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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在殿外候着。” 赵顼摆了摆手,依然没有抬头,只专注在郭熙的笔上。示意不要让其它内侍打扰二人。李崇克替了两个紫宸殿外的内侍过来候着,随后快步朝南面去了,路过文德殿,从宫墙一路延南面走廊,进端礼门,经枢密院、中书省才到都堂,果然王安石还在里面。王安石听闻官家传召,也就匆匆放下手上的事情随李崇克去紫宸殿,等再到时已近酉正。

李崇克将微颤的右手扶在早已布满褶皱的前额,他紧合双眼,当四十多年后回忆起当日发生的这一幕时,他惊讶于自己的记忆居然没有被时间冲刷得太过稀疏:“若不是看到王介甫的这本笔记,我怎么也不会将当日郭熙作画的事与他所记载的这个秘密联系起来。官家酷爱郭淳夫之作久矣,曾数次亲临翰林书画院观画,也曾传召郭熙,因此当日到紫宸殿作画不足为奇。而官家遣我去传召王介甫,我当时以为也只是官家临时与宰执有事商议,却不想这其中与早春图的秘密有重大关联。”

林寒初和于墨霄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射到王安石的那本笔记上,林寒初问老李:“也就是说当年神宗和郭熙之后的对话你并没有听见?”

“不错,现在想来,官家当年让我去请王介甫过来,是故意支开我。”

“老李,你猜神宗皇帝和郭熙在早春图上设下了什么谜题?而这个谜题,和这张设藏得如此隐蔽的舆图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老李皱眉沉思,缓缓摇了摇头:“我一时之间也想不透。”

于墨霄插话道:“当日神宗让你拿的那个绢束,会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官家把我支开了,我并没有看到那绢束里到底是什么。”他略一沉吟,续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当时我带王安石回紫宸殿时,并未再看到那卷绢束,后来我去整理木阁时,那个漆盒里也已经空了。当时我并未在意,以为是官家将它赐给了郭熙或是王安石。可如今也早已不得而知里面tຊ到底是什么了。”

老李抬头望向于墨霄,严厉道:“你是如何获悉这本笔记的内容?”

“当日寒初在舒州病倒之际,我照料之时无意间见它从衣物中滑落,便替她收着。她昏迷之际,我略略翻看,不想竟然得知此秘密。墨霄实属唐突,但并无恶意。后来我将笔记重新放回寒初衣物之中,本想等她脱险便将实情相告,并助她一臂之力。可不想她突然不辞而别——”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望向林寒初,见她也侧目向自己投来温柔目光。

“如今你知道了这本笔记里的秘密,你虽是于中仁的儿子,可世事难料,难保你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林寒初一听老李的话,心中一凛,正欲开口为于墨霄解围,他却突然道:“前辈,墨霄本次前来,不但是为此笔记而来,更是为了通知你们一件要事。”

“何事?”老李冷道。

“《早春图》在均州!”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涧南

“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撒谎,我对你不客气。”老李依然面色凝重,字字如刀。

“晚辈不敢!”于墨霄走到书桌前,抓起纸笔写下当日钱逸舍身从季焕怀中夺来的那首绝句:

朝华十月衰,老椿蠹木骸。坐钧不两争,问酬申戌埋。

林寒初和老李端详了一会,霎时都反应过来:“也是离合诗!”

“朝”字去掉一个“十”,一个“月”便留下了“早”字,“椿”字去掉了“木”字边便留下了“春”。从“不两争”的意思里就是叫两个人不要动干戈,那么便是去掉“坐”字上的两个“人”和“钧”字的金字边。将剩下的部分合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均”字。最后,问酬申戌埋这一句当中,申戌两个时辰当中正好是一个酉时,将它拿掉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州字。四个字连起来正好是:早春均州。

“这四句离合诗虽然不及罗丹青写的精妙,但拆解的方法是一样的。你从何处得来?又是谁写的呢?”林寒初疑惑道。

“这四句诗得来不易。”于墨霄眼前又浮现起当日钱逸惨死时的景象,他于是将当日在御剑派发生的,蜀山污蔑他弑父夺位,后来又如何与钱逸、沈之妍一同识破魏无道和季焕奸计的经过一五一十同两人说了。

当老李听到季焕的临终遗言之时,突然惊道“大将军?你说季焕当真叫这个人大将军?”

“不错,当日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李,怎么啦?”林寒初问。

李崇克缓缓摇头,思虑片刻道:“这个所谓的大将军,能够对当年的这些知情人做如此周密而又残忍的绞杀,想必与二十二年前参与盗图的那个人,以及杀你爹的黑衣人必定关系密切。而且我怀疑这个人的身份,根本就是我曾经认识的,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隐于人后……”

“会是谁?”林寒初和于墨霄两人都迫切地追问。

“这也只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此刻虽然毫无证据,但是若是真的,那么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圆其说。”他盯着眼前的那首离合诗,一字一句地道:“我怀疑,卢昭义并没有死!”

“你说当年杀我娘的那个恶贼还活着?” 林寒初只觉双手变得冰冷,一丝紧张和不好的预感攀上她的心头。

“只是猜测,当年他在朝中如日中天,可元祐七年突然染上恶疾,请告回乡暴毙而亡。然而当年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首!他当年听命保守一派,忠于高太后,若是不死,是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追查当年《早春图》的下落。”

“如果他真的没有死,那么他所谋所图,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林寒初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胸口起伏不定。于墨霄见她如此,轻轻伸出右手握住她凉透的手指。

老李看了看于墨霄和林寒初二人,态度较先前缓和了不少,他问两人:“丫头,这个于墨霄是否可信?”

林寒初望向于墨霄,两人四目相对,林寒初在他眼中看到了些什么,让她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救我性命,我便愿用性命担保他是可信之人。”

“好!”老李痛快道:“既然如此,以后的事,我也不会瞒你。这个所谓的大将军和手下的一伙鸡鸣狗盗之辈,如此竭尽全力地追查《早春图》的下落,无非是为了当年神宗皇帝留下的那个宝藏。但是,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哲宗和高太后薨逝已久,当今圣上执政多年,自崇宁五年立于大内文德殿的元祐党籍碑突被天雷劈成两截之后,官家便停止了对旧党的彻查,对新政的热情也大不如前。从此在朝中所谓新旧党争也日趋淡弱。因此,这些人的目的想必早已不是要维护元祐党人的利益,替他们报仇。而是出于一己私欲,企图毁掉和独吞这个宝库,同时也让新政再也无法重启。若这大将军真是当年的卢昭义,那么他就是季焕、严亮这些人背后的指示者。追杀林擎、刘一照和于中仁,逼他们说出《早春图》的下落,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如今第二张图已经在我们手中,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去均州找到《早春图》。”他抬头一看天色,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在孟府住下歇息,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林于二人与他告别后,老李便离开孟府,不想三人在房中想谈已久,此刻已是夜深。段青崖让府中下人给于墨霄也准备了客房,他痛林寒初一起回到后院,等下人都退去,两人才在园中独处。

园中莲池上的觳皱似有似无,一勾新月的倩影跃入其中。林寒初止步缓缓抬头,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悄然无声的夜晚,如当日无异:“你怎知我在襄州?”

“当日你路过舒州,那里离襄州不远,你毒发之际依旧拼命赶路,我想你一定是想回襄州。而脱险之后,我猜你想到的第一件是,想必也是回来为你父亲料理后事,便赌一赌看看能否在襄州碰上你。不想昨日刚到襄州城,四处打听了你的下落,便有自称是孟府的人找到我,而前来见我之人居然是段青崖。一问之下,你竟然就在孟府,段公子便接我前来见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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