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陈朗青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显示为十一点了,今晚超市的货有些多,他们这批仓库的搬运工也只能跟着忙到现在。

“小陈急着回去呢?”

老王放下一箱货,擦着汗就走了过来,他看见不停看一眼手表的陈朗青,打趣地问到。

陈朗青听见老王这么问,尴尬地笑道,“也不是,就是晚了不好坐车。”

“加把油吧,没多少货了!干咱们这行就是要吃得苦啊,谁叫咱们没文化呢!”

老王自嘲地笑了起来,又抗起了一箱子货,迈开大步就走在了前头,陈朗青见状赶紧也上前抗了一箱东西跟在后面。

肩上的东西足有一百斤,两年前,刚出来自谋生路的陈朗青还干不动这样的体力活,而现在这样的重量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了。就像老王说得那样,像他们这样没有文化没有技术的人,在现在的社会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已经不错了,他也很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

老王不知道,陈朗青读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学校的前几名,成绩优异,是老师和同学心目中的特优生之一,然而本该大有所为的他却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也放弃了家庭,最后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这些秘密陈朗青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向外人说过。

春华路此时已是黑黝黝的一片,只有零星的几家窗前仍亮着灯光。

这里是A市最大的临租房片区之一,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房屋破损老旧,大部分本地人搬走之后,这里的房子便用来专门出租给外来的打工者,在等待被拆迁之前,也算是废物利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好不容易搭上了最后一班车,他下了车就快步走进巷子里,然后在一栋阴森森的楼前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五楼的一间窗,发现灯居然亮了起来。

不可能,自己走之前已经将门锁好了的,那个人不可能会出来打开灯才是!

陈朗青心中泛起阵阵疑惑,带着一股焦虑和愤怒的心情,他匆匆地上了楼去。

一口气冲上五楼,陈朗青气喘吁吁地看到自家的房门紧闭着,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却发现亮着灯光的客厅静得可怕,似乎屋里并没有人。

这时,他旁边邻居的房门打开了。

陈朗青下意识地转过了头,看到了住在自己隔壁的张叔走了出来。

“那个……小陈啊,你哥在我这里。”

傅云飞此刻正穿着一身肮脏的睡衣坐在张叔家的沙发上,他津津有味地望着电视里的节目,冻得发红的双手不时在烤火器面前搓一搓。

“下午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打开看到是你哥,他一个劲说饿,我看他可怜,你又还没回来,就让我进来坐坐,煮了面条给他吃。”

张叔向陈朗青解释着为什么傅云飞会在他屋里的原因,他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因为年纪大了,也没有想着要搬到更繁华的地段去,就在这里继续住了下来。

陈朗青和眼前这个有点傻的男人是半年前搬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陈朗青就和他们这些邻居说过了,他这个兄弟脑子有点问题,傻但是不干坏事。

自从陈朗青他们住进来后,张叔就很少见过他的兄弟,只不过时不时能听到隔壁传出的哭闹声,似乎那个看上去还长得挺不错的男人脑子真地有点问题。

本来他是无意招惹陈朗青这个傻子兄弟的,不过看见对方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大冷的天身上也就穿了套脏兮兮的棉睡衣,一把年纪的张叔难免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对方进来了,自己给他连煮了三碗面才勉强吃饱,也不知道饿了多久。

也是陈朗青白天要去超市打工,经常工作到晚上才回来,白天放一个傻子在家里,估计也是真没空照顾。

“你要是不方便做饭给你哥吃,以后干脆就叫他来我这儿吃点,反正也就多双筷子。”

要不是自己儿子早年因为车祸去世,现在估计也有陈朗青这个傻兄弟这么大了,张叔看他这么可怜,忍不住触景生情。

“没事,没事。不麻烦您了,张叔,我先带他回去,今天的事谢谢您了!我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陈朗青连连摆手,殷勤地道了谢之后,他几步上前,扶住了傅云飞的手臂,温和地说道,“走,回家吧,哥。”

傅云飞有些惊恐地看着陈朗青一眼,嘴唇动了动,念出了对方的名字,“阿青……”

陈朗青背对着张叔,和温和的声线完全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他看着傅云飞的目光里既没有一抹关切,也没有一丝同情,更勿论一分温柔,他的眼里只有冷漠,只剩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最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看上去沮丧极了,在陈朗青地搀扶下离开了张叔温暖的家。

“你怎么出来的。”陈朗青指着卧室门上断开的锁链问到。

傅云飞站在一旁,穿得单薄的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

“我……我摇门把手,就……就掉下来了。”

他紧张地搓着手,不时抬头看一眼神情冷漠的陈朗青。

“噢,你就出来了,然后钻到外面去找吃的?”陈朗青的嗓音里渐渐带了讥诮的意味,忽然他的声音大了起来,“那么喜欢出去,你就给我滚出去啊!别回来!”

