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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说经过……”
过了一会,毛骧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这件事主要是孟家人跟李氏争抢财产的事?”
“是,大人!”
“那缓缓,不急,我写个密奏,报给太子殿下就是!”
毛骧的另外一个领头上司,就是太子。
不过皇帝北行之后,锦衣卫和太子也失去了联系。
朱标监国,但因为他年纪尚幼,所以李善长实际上担起了辅佐他的责任。
毛骧也知道,太子事关国体,皇帝虽然让他掌了锦衣卫关于情报的部分权力,却不希望外人知道太子和锦衣卫这种机构走得太近。
朱元璋已经为朱标铺好了路,他不允许朱标身上有太多的污点。
既然此事只事关李氏,毛骧也没那么急了。
张异是张异,李氏是李氏。
一个李氏,十个李氏,她们死了,都不会让她产生半点波澜。
“你找个人,去孔府通知张异!
老陌恐怕要吃点苦了,但也没办法,回头请示过太子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毛骧终究是放弃了用锦衣卫干涉应天府衙的计划……
将皮球踢到宫里。
一道奏疏,悄无声息的送入皇宫,他们却没想到,朱标压根没看。
或者说,朱标已经有日子没看锦衣卫的密奏了。
替代皇帝监国之后,虽然中书省帮他处理了大部分的事情,可是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让他几乎窒息。
只有等皇帝离开身边,朱标才能深刻的意识到,那个几乎永远坐在御书房的父皇,每天都要处理多少政务?
君王这个位置,意味着权柄,也意味着责任。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副担子的重量。
“多谢李先生指点,若非如此,我还不知我的考虑有这么多欠缺之处!”
“殿下,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微臣在殿下这么小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可本宫比起父皇,差得还是太远……”
御书房内,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与李善长议事。
他看着还叠得高高的奏疏,不由心累。
“不是每个人都是陛下,殿下还是劳逸结合为好,老夫一会再来,殿下可以先休息!”
李善长对这位太子殿下,十分满意。
朱标也许天赋不如朱元璋,但他足够刻苦,谦虚。
他相信,朱标未来继承大宝,是一个比朱元璋更适合守成天下的皇帝。
朱标咬咬牙,还想坚持。
他却发现御书房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他的的弟弟朱棣,于是点头:
“李先生,那麻烦您了!”
亲自将李善长送出御书房,等李善长走远,朱标板着脸:
“老四……”
朱棣嘿嘿笑,从一个遮挡物后边跑出来,乖乖站在朱标面前:
“老四见过大哥……”
他不叫太子,却叫大哥。
朱标就知道这小家伙肯定想打感情牌。
果然,朱棣拉着朱标的袖子:
“大哥,我也知错了,您就让我出宫吧?
二哥和三哥每天都在常先生那里玩得开心,我一个人在宫里无聊死了!”
朱标怒视:
“谁让你口无遮拦,你自己说错话没事,可你知道别人因为你一句话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朝中那些大臣,恨不得吃了张异!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你的责任!”
朱棣不服气:
“小真人是神仙中人,杨宪都斗不倒他,他怕什么朝中百官?”
朱标被这大聪明一席话,竟然怼得有点无语。
张异的名声确实大,可他也明白他的本事大概不在法术之上。
他叹息,问:
“当年的周道长,还不是被你父皇丢了喂鱼?
就算那位小道士,正如你所言有神异,可他背后站的是龙虎山!
难道龙虎山上下,都是神仙?
他们被波及的话,你要承担因果?
老四,不是本宫说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你当那位真人朋友,可你的行为,缺陷朋友于不义!
难道他强大,这就是你心安理得的理由?”
朱标的话,让朱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所谓长兄如父,朱标在他们几个兄弟心中,也是差不多的角色。
“大哥,弟弟我错了!”
朱棣跪在地上,认真认错。
朱标见他如此听话,也十分欣慰。
“弟弟我想跟小真人亲自认错,大哥你让我出去吧!”
“不行!”
朱标气炸了,他就不该相信朱棣这个小滑头。
“等这阵子风声过去了,你再道歉不迟!”
“是!”
低着头的朱棣,满眼都是各种主意。
朱标这边,关于张异的议论结束,他再次投入忙碌的政务之中。
而另一边,孔府!
当张异看到孟瑶哭着朝她跑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小地主哥哥……”
孟瑶扑到张异怀里,只是哭。
“怎么回事?”
张异看了跟孟瑶在一起的人,此人他有些印象,似乎是道观附近的邻居,只是他心智淡漠,也跟此人并无交集。
“小真人,你们清心观出事了,这孩子她娘被应天府衙门的官差抓走了……”
“应天知府?”
张异闻言脸色微变,应天府的知府为何要为难一个普通的民妇?
此时的知府衙门的主官,还不是明年改制过后的应天府尹,三品大员,可就算是一般的四品,也不太可能去管一个小小的案子。
一个四品官员,却去抓李氏,为什么?
张异脸色一百年在变,人却沉静下来。
“对了,小道长,我看你家那个仆人也被抓了,他们说对方是奸夫……”
奸夫!
张异想得更多,他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却大概了解了什么。
知府衙门拿人,还是因为那一千两银子。
张异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一千两银子去惹出这件事,毕竟在他看来,一千两银子和一件麻烦事,他宁愿少惹麻烦。
只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便是烟消云散。
那一千两银子并不是银子,而是他心中的公道。
“走,去知府衙门!”
既然应天府想要惹事,那自己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这位先生,多谢!”
张异谢过那位锦衣卫,拉着小孟瑶就出去。
“张异!”
孔讷拉住张异,张异回头:
“孔兄,麻烦你给我备一辆车!”
“你此去有把握吗?”
张异闻言,摇摇头。
“贫道想不明白,就算孟家人能告上衙门,问什么是知府衙门?
在南京城的事,江宁县衙已经足够管上,知府衙门如何会搭理这种小事。
小道感觉,孟家人是请了一尊大佛,非要将这对母女压在五指山下!”
张异拍拍孔讷的肩膀道:
“我去看看路,在这洪武朝,黑的不能说成白的……
如果应天府衙真的只是为了一千两银子,去造出事端,贫道也能告御状!”
他说完,拉着孟瑶出门,孔讷连忙让人安排安排马车。
从孔府道应天府衙门不远,只是此时街市已经热闹,马车行得不快。
张异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思索这件事。
从老孟的葬礼开始,他已经感觉到孟家人想要贪墨这笔财产,所以提前做了说明。
可是他没有料到,孟家人会告到知府衙门。
这绝不是一个小老百姓能触碰的地方,除非背后有人推动?
可是,这一次,推动的人是谁?
他们想要动的人,真的是李氏吗?
张异抱着小孟瑶,正摸着她的头,他脑海中,闪过他和刘基与黄和的对话。
张异突然,告诉孟瑶:
“孟瑶,如果有人问起你和我的关系,你别叫我小地主哥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