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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大的杏眼出现在门缝里。
玄十:“……”
第五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推门进来,大言不惭道:“哎呀呀,我看你们谈得那么认真,实在不好意思敲门打扰,在外面等了好久好久呢!”
在门口站岗的云城心道:“屁咧!要不是少言捂着我的嘴不让我通报,少主早就知道了!”
齐释青的眼神悠悠地瞥向门口,少言对上眼,立刻把门给他们关好,接着对云城道:“我说过,少主不会在意的。”
云城拧起眉头来,分外不解,小声问道:“你如何就那么笃定?换做另一个人听少主的墙角,不用少主吩咐,你直接就把人给打晕了。”
少言注视着云城,眼里写了一行“朽木不可雕也”,但云城能问出这种问题,自然确实是有些迟钝,毕竟作为少主的心腹弟子,身边的暗卫,观察这么久也没看出任何端倪。于是少言沉默片刻,告诉他:“总之,这位齐归公子是不同的。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出了任何事少主都会兜底。”
云城张大嘴巴,压着声音惊叹道:“这什么啊?!亲弟弟也不至于这样啊!”
少言冷酷地转头,不再接云城的话,徒留云城一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云城困惑的表情,心道:“少主给了亲传玉佩的人,只可能是少夫人。偏偏少主不愿意让齐公子知道玉佩的事,可见少主的一片真心到现在都没有剖白。”
“听见了多少?”齐释青给第五君推过去一盏茶。
第五君颇为端正地在椅子上坐好,矜持地撅嘴沉默了一阵,终于在玄十和齐释青两人的视线下撅不住嘴了,在椅子上扭了一下,说:“也没多少。就你们打开密室之后吧。”
玄十:“……那就是都听见了。”
第五君抿着嘴,过了几秒之后,“……嘻嘻。”
齐释青:“……”
齐释青挑眉看着第五君。“既然都听见了,肯定知道楼上藏了一个面目全非、见人就扑的人魑了。想看看吗?”
第五君脑袋里还隐约回荡着那从暗梯口传来的恐怖嚎叫,拒绝得干脆利落:“不了,谢谢。”
齐释青和玄十眼里不约而同地滑过一抹笑意——齐归从小胆子就小,偶然看过一次炊事房的师傅拧断鸡脖子的场面,愣是三天没能和眼。
齐释青那时大概有十三岁,在发现小归睡不好之后,就十分有担当地、像个大哥一样,搂着小齐归在一张榻上睡觉。
“睡吧。”齐释青拍着齐归的被子,安慰道:“他拧断的是鸡脖子,不是人脖子。你的脖子很结实,没人敢碰。”
齐归在被窝里缩了缩,把脸都埋了起来,隔着被子顶在齐释青胸口上,小声嘟囔:“太残忍了,可怕。”
齐释青思考片刻,问道:“鸡肉好吃吗?”
齐归愣了一会儿,点点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那个师傅做的小鸡炖蘑菇最好吃了。”
齐释青把齐归的小脸从被子里扒出来,捧在手里,认真地说:“那只鸡死而无憾,它变成了小鸡炖蘑菇。”
卧房里一片黢黑,齐释青却清清楚楚看见了齐归随着“小鸡炖蘑菇”这几个字,咽了一下口水。
齐释青笑了出来。
“乖,睡吧。明天还吃小鸡炖蘑菇。”
齐释青和玄十眼里的笑意没能逃过第五君的眼睛。他心道:“虽然我有那么几样怕的,但堕仙我还真不怕。”
但第五君并没有对此进行澄清,而是默默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少主好胆量。堕仙都敢放楼上。”
这话就连玄十都十分认同。
齐释青瞧着第五君,玩味地说:“好胆量的不是我,是千金楼的老板。”
第五君手一顿,把茶杯放下,惊疑道:“难道这就是六年前,你在银珠村要查的事?”
