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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只是个名字而已。
:嗯。
:对我很重要的名字。
樊星然鬼使神差的关掉了电脑,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中倒影出来的模糊的自己。
睡觉的时间到了,可却没有上-床休息。
樊星然拿出了纸笔,摊开在了书桌上,在雪白的纸张上,樊星然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多少人曾经忽略他的名字。
又有多少人用这个名字辱骂了他。
有多少人对这个名字从同情、理解,到逐渐变成了不耐烦和厌恶呢。
樊星然一遍一遍的写下了这个名字,笔尖摩擦在纸面上的沙沙声,破开了纸张细腻的纤维的声音似乎都落到了他的耳中。
就好像在某道看不见的墙壁上,被笔尖细细的书写着,那细细密密的力道却是将坚硬的墙壁划开了一点点缝隙。
坚不可摧的墙壁,却因为这小小的裂缝,轰然倒塌。
啪嗒——
樊星然写了自己名字的手突然停了。
看着在纸张上滴落的水滴,一点点浸湿了纸面,留下褶皱的痕迹。
樊星然扶着纸张的左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湿润的,有些微凉。
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眼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溢满眼眶,再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他哭了吗?
樊星然并不觉得自己想哭,他也不觉得他的心情强烈到需要哭泣来发泄。
樊星然不会哭,即便是曾经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都没有哭过。
樊星然有些无奈的起身,找到了纸巾擦拭着眼睛。
明明用纸巾擦拭干净,又很快又有新的眼泪落下来,樊星然还擤了擤鼻涕。
好奇怪……
停不下来。
“我有这么委屈吗?”樊星然喃喃道,连声音平静,可音调却沙哑着。
垃圾桶里多了一团纸,两团纸,五团纸。
樊星然最后放弃了,放任了自己,目光看向了一边。
冥府门犬瞪圆了眼睛,蓝汪汪的眼睛全部都是手足无措,整条狗就这么僵硬在他身边,像是定格在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上。
樊星然被逗笑了,可眼泪还是在流。
“不用太担心,只是,可能想把以前没流出来的,流出来。”
樊星然很平静,或者说从未如此的平静过,平静到什么都没有。
那破开的小小裂缝,樊星然给它赋予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绝望的温柔。
冥府门犬跳上了沙发,凑到樊星然的身边去舔樊星然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的。
冥府门犬的温度本身就要比其他动物的温度要高得多,因为泪水而有些冰凉的脸颊被的冥府门犬舔的有些温热。
“有点丢人,可不要告诉绝望神。”
樊星然试图和冥府门犬打个商量,如果被知道了他会很不好意思。
看冥府门犬的眼神,樊星然干脆换了种方式。
“如果你敢告诉绝望神,我一定会把你的毛,用来擦我的眼泪和鼻涕。”樊星然试图威胁。
然而冥府门犬却突然凑过来,直接将脑袋搭在了樊星然的头顶。
樊星然哭的湿润的脸颊刚好贴着冥府门犬的胸前的软毛,不仅毛发上糊上了一层脏兮兮的水渍,樊星然的脸上也被涂的脏兮兮的。
樊星然笑了。
伸手直接将冥府门犬抱住,亲昵的蹭了蹭那软软的毛。
曾经,空格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运。
所以樊星然觉得,可能认识周老师,再来到丰守市,就是他活着的小半生最大的运了吧。
虽然哭的很畅快,可当樊星然感觉到眼睛已经肿了的时候,才慌慌忙忙搜索怎么样消肿,他明天还要上班,可不能顶着这张脸让人笑话。
一边用勺子敷眼睛,锅里还煮着鸡蛋,一边听到冥府门犬在一旁嗷呜嗷呜的叫。
好轻松。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轻松过。
明明闭着眼睛,却好像看到欢快的转圈圈的彩虹,虽然看着脑袋很晕。
原来这样真的可以释放心情。
为什么以前一直都不曾哭过呢。
为什么这一次,他哭了呢。
是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懂得他的情绪吗?
——
樊星然早上醒来的时候,依稀感觉眼睛还有些酸涩。
但是好在只是眼皮有些沉重,没有直接肿起来。
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在手机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消息,而他和空格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最后一条消息上。
现在看着这些话,樊星然还是会觉得脸热。
虽然心情很微妙,但是意外的很舒畅,就好像是一直堵塞了很久泉眼终于再次迎来了清冽的泉水,湿润的卷着浅浅香甜的流水,滋润了干涸地。
樊星然起身弯腰,问冥府门犬:“今天要出去散步吗?”
今天冥府门犬点头了。
樊星然带着冥府门犬小跑,已经逐渐入夏,好在早上的温度还很凉爽,樊星然没有带口罩,而是别着神髓,试图也让冥府门犬不会被其他的狗狗注视。
虽然樊星然一直都觉得狗狗们相互接触是很高兴的事情,但是显然作为长辈的冥府门犬不会这么想。
毕竟冥府门犬已经三十七岁的高龄了,看现在的这些小狗崽,已经完全没有共同话题了吧。
樊星然一圈跑回来在楼下做一些舒展运动,调整呼吸。
心情真的很舒畅。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樊星然几乎无法简单的用言语去形容。
明天是周末,今晚买点蔬菜水果,这次可以准备的再丰盛一些。
空格如果有复制物品的能力,樊星然想着要不要干脆带一块砖头去神陨之地,在神陨之地里垒一个小灶台,能直接在里面做饭。
不然买个锅吧。
反正都要上街 ,不如也给空格想想买点什么,衣服吗?
可空格实在是太大了,衣服只能订做,从网上买……有合适空格穿的款式吗?
反正都要出门了,也需要给冥府门犬一台手机,这样有事也可以联系。
樊星然一边思索着应该怎么和空格一起度过一个周末,一边去上了班。
白杨等着樊星然一起去吃午饭,樊星然给了白杨一个饭盒。
白杨看着饭盒先愣了两秒,瞬间惊喜:“你居然给我带了盒饭,我就是随口一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哎呀这可真是……”
樊星然只是笑:“昨天做的比较多,这些是能放的久一点的,比起午饭更像是零食。”
“你没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带一份吗?”白杨问道。
“有带。”
“吃都吃完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原来小樊的手艺这么好,吃过好几次了?”在樊星然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插了进来,“你真是什么好事都藏着掖着。”
“我哪里有藏着掖着,我可是和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说的很清楚,说樊星然长得好看,做饭手艺绝佳。”
听着白杨和自己办公室的同事不断的夸奖着自己,樊星然稍微提了提口罩。
因为樊星然带了饭盒,白杨干脆直接拖了凳子在樊星然的办公室里吃,办公室里也有其他带饭的人,相互之间也聊着天。
“你们听说前天在中央大街的时候,据说有人看到了一个游戏人物吗?”
听到有人提到这个话题,樊星然瞬间背脊一僵,低下头免得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将食物放到口中慢慢咀嚼。
“听说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多人据说都看到了,但是不是说从监控上什么也没看到吗?”
“所以警方怀疑会不会是店家的咖啡店里有什么问题,出现了集体幻觉,正在排查店家有没有使用违禁物品。”
“真是无妄之灾啊。”有人感叹道。
“这件事我们这边也接到了消息了,说因为当时情况的确有些复杂。”白杨也接过了话头,说道,“那边说让我们确认一下这种事情是不是和神陨之地有关,但是给的所有的资料就只有口供,据说没有任何影像拍摄到有什么奇怪的人物,但是当时在咖啡厅内所有人的行为都很一致,就很奇怪,今天下午影像资料就会送到我们办公室来,到时候我们都会看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