傅云飞虽然脑子坏了不少,但是很多事情他还是明白的,他知道陈朗青要赶他走,吓得连连摇头。

“我饿。”

长得并不瘦弱的傅云飞声音细如蚊蝇,他似乎很害怕陈朗青生气,说着说着,脸色都吓白了。

傅云飞一天只有两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上六点,陈朗青会把他从那间没有灯的小卧室里赶出来洗漱,让他吃两个冷馒头,算是早饭。中午陈朗青要在超市打工,也没时间赶回来,傅云飞也就没午饭吃,只能孤零零地被锁在小卧室里,喝点放在墙角的冷水。

第二顿饭,他一直要等到陈朗青晚上下班给他从超市带点剩饭才能吃上。

两顿饭之间往往间隔了十五个小时之久,傅云飞虽然傻了,智力上退化到了几岁小孩的地步,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成年人的身体,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饥饿。

这几天入了冬,天越来越冷,傅云飞也就越来越饿,他下午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这才想出来找点吃的。

平时陈朗青都会用一根小铁链子把小卧室的门把手拴起来,只留一道窄窄的缝给傅云飞透气。其实往日傅云飞就经常晃动门把手,想从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出来,今天这铁链子算是终于给他摇开了,要不然,他也出不了门。

出了门,傅云飞在家里没找到什么吃的,饥饿的本能诱使他打开了大门,正好遇到了好心的张叔出门倒垃圾。

“饿!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说饿!”

陈朗青看着傅云飞现在这副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拉着傅云飞直接将他拖进了黑漆漆的小卧室里面,把门一踢,就抽下皮带朝对方打了过去。

“我叫你到处乱跑!叫你到处乱跑!”

陈朗青发了狂似的用皮带抽打着不断闪躲的傅云飞,干脆一脚踢在对方身上,一片漆黑之下,也不知道踹到对方哪里,只听见傅云飞惨叫了一声便摔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阿青,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呜呜……”

虽然傅云飞的看上去比陈朗青要体格强壮一些,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心智,他害怕凶狠的陈朗青,但是潜意识里却又认定对方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他不敢反抗,只是不断地求饶认错,哭得像一个孩子。

傅云飞的哭声没有打动陈朗青,照顾了这个傻子大半年,他唯一的一丝同情和耐心已经在傅云飞日益让人厌烦的白痴举动中湮灭了。

“还敢哭?!给我住嘴!”

陈朗青不想傅云飞的哭声引来邻居的注意,起脚又踢向了对方,但是手上的抽打也暂时停了下来。

傅云飞抽泣着,哭声渐变哽咽,他捂着自己被踢得好痛好痛的下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让他无比依赖的人总是欺负他,他只是饿了冷了,他害怕黑也害怕寂寞。

看见傅云飞渐渐不哭了,陈朗青这才慢慢消了气,他穿好皮带,声线冷酷地对坐在地上的傅云飞说道,“先回床上睡觉去,废物!”

傅云飞抹了把眼泪,依言爬了起来,回到了那张狭窄的床,将两床冰冷坚硬的被子努力地拖到自己的身上。

他难受地躺了下去,捂着自己刚才被踢打得依旧疼痛的地方,身体因为恐惧抑或是寒冷而瑟瑟发抖,他不时抬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陈朗青。

微弱的光线下,傅云飞看见那张清俊的脸上充满了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阿青这么讨厌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仅仅是因为自己傻吗……

神智并不是很清醒的而且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傅云飞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每当他想想一些事情时,他的头就会特别疼,疼得他难以入睡。

