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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简听后,瞅了一眼顾籍,哈哈大笑。
“我喜欢水晶桂花糕,在怨歌行常常能够吃到。”李纯简提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侧身面对贺清笳。
绿筠见状,倒满一杯桑落酒,笑道:“康王殿下,凑巧了,我也喜欢水晶桂花糕,我家娘子便下厨做给我吃。”
语罢,李纯简傻了眼,迷茫看向贺清笳。
可惜,贺清笳依次喝下柚子花茶、金银花茶、洛神花茶,一句话也不说,看得李纯简委屈起来。
“我喜欢水晶肘子。”篮羽脱口而出,然后闷头吃菜。
“康王殿下说到水晶桂花糕,我竟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东西。”卢含笑轻声道,连续喝下三盏玳玳花茶。
“西琳庵的花茶有那么好喝么。”李纯简嘟囔道,拿起贺清笳用过的定窑划花缠枝莲纹葵瓣口碗,眯着眼睛,砸吧了一盏茉莉花茶,笑得跟朵桃花似的骚包。
第三轮行酒令,顾籍低笑道:“顾某喜欢团扇。”
贺清笳若是再听不出顾籍每一句喜欢都偏向于她,她就不会取出腰间系的朱柄绢面画牡丹团扇,微微扇风。
“顾郎君,这不算数。倘若您当真喜欢团扇,身上为何从不佩带团扇。”绿筠恼道,亲自给顾籍倒了一盏金银花茶。
顾籍端着鎏金银棱平脱雀鸟团花纹碗,若有所思,慢慢饮尽。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逍遥散没有下在花茶里头,而是抹在茶碗边沿,沾染唇瓣而入口。
那么,只有卢含笑用过自己的茶碗,还差李纯简。
“本宫这次也答不出喜好了。”李纯简努力蹙起眉头,尔后夺过鎏金银棱平脱雀鸟团花纹碗,自顾自满上金银花茶,笑容狡黠。
“你们这对兄妹,喜欢用别人的茶碗。”顾籍无可奈何地叹道。
话音刚落,绿筠果然中计,摩拳擦掌,捉过李纯简的手,抓起象牙雕彩绘瓜瓞绵绵纹盖碗,倒入玳玳花茶,逼迫李纯简灌入。
李纯简哪里愿意,喝得桃花眼儿水汪汪。
篮羽觉得,绿筠过分了,便要与绿筠开打。结果,一桌素菜花茶美酒,被篮羽和绿筠糟蹋。
贺清笳破天荒地没有劝说绿筠,感觉身体燥热,便出了晚照台。李纯简想要跟随上去,奈何被绿筠一脚踹翻。紧接着,篮羽和绿筠的战斗愈发激烈。
李纯簌幸灾乐祸地瞅了一会儿,哈欠连连,见顾籍、卢含笑相继离开,才回到客房休息。
嘿嘿,李纯簌从不规矩,她打算走错房间。
这时,李纯简趁着篮羽和绿筠酣战,手脚并爬,悄悄出去。
第56章 反击
夜风寒凉,吹不散贺清笳身上的热浪。
贺清笳吃力地爬上巨石,香汗淋漓过后,浑身依旧滚烫。她望着脚下滔滔黄河水流,抿了抿干燥唇瓣,眼底燃起灼热光芒。
她知道,她中了逍遥散。
有人提前洞悉了她和顾籍的计划,将茶碗替换一遍,然后撒了逍遥散入花茶。她回忆着众人喝过的花茶,她喝得最多,除了玳玳花茶,其余的茉莉花茶、玫瑰花茶、玉兰花茶、柚子花茶、金银花茶、洛神花茶,她都品尝了。
所以,只有玳玳花茶,没有下逍遥散,也就是卢含笑喝的品种。
卢含笑久病成医,饮下玳玳花茶那刻,大概就知道无毒吧。
“清笳,我热……”李纯简的嗓音软绵香甜。
贺清笳不敢回头,踢翻了一颗碎石,坠入黄河,毫无踪迹。不知晓她跳入黄河,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虽然她算计旁人非常心安理得,但是轮到自己,她充满厌恶。
“清笳,我不想与卢含笑有任何瓜葛。”李纯简停留在贺清笳三十九步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燥热得褪去了外衣。
贺清笳揉了揉额头,终究拔掉发簪,任由青丝散落。
接着,她听见了李纯简喉头滚动的声音,眼神凝结了冰霜。
