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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贺清笳也不喜欢翻阅奏折,好像回到过去,除了奏折就是奏折,因为她是大燕的安泰公主,天下百姓都需要依靠她。这样的重任,压得她忘记了人间的乐趣,哪里有经营怨歌行自在,不出门就可以尝试许多新鲜玩意。
她不是神女,她也有小娘子的玩乐情绪。
“清笳,对不起。”李纯简敏感地察觉出贺清笳的心思,顿感愧疚。
“康王殿下,无碍的。”贺清笳淡淡地道。
每个人都会遇上喜欢的与不喜欢的事情,都是必须去做,先后问题而已。如果不喜欢的事情可以逃避或者摆脱,那只是一时间的侥幸,日后还是要遇到的,未必可以一直这么幸运。
贺清笳从来不支持吃苦理论,但是不能跳过的就去克服。
“清笳,你不要总是觉得无碍,哪有这么多无碍。你不在意,我很在意,阿筠也在意。”李纯简情难自禁地拥抱了贺清笳,又轻啄了贺清笳的唇瓣,替贺清笳感到无限委屈。
话音刚落,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顿时傻了眼。
他不是提醒篮羽,绿筠杀入康王府那刻,就给他打小报告。篮羽站在门口,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退后几步。篮羽表示很无辜,他一会儿学习猫叫,一会儿模仿鸟鸣,提醒再提醒,奈何李纯简太忘情,明明内功深厚,竟是感知不到绿筠的存在。
咳咳,绿筠刻意放轻了脚步,大概是防备篮羽。
“康王殿下,您就是这么尊重我家娘子的。”绿筠冷笑道。
“阿筠,无妨的。”贺清笳轻叹道,尔后意识到,李纯简不乐意她这么说,心里头油然生出一丝暖意,甚至有点感动。
原来,有人真心实意地关怀,是这样的感觉。
以前只有绿筠,现在多了李纯简。
由此看来,她需要提早规划离开长安的日程。绿筠和李纯简的人生,不应当被她束缚,她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因为她此生都是大燕的安泰公主,别无选择。
“清笳,速战速决的法子是什么?”李纯简故意岔开了话题。
他实在不想被绿筠胖揍第二顿,因为绿筠近来火气大,还想替管公明报仇,这是他不允许的,他只卖贺清笳的面子,至于管公明,给足了名利。
“征求夏太宗的同意,在讲述奏折的同时,分享一些小玩意,也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帝王收藏品。”贺清笳低声道。
“清笳,阿耶的收藏品,都不值钱哦。”李纯简感到疑惑不解。
然而,他灵光乍现,瞬间明白了贺清笳的深意。正因为不值钱,才可以彰显夏太宗的简朴。一国之君都这么简朴了,朝廷那些文物百官还好意思骄奢淫逸么。答案是,既然富贵了就要忘记过去,十年寒窗不是白读的,马革裹尸也不是白受的,富贵险中求。他们迫于民间的压力,只会埋怨夏太宗为什么要搞特殊化,让他们难做。夏太宗也不是迂腐之人,水至清则无鱼,将他们逼紧了,不知道会犯下何等大错,让百姓彻底失望。因此,夏太宗最终会叫停茶楼,而李纯简可以拿到一笔银钱,提前结束贤名话题。
于是,李纯简兴致勃勃地出了玉兰堂,直奔那家让他头疼的茶楼。
他熬过一场又一场赢得热烈掌声的说书,待到黄昏以后,去了一趟大明宫,缠得夏太宗松口,便画下夏太宗的收藏品,可谓栩栩如生,让夏太宗有几分怀疑,李纯简是要立志打下手给贺清笳画团扇,当真是没出息。
夜深人静,李纯简研究夏太宗的收藏品,而贺清笳仍然在翻看奏折。
“清笳,我觉得阿耶的审美淡雅素净,可以模仿几个打造出来,看能不能拍卖出好价钱,将这波潮流炒得更热。”李纯简笑呵呵。
第二天清晨,李纯简就催促小作坊赶工出一只白釉暗刻夔龙纹花篮。