剧烈的头疼让傅云飞忍不住发出了轻轻的呻吟,但是他知道阿青最讨厌他叫痛,以前他也总说头痛,阿青听到了不仅不会安慰他,还会打他。

所以傅云飞现在已经不敢再随便说自己头痛,他默默地转过了背,咬着嘴唇忍受起了这股磨人的疼痛。

但是即便如此,在傅云飞那已经混乱的脑海里,他依然觉得阿青应该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陈朗青出了小卧室,径自去卫生间热了点水洗了脸之后,这才把从超市带回来的一些边角料放进了一台开门就嘎吱作响二手冰箱,又将原本带回来给傅云飞吃的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想傅云飞一定饿坏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对方竟私自跑出了门。

从心里来讲,陈朗青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太多关于他和傅云飞的事。

那些过往太过唏嘘惨痛,不值一提。

透过门缝看着阴沉黑暗的小卧室,傅云飞压抑的呻吟声若隐若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知道对方的头痛病大概是犯了,要痛就由他痛去吧。

在自己痛的时候,那个男人只会在自己伤口上撒盐,而现在,他又怎敢哀求自己的同情?

陈朗青的嘴角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他狠狠地抽了口气,摸出兜里的烟放到唇边。

多好啊,多好的生活。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傅云飞逼得几乎无路可走,爱得近乎卑微的傻瓜。

虽然,傅云飞变成了傻瓜。

陈朗青微微眯起了眼,愉悦地喷出一缕缕烟丝,斜睨了眼那间依旧阴沉黑暗的小卧室之后,慢吞吞回到了隔壁的大卧室里休息。

躺在床上,陈朗青并没有立即入睡。

他摸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嘴角又多了一抹苦笑。

他十八岁为了傅云飞和不惜和家人断绝关系,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和对方一起出来闯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到现在他已经了二十八岁,却依旧是一事无成,孤身一人。

往昔和傅云飞之间的恩爱甜蜜就好像是一场回不去的梦,眼睛一睁开,梦就醒了,迎接自己的只有无情的现实。

对方这几年千方百计地想逼走自己,可到最后谁又会料到,离不开自己的人也是那个逼自己离开的人。

超市开工得早,而且陈朗青住的地方离他打工的超市也挺远的,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

第一件事依旧是先把傅云飞这个傻子叫醒,给他早饭吃。

清晨的气温很低,傅云飞盖的被子虽然有两床,但是也不算太厚,陈朗青进去的时候,发现对方似乎已经冻醒了。

“阿青……”

昨晚才被陈朗青教训了一顿的傅云飞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着对方,嗫嚅的嘴唇已有些发乌。

“起来吃饭了,不然就饿你一顿!”

陈朗青冷冰冰地骂了一句,一把拉开了傅云飞的被子,忽然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的!你又撒尿在床上?!”

最开始将傅云飞接出来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小便,一不小心就撒出来了,后来陈朗青见他乱撒尿一次就用竹条子抽一次他的下体,总算将他调教了出来,至少能知道有了尿意要往尿桶里撒了。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傅云飞居然又乱撒尿了。

傅云飞听见陈朗青一下变得凶狠的声音,脑子里想起以前被教训的事,吓得畏畏缩缩地坐到了一边,他捂着依旧在痛的下腹部,急得好像要哭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阿青,我好难受啊……”

陈朗青看见神色的确有些异常的傅云飞,将他拖了出来。

傅云飞高大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被拖了出来,他那痛苦的表情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难受。

紧接着,在客厅的灯光下,陈朗青看到了傅云飞那条已经脏兮兮的睡裤的裆部一片淡淡的血红色。

他二话不说就上前就上前拉下了傅云飞的裤子,把对方没穿内裤的下身露了出来。

那片血红色的液体沾染在傅云飞的胯部,应该是他的尿液。

陈朗青随即又看了眼傅云飞一直捂着腹部的手,拉开了对方的手腕,他看到了傅云飞的腹上出现了一片已经呈青紫的伤痕。大概是昨晚被自己踢伤了。

“把裤子穿上,快去洗脸刷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随即转开了头,松开了手。

傅云飞愁眉苦脸地看着神情冷漠的陈朗青,知道自己叫痛也没用,只好颤颤巍巍地拉起裤子,脚步虚浮地走向了卫生间。

陈朗青看着傅云飞的背影,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大不了,他以前也不是没被傅云飞踢得尿血过。

很难说当时傅云飞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陈朗青求他不要抛弃自己,但是面红耳赤的傅云飞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执意要出门,把挡在门口的陈朗青踢倒在地,后来让他尿了好一阵的血。

虽然那之后傅云飞因为内疚对他稍微好了一段时间,但是那只是他们之间噩梦的开始而已。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噩梦,在没有换主角,只是换了角色身份的情况下,又再一次开始了。