齐释青颔首。
“当年,我与掌门都算到蓬莱仙岛将生大变,而关键之处就在银珠村。”
第五君隐隐感到接下来的话题走向对自己不利。
“我当时带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家伙,”齐释青面向玄十,给玄十讲述他未能亲历的故事,“一面要查此地的蹊跷之处,一面还要看着小家伙不要乱跑。”
第五君紧紧闭着嘴,作为“小家伙”本人,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
玄十理解地微笑,认真聆听。
“本来进展比较顺利,后来出了点变故。”齐释青一句话带过。
第五君垂下眼睛,默默喝茶。若他那日没有去赌坊,齐释青想必也不会和那些流氓发生冲突,导致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我查到问题就在千金楼的那一天……”齐释青却忽然收住了话头。
第五君不禁抬眼看他,正好落入齐释青的视线里。
这个视线就是个陷阱。
第五君被齐释青的眼神牢牢抓住,就跟被蜘蛛网抓住的小飞虫一样无法动弹,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他听见齐释青一字一句地说:“那天我回了住处,却发现小家伙跑了。”
第五君当下就打了个寒颤。
玄十饶有趣味地看着齐释青跟第五君俩人的目光交锋,自顾自喝着茶,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把刚刚第五君在屋里给他的瓜子。
作者有话说:
玄十:前排吃瓜(*^__^*)
第44章 恣肆(十六)
过了半晌,第五君咳了一声,从齐释青的眼神里挣脱出来,压下了一个哆嗦。他非常淡定地转移话题,自然得仿佛刚刚齐释青说的不是他一样:“那么少主在千金楼里查到了什么呢?”
齐释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跟他计较。
“我早知道千金楼第九层有隐情,因为只有这一层,老板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就连他自己经过这一层都会快走几步,唯恐避之不及。”
第五君趁玄十听得认真,飞快伸出爪子盖住他面前的瓜子,紧紧攥住,拖了回来。
齐释青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玄十一低头,才发现他的瓜子没了,耳边传来了嘎吱嘎吱嗑瓜子的声音。
第五君跟只仓鼠一样咯吱咯吱,根本不理玄十,一双圆眼睛只瞪着齐释青:“然后呢?”
玄十:“……”
齐释青低笑一声,继续说:“那天我终于摸进来,发现里面把守了众多仙门弟子,而就在这间密室里,捆了两个堕仙。”
玄十的茶杯,和第五君的瓜子,都磕在了桌子上。
第五君先回过神来,抢着问道:“你是怎么绕过那些人进来的?”
“绕过?”齐释青皱眉看着他,不理解道:“为什么要绕过?”
第五君也不懂了:“不是很多人把守在外面吗?你不得绕过他们才能进来密室啊。”
齐释青微微扬起下巴,眯起眼睛俯视第五君。
“我没有绕,我把他们全打晕了,正大光明进来看的。”
第五君震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哦哦……”
玄十:“……”
他看向齐释青,严肃地问:“把守的仙门弟子,都是哪家的?”
齐释青似笑非笑,话音听不出情绪:“把守的弟子,来自两家。一家是见剑监,另一家是斧福府。”
“什么?!”玄十压着声音喊道。
第五君不由地张开了嘴巴。“榴莲、榴莲三结义的门派,这不就……”
“不对,没有玄陵门。”第五君赶紧补充道。
齐释青唇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
“若说是没有玄陵门,我是不信的。”
玄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齐释青见玄十的动作,哼笑一声,点了点头。
“没错,进那个密室的暗门机关,是玄陵门的手笔。”
第五君听得心脏砰砰直跳,手脚冰凉,唾沫咽得格外响亮。
齐释青不动声色地把第五君杯里冷了的茶水倒掉,又倒了一杯热的推过去,继续说:“但有意思的是,掌门对此不知情,长老也不知情,整个玄陵门都不知道银珠村的赌坊里有个密室,用玄陵门的机关藏了两个堕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