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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贺清笳的吃相太冷淡,好像吃的不是蟹粉酥,而是昆仑雪。
“清笳,我都替苏暖患上被害妄想症了,觉得苏暖去了大秦,王安会放出狮虎,撕裂苏暖,再伪装出一副救不了苏暖而深受重伤的情圣模样,回到长安继承苏暖的所有财产。”李纯简闷闷地道,吃不下手中的豌豆黄。
“太子妃怎么说?”贺清笳问道。
“清笳,我跟二嫂不熟,不会将心中的可怕猜想说出来,只是复述一遍王安的话,二嫂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二嫂也讲述了苏暖的谈心,苏暖说她很感激我与二嫂对她的关怀,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她爱的是老实忠厚的王安,明明能力有限,还是努力替她遮风挡雨。如果一旦发现王安对她图谋不轨,她会和王安断绝关系。不过,她如今怀孕了,愿意给王安一个机会,去相信情情爱爱。”李纯简叹道。
倘若王安真的是老实人,他、绿筠、卢含笑对王安如此猜疑,就是过分。
“康王殿下,你可以放心了,苏暖会随身携带那把团扇。”贺清笳淡淡地道。
“清笳,团扇是不是有什么保命机关?你是在用直觉质疑王安吗?”李纯简脱口而出,桃花眼底波光粼粼、清澈如许。
“康王殿下,我从不质疑,而是确定。”贺清笳语气淡然。
李纯简小声哦了一下,认为贺清笳有一丁点自负。咳咳,就那么一丁点,他李纯简无条件支持贺清笳的判断,允许贺清笳将那把团扇记在他的头上,最多被王安知晓真相后不大高兴。
“康王殿下……”贺清笳摇头失笑。
贺清笳懒得吐槽,小狼狗也有糊涂的时候。太子妃卢含笑那么费劲心思地协助走访长安独户公务,必然是替太子李纯笷有所图的,那么王安只能是坏人。权力的斗争,向来阴谋阳谋交织成网,绞杀一切温情。
眨眼间,第二年开春,李纯简在卢含笑的鼎力相助之下,完成走访长安独户公务,及时救援了二十三家差点被宗族亲戚害死的长安独户,不仅获得长安娘子的衷心夸赞,顺便摆脱混世魔王的恶名,还赢得夏太宗赏赐的黄金千两,李纯简简直乐开了花。
“清笳,你什么时候想要远行了,一定告诉我。即便我再怎么忙碌,也会抽身出来,陪你看遍千山万水。”李纯简蹭到贺清笳的身旁,拖长软绵调子,笑得纯良无害。
“康王殿下,我家娘子这辈子都不会看遍千山万水。华山和泰山有什么区别,爬一座即可。西湖水和洞庭湖水又怎么不一样,瞧一片罢了。”绿筠双手叉腰,皮笑肉不笑,就是见不得李纯简这时不时抽风似的深情告白。
李纯简听后,竟是无力反驳,委屈巴巴地望着贺清笳。
贺清笳好像就是这样,不会为了看遍千山万水而出门。她的出门,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她永远也不会觉得,怨歌行抬头可以看见的天地太小。
“清笳,有你陪伴足矣,别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奢求。”李纯简楚楚可怜地道。
话音刚落,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绿筠实在看不惯,李纯简这见缝插针的表白模式,便一时手痒,教训一番至少管住李纯简一天。
正因如此,贺清笳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提问。
她想问一问李纯简,是否有过类似王安的遭遇,是否依然保存了一点善念。算了,能够被益州顾氏家主顾籍相中的紫薇星,断不会学习王安将所有的不择手段用在女人身上。
“五弟,你果然在这里。”卢含笑在侍女的搀扶下,抬起袖子拂去额头上的冷汗,语调前所未有的柔弱,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二嫂,不会是苏暖在大秦出事了?”李纯简站起身子,傻傻问道。
语罢,卢含笑满脸愧疚地点头。
第150章 出使
“苏暖携手王安前往大秦之前,本宫总会不经意间在殿下面前提及苏暖,殿下便留了心思,在苏暖身边安插了一个女府兵。这个女府兵去了大秦,人生地不熟,能力大大减弱……”卢含笑说着说着,咳嗽起来,面色越发惨白。
绿筠见状,连忙递给卢含笑一碗温热的桃夭茶。