看着傅云飞吃掉了两个馒头,陈朗青又把他赶回了小卧室里。

不过现在自己用来拴门的铁链被拉断了,自己要是出门去了,指不定傅云飞这个傻子会到处乱跑。

陈朗青觉得不放心,他看了眼神情萎靡的傅云飞,让对方睡回了被尿湿的床上,然后撕了几根布条将他的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满面怯色,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陈朗青,叫他的名字。

“阿青……阿青……”

陈朗青绑好傅云飞的手脚,对他警告道,“今天你就乖乖地躺一天!反正床也给你弄脏了,你要撒尿拉屎就直接拉上面吧,回头你自己洗干净。”

傅云飞的手被绑得很紧,勒得很痛,他下意识地挣扎着手腕,嘴里也发出了悲哀的呜咽声。

“阿青,好紧啊,好痛啊。”

陈朗青看了下时间,自己该出门了,他没再理会傻乎乎的傅云飞,只是冷笑着离开了那间还弥漫着尿骚味的小卧室。

当他打开大门离开时,他听到傅云飞这个废物又在开始哭了。

拥挤的公交车上,陈朗青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今冬的雪真是下得特别早,此时外面已是茫茫一片。

不由自主地,陈朗青又想起了被他关在家里的那个男人。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曾单纯地以为爱情可以冲破一切艰难险阻,可以地久天长。

但是现实的落差让他尝尽了爱一个人的辛酸与苦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他当初没有头脑发热地跟傅云飞一起背井离乡,或许现在他自己已经为人夫为人父,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像大多数普通男人那样,过上平淡但是幸福的生活。

陈朗青想到这些脸上不禁浮出了一抹无奈的低笑,手也将栏杆抓得更紧。

回不去了,自己的人生就像这辆行驶中的汽车一样,总是离起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和傅云飞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大半年前,傅云飞还是这里黑道上叱咤一时的人物,三十出头的他已是被人尊称为傅爷。

他为人稳重,办事凌厉,很快就在当地的黑帮四海帮里获得了一席之地,可就在大家都看好他这颗黑道新星之时,一场针对四海帮的暗杀行动,却让这位在首当其冲的傅爷陡然陨落。

即便当初兄弟义气说得那么豪情热血,但是当昔日的“傅爷”沦落为一个近乎白痴的废物之后,傅云飞以前的那些兄弟手下们纷纷选择了躲避的态度,把他丢在医院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最后,傅云飞被自己抛弃的陈朗青带出了医院,带到了市郊的一处廉租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冷,饥饿和疼痛都折磨着被绑在床上的傅云飞,长时间的捆绑让他的手脚都发麻了,几乎没有知觉。

搭在身上冷硬的被子也不能带来更多的温暖,傅云飞蜷着身子,冻得乌青的嘴唇微微地翕动着,呵出一阵阵的雾气。

他微微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肩头,下腹的不适让他浑身紧了一下,接着他就控制不住地尿了出来。

“唔……”

脑海里依旧有羞耻的感受,傅云飞并非完全的傻子,他只是因为外物的打击而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智力暂时也出现了退化。

傅云飞又一次开始了委屈地哭泣。

他知道自己傻,知道自己笨,知道自己总是让阿青不高兴,但是他也不想的。

阿青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是那么重要,阿青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这么重要,他真想看到阿青对他笑的样子。

“阿青,阿青,呜呜呜……”

黑暗之中,傅云飞低沉的啜泣声时断时续,空荡荡的屋子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凄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年关就要近了,超市里的生意也变得格外的好,陈朗青工作的时间也在被不断加长。

今晚他下班的时候又是快十一点了,等他坐上末班车回到住处,时钟的指针已经越过了十二点。

傅云飞痛苦的呻吟声从小卧室里传了出来,陈朗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傅云飞,默不作声地弯下腰解开了对方手脚上的束缚,被打成死结的布绳并不是那么好解,最后陈朗青只得用刀割断了它。

傅云飞被捆了一整天,手足已经完全麻木,而且甚至变得青紫。

他没办法再站起来,双手也软绵绵地垂在身旁,最后陈朗青只好将他搀到一边的藤椅上。

“阿青。“傅云飞抬起头,轻轻地叫了一声陈朗青,此时,他的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