“清笳,对不起,当我察觉出来你和小表舅都要撮合我、卢含笑,我太委屈了,便照葫芦画瓢地反击。不过,我见清笳喝了那么多花茶的时候就后悔了,决定陪着清笳一起受到折磨。”李纯简低声道。
“逍遥散无解,唯有阴阳协调。”贺清笳冷声道。
话音刚落,李纯简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鬼魅步,掠过巨石,将贺清笳抱入怀里。贺清笳来不及挣扎,就被李纯简吮吸了唇瓣,起初呼吸急促,尔后产生出一丝贪恋,因为这样的亲吻让她感觉到身心舒畅。
算了,她挣脱什么,不如屈服于逍遥散。
据说,长安的娘子,到了二十岁,还是清白之身,会被人笑话的。她凑巧满了二十岁,就当是睡了一朵桃花,不是太糟糕。
可惜,不到一盏茶功夫,李纯简放开了贺清笳。
贺清笳有些惊讶,玫瑰般红艳的脸颊,流露出茫然之色。
李纯简看了一眼,喷出一口热血,连忙转过身子。
“康王殿下,您做了什么?”贺清笳捏了捏额角,竭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奈何眼角的热气尚未散去,殷红如泪痣。
“清笳,我真的后悔了,折腾小表舅一个人即可,不应当将你牵扯进去。”李纯简喃喃道,尔后盘腿而坐,咬破了十根指头,血珠一颗颗掉落。
“李纯简,我问你,你在干什么!”贺清笳生出薄怒。
这是她第一次生气,胸脯起伏,灿若红霞。
“清笳,你先别说话,等一等,我现在不能回头。”李纯简笑嘻嘻,身子骨却蜷缩成了一团。
贺清笳听后,不得不冷静下来。
秋风吹了她半炷香时间,她恢复往日的清雅风姿,也想明白了李纯简的举动,情绪有点复杂。
原来,李纯简利用内功,吸取了她体内的逍遥散。
这样,李纯简为了独自承受逍遥散带来的欲望,必须放出体内一半的鲜血,只能元气大伤。
心疼吗?一点点,仿佛嘴角含着青涩李子。
悲伤吗?也是一点点,好像切姜丝的时候辣了眼睛。
愁苦吗?还是一点点,感觉以后不能随心所欲。
可是,不管她是何种心情,她做不到翩然离去。她只能安静等着,等到夜尽天明之际,她站起来,接住差点倒下来的李纯简,搀扶着回了晚照台。
“娘子,我将篮羽打得趴下了。”绿筠笑语盈盈,然后瞥见脸色苍白如蜡纸的李纯简,半晌不知如何应对。
“阿筠,先找比丘尼讨要一碗红枣枸杞汤,要尽快送到康王殿下的客房,再去寻个靠谱的大夫过来给康王殿下治疗。他失血过多,等不了太久。”贺清笳神色凝重。
绿筠听后,顾不得一夜疲劳,施展轻功蜻蜓点水,消失不见。
大约过去一刻钟,绿筠捧着一碗红枣枸杞汤,乍然瞧见贺清笳将李纯简抱在怀里而盖上被褥,吓了一大跳,幸亏没有扔掉瓷碗。
“阿筠,去请大夫。”贺清笳淡淡地道。
语罢,贺清笳端着瓷碗,自个儿咽下一口,尔后投喂李纯简,看得绿筠目瞪口呆。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教娘子对待李纯简,态度大变。
啊,娘子莫不是玷污了李纯简的清白?绿筠捂着嘴巴,使劲摇头。
“阿筠,别瞎想,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大夫。”贺清笳语气森冷。
其实,贺清笳自从金陵战役以后,很少对绿筠发号命令。这次命令,又急促又冰冷,没有任何解释,不像是贺清笳的风格。
当然,绿筠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答了一个诺字,就去执行命令。
一个时辰后,绿筠请来太医,替李纯简医治,开出补血养气的方子。又过去一个时辰,贺清笳掰开李纯简的嘴巴,灌入汤药,见李纯简的脸色稍微出现一点血气,方放松下来,露出疲惫状态。
“娘子,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绿筠问道。
“阿筠,我和康王殿下没事,有事的恐怕是阿籍。”贺清笳倒头抱着李纯简躺下来,闭上双眸,轻轻叹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