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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现在,还带着身为天之骄子的傲气,又少了刚登上宗主之位时的柔软。
所以文中祁南枭和任迁慢慢走近的原因,有一部分是陆云琛整日埋在洞府里苦修想要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另一方面随着年岁的增长在栾承刑的事情上受到打,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虽然他依旧会为祁南枭做很多事,可却不再是那个会亲自握着祁南枭的手教他写字的师尊。
那个敢凭一己之力在众仙门面前护下祁南枭母子的少年,也在被岁月慢慢蚕食。
陆云琛之前说过,他年少时做过很多荒唐事,又受师尊宠爱,活得潇洒自己。
这时候的陆云琛应该是无望找回尊师,又得护着师姐师弟和祁南枭的安危,不得不把自己逼成这副模样。
纪桓轻叹了一口气:“态度放软和些,你这样落了难是要在别人手底下吃亏的。”
没多时陆云琛放弃了挣扎,也不再用满是怨愤的眼睛瞪着纪桓。
纪桓松开手,看着陆云琛脸上两个红印子,暗暗埋怨自己刚刚下手太重了点,轻轻摸了摸陆云琛的脸颊:“别激我了,我现在还因为你肚子藏着秘密气着,你这样我真忍不住收拾你的硬脾气。”
陆云琛冷声道:“你也只能仗着我现在这样对我动手。”
“不服气我们再来呀。”纪桓挑了挑眉,有点能理解为何书里那些人不直接办了陆云琛,就等着陆云琛自己低头。
毕竟谁不想看见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自愿低下头在他们脚边求着承欢。
纪桓在魔族见过他们给陆云琛下烈药,药性哪怕会把陆云琛活生生催死,恐怕也看不见陆云琛在地上恳求被爱抚的丑态。
所以哪怕明知道论体术他的实力跟纪桓有着巨大的悬殊,他还是和纪桓动起手来。
两个人在房间里扭打了七八回,陆云琛也被纪桓制服在地上七八回。
动静大的,就连赶上楼来一探究竟的店小二,都不得不竖起拇指夸两位客官会玩。
第九次时,陆云琛实在没有了力气,额角的汗液浸湿了他的发丝,他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渐苍白,纪桓才放了海,让陆云琛占了先机。
纪桓躺在地上,陆云琛一手掐着纪桓的脖颈,一手将纪桓的双手挟制住,汗水顺着陆云琛的额角滴到了纪桓的脸上,这样的场面下,陆云琛竟然笑了,没有再继续进攻,松开对纪桓的挟制后,往纪桓旁边一躺,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见状,纪桓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躺在地上气都喘不匀的陆云琛问道:“不掐着我脖子,要挟我让你出去?”
陆云琛弯起唇角,手背遮掩住眼眸:“我打不过你。”
“刚刚不是都把我按在地上了。”
“那是你让我了。”
纪桓轻笑:“还好还能看出来,不算太傻。”
陆云琛无奈地看了一眼纪桓,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刚才还看不上我,怎么打了几架后态度都变了,是被我个人魅力给吸引了?”
陆云琛坐起身来,擦了一把额角汗水:“玉衡仙宗的事情太多,我又闭关修炼了太久,很长时间没有跟外界的人来往,熬过走火入魔后,一睁眼便出现在这里,才会有些过激。”
“离你在洞府中闭关修炼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纪桓说。
陆云琛愣了片刻,瞥眼间见到手腕上的旧伤,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扒开自己的胸口,看着胸膛上密密麻麻的鞭伤,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就算记忆失去了,那些留在身上的印记,也依旧还存在着。
纪桓侧过身为陆云琛将衣领拉回到了原处:“别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用不着去想,你现在和我一起建立了云雾窟,师姐、师弟都安好,连沈知书都回来了。”
“祁南枭呢?”
提起这个名字纪桓的眼神暗了暗,陆云琛上一次失忆也对他这个二五仔徒弟很是关怀,还说什么要用命给那个二五仔抵罪:“想他干什么,你现在收了一只比那个混账玩意可爱一百倍一千倍的小白兔,山里还有一只十三四岁的小鲛人说在暗狱里得了你的恩惠,哭着喊着要拜你为师,还缺他一个徒弟不成。”
听见纪桓的抱怨,陆云琛垂下眼帘:“他是不是回魔族去了?”
纪桓点头:“回去了,所以像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开始就应该让天收了他,免得跑来祸害你。”说着纪桓站起身来向陆云琛伸出手:“地上凉,别老在地上坐着,起来去床上坐。”
陆云琛弯起唇角:“没什么的,魔族本就是他的家,他回去也理所应当。”
纪桓一愣,还维持着伸手想要拉陆云琛起来的模样:“你就不怕往后你师徒二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若他技不如我,我一定会杀了他。”说完,陆云琛握住纪桓的手站起身来。
纪桓看着陆云琛平静的神色,好似那个背弃师门跑去投靠魔族的徒弟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竟然连一点痛心疾首的模样都没有。
“你该不会是难过的人都傻了,没事,可以当着我的面可以哭出来,我绝对不会告诉栾承刑他们你被人背叛后有多难受。”
陆云琛道:“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有养恩,可他到底是魔族血脉,我既然当初决定收养他,就做好准备承担这些变数。”
与那个刚登上宗主之位的陆云琛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一模一样。
时间虽然让陆云琛的性格变得冰冷,也变得更不易相处,可自始至终没有改变陆云琛对事情的看法,纪桓拿不准是因为这些事情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陆云琛没有真实地感受到痛苦,所以才能那么轻松地应对。
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让纪桓没有察觉到的变数,才会让陆云琛对祁南枭恨之入骨,甚至连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与从前截然不同。
陆云琛轻笑:“不会再因为我的事情生闷气吧?我徒弟,我都看得开,你也没必要往心里去。”
纪桓道:“不…不是,你救他教他,不是为了让他脱离魔族,走上正轨吗?”
“我起初并不是为了救下祁南枭,而是想要救下那个怀孕的女子,她只是被魔族之人蒙蔽,才怀了那个孩子,仙门自讪正义之士,却把一个已经被门派废去根基的柔弱女子赶尽杀绝,此事非修道者所为,可我赶到时那女子被激得早产,诞下腹中胎儿后就血崩而亡,收留祁南枭是我答应了临终者的依托,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便只能做到底。”
看着纪桓的神色有所变化,陆云琛轻叹了一口气,以为纪桓是觉得他这样做助纣为虐,把带有魔族血统的纪桓放在身边又无心教导:“我从小将他放在身边教养,他依旧还是回到了魔族,若非要追忆,便只能将襁褓中的稚子溺死,才能以绝后患。”
纪桓听着陆云琛的解释笑了:“那他往后无论如何都要回魔族,你真能回到过去,会把他溺死吗?”
陆云琛垂下眼帘,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依旧下不了心狠,让祁南枭的生命早早断送。
这时纪桓不由想,如果是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陆云琛,会从那一刻起就以绝后患吗?还是会像这样一般犹豫不决。
想了想只能是前者。陆云琛能告诉厨房里的少年用死来让兽圈再度开启,就能面不改色地将祁南枭亲手溺死在襁褓里,纪桓甚至能想到陆云琛眉眼含笑,用宽大的手心死死地捂住婴童的口鼻,让那哭声一点点弱下去。
纪桓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望向陆云琛时,对他笑着打哈哈:“就随便说说,时间总不能逆转,我们没必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想和你师姐弟们见一面吗?”
陆云琛看着纪桓无声地张了张嘴,许多疑问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终是看着纪桓点了点头。
纪桓拿着法器走到墙角,不一会法器里就出现了沈知书的影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