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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太后他要求的并不多,只不过让你回京之后亲笔写上一封奏折给官家进谏罢了,您何必如此固执?”

齐啸川反问:“齐某真不明白,尚书左丞苏颂苏大人,他曾在刑部、吏部都官拜要职,正是大宋眼下最需要的实干派,他又曾是官家的少师,对官家一心尽忠。你们要齐某出言重伤苏大人,无事生非,这到底目的何在?况且任凭下官这一本弹劾到了官家眼前,你说苏大人和我,他会信谁?”

“哎,此言差矣。官家信不信不重要,只要齐大人肯起这个头,后面自会有人应衬。苏颂他这个老狐狸,这么多年了玩的还是阳奉阴违那套,表面上对新旧两党不置可否,坚决不肯表态,背地里干的全都是支持元丰党派的龌蹉勾当,太后早就瞧他不顺眼了。他还自恃官家少师,目中无人,有恃无恐,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苏大人已经年近七旬,仍为我大宋鞠躬尽瘁,你们如此算计于他,必遭天谴!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写这封谏书,祸乱朝纲!”齐啸川本以为此话必定会激怒郑夔,又引来一阵更凶猛的鞭打,不想郑夔的个性却十分沉得住气:“郎中的话别说得太早,我们有的是时间!”边说边将藤鞭慢慢圈在手心,朝边上站着的两个手执长矟,身披黑鍪甲,腿扎行縢的侍卫下令看守好齐啸川,便扬长而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齐啸川本已昏昏沉沉地睡去,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杂乱细碎的脚步正朝这个营室走来。他骤然打起精神,注意着门外的一举一动,依稀听到了郑夔的声音在屋外吩咐着什么。随后门被重重踢开,齐啸川只见迎面进来的是两个同样身披鍪甲头戴笠盔的侍卫,他们一左一右挟住一个散发汉子的腋下,而中间那个汉子身材魁梧,正奋力挣扎,脚上被栓了一条铁链,此人口唇处沾染了已经干涸的血迹,而口中却含糊不清似在辱骂。齐啸川微微一惊,看来是已被割去了舌头。两名侍卫费尽力气将他拖了进来,在齐啸川右边的一根枣木桩上捆绑结实。可那名汉子依旧在来回使劲,口中发出嘟囔声响,脚上的链条哐啷直响。

郑夔此刻已经换上了锦帽绣袍,腰扎銀带,正是宫中骁骑中士的装扮。他走近齐啸川,面上堆笑:“齐大人,下官仔细想了一下,既然齐大人是太后和官家器重之人,下官自然不敢逼迫大人。那么苏颂的事情就此作罢,大人觉得如何?”

齐啸川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圆睁着疲惫的双眼:“真…真的?你放我走?”

“自然不敢欺瞒齐大人。只不过…只不过…”郑夔突然面露难色。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临行前太后和官家吩咐了要请大人返京,可如今大人出尔反尔,弃前途于不顾,宁可携妻儿归隐。下官若这样去给官家和太后复命,免不了遭他们责骂鄙夷,说不定还要追究大人的过失,到那个时候指不准再派人强行胁迫大人回京。若大人想全身而退,总得让下官回京之后有个说法。”

“说下去。”齐啸川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诡计。

“下官替大人谋划了一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他观察齐啸川的表情,并不反感,便又继续:“要让官家龙心大悦,我们身为朝廷命官,无非是智者献策,能者建功而已。这样才能谋得安身立命不是?”

齐啸川皱眉:“如何献策建功?”

郑夔嘴角微扬,朝边上那个仍在木桩上不停挣扎的大汉瞥了一眼:“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就是要看齐大人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此人是谁?”

“此人蓄意破坏宋夏议和,图谋不轨,官家命我将其捉拿入京,若违抗命令,就地正法。”郑夔从怀中取出一道暗龙纹丝绢,齐啸川一眼认出那是圣旨,他继续道:“湟州、熙河两地连年作战,双方伤亡惨重,百姓民不聊生。大宋与明城皇帝派来的使者屡次交涉,眼见议和有望,对宋夏百姓而言无不是苦等多年的结果。可此人因为与西夏右厢卓罗监军仁多保忠有私怨,千方百计上疏极力劝阻谈和不成,居然暗地里行刺西夏使节,又妄图挑唆边关将士,违抗圣旨私自攻打夏军。若此计得逞,我大宋必遭西夏大举进犯,两国多年来维系的和谈将付之一炬,你说这等大逆不道的人是否当tຊ诛?”

