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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齐释青心中的疑思愈来愈重。但他无法解释为何明明罗盘就算到了该在此处的堕仙却一点影子都看不见,而离奇死去的百姓、不断失踪的仙门弟子又是确确实实的。
齐释青这一趟远行出去了一月有余,可以说是声名鹊起,却一无所获。
回到玄陵门的时候,掌门齐冠站在最前面迎接他,齐归站在玄陵掌门身后,踮着脚瞅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堕仙事件似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平息了。
但玄陵门所算得的卦象却并不是这样。上下近百只罗盘都算得堕仙的源头就在玳崆山,而这个地点让玄陵掌门非常不安。
在掌门齐冠的要求下,齐释青开始定期在玳崆山巡山。
接下来的两个月依旧无事发生,堕仙就跟凭空蒸发了似的,整片玳崆山山脉连最小的妖魔都看不见。
终于有一回,齐归实在是呆不住了,央求掌门道:“齐叔叔——下次少主巡山,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这么长时间了,少主一次堕仙都没碰上过,我真的好想出去散散心啊——”
齐释青那会儿也站在金陵大殿,看着齐归一点不要面子地拉着掌门的袖子撒娇。
旁边三个长老都还在呢,齐归也豁出去了完全不在乎。
一段时间以来一直不苟言笑的三长老难得地勾了勾嘴角,笑着说:“小归还是没长大呀~”
掌门齐冠看向齐释青,用目光询问儿子是否能保护好弟弟。
齐释青注视着父亲,点点头。
齐冠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敲敲碗,求海星~谢谢宝贝们╭(╯3╰)╮
第195章 冷情(九)
第五君把脏污的衣物、被褥放在一起,又去弄了条湿毛巾,给自己擦拭身体。
他自然知道如今伤口碰不得水,但流出来的干涸血迹总得擦掉。想要擦拭后背时,第五君的胳膊使不上力,低下头生了会儿闷气,又一瘸一拐地挪到铜镜前,侧过身子,艰难地给自己清理。
第五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想他这几年什么都经历过,生死关头都走过好几遭,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重新躺倒了干净整洁的床榻上,日头已经落了。
没力气再下床点灯,第五君浑身冒着虚汗,闭着眼睛思忖:在千金楼这几日要尽可能好吃好喝好好睡。
可惜他体力不济,躺着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经是深夜了。
第五君小小地叹了一声,头脑发晕地撑坐起来,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他原先常用的那张假面皮已经毁了,第五君不得不打开自己的小包袱重新挑了一张。
烛火的幽光下,第五君仔仔细细把人皮面具贴好、抚平,正准备深吸一口气扶着桌沿站起来时,他忽然听到一道女声。
“我这两日出去,有发生什么事没有?”
是柳下惠子的声音。
第五君一愣,接着想起他在柳下惠子房间里放了一个传音符,过去两天一点人声没听到,他完全忘了这码事。
原来柳下惠子离开了两天。
第五君给自己倒了杯水,拉开抽屉抓了把瓜子出来,决定先听听斧福府那边的消息,再去厨房填肚子。
一个斧福府弟子有点迟疑地回道:“两日前,中秋节的晚上,玄陵少主并不在千金楼,一直到快天亮才回来,怀里好像抱了个人,血腥气很重。”
柳下惠子声音冷淡,“看清是谁了么?”
“并未看清。”那斧福府弟子说:“我其实是中秋那天晚上没睡好,早上醒得很早,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拉开一道门缝偶然瞥见的。我后来问了其他人,他们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事。”
柳下惠子思考许久,道:“不必管他,肯定是齐释青自己的人。大局当前,这点信任必须要有。”
“是。”
“我们的人都好么?”
“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银珠村有什么事没有?”
那弟子想了一会儿,道:“并没发生什么事……自从花灯会外面一名百姓疑似为堕仙所杀害,玄陵少主就在整个银珠村加强了布控。少主走这两天,感觉玄陵弟子巡逻得更频繁了些,除此以外也没什么。”
第五君慢悠悠喝着茶,舔了舔嘴唇。他是真想知道齐释青跟柳下惠子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但柳下惠子似乎并未打算把一切都说与她的心腹弟子。
突然,那名斧福府弟子低声说了句:“少主,有人敲门。”
“让他进来。”柳下惠子吩咐道。
那弟子一下听上去有点惶恐:“见过玄陵少主。”
齐释青声音清冽,如同秋日的冷河。
“免礼。”
柳下惠子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出去吧。”
那名斧福府弟子答了声“是”。
第五君没握住茶杯,让它在桌面上磕了一下,摔掉了一小片瓷。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生怕恕尔就要推门进来。
好在并没有。
第五君无声地舒了口气,心跳都要停了。
他微微喘着,放松下来身体,用拇指摩挲着茶杯的锋利缺口。
“什么时候回来的?”齐释青问道。
柳下惠子声音带笑,“就刚刚。”
第五君蓦地把茶杯放下,扣上自己的脉搏。他脉象有些乱,可能是重伤的缘故,心律失常。
“要找点党参和茯苓……”第五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想要去翻找自己是否还剩下些药材。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悸与恍惚归于齐释青和柳下惠子身上,而是再度责怪自己的愚蠢。
“光记着把传音符塞在人家房里,却没想着拿出来,我可真是……”第五君心脏绞痛得眼前朦胧一片,“他们是要成婚的人,万一我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听的……”
腿有些软,不幸绊在一条椅子腿上,第五君狼狈地扑通摔在地上,下巴也撞青了。
第五君眼前发黑地趴在那里,心道这下恕尔肯定又得进来把自己摔榻上了。
但等到他缓过来,屋里屋外都是寂静一片,第五君这才恍然:“哦,恕尔肯定不会一直守着我的。”
他伤成这样哪里都去不了,看不看着他没有差别。况且他醒过来已经一天了,往常还会有人关心他的吃饭问题,但现在他既然要来了化功丸的解药,恢复了灵力,自然就能辟谷,也就不会有人替他操心了。
第五君缓缓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和可怜的膝盖。
“唉……又出血了……”
摔了这么一下,好容易恢复的一点精神又散了。第五君吃力地撑着自己坐回椅子上,将脸上的假面皮一把撕下来。
“不去找吃的了,下去了估计也没吃的。”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拳头,闭上眼睛想:“我只是为了多听到一些情报,若真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就请上天责罚吧。”
齐释青跟柳下惠子似乎走到了离传音符稍远一些的地方,透过来的声音很小。
“你见到掌门了么?”齐释青问。
柳下惠子沉默片刻,道:“跟以前一样,没见到本人,父亲只是写了字条递出来。”
齐释青波澜不惊地问:“我接任掌门大典一事,他怎么说?”
柳下惠子说:“父亲早就猜到你邀请斧福府和见剑监相聚千金楼、一同去蓬莱岛西是为了你接任玄陵掌门一事,毕竟这几年……你总得接任掌门的。”
齐释青没有说话。
柳下惠子又说:“父亲说,榴莲结义三个仙门世家世代交好,他作为如今仅剩的长辈,理应到场祝贺。但他身体是在太差,已经一年未出门了,如今更是风都吹不了,所以实在无法到场,请你原谅。”
“不过,斧福府为你接任玄陵掌门的贺礼早就备下了,父亲也让我一并都带了过来,到时就由我带领斧福府众人恭贺你接任掌门。”
齐释青沉默许久,接着问道:“那么,接任大典三日后的婚礼,你有对掌门说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