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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啸川强忍身上的伤痛:“二哥,此番涉险,若你我侥幸能全身而退。从今往后,我…我都听你的!”语气中惭愧不已。

林擎勒住缰绳,回头看着齐啸川:“三弟,何必介怀,你我二人已如草芥浮萍,只盼能心照不宣,莫要再生嫌隙便是!我们此刻就回武行,带上弟妹和两个孩子,还去别处避上一阵,一切从长计议。我相信,天无绝人——”

林擎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觉身后一空,他回头一看,是那被自己绑在马上的郑夔不知什么时候松脱了绳索,适才快速驰骋之时他无法施展,如今马一勒停,他找准机会边脱离了林擎的掌控。只见他以熟练的手法下地一蹬,从靴侧摸出一把短匕首,随后又灵活的一拉齐啸川那匹马的鬃毛,跳上马背,一手捏住齐啸川的咽喉,一手将刀尖抵住他的背心:“齐大人,对付林少卿我可能力不从心,但对付重伤的你我还绰绰有余!哈哈哈,你们两人如今还想全身而退?齐大人,你别忘了,你在营中重伤王韶将军之子,他此刻横尸荒野,韩营的弟兄只要把这事情一上奏,不日官家和太后便都知晓,你这下可成了大宋的罪人,哈哈哈哈!你说你还如何置身事外,归隐山林啊?”

“好毒的奸计!你这个宵小之辈,我齐啸川真想把你碎尸万段!”齐啸川恨得牙关紧咬,却无计可施。

林擎道:“郑大人!你此刻无非是想脱身罢了,何必为难我三弟,我放你回韩营,你放我们兄弟二人走,如何?”

“哼,你想得太容易了,林少卿,今日你们就别想走了,两人一同跟我乖乖回京,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郑夔威胁道。

林擎不置可否,要在此刻想出一个脱身之法绝非轻而易举,若要硬拼,齐啸川性命堪忧,就在他犹豫间,突然齐啸川道:“二哥,我已无颜面活在世上,替我照顾妻儿!你我来世再做兄弟!” 说罢突然身子向后死死一靠,自行让那匕首没入背脊。林擎啊地一声长啸,声音传遍了四野,可已回天乏术。郑夔同样大吃一惊,他伸手探了齐啸川喉间,似乎已无气脉,他哼了一声,狠狠瞪视了林擎一眼,拔出匕首,将齐啸川的尸身往地上一推,调转马头,身形和特特马蹄声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绝望的林擎一人守着齐啸川的尸身在襄州城外。

林寒初和于墨霄默默地听完了高金福的讲述,终于在这世上,在这个腌臜阉人的口中,还了林擎一个清白。

于墨霄感叹:“齐啸川得知那大汉身份的时候,他已去了生念。此人虽然走错一步,但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是可惜你爹他…”

“如果师兄能…”林寒初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虽然在暗处,但于墨霄知道她此刻必定是在默默啜泣。若齐望亭能早一年得知这些真相,林擎以及承天教所发生的一切,乃至后来的一连串生死攸关的事件,或许结局都完全不同。

于墨霄抬了抬手中长剑,抵住高金福的胸口:“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这些都是郑骁卫,哦-就是化名郑夔的那个禁军,他本是卢昭义的手下。当年卢昭义派他去寻林擎的踪迹,此人料定齐啸川与林擎有联络,便在齐啸川辞官后暗中跟踪他,一路到了襄州,随后乔装潜入他俩开的武行。齐啸川死后,郑骁卫便回了京城向卢将军和太后复命,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说了,当时我就在场,假不了。”

“那郑夔后来如何?有没有继续再去追杀林擎?”于墨霄希望将高金福知道的尽数都盘问出来。

“他呀,卢昭义交代他把两个人都带回来,结果一死一逃,而且还阴差阳错地弄死了王韶的儿子。这件差事办砸了,他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卢昭义是什么人?哎哟,那是心狠手辣出了名,姓郑的先是被押入刑部大牢,随后卢昭义便给他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两个月之后就把他给处斩了。”于林二人听到这里心里都是一抽,卢昭义的毒辣他们都见识过,不想却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

