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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殿下,目前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只能做简单的净化,或许忙活了一阵子,没有半点效果。而且,尸体提前焚烧,够御史台参你无数本。最教人心寒的是,东宫趁机将热血少女的注意力转移到您的身上,到时候再传出一些您觊觎绿竺先生美色的谣言,您是跳进这护城河也洗不清了。”贺清笳表情淡漠。
“清笳,绿竺先生哪里有你好看。”李纯简笑嘻嘻。
于是,李纯简一面吩咐篮羽去通知东宫,一面安排人手焚烧尸体。贺清笳冷眼旁观,见堆放的木柴什么品种都有,到底还是轻声叹道:“康王殿下,搬榆树皮过来。”
“清笳,你的心肠真好!”李纯简笑呵呵。
一炷香后,榆树皮围绕着绿竺先生的尸体,经火光点燃,冒出刺鼻的浓烟。贺清笳连忙递给李纯简素帕,示意捂住。
大火吸引了许多看客,见是混世魔王李纯简,掉头就走。
李纯简见状,觉得丢了面子,委屈巴巴地望着贺清笳。
紧接着,太子李纯筌匆匆赶来,发现尸体正在燃烧,不禁勃然大怒:“五弟,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什么要烧尸体!你是不是暗中收了三弟的银钱而要置于孤不义!”
“太子殿下,康王殿下是您的弟弟。”贺清笳冷笑道。
话音刚落,火堆里爬出细长虫子,有蜈蚣、蜥蜴、壁虎等等,甚至冷不丁地跳出来毒蛇。
太子吓得连连退后,让身边的侍卫拔刀。
贺清笳怔住了,眉头紧锁,显得愁苦。
“清笳,怎么了?”李纯简不敢退后,将贺清笳揽入怀里,蹦蹦跳跳,大汗淋漓。
“是龙蛊。”贺清笳喃喃道。
“龙蛊?清笳,会不会弄错了?历朝历代都禁止蛊毒,一经发现,捣老巢、灭九族。”李纯简压低了嗓音。
“龙蛊?开什么玩笑,五弟向来混账,没想到贺娘子也陪着胡闹。”太子拂袖而去。
李纯简见太子走了,也不气恼,干脆吩咐人手开始净化护城河。
李纯简读的书少,只能使唤篮羽,赊账采购大批明矾、磁石,一点点投入护城河。待绿竺先生的尸体烧成灰烬,李纯简琢磨了许久,才大手一挥,干脆将灰烬也撒入护城河。因为蛊毒流传一个说法,找到从母体爬出来的蛊虫,烧干净以后和着清水服下,可以解毒。
“康王殿下,龙蛊的意思是,解龙蛊之毒需要一味珍稀药物,即龙血,真龙天子的鲜血。”贺清笳轻声道。
“啊?那我去将大哥追回来。”李纯简撇了撇嘴。
“太子只是太子,上头还有陛下。”贺清笳浅笑道,眸光明净,气质清雅,犹如菊花枝头凝结的霜华。
“清笳,好难的。”李纯简立即两眼水雾朦胧。
“那就先试一试康王殿下的血。”贺清笳冷冷地道。
“清笳,我的血不行,会污染了护城河。”李纯简使劲摇头。
“康王殿下,那护城河就没救了。”贺清笳神色冷淡。
于是,李纯简拔了发簪,划破手指,蹲在护城河旁边,挤出一滴滴鲜血,直至贺清笳满意点头,才用素帕随意包裹。
“清笳,真的不会污染护城河吗?”李纯简嘟囔道。
贺清笳听后,夺过发簪,也戳伤指头,将鲜血洒落在护城河上。李纯简急忙握住贺清笳的手,轻轻吮吸,满眼心疼。那酥酥麻麻、温温暖暖的感觉,让贺清笳耳根子薄红。当然,李纯简不会取笑贺清笳,他只在意贺清笳这点伤口到底什么时候愈合。
忽然,篮羽指着护城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李纯简牵着贺清笳,凑近瞅了瞅,护城河水比从前更加清澈,清晰可见水底的游鱼和绿草。
