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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君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站了会儿,没有感受到盯着他的视线。

于是他继续端着柳下惠子的身段,缓步上楼。

第五君屏住呼吸,用灵力去探每一层的人数。

二楼到五楼都是玄陵弟子的宿舍,住的有日常就驻守在千金楼里的弟子,也有此次跟随齐释青一路去蓬莱岛东的弟子,还有齐释青的暗卫。

——现在房间空了二分之一。

第五君回忆着今晚看见的随齐释青一起走的玄陵弟子,他们的脸如今第五君都认识了,忽然意识到人数对不上。

跟着齐释青一起走的玄陵弟子一共五人,加上可能一起走的暗卫,至多不会超过十五个玄陵弟子,但这三层少了至少三十人。

“难道说,齐释青的暗卫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第五君在心里嘀咕,无声地踩上台阶,到了六楼。

六楼是斧福府曾住过的客房,第五君感知到这一层已经没有人了。

他警惕而缓慢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盯着他,便轻手轻脚推开了柳下惠子的房门。

“惠子?”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第五君登时汗毛倒竖。

他慌了一瞬,紧接着镇定下来,拿出斧福府少主的气派缓缓转身,温柔地问:“怎么了,玄十?”

第五君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一滴冷汗从鬓角渗出来。

玄十站在楼梯口,手里托了一只蜡烛,光线明明灭灭,明显愣住了,眼睛都看直了。

过了好一会儿,玄十才反应过来,身体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小归。”

“晚上刚把少主和惠子送走,半夜你又出现了。”

第五君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切回了原来的声线,笑着问:“玄十师兄还不睡呀?”

玄十走近他,把他从头到脚好一个打量,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少主不放心你,嘱咐我睡前再去看看你。你伤还好吗?”

第五君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楼下依旧一片安静的玄陵门宿舍,注视着玄十,微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玄十和第五君往楼上走,眼睛还是粘在第五君这一身行头上,“你这换颜易嗓之书真是以假乱真,我真吓了一跳。”

“师兄谬赞啦。”第五君笑嘻嘻地说,绝口不提刚刚推门要进柳下惠子房间的事。

玄十把第五君送回屋,又仔细问了他伤处的恢复情况,说了一遍后天晚上要跟他回玄陵门的事。

第五君维持着柳下惠子的神态姿势,端庄地坐在铜镜前,笑着说:“师兄放心,我都有数的。”

玄十看着面前这个除了声音是第五君、其他完全就是柳下惠子本尊的“柳下惠子”,眉毛抽了抽,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小归,你要不把面具摘了咱们再聊?”

第五君娇俏地一歪头,用柳下惠子的嗓音说:“好喔~”

然后才把假面皮小心地撕下收好。

玄十好像终于自在了些,第五君给他递茶,他自然接过饮了一口。

第五君状似不经意地低头扫了一眼玄十腰间的金罗盘,跟他聊天:“我好几天没看见大师兄了呢。”

玄十“啊”了一声,说:“大师兄中秋节就带人回玄陵门了,要提早准备掌门接任大典呀。”

“哦,确实。”第五君点了点头,也低头喝茶。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千金楼里多走的玄陵弟子就能说得通了。

只是中秋节,堕仙袭击他的那一晚,千金楼里竟然少了这么多人——柳下惠子应当是晚宴之后就走了,还有玄一师兄及十余名玄陵弟子……

第五君手中倒着茶,脑海里却全是那片杉树林里,那个堕仙腰间的黑色罗盘。

“玄一师兄要是知道你这么惦记他,估计能很感动。”玄十打趣的声音响起,“这次回去就不走了吧?”

“嗯?”第五君回过神来,哈哈两下道:“我这次去玄陵门是以灸我崖掌门的身份送贺礼去的,等办完事当然要走。”

玄十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惊讶写在了脸上。

第五君瞧见也只当没看见,心里却清楚以齐释青多疑的性格,定然不会把他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告诉别人。

果然,下一刻,玄十就谨慎地问道:“那你跟少主说过……”

不用他说完,第五君就点点头。“跟少主说了,他也同意了。”

玄十脸上的迷惑和惊愕更明显了。

第五君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心里却想:“大概玄十他们都觉得我会以齐归的身份留在玄陵门,但却想不到少主压根不想跟我做兄弟啊。”

他可是问过齐释青要不要重新跟他结拜做兄弟的,齐释青可是拒绝得非常彻底。

玄十嘴唇闭得死死的,跟第五君大眼瞪小眼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开了口:“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只是表情仍然十分精彩,第五君能体会到他深深的不理解。

但纵使玄十再不解,第五君也不可能为他解惑——就连齐释青都要瞒着的事,他不可能揭开的。

第五君笑吟吟地点头,再次表示自己真的恢复差不多了,然后让玄十师兄也早休息。

等把玄十送走,第五君将门闩插好,把柳下惠子的装束解下。

他把这件红衣摆在床上,抱着胳膊盯了一会儿,心想:“柳下惠子竟然如此肩宽吗?这衣服我穿着正合身,但对女子来说,骨架还是大了些吧。”

但多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第五君把衣服、腰封、板斧都收拾好,喝了最后一泡茶。

“唉……”

第五君觉得有些累。

跟齐释青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他每知道点什么,就不得不思考这条信息的知情范围,再揣度齐释青的用意。

比如齐释青知道他要离开玄陵门,但是不会对玄十说;齐释青要跟柳下惠子联姻,却让所有人都瞒着自己;自己一直住在千金楼的事玄陵门所有人都知道,但齐释青不允许他们告诉柳下惠子和斧福府的人……

隐瞒、欺骗、借口——它们就像吹来的风一样躲不掉,第五君每天都接受着它们的洗礼。

齐释青的多疑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人,就连第五君也不免会思考如果齐释青刻意瞒着什么,他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并且对对方有所怀疑。

到了现在,第五君终于得出结论:齐释青怀疑所有人。从他即将过门的娘子,到看他长大的师兄,再到曾经的养弟——齐释青谁都不信。

第五君忽然觉得齐释青有些可怜。没有信任的人,意味着他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齐释青可能也并不需要。从小他就话少、心思深,没人能看透,这是骨子里带的。

第五君慢吞吞地沐浴、更衣,心想:“我和少主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小时候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虽然敏感,但仍然没心没肺的,藏不住心事,也憋不住话,有什么想说的一定会说出来,非常单纯。

“这么多年,我虽然长了点心眼,但还是容易被骗。”

第五君自嘲地哼笑两声,想着他还十岁的时候,就轻信了玄九的话,被骗着离开了玄陵门,差点死在了药王谷的红莲业火里,现在他二十二了,不还是轻信了齐释青的话,被骗着一路去了玄陵门?

但好在第五君很擅长自我排遣,会把负面的情绪统统盖住,就像是往火盆上盖土,一旦有死灰复燃的苗头,再来一抔,慢慢的,火苗就灭了。

第五君敞着衣扣来到铜镜前,借着烛光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比较轻的皮肉伤都尽数消失了,剩下比较重的伤,比如肩膀的贯穿伤还剩下血痂,摸上去仍然隐隐作痛,而两只曾经血肉模糊的膝盖现在只剩下了淤青,明天肯定就彻底好了。

他抿唇思考了会儿,系好扣子,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把小匕首——他并不把它当作兵器,只是赶路时随身带着,切个绳子撬个锁削个水果都挺好用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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