齐啸川在离朝之前对宋夏的局势十分清楚,神宗在世之时,在王安石新法支持下,宋军一度强于夏军,北宋在熙宁五年一举收复河湟地区,拓边两千里,遏制了西夏的嚣张气焰。只不过此战耗费钱粮无数,也为旧党屡屡诟病。此后宋夏一直处于拉锯,相持不下,直到十年之后的永乐城之战,宋军大败死伤数万,想灭掉西夏的宏愿已成泡影。朝中也因此对新法愈加指责,可以说对夏的战略,一直是新旧两党用来争辩和博弈的一枚关键棋子。王安石死后,旧党复燃,如今在朝堂之上,的确是主和派占了上风,官家也在太后的重压之下,推进谈和。眼下若是有人要蓄意破坏宋夏关系,的确是死罪一条。从这点上来看,若郑夔手里捏的圣旨不假,那此人的确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齐啸川朝郑夔说着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看去,只见他瞪圆的双眼对郑夔怒目而视,如同要喷出烈火的猛兽一般。齐啸川问道:“既然此人已经在大人手里,你大可就地正法,轻而易举。又与齐某有何相干?”

“齐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此人罪大恶极,但此人的父兄与枢密院章惇章大人以及尚书刘挚刘大人交好,下官实在是不想得罪两位大人,他日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官家着实是给下官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你想假借我之手,去了结此人,这样既可置身事外,又可向官家交差?”齐啸川将郑夔的心思说了出来,见他满意的点头笑道:“齐大人真是一点就通,若你帮下官这个忙,那下官在太后和官家面前也自当替大人美言几句。大人为大宋除去心患,岂不是大功一件?想必官家和太后自然不会再追究大人归隐的过失。”

郑夔见齐啸川在犹豫不决,他走到齐啸川身后,抽出腰间的环首斩马刀,刷刷将麻绳斩断,随后将刀朝齐啸川手中一递:“齐大人,今日你若帮下官这个忙,事成之后,下官送你出邓州城,骏马一匹,五百贯盘缠已经备好,一日后你便可与妻儿团聚,如何?”

齐啸川缓缓伸出手,缓缓接过斩马刀,他想起自己的刀剑下,也曾祭有不少亡魂,可他不知是自己负伤太重还是什么,今天这斩马刀变得特别沉重冰冷。他眼前这头猛兽,满口鲜血,可要他杀这么一个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人,即便罪大恶极,他依然觉得心中惴惴不安:“郑夔,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将他松绑,与我一决高下!”

郑夔并不意外,伸手击掌数下,门口进来四名弓弩手,刷刷拔箭对准了那个要犯:“齐大人,下官尊重你的选择,你若不怕,大可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齐啸川果断替那人松绑,那汉子一双锐利的招子透过散发上下打量了齐啸川一遍,颇为意外,倒也不再挣扎,喘着气呆呆站在原地。

“给他武器!“齐啸川喝到,郑夔示意边上的一个侍卫朝地上抛过另一把斩马刀。那犯人弯腰一把抓起刀柄,两人迎面,才发现那大汉比齐啸川高出了足足半个头,只对视一瞬之后,齐啸川率先喝地一声纵身朝大汉冲去。那大汉脚上栓有铁链,行动不便,不紧不慢地提刃一挡,火星迸溅,齐啸川只觉那人气力颇大。他若想取胜,须利用行动和招式。他挥动长刀,朝大汉的手臂、腰间、下盘分别进攻,可大汉却以不变应万变,灵活自如地将来招一一挡回。

齐啸川手腕微转,刀身横过向斜上抽提,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向大汉面门劈去。那大汉猛地提起斩马刀,谁知不是去阻挡来招,而是平搭在对方刀脊之上,将齐啸川那一招顺势牵了过去,齐啸川反而一个踉跄向大汉左前方冲去,露出背后一大片虚空。大汉见势,刀身顿时一沉,向他后背袭去,可他用的不是刀尖,而是手柄,齐啸川背心被重重一扣,跌出几步。看来这一招是那大汉感激他刚才为自己求情松绑和送来兵器,故而没有下杀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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