卢含笑小口抿着桃夭茶,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贺清笳,方继续道:“再加上苏暖和王安行夫妻之事,女府兵会避开。就是因为这样,当一对狮虎追赶苏暖的时候,女府兵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等到女府兵救下差点被狮虎咬伤的王安,再去寻觅苏暖,苏暖已经跌落悬崖。王安跪在悬崖上失声痛哭,充满自责,而女府兵下了悬崖,想要确认苏暖是生是死。结果,没有发现苏暖的尸体,女府兵还是不够警醒,竟然告知王安这点。然后,王安建议,分开行动,各自寻找医馆。女府兵觉得自己脚程快,不必带上王安这个拖累,便同意了。孰不知,王安在大秦生活了二十年,比女府兵熟门熟路,想要使绊子,轻而易举。”
“在大秦,命悬一线,有个真心实意地关注自己的同乡人,足矣。”贺清笳忽然插话道。
贺清笳的意思是,不应当责怪这位头脑不够清晰的女府兵。
绿筠听后,撇了撇嘴,有些疑惑不解。她家娘子什么时候忽然热心肠了,又多管闲事了。其实,绿筠不知,贺清笳若是不多说这句话,日后太子李纯笷和太子妃卢含笑放任不管,那位女府兵是要受到长安人的指责和谩骂,心理脆弱一点,随时可能自尽。人言可畏,没有一种暴力的杀伤力,可以超过语言暴力,偏偏施暴者还自认为品格高尚,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贺娘子所言极是,没有这位女府兵,苏暖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渺茫了。虽然女府兵比王安要晚到苏暖被好心大秦人送去的医馆,但是女府兵全程陪伴了苏暖,让苏暖有机会趁着王安如厕之际告知被王安推下悬崖的真相。事实上,也多亏了女府兵出手,苏暖没有被狮虎咬死,王安才会临时想到推苏暖下悬崖这点。苏暖那个时候奄奄一息,猜测王安还在观察她,便闭上双眸,强忍着疼痛许久才悄悄半睁开眼睛,确认王安走了,便从胸口取出那把蓝色绸绣花蝶图棕竹柄团扇,旋转扇柄,取出一颗安宫牛黄丸,嚼碎了吞下。”卢含笑的侍女见卢含笑之前说了一大通话,脸色太憔悴,饮过桃夭茶也不见好,便抢先说下去,调子略微柔软,还原不了当时的危险感。
不过,绿筠容易情绪化,早已握起拳头。
至于贺清笳,故事再动听,也是表情淡漠。
倒是李纯简,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卢含笑。
如果没有卢含笑的暗示,卢含笑的侍女断然不会提及那把蓝色绸绣花蝶图棕竹柄团扇,说得好像贺清笳神机妙算,精准地预测了未来。当然,贺清笳必定是神机妙算的,在扇柄做了手脚,可以藏保命药。然而,苏暖买下安宫牛黄丸而藏于扇柄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意外,而不是防备王安。
“后来呢?”贺清笳淡淡地问道。
她不过是经营怨歌行的东家,又怎么会在意卢含笑的试探。
“后来,女府兵被王安的险恶用心吓到,寸步不离地守护苏暖,直至苏暖彻底清醒过来,可以下床走动了,才搀扶着苏暖去大夏驿馆报案,再由大夏驿馆的天使报给大秦衙门。这么一番周折,王安早已逃跑,不见人影。”卢含笑轻声道,带出一点叹息。
“再后来呢?”李纯简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有后来吗?我还以为讲完了。”绿筠嘟囔道。
倘若没有再后来,卢含笑不必亲自登门,流露出愧疚情绪,只需要修书一封,告知李纯简事情始末,再叮嘱女府兵将苏暖平安带回来即可。
“再后来,王安主动现身,声称他爱苏暖胜过自己的生命,又怎么会推苏暖下悬崖。两人在大秦衙门争辩,苏暖不会说太多大秦话,气得几乎晕倒过去。因此,大秦衙门判定,王安无罪。苏暖不服,一边养伤一边拜托女府兵上诉。可惜,上诉的结果,还是王安无罪。女府兵觉得不对劲,她向大夏驿馆表明身份后,大夏驿馆都是站在苏暖这边,按理说施压到大秦衙门,大秦衙门会不遗余力地寻找蛛丝马迹,多少有点转机。女府兵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王安做了大秦太后的面首,大秦太后要强硬保住王安,大秦衙门左右为难,在中间和稀泥。”卢含笑的侍女继续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