正在忙着收拾被傅云飞尿湿的被褥的陈朗青微微一愣,他扭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傅云飞,匆匆地转开了脸。

“我就去给你做饭,再等会。”

听见有饭吃,傅云飞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委屈的眼神中已是多了分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时陈朗青是不会专门做饭给他吃的,给他吃的都是早就冷透的剩饭。

傅云飞也不敢多做计较,因为他知道阿青不喜欢他挑食,要是他不吃阿青带回来的东西,他就没有东西吃。

偶尔遇到陈朗青休息的日子,傅云飞可以跟着吃点热饭,不过那也是陈朗青吃剩之后的。

但是热饭总是比冷饭好吃的,所以傅云飞最期待陈朗青在家休息的日子,那样自己就可以不必整天被关在小黑屋里面,也不必一直饿肚子等他回来。

不过今天可真好,阿青要为他做热饭吃呢。

傅云飞看着陈朗青忙碌的身影,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不知不觉又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陈朗青在厨房忙碌了半晌,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拿回来的一些边角料,干脆切了点肉丝放进碗里,他已经很久没给傅云飞吃过肉了。

那时候他不想对傅云飞好,但是现在,对方终究是个傻子了,自己折磨他,他却什么都不懂,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傅云飞好歹也是对自己好过的。

过了会儿,陈朗青就端着一碗炒肉丝和一大碗白米饭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进屋看见傅云飞仍坐在椅子上,似乎手足的麻木还没有完全恢复。

“能站起来吗?”陈朗青问。

傅云飞点了点头,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是他的脚实在麻木得厉害,稍微一动就像有千把刀刺在肉里,又软又麻,说不出难受。

陈朗青看他这样,只好将他扶了出来。

“快吃吧。”陈朗青把碗筷放在神情憔悴的傅云飞面前,心里竟有些泛酸。

傅云飞闻到饭菜的香味,早就按捺不住了,他颤抖着想拿起筷子,可是那双因为长时间捆绑而麻木脱力的手根本就拿不稳东西,啪的一声,筷子掉到地上。

傅云飞难过地抽了抽鼻子,转头望着陈朗青,低声说道,“手好麻啊。”

看着傅云飞那双被绑得有些肿胀变色的手,陈朗青咬了咬唇,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他又取了双筷子,夹了肉丝混在饭里,把碗送到了傅云飞的嘴边。

“吃吧,我喂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受宠若惊地愣了愣,这才在饭菜的诱惑下张开了嘴,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难得的美味,忽然陈朗青看到对方竟然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

傅云飞低头想了想,将嘴里的饭吞了下去之后,这才讷讷地说道,“不知道,忽然就觉得心好痛。”

他抬起头,那双呆滞的眼里此刻显得异常明亮,“阿青,你对我真好。”

或许傻子就是这样的了,转眼就忘了别人对他的坏,为那么一点点的好也能感动流涕。

眼前这个傻子,不是陈朗青认识的傅云飞。

陈朗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苦笑着牵起嘴角,只能一声叹息。

“快点吃吧,吃了好睡觉了。”

喂傅云飞吃完饭,陈朗青收拾好碗筷后,又把他尿湿的床单换了床。

傅云飞住的那间小卧室没有灯,更没有空调,陈朗青连取暖器也不愿给他买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到那两床冷硬的被子,陈朗青知道它们并不能带给傅云飞多少温暖。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这廉价的怜悯。

毕竟是傅云飞抛弃他在先,自己现在收留他给他口饭吃,没让他冻死街头已经不错了。

何况他自己的经济也不是很宽裕,交了房租水电,还要照顾两个人吃饭,哪有多余的钱再购置新的棉被什么的给傅云飞。

“脚好些了吗?”陈朗青看着吃完饭就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傅云飞,好心地问到。

傅云飞低头看了眼自己苍白冰冷的双脚,用力地抬了抬,终于能稍微移动下了。

“嗯,能动了就好。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把脸、烫下脚,然后就去睡吧。”

傅云飞嘿嘿地笑着,望着陈朗青背影的眼里亮晶晶的。

陈朗青打水出来,拧干帕子给傅云飞擦了擦还沾着饭粒的脸,又将洗脸水倒到脚盆里,将傅云飞的双脚放了进去。

双脚几乎没怎么暖过的傅云飞终于感受到了热水的温暖,他幸福地搓弄起了双脚,嘴边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傅云飞烫完脚,陈朗青这才说道,“该睡了。”

他伸手扶起了傅云飞,然而却发现对方刚才还幸福的神色一下又变得沮丧了起来。

傅云飞在陈朗青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阴冷黑暗的小卧室,他坐到了床上,手里攥着被角,嘴里大口大口地呵出雾气。

“还捏着被子干嘛,快躺上去!”

