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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泊去了,却被柳相悯用一杯毒酒杀了。

马车从玳崆山下到了平原,速度快了起来,飞一般地向玄陵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切回俺们小龟!

第224章 白发苍生(一)

第五君像是被冻在一副冰棺里,泡在静谧广袤的深海。

没有意识、没有知觉,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他。

他在安宁地深眠。

第五君以为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原来竟是这样舒适的,一丝痛苦都不再有。

可他刚模糊地形成了这个想法,耳边就传来一道哭声。

这哭声不大,他听不真切,但却一直萦绕在耳边,时远时近。

第五君好似已经勘破了“禅”之一字,是以被打扰了安眠也没有起一丝的烦躁。他只是平和、缓慢地思索:“谁在哭我?”

问题一抛出来,第五君的心脏突然颤了一下。

风平浪静的海面登时起了波澜。

他回答道:“没有人会哭我。”

水面顿时翻滚起来,如同被煮沸。大浪之中,第五君的四肢好像被缠住了,他身后坠了巨大的石块,他就要沉海。

他无法挣脱,也没有挣脱的意志,就睁着眼睛看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身边越来越黑。

“没人会哭我。”

水面下的世界寂静无声,没有空气,也没有眼泪。

第五君在水中缓缓下坠,肺中的气体要被挤压殆尽。他感到窒息。

等最后一口气从口鼻消失的时候,第五君的后背突然触到了柔软的海底。

泥沙顿时飞了起来,如同水中的尘埃,将他整个包裹起来,他仿佛处在一场无声的爆炸中央。

床榻上,孱弱重伤、满头白发的人,手指突然蜷了一下。

那道哭声再度在耳边响起,变得越来越清晰,第五君的身躯飘起,四肢上的绳索忽然就断了,他被这道声音直直拉着,向海面上浮去。

破水而出的一刹那,生命力随着空气骤然涌入第五君的身体,他并不是出于自愿、只是凭着本能大口呼吸——

床榻上的第五君猛然睁开眼睛。

他拧着眉,呼吸急促,眼前还蒙着泪水。

心脏很疼,咽喉很疼,头也很疼,每一寸皮肤都是剧痛。迟来的痛苦猛然回到了身体里,让第五君疼得哭了出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耳边仍然飘荡着那道细微的哭声。

第五君艰难地转动脖子,侧脸看去,就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攥着他的手,脑门贴着他的手背,哭得呜呜的。

第五君张了张嘴,眼眶里的水雾顺着眼角滑下。

“……大……刚……”

小男孩抓住他的手猛得一紧,脊背也僵住了。

下一刻,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就猛地抬起,盯住第五君,然后是一声哭喊:“师父——!!”

伤痕累累的白发仙人躺在床上,微微勾起唇角。

刘大刚抽抽着鼻子,从肿成桃子眼那仅余的两道缝里看了会儿第五君,然后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扑进第五君的胳肢窝——他师父浑身都是伤,哪里都不敢碰——泪水鼻涕全部泼进那一角的床褥。

第五君低垂着眼睛,望着大刚头上梳起的小小发髻,就是曾经他在灸我崖易容成郎中时的那个样子,几滴清泪从脸颊淌下。

“师父……师父……呜呜……”

刘大刚哭得凄惨,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迹象,还小心翼翼又使劲地攥着第五君的手,每隔一会儿就得摸一下他的脉象。

第五君被他哭得有些头晕,困意又涌了上来。

但这次陷入睡眠前,他是带着笑意的。

这一睡又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晚上,屋里点了蜡烛。

第五君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只剩下太阳穴的钝痛。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只感觉浑身是麻的,痛得不那么难以忍受,显然是伤口都已敷了药。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就看见烛光下,他的小徒弟刘大刚正拿着一小锅煎好的药,凑在嘴边吹吹吹。

第五君沙哑地笑了出来。

刘大刚听到响声,立刻抬头看,见师父醒了,激动地捧着小药锅蹬蹬跑来,“师父喝药!”

第五君笑着点了点头,刘大刚立刻把药锅放在桌上,接着拿来枕头把第五君的脖子垫高,忙前忙后,手脚麻利。

第五君久久地望着他小徒弟的身影。

孱弱、重伤、满头白发,他如今就像个活不久的老人,就连眼神也是行将就木的空洞和慈祥。

第五君张嘴喝下刘大刚用小汤勺送到嘴边的药,脸上一直是笑着的,但刘大刚却格外委屈,小男孩手里喂着药,眼里又蓄上了一包眼泪。

“咳咳……”第五君心里也难受起来,一不留神就呛了一下,却很快忍了下来,把药给喝完了。

刘大刚赶忙拿了手帕给他擦嘴,又端了清水来,第五君掩饰着自己竭力在顺气,视线仍然落在刘大刚委屈的小模样上。

“药不错,进步很大。”

第五君本意是想哄一哄他的小徒弟,却没想到刘大刚连看都不看他了,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脸朝着墙边,又拿手抹眼睛。

第五君喉结滚动,然后咬紧牙关,将身体缓缓撑了起来。

他其实现在不应该动的,手臂一发力,上面的伤口就会裂开出血。第五君不想叫大刚听出来再着急,就一点一点地挪动着靠上床头,压着粗重的呼吸。

胳膊和腹部上的刀伤还是裂开了。

第五君微微瞥了眼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见绷带一直渗着敷药的颜色,血色并透不出来,就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小徒弟的背影。

视野中央是那个委屈着生闷气的小身板,而视野的边缘,则是几缕白发。

第五君闭了会儿眼睛,调匀自己的呼吸。

大刚只有十三岁。

这么小的孩子,从蓬莱岛尽东一个人出来找师父,最后却在玳崆山上见到这副样子的自己。

“我真是最不可饶恕的师父。”第五君的心好像被挖掉了一块,他在玳崆山上打算流血而亡的时候就听见了大刚的哭声,可那时他以为是幻觉,如今想来,他的小徒弟就在他快死的时候赶到了玳崆山,把他救了回来。

他的小徒弟亲眼见到他濒死,还把他救了回来。

他是冒了多大的危险救的。

第五君心情翻涌,一口血涌到喉头,他强行咽了,却还是咳嗽起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背对着他的刘大刚听到他的咳声,小肩膀颤了一下,还是很快站起跑了过来。

他把第五君的手拿下来,看见了一手的血,嗓音再度呜咽:“师父……”

第五君一下下拍着大刚的手,眼里的笑意带着心疼。

“没事……不怕了……”

他是在初春离开的灸我崖,如今已是寒冬。从灸我崖离开前,第五君曾答应了大刚一年的归期,只是那时他就知道也许他会食言。

那时他就不是个好师父。

分别近一年,大刚的变化第五君全看在眼里:个子窜了好大一截,看着像个小大人了,身子骨也结实了,皮肤也黑了,行医的手法越发精进,显然是好好研读了他留在灸我崖的书,还长了不少经验……

第五君欣慰地拉住小徒弟的手,摸到他的灵脉也很是稳健,内力扎实牢固。

眼见着刘大刚憋着眼泪、小脸都扭曲了,第五君便把他拉着坐在榻边,让小徒弟靠过来,摸着他的脑袋,说:“咱们回家……”

第五君的肩头没一会儿就湿了。

刘大刚原本乖乖呆在灸我崖,呆了整整大半年。

他算得好好的,差不多到了师父启程回来的日子了,师父却一直呆在蓬莱岛西,给他写的信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往回走的意思。

当初玄陵少主把师父从灸我崖带走时候的样子,刘大刚记得可清楚了——那架势,就跟抢亲差不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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