高金福继续道:“后来嘛,卢昭义继续东奔西走追查了一阵新党,朝中新党的势力的确是大减,不过也再没听说他将林擎抓回京城。再加上太后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对林擎的追捕也就到此结束了把。两位大…大侠,我至始至终也从没参与过对林少卿的迫害啊,你们可别冤枉了我呀。过…过了一年多之后,卢昭义突然请辞还乡,然后没多久就暴…暴毙了。在卢昭义死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元祐八年,太后终于没熬过去,也猝然离世了,我被官家调去圣宪肃皇后处,也就是向太后跟前伺候,再后来就一直留在慈德宫伺候如今的德妃娘娘。咱家不辞辛劳地在这宫里服侍了足足三代官家,勤勤恳恳,苍天可鉴哪。今儿个两位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老阉奴吧。”

高金福绕着绕着,又回到了自己对官家鞠躬尽瘁的话题上,目的当然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好伺机脱身。于墨霄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tຊ含义,但依然完全不理会,反而话锋一转,此刻才切入正题:“高公公又说谎了吧?看来这耳朵今晚是留不住啦!”

高金福一愣,两枚眼珠在被冷汗浸得半湿的眼眶里来回转了一下,复又求饶:“哎哟,哪敢哪敢啊!”

“你说卢昭义元祐七年还乡暴毙?可我适才问你说你把所有罪行都推到卢昭义身上,你不怕他来寻你报仇的时候,你的回答却根本就不像是卢昭义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是怎么说呢?”

“我…我我…我是怎么说的?”高金福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是否说漏了嘴,可是脑子里紧张地一片空白,冷汗从额间伸出,顺着他灰白色长长的眉梢滴在衣襟上。

“你说,卢昭义这个恶贼,如今去见了阎王,这就是他的报应!如今?所以他刚死不久?是不是?”

“大侠,我…我没那么说吧!我确实听说卢昭义他二十年前就去见了阎王啊,我这阉人一个,这么多年来宫门都没迈出过半步,他离宫之后的事,我哪里知道啊。若他大难不死,那是他的造化。我真不敢扯谎啊!”高金福吞吞吐吐,想把自己的慌再次给圆过去。谁知于墨霄冷哼一声,剑锋如闪电一般刷地从他脸颊边蹭过,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的深红色的锦缎衣襟上,扑腾一下落下个半圆形的东西,借着半明的月色,他看见那东西白乎乎的,一边深色的部分渗出液体将自己的衣襟染湿。等他再次看清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一只耳朵时候,疼痛才随即而至。他终于发出恐惧的尖叫,随后大喊救命,企图豁出性命向外界求救。他一旁的刘有林也被吓得不轻,背过头去不敢看那只刺目的耳朵,只蜷缩着身体在阴影处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于墨霄慢悠悠地道:“我劝公公省些力气,这里地处偏僻,我已经打听过了,今夜不会有人到此巡视,所以没人听得见。你还是乖乖地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高金福又叫了一阵,见果然如于墨霄所说周围没有人声,这才渐渐止了呼救,恶狠狠地瞪着于墨霄。

“公公,我只想从你这里知道,你是如何得知卢昭义的死讯的。这些年,虽然高太后已死,卢昭义蛰伏在外,又是如何与元祐党取得联系的,他在朝中的接应之人究竟是谁?”

在听到这几句话之后,高金福极度愤怒的脸孔上,阴晴不定,浮现出难以琢磨的的表情。从自己被这两个冒牌太监给抓到这间黑屋开始,他一直还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假设之中,这些事,二十多年间无人过问,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小鬼来索问他陈年旧事,旧到他自己都已经快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几句推波助澜左右了几个人和几个家庭的生死,旧到这斑斑罪行几乎都要被时间洗白并且遗忘,可如今那罪与伤又如同他刚刚被割下的右耳一般,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他都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不,他可不是那种信因果报应的人。没错,既然当年都做得那么彻底了,又何患是今日呢?他的话语间收拾起了那种谄媚狡猾的语气,转而沉吟道:“好啊,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你得先替我包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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