虽然工艺有些差劲,但是调色隽秀,李纯简比较满意。
果然,这只仿制品,连带着夏太宗的奏折,受到追捧,竟然卖出三十两银子的高价。李纯简思索着,在茶楼被叫停之前,多多出售夏太宗的收藏品的仿制品。例如填红三鱼盘、粉彩花卉纹杯、天蓝釉碗,皆是李纯简相中的,李纯简想象一下收银两到手软的画面,开心得傻笑。
可惜,贺清笳还剩下一车的奏折尚未整理,李纯简经营的茶楼尚未开张一个月,孙公公就传了夏太宗口谕,回收奏折,关闭茶楼,给予李纯简接管一个完整的户部的补偿。
李纯简假装悲伤一下,就去大明宫谢恩。
这一系列叫停举动,反而教大夏人确信了夏太宗的勤政节俭、风趣幽默、杀伐果断、不拘小节等等品质,挽回了部分贤名。
第188章 丛书
李纯简悲催地发现,贺清笳由玉兰堂搬回怨歌行之前,他没有享受过一天与贺清笳风花雪月的时光,一直忙碌着,和被迫休假的大理寺劳模管公明完全调换了处境。
不过,李纯简最擅长偷懒了。
未来这段时日,他打算着干脆不去大理寺、太仆寺、户部晃悠,直接窝在怨歌行,帮贺清笳画一画团扇图样,顺便替贺清笳揉肩捶背。
咳咳,贺清笳的玉肩香滑,玉背柔软,他赚到了。
李纯简最偷乐的是,绿筠自从贺清笳回到怨歌行,就放宽了心思,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大部分时间都陪伴管公明,以致于李纯简很不厚道地希望管公明多病几日再痊愈。
“清笳,数日不在怨歌行,后院的鲜花枯萎了两三盆,看着影响心情,不如我们替换掉。你喜欢什么样的鲜花,我让篮羽去张罗。”李纯简典型地没话找话,桃花眼底一片波光潋滟,笑得纯良无害。
“紫苑、木槿、牵牛。”贺清笳淡淡地道。
其实,贺清笳愿意养花,却不是惜花之人,每次报给李纯简的花名不一样,显然是随口而出,唯有李纯简不会多想。
午休以后,篮羽张罗了三盆鲜花,收到了李纯简的大方打赏。
接着,篮羽被派去采买贺清笳喜欢的水晶桂花糕。
“篮羽,再准备几样别的糕点,有客人到。”贺清笳语气淡然。
“清笳,什么客人?”李纯简楚楚可怜地问道,眼神幽怨。
怨歌行几乎是他半个家,他就从未有过被提前预备了茶点的待遇,如何不幽怨。况且,贺清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平时没什么亲朋好友,哪里来的客人。
“康王殿下,客人很快就到了。”贺清笳语气淡然。
一炷香后,篮羽刚刚跑腿回来,是楼外楼的大掌柜免费赠送的水晶桂花糕、酥黄独、带骨鲍螺、水粉汤圆,外加一壶,这热情程度,简直当篮羽是活财神跟前的散财童子。
恰巧,贺清笳口中的客人到,即新城公主李纯筝、驸马杨行策。
李纯简盯着杨行策半晌,若有所思。
“五弟,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杨行策打趣道,温文尔雅。
“杨院长曾经表现出对清笳的好感,我自然是要多多关注。”李纯简笑嘻嘻。
话音刚落,李纯筝脸色发白,袖中素手握成拳头又放下。
“四姐,早知道你要过来,本王就吩咐篮羽在楼外楼订个包厢,好好款待了。老实说,自从解决了贤名课题,万事轻松,终于不用担忧自己做得太敷衍而被阿耶嫌弃。”李纯简有时候非常善解人意,知晓贺清笳不乐意搭理外人,便主动当起话痨子,小嘴吧啦个不停,说出来的话都是带刺,偏偏笑得纯良无害,眸光格外真挚。
“五弟,说起贤名课题,本宫就烦恼。”李纯筝侧了半边身子,依靠在杨行策肩膀上,显得娇柔无力,似乎为此绞尽脑汁而不得其法。
当然,李家皇室擅长做戏,李纯简不相信。
李纯简猜测,恐怕是他折腾出的帝王餐、帝王衣、帝王奏折、帝王收藏品,高调而不浮华,认真完成贤名课题,施加给正在隐藏野心的李纯筝无形的压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