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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张溪直接去跟羊衜提这个事儿,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羊衜答应吧,有可能会担心幼子将来被张溪给教废了,羊衜不答应吧,又等于是直接不给张溪面子。这也是张溪刚刚不敢主动提起这事儿的原因……张溪本来琢磨着,是通过一些时间的接触,让小羊祜认可自己,再通过结好羊衜,再让小羊祜拜自己为师。可现在,这一招好像从一开始,就变得不可能了。连王基都认为自己觊觎羊家小姐了,羊衜和阮武会看不出来?!你让张溪怎么有脸再回去跟人家解释……再说也不好解释啊。怎么说?!说我其实是看上你儿子了,想要收他为徒,压根对你的女儿没兴趣……这话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说出来,羊家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呢嘛!!!所以啊……现在王基愿意去当这个和事老,并且由他出面去试探一下羊衜的口风,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而于此同时,阮武的小院内,羊衜正黑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一些不太好听的词汇。“竖子,鼠辈,登徒子之流。”这些词儿说的,一边的羊徽瑜听的是满脸通红。倒不是羊徽瑜有什么少女思春的意思,再怎么样,羊徽瑜也不至于对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思。关键是老爹这话说的,多少跟自己有关,而登徒子这三个字,直接就说明了一切。羊徽瑜还是很高兴有人被自己的才貌和气质吸引到的,这是女孩子天生的属性,但是呢,才十四岁的少女,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看,还是有些羞恼的。本来就很羞恼的羊徽瑜,这会儿还必须得听着自己的父亲咒骂他人,而一咒骂,羊徽瑜的羞恼情绪,就又上来了。最后还是阮武看不下去了,笑着对羊衜说道,“贤弟莫恼……前两个称谓也就罢了,登徒子何辜,与鼠辈同列?!”宋玉一篇《登徒子好色赋》,把登徒子说为是好色之徒……可阮武和羊衜都是当世大儒,不是死读书的腐儒,能不知道登徒子是不是真的好色嘛。可羊衜听不得这个。我女儿被人无礼的盯着看了半天,我还管登徒子是不是真的好色?!“兄长何出此言?!”羊衜非常不满的问阮武,说道,“那张溪贵为一方重臣,却如此不知羞耻,无礼行事,我难道还骂不得了?!”阮武那个无奈的,看看脸色又红了一个色号的羊徽瑜,无奈的叹口气,说道,“贤弟且息怒……张元长乃世之名将,名声著于天下,岂会行此等无礼之事?!”真不是阮武要替张溪说话,其实阮武也是认定张溪就是见色起意了……但你能不能看看你女儿现在的脸色,真要让她羞愧的找个地方钻进去么?!先安抚一下你女儿的情绪好不好!!羊衜一听阮武的话,也是一愣,但随即,几十年的交情,也让羊衜明白了阮武的用意。确实,为了女儿的心情着想,这事儿,还是冷淡处理的好。但,羊衜还有其他的担忧啊。“虽如此……若其当真……”万一那个混蛋真的就看上了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惜用权势相逼呢?!这话听得阮武都有些无语了。“羊氏女,蔡氏孙,岂有与人为妾之理?!”嘛,羊衜一听这话,顿时豁然开朗了。第926章 收徒羊衜完全是心疼女儿给气的,脑子都有点不够转了。现在经过阮武的提醒,一想也对。那张溪可是有正妻的,而他的正妻还是吴主之妹……就这个身份,给他张元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休妻再娶。而羊衜的女儿,同时也是蔡邕的外孙女,这个身份地位就决定了,羊徽瑜必须是嫁给别人当正妻的,绝对不可能为妾。而如果张溪要用权势压人,强娶羊徽瑜为妾……恐怕都不用羊衜不同意,天下世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张溪给淹没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张溪脑子没坏掉,他就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提出什么实际的要求出来。可能这混蛋就是见色起意,然后顾虑到实际情况,只能看两眼,然后直接离开……这样的话,这事儿就只能当是没有发生过,毕竟自家女儿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当然,羊衜担心的事情,更加不会发生。想明白这些后,羊衜才理解了阮武的意思,赶紧先安抚女儿的心情。本来这事儿吧,在羊衜和阮武看来,也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后续……可偏偏门童来报,说是荆州刺史王基,去而复返,求见羊衜。这事儿闹的,阮武和羊衜全都面面相觑起来。不是,那个张元长,不会真的就这么不要脸吧?!刚刚已经拜访过了,该寒暄的已经寒暄过了……你王基再回来,又是几个意思?!真好意思来提亲,让羊徽瑜给张溪做妾不成?!可人家终究是荆州刺史啊,官面上的人物,羊衜和阮武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这次还不能让羊衜赶紧回避,毕竟这次王基是专门来拜访羊衜的。所以,羊衜和阮武一起出迎,再次把王基给迎进了庭院。再次分宾主坐下后,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冷场。王基是在等,等这两人询问自己的来意,毕竟有些话,他不好直接开头。可羊衜和阮武都在琢磨王基到底是为什么回来,没琢磨好之前,贸然开口,真怕有些人直接不要脸的开口提亲。所以,一时间颇有些冷场。王基也是聪明人啊,一看这气氛,立刻就明白,这两人大概是误会自己的来意了,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先解除两人的误会。但有些不好直说。怪只怪这个庭院太小了,如今三人见面,羊衜的妻子儿女都站在厅堂侧方,说什么都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必须得迂回着说。王基只能是看向了厅堂侧方的羊祜……小子虎头虎脑,眼睛里透着那么一股子灵气,但如今却又非常守礼的站在自己姐姐的身后,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王基看了微微点头,他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张溪能看中这个小子了。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正是表现欲望最强的时候,而从其眼神中也可以看的出来,这小子不是那种甘于平静的性格。可如今,他却能做到执礼而立,没有多余的言语……就这份自制力,就已经超过了不少的同龄人。至于其他的,王基暂时没有看出来,但就凭这点,确实可以称之为可造之才。所以,王基想了一下,直接开口,说道,“羊公,廊下所立者,可是令郎?!”算了,别找什么借口了,直奔主题吧。而羊衜也是一愣,但既然王基这么问了,按照礼节,羊衜也只能叫来小羊祜,让他给王基行礼问好。而王基也顺势考教了羊祜几个问题,都是儒学常见的一些问答,羊祜也应答如流……基本功还是非常的扎实的。“好,好,好!”王基很满意的看着羊祜,点头说道,“小小年纪,却能聪颖善辩,才思敏捷,果然如州牧所言,将来必成大器也。”王基这么一夸羊祜,羊衜也赶紧笑着,说道,“伯舆谬赞,不敢当也。”有人夸自己的儿子,羊衜当然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这个夸的人还是荆州刺史,大儒郑玄的弟子,这对羊祜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世家子弟的名声嘛,大多都是这么吹捧出来的。只是……这里头怎么还有张溪那个混蛋的事儿?!什么叫“果然如州牧所言”?!而王基也没给羊衜质疑的机会,直接转头,拱手对羊衜说道,“适才州牧在此,见令郎聪慧,颇有爱才之心,故多有留连……然州牧以为,羊氏乃陈留豪族,家学渊源,虽有爱才之心,却又恐误人子弟,故此,遣基前来,询问羊公之意。”王基到底是王基,几句话的功夫,又是解释误会,又是阐述来意,最后也没有把话说死,只说是张溪爱才,没直接说收徒,这样万一羊衜拒绝的话,双方还互相留有面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