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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干啊?”赵语犹犹豫豫地问道。
傅珩看着他,“我跟你开玩笑的吗?”
“遵命!”赵语连忙转身出去了。
傅珩独自坐在帅帐里,抬手轻轻按着太阳穴。
漱川终于开始出露獠牙了。
既然一开始就拿捷藜下手,只能说明,漱川周边的几个方国都已归属于洛半深。如此一来,西北十六国,洛半深确实已经掌控了超过半数之多。
虽之前早与拓跋郁达成了合作协议,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傅珩正想着,营帐的帘子忽然动了一下。他警惕地抬头,手按到了剑柄上。
一个行迹诡异的人影刷地闪入,傅珩立即抽出长剑刺上去。那人也身手敏捷,顺势一让,傅珩的剑锋几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斩下一缕碎发。
傅珩手腕一挑,从另一个方向刺去。
那人也不还击,只是一个劲儿地躲,滑溜地像个泥鳅。
“我买的糖好吃吗?”
那人忽然出声。
傅珩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剑。
对面的人一把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双眼明亮,如同天上坠下的炬火。微微歪着头,对他挑眉一笑。
傅珩收剑回鞘,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声骂了一句,“小狼崽子。”
“问你呢,我买的糖好吃吗?”
顾诀走近,傅珩才发现他竟已与自己差不多高,甚至比他高了几公分。还是一样瘦,但身板看起来有力而挺拔,如劲松翠竹一般,愈发有气概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顾诀追问道。
傅珩瞟他一眼,转身给他倒了杯茶,“好吃。”
“甜不甜?”
“甜。”
“我想见你,”沉默了片刻,顾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所以我来了。”
傅珩显然没料到这个猝不及防的答案,“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洛半深派我去接管行商,离这里也不远,我就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傅珩笑道。
“那我挺好看的,你也可以看看我。”顾诀笑了笑,眼睛亮堂堂的。虽是一袭黑衣,坐在那里,却仿佛一张出尘的画。
傅珩笑得更开了,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顾诀一会儿,点点头,“是挺好看的,小美人。”
顾诀的耳根刷地红了。低下头,没说话。果然,比流氓气还是傅珩更胜一筹。
“低头干嘛?不是让我看你嘛?你低头我怎么看啊?”傅珩不依不饶道。
顾诀气得不行,背过身去,“我得走了。”
“这么快啊?”
“我、我偷跑出来的。”顾诀一边说,一边重新戴上面巾。
傅珩在背后挥挥手,“去吧。”
顾诀皱了皱眉,这人居然都不挽留他一下。
“哼。”
顾诀气呼呼地走了。
留下誉王殿下一脸茫然,这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钢铁直男傅逐知
第34章 大珠小珠落玉盘
陆存予回到边镇的客栈,翻窗进去,检查了一下在门上留的标记,没有来过人的痕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在傅珩营帐里,原本很想问问地牢的事,但终归是忍住了。
可能那段记忆,傅珩也不愿再提起吧。
顾诀坐下来,才喘口气,便听见有人在敲门。
“来了。”
陆存予打开门,“南遇哥?你怎么来了?”
“刚忙完别的事,老大让我来帮你,”南遇递走进来,拿给他一个纸包。
陆存予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只烧鸡,“哇,好香!”
陆存予地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南遇,南遇摇摇头,他便自己吃了起来。
南遇看他毛毛躁躁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们说你又没去吃晚饭啊?”
“我看账目呢,喏,这么一大堆,哪有时间吃饭。”陆存予指了指床上高高一摞账本。
“明天我帮你一起看。”
陆存予粲然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那我先谢谢哥了。”
南遇盯着他看了片刻,轻笑了一声,拿出手帕替他擦掉了嘴上的一圈油。
“慢慢吃。”
陆存予抿了抿嘴,“啊,好。”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继续啃鸡腿。
南遇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在旁边闭目养神。
“对了哥,”陆存予忽然问,“我看那些账目上的东西种类很局限啊,都是些木材啊铁器啊之类的普通商品,为什么还要另派人专管呢?这些东西从官道上也可以运啊。”
南遇睁开眼,看了看他,“老大没和你说?你之前不就是跟着你叔父做行商的吗?”
陆存予摇了摇头,“之前我以为叔父只是普通的行商,因为我们一直都有大齐颁发的通行文碟,叔父还和城门的守卫混了个脸熟,走过路过还会分他们两斤茶叶。但我从来不知道叔父竟然认识漱川的摄政王。”
“抱歉,既然老大没和你说,那我也不能擅自告诉你。”
陆存予眼中异样的光一闪而过,“没事啊哥,我就是随口问问,不用认真的。”
南遇以为他是因为没被完全信任而感到失落,伸手拍拍陆存予的肩膀,“我回去问问老大,他应该是忘了和你说了。”
“不用,”陆存予笑了笑,诚挚地说,“哥,其实你人真的很好。”
“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挺怕你的。”
“怕我?为什么?”南遇不解道。
看来这人真是没有一点拒人千里之外自觉。
“就冷冰冰的啊,也不怎么说话,每次想搭话就被你瞪回去。但相处久了就发现,哥你其实还挺爱笑的。”
“原来是这样。”
“哥,能问你个事儿吗?”
南遇点点头,“你说。”
“你是怎么跟着摄政王做事的啊?”
“我吗?”南遇手拄着在桌上,想了想说,“七年前,老大救了我的命。”
陆存予瞪大眼睛。
“我家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全家十几口人,就我和弟弟逃了出来。半路上遇到老大,他救了我,还给了我住处。”
“那你弟弟呢?”
南遇沉默了片刻,目光淡淡的,却像盖着一层深色的灰影,“……饿死了。”
陆存予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出声。
“没事,”南遇笑了笑,“都过去了。”
“对不起。”
“你又来了,”南遇拆了只鸡翅递到他面前,“吃完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陆存予点点头,“好。”
“我先走了。”南遇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陆存予坐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鸡肉。天色已经很晚,他浑身乏累,枕着手躺倒在床上。
南遇看来是把他当弟弟了。
陆存予甚至想笑,偏偏又连嘴角都没力气扯动。他摇摇头,随手拿起旁边的账本翻看了几眼。
洛半深实在狡猾,记在上面的人名都是假名,即便把整本账本全部誊抄给暗卫营,也很难查出谁是谁。
但是洛半深那里肯定有一本更详细的账目。
要怎么拿到手呢?
陆存予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其实他忘了一件事,其实自始至终,他都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漱川国,摄政王府。
束鲤敲了敲门,走进来,“老大,西纥国的使者在王宫等您。”
洛半深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备马吧。”
入了宫,洛半深在大殿接见了漱川使者。人家原本昨日就到了,硬是被他扔在外使舍等了一天。主使大人还是他认识的人。
“王爷,好久不见。”拓跋郁走上前来寒暄,对洛半深行了个礼。
“国相大人,幸会。”洛半深拱手回礼,“本王近日腿疾复发,未能出城迎接,还望国相大人恕罪。”
“王爷哪里的话。”拓跋郁笑了笑,“贵国礼仪周到,吾等受宠若惊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