工作了一天,陈朗青也累了,他看见傅云飞这副慢吞吞的样子,心里一急,语气也不再温柔。

傅云飞似乎被他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只好缩起脚,躺到了冰冷的床上。

“阿青,这里好冷。你陪我睡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陈朗青那罕有的温柔让傅云飞卸下了恐惧对方的心防,他躺下去之后,竟忍不住对陈朗青哀求了起来。

记忆里零碎的片段让傅云飞怀念起了当初的温暖,他脑海里最近一直会浮现自己和陈朗青一起相拥而眠的场景,那温暖的感觉那么真实那么令人心动。

正要离开的陈朗青猛地一怔,他转过头,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傅云飞,攥紧在身边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傅云飞这般可怜兮兮地求自己留下,陈朗青难免想到当初对方凶狠地让自己滚开的情景。

他回头看了傅云飞一眼,然后大步走开。

半夜的时候,陈朗青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时,他听到了傅云飞住的小卧室传出的抽泣声。

自从傅云飞傻了之后就变得很爱哭,以前对方是个多么刚强的男人啊,而现在却是如此的脆弱。

“半夜你哭什么?”陈朗青走进了小卧室,站在傅云飞的床前低声问道。

饱受寒冷和身体疼痛折磨的傅云飞抽噎着,他死死抓着被角,一直无法暖起来的身体蜷得更紧了,“冷,冷……”

陈朗青不耐烦地将手伸进了傅云飞的被窝,果然只感到了一点点温度。

每天晚上,对方都是在这么冷的被窝里被迫入睡的吗?

陈朗青承认自己将傅云飞从医院接出来之后,并没有再真正地关心过对方。

他只是冷眼看着傅云飞以一个傻子的身份,在自己面前活得如此可笑如此可悲,乃至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现陈朗青半晌不说话,抽泣着傅云飞这才有了一丝恐惧的意识,他想起之前自己若是在陈朗青面前哀求或是哭泣,回赠给他的多半是一顿打骂。

傅云飞想起挨打时的疼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他强自止住了抽泣,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不冷了,不哭了……阿青,不要打我……”

等了会儿,想象中的巴掌或是怒骂并没有出现,傅云飞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他知道阿青每天很早就要出门去工作赚钱,阿青很辛苦的。

“今晚到我那边来睡吧。”

陈朗青掀开了傅云飞身上那两床又破又旧的薄棉被,拉着他的手臂便走。

傅云飞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几乎不敢相信刚才陈朗青所说。

但是当他被按着躺进那一直发着热的被窝里时,傅云飞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现在不冷了吧?”

陈朗青将电热毯的档数推大了一档,把被子替傅云飞盖好后,自己才上了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欣喜地点了点头,冰冷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陈朗青,轻轻地抱住了对方。

“不冷,暖和的。”傅云飞的拥抱让陈朗青浑身一阵发紧,他已经很久不曾与傅云飞真正地相拥在一起,也逐渐不适应对方的温柔与亲密。

陈朗青推开了傅云飞的双臂,冷冷说道,“别碰我。”

傅云飞只好满脸怯意地收回了手,慢慢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他盯着陈朗青冷漠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在久违的温暖中沉沉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陈朗青因为心绪烦乱,早早地就醒了。

刚一醒过来,他便感到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抱住,而臀后更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那里。

不用说,一定是傅云飞睡迷糊后又不知死活地靠了过来。

说实话,陈朗青已经很久没有被傅云飞这般温柔地抱过了。

他有些怀念两人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没有钱,没有地方住,他们拥抱互相取暖。

那时的日子过得比现在更为贫寒,却更为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面那根顶在他股缝的东西似乎越来越硬,那东西是什么,陈朗青再熟悉不过。

有那么好几年的时光,每天早上醒来,傅云飞总要抱着他再干上一炮。

而现在……现在呢……

陈朗青平静地转过了身,借着窗外逐渐变淡的月光,仔细端详起了傅云飞那张平静的睡颜。

睡着的时候,对方又不像一个傻子了,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挺直的鼻梁,纵轩的浓眉,以及那张紧抿起的薄唇,傅云飞要不是长这样,当年也得不到自己的心。

