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慎道:“屋里点了宁神香。那香被调得浓重,量虽不大,可闻到了一样会晕。”
禁室常年燃香,哪怕开着窗,空气流通,那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染上了味,靠近闻到,一时半刻没事,吸入的量若过多,必定会晕。
听君第一次进去时没待多久,那作效等人回了殿才显出来。
第二次也一样,但情况显然重了。
借这两日熏香的积攒,及听君自身疲惫的状况,地在第三次进入时当场昏睡不足为奇。
听君点了点头,心道,原来自己那几日在当值懈怠乃至睡着是宁神香的功效。
难怪主人当时轻轻揭过,没实际性地罚他,也没问他缘由。
但主人为何要点如此浓重的熏香?王府事多,主人静不了心?
没等他问,西宫慎已解释起原因。
“孤早几年夜里难眠,便专门找人调了这香。”
“那间屋子是孤放松心神时用的,各个时段制的香都在里头燃过,后来哪怕不怎么燃了,照旧留有余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听君心里生了种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过西宫慎会被这种事困扰。
睡不着是很寻常的问题,人人都可能发生,也许是他犯了魔怔,打心眼儿里觉得像主人这般人物应不会被繁杂琐事缠身,荒谬地觉得,他能接下所有,面对任何事物都游刃有余,谈笑间就可化解。顶多是衣上沾了些尘,掸掸便没了。
听君觉得有些不真切,他看到了主人脆弱的一面,甚至因这份脆弱生出心疼,迫切想要去做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
彼此内心的距离缩减了,仅仅在这一刻。
听君说不出奉承虚假的话,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全部情绪只有两个字,心疼。
“是因为您夜里总想许多事,所以才睡不着吗?”听君问。
多思多虑,才会难眠吧。
西宫慎摇头,隔着纱帘看了一眼床外。
听君会意,下床灭了灯,随后迅速且小心地躺回床上,掖好被褥,洗耳恭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几年的时候,孤夜里亥时一刻就睡。”西宫慎右手动了动,似乎想做什么,但反应过来自己还伤着,便又停住了。
“但孤歇下的时候,西宫澈还醒着。”
他长吸一口气,“孤从没想过,一个半大的孩童,精力会那么旺盛,还是在夜里。”
听君的眉头皱起又松开。
他听懂了西宫慎的意思。
睡不着,失眠,尽是被吵出来的。
被惊乍的次数多了,神经总归会有些衰弱。时间一长,日子一拖,自然熬成了病。
但这到底是少主,是主人的孩子,他不好多嘴评价,只能尽量委婉地问:“主人,您那时怎不考虑让旁人..”
“孤本就没怎么管。”西宫慎平淡接话。
“淡台念在,孤寻了他去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君默默住嘴。
主人跟淡台念一起照顾少主。
..
果真般配。
若淡台念真成了王府的男王妃,凭借往日的教导之情,少主用不了多久就能接受吧。
他没出声,话题到这里就中断了。殿里静了一会儿,就在听君以为到此为止时,西宫慎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什么想跟孤说的吗?”
今夜的主人,格外有耐心。
听君想了想,脑中浮现的是西宫慎戴着面具,扮作楼主的模样。
对方的步步紧逼被一概忽视,他想到的只有自己糟糕透顶的脾气和尖锐冷厉的话语。
太狼狈,太难堪了,被最敬重之人发现了自己相当无礼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人,在楼里时,属下不知是您..态度差了些。”
西宫慎道:“听君。”
听君一顿,“...主人?”
“今后,在孤这里,你不必掩饰自己的情绪。”
西宫慎静静躺着,听君借余光侧视,昏暗的光线令他看不清晰。前者说完话,唇也不动了,整个人静而无声,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听君一个人的幻觉。
他收回视线,头一次怀疑起身旁之人的身份。
主人为何会说这种话?
...
从他洗浴完回殿起,主人的态度就变了,变得好怪。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旁的可还是主人?
“主人,属下没有掩饰。”
西宫慎点头,“嗯,没有便没有。”
如此,听君更觉得奇怪了。
平日里的主人,此刻应扬起唇,似笑非笑地捏住他的脸或捉起几根他的发,俯身在他头顶撂下一句“孤不管你说什么,你只需照做就是”,再毫无停留地抽离,恢复原本的姿态。
每当这种时候,他便能享受到主人的亲昵,感受那心悸惶恐下,长久悬绕于心尖的麻爽。
与从前冷汗淋漓的害怕不同,这是他能够品味,乃至迷恋的。
“睡吧。”西宫慎淡淡说了一句,闭了眼。
听君应声,暂且抛去脑海中怪异的念头,跟着阖上了眼。
睡到半夜,被子里的暖意似乎被吸走了些,没那么热了。听君迷迷糊糊听到一阵雨声,片刻后凝神细听,殿外果真在落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雨,丝丝缕缕,被风携着拍在窗上。
听君翻了个身,带点满足地裹紧了自己这侧的被褥,却恰巧听到身旁人些微加重的呼吸声。
主人没睡?还是说跟他睡一半醒了?
他将眼帘一点点掀起,于黑暗中注视对方的面庞。
此时的殿内比刚睡那会儿还要黑,也更静..许是被雨衬的。
窥看不容易被发现,呼吸却要藏好。
对着那片阴影,听君在心里想象西宫慎的神情。眉是怎么样,眼是怎么样,鼻是怎样,唇是怎样...他在用视线一点点描摹出主人的全部。
“嗯?怎么了?”
感受到异样的西宫慎侧过头,双眸恰好望进听君眼里。
他本愈翻身,但右手不便乱动,也就只好如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人,您是手疼地睡不着吗?”听君垂下眼,抑制住翻身的冲动,问。
听主人的声音,应当是一刻没睡。
他又想到了自己捏伤西宫慎手的事。
冬日里的伤本就好得慢,主人右手不便,如何处理府中事宜?
少主靠不住,大抵还是要淡台念接手吧。
想到这儿,他又陷入了愧疚里,干哑着声音道:“属下有罪。”
西宫慎哪能不知听君在想什么,“孤没怪你,这事本”
“主人是否要验属下的忠心?”
西宫慎的眉抬起又垂下。
听君道:“主人,身子乏了,有助于您快些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里依旧沉默。
得不到回应,听君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手臂交叠在一起,黏糊糊的。
他探不出主人的态度,但话说一半不能收回,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属下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摆好姿势..”
“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西宫慎静默半晌才道。
“属下..”
西宫慎缓慢起身,无恙的那只手拍了拍听君的腿,“摆给孤看。”
被褥尚且盖着,想要摆姿势给人看,自然得揭去。
听君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那部分被褥。柔软的被褥堆叠到了两人中间,一下变得碍眼,西宫慎发觉了,当即将它挪到了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