她不喜欢容诀,自有旁的缘故。

若是其他人,大抵对他都是些溢美之词?

然而桑宁宁却不知道,她这样神色未变的侧头,落在一些尖酸人眼中,只觉得她高傲自负。

“——真是天纵奇才又天生好命,不仅自己有天赋,还能托生在那样仙门之家的肚子里,成了容长老的亲子。”

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出现,声音之尖锐,颇有些刺耳。

桑宁宁不适地皱起眉,看了他一眼。

孙照林得了她的关注,面上冷笑越发厉害,心中又不免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得意。

瞧瞧,平日里再如何清高,做出目下无尘、唯剑所钟的样子,还不是会在意他的评价?

“所以我说呐,人有的时候就是要认命。”

孙照林撇开那些围在身边的外门弟子,走到桑宁宁身边,咧着嘴笑了笑:“比如同样是姓‘桑’,但是你看看人家桑小姐——”

孙照林对着那空无一人的高台点了点下巴,想起方才的场景,心中嫉妒的同时,又生出无尽羡慕和下意识的畏惧。

不为什么,只为那桑云惜可是正儿八经被容长老收入门下的内门弟子。

比起嫉妒,他只敢选择畏惧。

孙照林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再看无动于衷的桑宁宁,只觉得心中憋了一腔火。

在看了刚才那样隆重的收徒大典后,她凭什么如此淡定?

竟然还不露出丝毫羡慕!

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自卑与嫉妒丝丝缕缕地往上涌出,孙照林话没过脑子,竟脱口而出——

“你看看桑小姐,再看看你!”

“连人家桑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恐怕你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和桑家大小姐一个姓氏了吧?”

说完这个他自觉好笑的笑话,孙照林自顾自地笑了许久,眼见桑宁宁仍毫无波动,他却似乎更加生气。

桑宁宁:“……”

桑宁宁:“?”

这人是发病了吗?

桑宁宁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看着面前无缘无故就涨红了脸的孙照林,体贴地没有点明,而是平静道:“师兄讲完了吗?若是讲完了,我便要去练剑了。”

她早就想说了。

虽然不知面前此人是谁,但是与其在这里翻来覆去地说些无用之语浪费时光,不如去练剑。

她每日练剑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在这里废话?

孙照林被她一噎,充满怀疑地问道:“你以为我刚才是什么意思?”

这傻子莫不是根本没听懂他的讽刺?

桑宁宁……

桑宁宁真的没认真听。

但她自觉反应极快,沉吟一秒后,试探道:“讲述了你对那位桑小姐的求而不得?”

不怪桑宁宁如此猜,只因她这个妹妹确实有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的本事。

这猜测实在合理。

只是不知为何,孙照林听了这话,瞧着倒像是更加气急败坏了。

少年像是被戳中心思的猫儿似的炸开了毛,几乎要跳起来:“你、你别乱说!休要毁了桑小姐清誉!”

清誉?

桑宁宁愣了一下,握剑茫然四顾:“我们修仙之辈,也在乎这些口舌么?”

她以为,大家都修仙了,自当摆脱那些繁文缛节?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然而由于桑宁宁天生情绪不外露,这话被她说出来,就更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比起讲理,更像嘲讽。

也不知谁先开的口,总之周边一群看好戏的弟子俱是发出了窃笑。

“原先听着这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被这么一说……”

“可不是么!都修行了,只当跳脱五行之外,哪儿来的那些规矩?”

话音入耳,孙照林被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桑宁宁这像是石头般又臭又硬的性格还能在外门平安地活到现在,靠得不就是她那天赋异禀的剑术么?

偶尔大师兄前来指点,也唯有她敢上前。

虽然通常也是一招落败……

但那可是大师兄啊!!!

孙照林吞了口口水,先是后退几步,确保距离安全后,在转身前扯起嗓子,声音尖锐得仿佛一只被人掐住了喉咙的母鸡。

“哈,就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也比不上大师兄!”

桑宁宁猛得沉下了脸。

尽管她知道这人或许也不是真的那么崇敬容诀,只是想要以他压人,但在这一刻,桑宁宁的心情依旧跌倒了谷底。

若是别的,她自可以一笑置之,但唯独“剑”不行。

而路人师兄的这句话,也确确实实戳中了桑宁宁的心事。

内门与外门。

无论是资源功法,还是师长教诲,都相差甚远。

她……莫不是要一辈子做容诀的手下败将?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须臾后,终于有弟子期期艾艾地上来。

“桑师妹,你别伤心。”他道,“虽然你现在不是内门,但是我……我们都觉得,在‘跃龙门’的比试中,你是最有可能夺得玉容花的人!”

毕竟,整个外门,除了桑宁宁外,还有谁能如此刻苦修炼剑道,近乎到了通宵达旦、废寝忘食的地步?

不过……

“距离‘簪玉容’的比试至少还有三十多年吧?”

“唔,应当是三十六年两个月零七天。”

这也太久了。

虽说修士寿命长无尽,但这都是对高阶修士而言,对于他们这些外门底下的小喽啰来说,但凡心中有点野望,都在争分夺秒的修炼。

而现在,差得可是三十六年呐!

三十六年!

这么一想,他们都有些同情桑宁宁了。

若是有个好出身,凭借桑师妹的刻苦努力,安知不能也结个金丹,做个开悟了红尘的金丹真人呢!

倘若再运气好些,说不准也能法相化形,从此以后多一条命啊!

比如他们的大师兄容诀,法相化形便是一只上古青鸾。

逍遥展翼,翱翔晴空。

端得是清风朗月,君子世无双。

而且论起剑法,桑宁宁虽然在外门中一骑绝尘,但是每每遇上大师兄发善心下来指点一二时,桑宁宁可是从没在大师兄手中过下两招啊!

想到此处,众人看向桑宁宁的眼神不免更加怜悯感慨。

可惜,可惜啊!

“桑师妹别伤心……”

“是啊,大师兄进门许久了,你才入门几年呐!”

“桑师妹加油!努力超——超过有点难,努力在大师兄手里过下三招吧!”

桑宁宁:“……”

又、来、了。

桑宁宁握着剑,一字一顿道:“我没伤心。”

只是生气。

很生气。

你可以嘲笑她,但不能看不起她的剑!

当然,没有人相信桑宁宁这话。

面对众人的好心安慰,桑宁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又倏地放松些许。

罢了。

须臾几秒,桑宁宁的心头再次一片平静。

反正只要有容诀在,哪怕是不动用灵力的纯剑法比试,哪怕只是在外门中,她也永远是那个被压制的“第二名”。

压得很死,永远无法翻身似的死。

桑宁宁不自觉地鼓了鼓腮帮子。

太气了。

气得她又想咬糖葫芦了。

不过桑宁宁也并未多解释什么,自顾自地走到了熟悉的练剑台上,开始了每日的挥剑练习。

剩下的弟子们看着表面毫无波澜的桑宁宁,有敬佩,有不屑,有惧怕。

然后也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

“纵使不论出生,桑师妹这性格,也远不如桑小姐讨喜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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