看着爱人的样子,即便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已非昔日那般,陈朗青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起了傅云飞硬朗英俊的面庞。

一声悠悠的叹息,在凄冷的清晨显得格外沉重。

傅云飞也渐渐醒了过来,那双眼一睁开,就是迷惘,也是茫然。

“阿青……”

自从脑子傻了后,傅云飞最爱念叨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似乎又回到了与陈朗青热恋的那些时日,在那时的傅云飞心中,有一个男人,一直被他深深爱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十年过去了。

时光不会倒转,故事也不会有第二个开始,所以,它仍在既定的轨道下继续着悲哀的脚步,走向结束。

陈朗青知道,他和傅云飞的故事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起床吧,一会儿我还要上班呢。”陈朗青揉了揉脸,没有再去想更多的事情。

他掀开了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寒冷空气,扭头看向了窗外若隐若现的星星。

星星就像天空的眼睛,晶莹而闪亮,承载着人们多少美丽的梦想,然而再美丽的梦想也总会被云翳遮盖,再美丽的梦也会从睡梦中醒来。

傅云飞的脑子虽然傻了,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退回孩童一般。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和阿青在一起,他的下面就会变得硬硬的,硬得像有什么东西被拘束在了裤子里,好想被放出来。

“唔。”

傅云飞忘乎所以了,陈朗青的温柔与这张温暖的床让他尚未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处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傅云飞弓着身体,手不规矩地捣弄下面,甚至还从嘴里发出了可耻的呻吟声,陈朗青双眉一扬,抬手便拍了傅云飞一下。

本来已经有了那么些舒服的感觉,可以将拘束在裤子里的东西放出来了,但是这样被陈朗青猛然打断之后,傅云飞顿时吓得瞪大了双眼。

他的手仍握着下边儿,但是却不再敢乱动,眼前的阿青又变得那么凶,那么恶,让傅云飞满心害怕。

“你他妈在干什么?!”

陈朗青几乎是咆哮了起来,他左右张望,将地上的鸡毛掸子拿起来,呼啸着抽向了傅云飞的双腿。

傅云飞被抽得发出尖叫声,他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被子挡住不断落下来的鸡毛掸子。

这时,楼下有人从阳台伸出头骂了句,“一大早吵什么?!有病呢!”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骂声,暂时让陈朗青住了手。

他瞪着缩在床上呜呜痛哭的傅云飞,上前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头,将他推搡着从床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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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车,下车,然后换车。

两个小时内陈朗青一直带着傅云飞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傅云飞浑然不知为什么阿青会一直带着他不停上下车,他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此时只是兴奋地跪在椅子上,双手撑在玻璃上,惊喜地望车窗外眺望。

傅云飞的举动显然让周围的乘客感到了怪异,他们纷纷向这个穿戴古怪的男人投来了或是疑惑或是轻蔑的眼神。

陈朗青也显得有些尴尬,他拉了把跪在椅子上,仍好奇地看着窗外车流的傅云飞,叮嘱他道,“快坐好,别丢人显眼的!”

傅云飞看见一队新婚的花车陆续开了过去,打扮得漂亮的花车让他眼前为之一亮,刚想兴奋一把,却在听见陈朗青的话后,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

他扯了扯陈朗青的衣角,小声地嘟囔道,“外面的车上有花。”

陈朗青心烦意乱,扭头看了眼车窗外,热闹的花车队伍已经只能看见最后的两辆了,车窗上那个大大的喜字洋溢着别人的幸福。

汽车最后到了城南的终点站,这里离陈朗青租屋的城北大约有一百公里左右的距离,算是很远了。

陈朗青拉着傅云飞下了车,对方最初的兴奋已经被长时间乘车的疲惫所代替,再加上傅云飞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下来,他已经显得神色恹恹了。

“阿青,这是什么地方?”傅云飞抬头看了眼周围似乎有些陌生的环境,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车站边的煎饼果子小摊上买了十来张五毛一个煎饼。

从他们早上离开家出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陈朗青不愿带傅云飞去店里吃面,将就着把煎饼塞到了对方手里。

“拿这个去吃吧。”

陈朗青咬了口有些干硬的煎饼,看着傅云飞已经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傅云飞在家里不是吃馒头就是吃冷饭,煎饼对他来说也算是少有的美食了。

