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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走动,胡惟庸赶紧过去扶着。
他谦卑的态度,让胡惟庸多看了他一眼。
“这中书省宰相的位置不好坐,但谁都想坐!
做的不好,杨宪的未来就是你们的下场。
可是你太过迎奉皇帝,那也是你的失职!
咱们是文官之首,就要为士子谋取利益,所以呀,你身上担子很重,处世也要如履薄冰……”
胡惟庸低头听教诲,脸上却闪过一丝讥讽和不以为然。
他并不认同李善长的说法,但此时的她必须认真听着。
李善长虽然离开了,可他的政治资源如果自己要接手,还需要他的配合。
尤其是淮西一脉的资源,这些勋贵哪个资历不比自己深厚,他们也未必能看得起自己。
有李善长,他才能迅速整合勋贵集团的资源,但他觉得这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李善长说了许多为官的道理,见胡惟庸认真倾听,终于结束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浙江的试点,恐怕要全国推广了!
汪广洋带着大功回朝,必然也要拜相!
你跟汪广洋比,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要差了一些,所以你要避其锋芒……”
李善长教导胡惟庸,几个时辰之后,他才从李府出来。
……
皇宫!
朱元璋看着从李善长府上呈上来的密奏,点点头。
“胡惟庸这个人还行,能力可以,也足够谦卑!
如果他能不负所望,朕倒是看好他!”
“父皇,您让胡惟庸成为右相,让汪广洋当左相!
汪广洋能胜任吗?”
朱标的提问,让老朱眉头微皱,汪广洋不是没有当过宰相,却因为懒政被朱元璋给贬谪到浙江。
他对汪广洋还是颇为信任的。
在浙江试点这几年,朱元璋十分满意。
浙江的工商业税改,确实给朝廷提供了不少的税金。
而且这种情况,正如张异所言,已经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商人们被多收了税银,但也逐渐形成了比较好的商业氛围!
似乎宋朝以工商立国的情况,隐约实现。
朱元璋已经准备着手,将这个经验全国推广……
当然,比商税更加重要的,事关地方基层的改革……
里甲制,还有丈量天下土地,这些事情都办得挺好。
自古以来,朝廷不知天下有多少良田,此事是非常正常的事。
地方上瞒着真实的土地,才能在朝廷的征税中有腾挪的空间,且藏起来自己的收益。
在隐瞒田亩这件事上,无论是地方上的乡绅,还是官员,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老朱从基层出身,深知这其中的猫腻。
朝廷想要收好税,就要知道有多少田。
朱元璋一直在做这件事,可是就算是试点的浙江,此事也有波折。
不过他对天下土地几许,心知肚明。
张异给过他一个大概的总数,他也旁敲侧击,了解过几个行省的数目,浙江报上来的数目不对,他就让人继续丈量。
在几年的拉扯之下,终于得到了比较准确的数据!
接下来,就是全国推广了!
等掌握了田亩,朱元璋一直在思索一件他过去几年,也依然没有下定居心决心的事。
“汪广洋呀……”
见朱标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老朱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他这几年做得不错,而且如今李善长也走了,他应当能担得起责任……
如果还不行,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
朱元璋大笔一挥,将一份调令写好,让人送往浙江。
“中书省,最好还是有人相互制约……”
做好此事,朱元璋问:
“张异那边,可有异动……?”
“根据毛骧回报,这阵子那些人反而平静下来了!”
“风雨前的平静罢了,告诉毛骧……”
朱元璋想了一下说道:
“这次的事情若是办好了,他和凌说的锦衣卫指挥使之争,可以告一段落了!”
朱标闻言点头,几年前的那场刺杀,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就是高见贤身为锦衣卫头领,却没有做好保护朱元璋的工作,老朱好了之后,找个理由已经将他杀了……
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却空缺下来。
按照道理,凌说应该会接替他,成为锦衣卫第二任指挥使。
但他同样要对那场刺杀事件负责,朱元璋没有拿下他,已经是考虑到锦衣卫的稳定。
而事实上,毛骧反而成为最大的胜利者。
朱标出去之后,老朱在字面上写上摊丁入亩四个字,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
“终于可以出门了!”
洪武六年,二月!
张异打开道观大门,长长吁了一口气。
小孟瑶在一边窃笑,观音奴满是羡慕。
这个臭道士是可以出门了,她却只能困在这个道观里,不得出去。
“小地主哥哥准备去哪?”
“当然是哪里热闹去哪?这陛下不当人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元宵花会,我还被禁足……
对了老陌!”
张异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吩咐老陌的事情,问:
“我让你买的宅子,你看好了吗?”
老陌道:
“看好了!”
他不但帮张异选好宅子,连附近的邻居都被锦衣卫洗了一遍。
张异在锦衣卫心中,可是非常重要的保护对象,堪比亲王。
“那我们去看看……”
张异拉着孔讷就要走,见其他人一脸好奇。
“小地主哥哥,您要离开道观了吗?”
“不是,只是留个安居处,你别问了!”
张异伸手要去捏孟瑶的脸,发现不合适,讪讪收手。
他带着老陌出门,去他选好的宅子。
只是进门,他就已经定下来了,就这一套宅子。
老陌选择的房子,刚好符合张三丰的身份,一个有了钱,脱了仆人身份,但依然想背靠孔家获取利益的聪明人。
这房子的定位,有穷人乍富的张扬,也有张三丰那个人设性格带来的小心谨慎。
张异开口道:
“你拿着银子去定下来吧,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城里没个落脚的地方也不行……”
将后续的工作交给老陌之后,张异干脆换了套衣服,然后自己赶车,离开了。
他这次去的地方,却是朝天宫。
自己被禁足之后,邓仲修曾经登门拜访,他因为奉旨闭关,所以也见不着邓师兄。
邓仲修带话给老陌,他才知道邓仲修正月里在给皇帝主持法会,正月十五之后,朝天宫的道士才清闲下来。
邓仲修知道师弟回来,第一时间拜会张异。
张异自然也不会忘记这个师兄,他可是自己在龙虎山第一个亲信。
来到朝天宫,张异却不曾想到,他还没见到邓仲修,却先遇见了朱樉。
“嘿嘿……”
朱樉一身戎装,满头是汗……
见到张异,过去直接抱住他。
扑鼻的汗臭味,让张异直翻白眼。
“知道你来京城了,本想找个机会寻你,却听到你被父皇禁足的消息,你也是够倒霉的……”
朱樉的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张异翻了个白眼。
“怎么样,那个臭婆娘的滋味如何?”
他朝着张异挤眉弄眼,猥琐至极。
张异就知道这货肯定近过女色。
“贫道指点殿下甩锅,但殿下却将锅甩给贫道,带你下课太不仗义了!
你在琼州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
对于张异的问题,朱樉只能含糊带过。
“快说,观音奴那婆娘在你那如何?”
朱樉对皇帝说张异“私德有亏”的部分很是好奇,京城都传疯了,各种版本都有。
观音奴和张家子不得不说的故事,都有人写成话本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