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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渠不解道,“你怎么又收了个小孩?”
“什么叫又啊?老国主硬塞给我的呗,人家都死了,我总不能连这个忙都不帮吧?”
“小顾诀可得不高兴了。”林江渠不清不楚地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问你晚上没灯还习惯吗?”
傅珩摇摇头,“有灯,我皇兄没这么狠。”
“行吧,那我走了。”
傅珩挥挥手,看着林江渠出去。倒回草席上,继续啃他的鸡腿。
啃着啃着又开始回想当年拒绝丞相家姑娘时,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混账话,他记得那女孩似乎是哭着跑走的。
他是说了什么来着?
陆存予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送到了王宫里。看来闵裂还是挺靠谱的。
“陛下,喝点水。”元祈见他醒了,连忙去倒了杯茶水过来。
陆存予接过杯子,眼里渐渐恢复清明,声音闷闷的,“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不到,陛下放心,奴只跟他们说陛下是下棋下累了,便在此小憩而已。”
陆存予沉默了片刻,“说我。”
“啊?”元祈愣了一下。
“以后自称,用我。”陆存予重复了一遍。
元祈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红,略带慌乱地说,“对不起陛下,奴…不是,我以前这么说习惯了,就……”
“没事,”陆存予摇摇头,“习惯可以改。”
陆存予说着,伸手拿起一缕元祈的头发,“人的血都是红的,哪有什么尊卑之分。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当做奴婢了。”
“是,我、我知道了。”元祈低着头,声音竟仿佛有一丝哽咽。
陆存予站起身,边走边理了理衣裳,“那我先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元祈在身后道。
陆存予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出元祈的掠明宫,坐上了回寝宫的步辇。
还好掠明宫算大,进出要掩人耳目都挺方便。不过闵裂竟可以不动声色地进出整个王宫,也真的颇有几番本事。
陆存予身体的虚弱感已经消失殆尽,他还记得起方才闵裂往自己嘴里灌血的模样,难道他一直以来频频感到的那种怒意,要用血液来压制?
他们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没想到这么谨慎了还是会中招。
身边可以信的人太少,谜团又太多,陆存予已经在洛半深身边待了快一年,走的每一步都算险棋。洛半深是第一个,他总也看不透的人。
陆存予心底有些烦躁。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石磨街找那条奇怪的巷子吧。
陆存予原本想自己去,但是束鲤突然来找他,说是洛半深又要让他去南遇那边帮忙处理事物。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把事情暗中通知给闵裂,让他带人去找了。要是找不到,只能去再威胁一回萧厉。
不过,去边境的话,岂不是又可以路过一回傅珩的军营了。
陆存予暗自在心底笑了笑,扯紧了缰绳,带着一队人马,消失在了漫天风沙之中。
【作者有话说】:跃跃欲试的刀
第46章 为了钥匙
陆存予故技重施,半路在客栈休息时又悄悄撇下洛半深硬塞给他的军队,独自一人溜到了齐军驻扎的地点。一回生二回熟,轻车熟路地摸去了帅帐。想着再给傅珩来个惊喜。
陆存予刚刚掀开一条门缝,听见有人在说话,便收了动作,先藏到隐蔽处。
“你说什么?王爷被朝廷扣押了?”
“嘘,你小点声儿。”赵语连忙捂住完颜黎的嘴。
“为什么呀?难道就因为他派兵去支援我捷藜吗?”完颜黎瘪着嘴。“我要去京城,我要见大齐的皇帝!”
赵语叹口气,“你别闹了,此事暂时不可声张,大帅不会出事的。”
“真的?”
“放心吧,他厉害着呢。”
帐门外忽然传来木枝折断的声音,赵语猛地回头,迅速追出去,“谁?”
四处看了看,却并未见什么异动。
“你们几个,刚才可有发现什么人?”
“报告将军,一切正常!”
赵语点点头,“夜巡不可掉以轻心。”
“是。”
赵语看了眼高远的月色,转身走回去,应该是多心了吧。
陆存予从沙坑里爬起来,回到自己拴马的地方,翻身跨上去,一抖缰绳,马便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陆存予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傅珩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教那个汉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射箭。
那种东西被抢了的感觉,真是令人非常……不爽。
夜风撕扯着他的衣襟,在马蹄后带起一阵阵扬沙。回到临时歇脚的驿站时,陆存予浑身冷得像冰一样。
他还是从窗户翻了进去,刚坐下,又听到了敲门声。
不会又是南遇吧?
“进来。”
“客官,您要的酒。”小二恭敬地说。
陆存予愣了一下,“放着吧。”
“是,客官早些休息。”
那小二便把酒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陆存予拿起那托盘,底下果然压着一封信。拆开一看,是闵裂写来的。
闵裂带着人去石磨街搜了两天,找到了萧厉说的那条巷子,并且发现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地下通道,通道尽处像铁门需要钥匙才可打开。他们没敢擅自行动,就先写信报告给了陆存予。
陆存予一边把信纸放到了烛火上燃掉,一边暗暗思索要怎么把钥匙搞到手。
而且钥匙现在在谁手里,也还不明不白。
陆存予动作忽然一滞,火焰烧到指尖才连忙避开。陆存予想到之前看过的那堆账本,几乎每一单的经手人写的都是……束鲤。
那些行商运送的货进了王城就不归南遇管了,既然经手人变成了束鲤,束鲤不可能次次都去找洛半深拿钥匙。那十有八九,钥匙本身就放在束鲤手里。
陆存予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后来和南遇汇合之后,陆存予才发现虽然南遇这几天确实挺忙的,但也没什么大事,搞不懂洛半深为什么故意支开他。
但是南遇见到他似乎还挺高兴的。陆存予有时也觉得,比起在漱川王城,还是和南遇相处比较舒服。
大概半个月后,南遇接到了阿弥尔写来的一封信。
“南遇哥,你怎么了?”陆存予看他脸色难看,问了一句。
南遇没说话,拿着信纸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陆存予觉得不对劲,刚起身要过去,便看见南遇失了力气似的坐回椅子上,咬着牙说,“束鲤……死了。”
陆存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般地问,“死、死了?为什么?谁?谁干的?”
南遇摇摇头,放下信纸,低伏在桌案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悲恸到浑身发抖。
陆存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拍了拍南遇的肩膀。半晌,才道,“哥,我先出去了,你……好好静一静吧。”
说完,陆存予便走了出去,再看一眼南遇落寞的背影,把门轻轻阖上。
陆存予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猛地伸手扶住墙壁。
“笃笃――”
忽然有人敲门。
陆存予闭了闭眼,重新睁开,隔着门应声道,“何事?”
“公子,南遇大人令我等即刻启程,赶回王城,参加束鲤大人的丧礼。”
“现在?”
“是的。”
“知道了,我马上来。”
陆存予看了眼窗外,都过亥时了,居然现在就要上路。
陆存予轻轻叹了口气,拿上件外衫,推门出去。南遇和其他人已经等门口,整装待发。
陆存予注意着他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冷淡,眼角却是红的。
看来束鲤的死,对南遇的打击不小。两人各怀心事,踏上了官道。
一行人快马加鞭,中途全然未停留,不到一天,就赶回了王城。
还好漱川地界不大,否则成天这么来回折腾,陆存予真觉得有些吃不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