贺清笳见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个是大燕的真龙天子,另一个是大夏的真龙天子吗?不过,这与她贺清笳又有什么关系。
“清笳,龙蛊这事算是解决了吗?”李纯简笑道。
“尽人事,听天命。”贺清笳漫不经心地答道。
她出手到底是缓慢了,其间还犹犹豫豫。只要是熟知她的性情的人,钻一下空子,就可以达到目的。
“清笳,龙蛊若是发作,活人会出现什么状况?”李纯简问道。
“古籍上说,中龙蛊之毒的人,起初手臂长出鳞片,逐渐遍布全身,生剥之后结疤,倒是不会继续疯长。但是,放任不管的话,脾气变得暴躁,偏爱血腥暴力的画面,直至习性变成猛兽,逮到自己感兴趣的人就欺辱。被欺辱之人,也会感染上龙蛊之毒。”贺清笳坐在李纯简准备的马车上,合着双眼,语气愈发平淡。
“清笳,好可怕。”李纯简顺势倒入贺清笳的怀里,抖了抖身子。
“康王殿下,您要是不幸中了龙蛊之毒,阿筠愿意帮忙的。”贺清笳轻抚李纯简的脑袋,露出恶趣味。
第34章 鳞片
《孔雀记》的故事还在流传,绿竺先生的死只是引起波澜。
贺清笳并不质疑,李家皇室有这个能耐压下去大风大浪。不过,长安太平静,无论是热血少女还是男方家属,都保持了沉默,婚丧嫁娶如同没有出现过绿竺先生一般进行。
“阿筠、康王殿下、篮羽,这些时日多囤点吃食,尽量不出门。”贺清笳刚刚完成订单,伸了懒腰,扫过外边的昏暗之色,神情凝重。
“娘子,那订单就不接了。”绿筠笑语盈盈。
“清笳,会不会太谨慎了?”李纯简弱弱地问道。
“康王殿下,也可以搬出怨歌行。”绿筠调笑道。
李纯简当然不会搬出怨歌行。他还使唤了篮羽,大包小包地往怨歌行塞,那两间新装的房间都成了杂物房。
“康王殿下,您睡哪儿?”绿筠冷笑道。
绿筠保证,李纯简胆敢说一句打地铺,她就开始胖揍。
“清笳,我睡哪儿?”李纯简问道,眼神幽怨。
“阿筠和我挤一挤吧。”贺清笳漫不经心地道,将李纯简新买的芍药、牡丹、山茶、水仙、海棠盆栽都挪到屋檐底下。
“清笳,晚上要下雨吗?”李纯简笑嘻嘻。
“血月。”贺清笳淡淡地道。
血月被视为凶兆,血月之后,必定大难。令长安人恐慌的是,血月持续了数个晚上,许多人半夜里敲锣打鼓,就连负责治安的不良人也加入行列,试图吓跑血月,却没有效果。
血月结束后的第一个晚上,众人纷纷放鞭炮烟花庆祝。
“康王殿下,朝廷需要什么理由实行宵禁?”贺清笳语气淡然。
“清笳,你是担忧血月预兆的大难吗?”李纯简问道。
“算了,当我没说。”贺清笳轻叹道。
血月结束后的第二个晚上,就发生了奇闻,是绿筠出门买菜打探到的。据说,两个少女,看着小巧玲珑,居然合伙欺辱了一个郎君。那郎君受到刺激,到现在都两眼翻白,说着胡话。
“康王殿下,那两个少女有被关押吗?”贺清笳问道。
“大夏没有订立欺辱郎君的律法,只能批评教育一下就放走了。”李纯简刚想对着贺清笳撒娇,就被绿筠甩过来的眼刀子吓得退后了。
“康王殿下,查一查那两个少女吧。”贺清笳低声道。
“清笳,钱花完了,雇不起人。”李纯简提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委屈巴巴地望着贺清笳。
贺清笳听后,略微估算一下李纯简的开销,确实没钱了。
她只能吩咐绿筠,掏出一百两银子,交给李纯简。
“清笳,你太善良了!”李纯简笑得纯良无害。
接下来的半个月,少女欺辱郎君的事情,成了家常便饭,影响了长安女的名声,谢皇后和太子妃王氏不得不出面处理,却苦无头绪。
“清笳,我怀疑她们中了龙蛊。我雇佣的人手,有人无意中窥见了她们沐浴,浑身布满鳞片,十分恐怖。”李纯简附在贺清笳的耳畔悄声道,尔后被绿筠赏赐了爆栗子,疼得楚楚可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