只见他笨拙地抓着手中的煎饼,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往嘴里狠狠塞去,即便被噎住了,也不肯稍微停一下。

看样子,傅云飞真的是被饿怕了。

陈朗青的心里生出一丝丝心酸,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对方依旧宽厚的背部,“慢点吃,还有多的。”

“嗯嗯……”傅云飞高兴地点着头,看上去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

陈朗青没再说话,他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悠悠地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傅云飞吃得差不多了,陈朗青这才又买了瓶矿泉水给他喝。

傅云飞吃得太快太撑,噎得够呛,看见水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接过来几下就灌进了嘴里。

他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水,心满意足的他擦了擦嘴,这才讷讷地问陈朗青,“阿青,你要喝点吗?”

他看见陈朗青没有伸手来接,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对方嫌自己,赶紧伸过袖子擦了擦瓶嘴。

陈朗青被傅云飞这不经意的动作刺激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隔阂,连一个傻子都看出来了……

“你喝吧。我不渴。”陈朗青摇了摇头,转身又走到煎饼摊子上买了十几张煎饼,

傅云飞虽然刚才才塞了一肚子的煎饼,可他看见陈朗青手里这些,眼睛又亮了起来。

“饿了的时候再吃。”

不知道是不是怕傅云飞吃撑,陈朗青把煎饼塞到了傅云飞的怀里,让他先放好。

傅云飞下意识地便收回了手,冰冷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陈朗青的温暖的手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身体很冷,可傅云飞的眼里却充满了暖意。

他直直地看着陈朗青,心里头觉得对方今天真是好极了,不仅让自己吃饱,还买了多的给自己放着。

这样的阿青,真好。

陈朗青眼神微微一黯,抽开了手,他把身上多余的几十元摸了出来,在傅云飞面前晃了晃。

“还记得这是什么吧?”

“是……钱。可以买好吃的!”

傅云飞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是对于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能勉强记得的。

也是,他应该记得钱字,要不是为了这个字,他和其他帮派的人结下梁子,也不会被打伤至今天的地步。

“记得就好,看着啊,我现在放你兜里。”

陈朗青把手里的钱放进了傅云飞的外衣口袋里,可刚一放进去,他又觉得不放心,毕竟对方现在是个心智不太健全的人,要是被小偷盯上把钱偷走了可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把手里那把破破烂烂的票子掏了出来,拉开傅云飞的外套,把钱放进了内抄里。

“放在这里,你可别忘记了。”

傅云飞不知道陈朗青这是要干嘛,他只是傻乎乎地点着头,其实一点头绪也没有。

做完这些事,陈朗青左右望了望,这里挺偏僻的,来往也没什么人。

“你坐着等我,我去附近上个厕所。”

陈朗青把傅云飞搀到一边的花台上坐下,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时,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阿青,我怕……”

傅云飞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和他的外表年龄不符的稚嫩与担忧,他紧紧地蹙着两道剑眉,英俊的脸皱成了一团。

他似乎感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但是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乖一点,听话,好好地在这里等我。我去上个厕所就回来。”

陈朗青别开头,不去看傅云飞脆弱的眼神,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这才没有回头地走过了马路。

傅云飞很想和陈朗青一起去厕所,他想就是自己守在外面也好,可是阿青不要他去呢……

“阿青……”

傅云飞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目光一直紧紧地追寻在陈朗青的身后,直到对方的背影隐入一片小区之中,再也看不见。

陈朗青当然没有去上厕所。

他走进那片小区之后,很快便从侧门绕了出来。

就像做贼似的,陈朗青一脸紧张与焦虑,生怕傅云飞那个傻子会跟过来。

他一拐出了小区,立即便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地催着司机开车。

当坐上车的那一刹,陈朗青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了眼车窗外匆匆掠过的景物和人流,疲惫地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

丢掉傅云飞,就像丢掉陈朗青曾经灼烈不已的爱与恨一般。现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陈朗青也并非没想过忘掉过去,重新爱上傅云飞。

然而现实却让他察觉到要如以前那般全身心地去爱傅云飞,真是太难,太难了。

他曾经是那么爱傅云飞,以至于爱得那么卑微,甚至爱得那么卑贱。

但是每个人的心都是肉长的,陈朗青也经不起太多的伤害。

傅云飞对他的伤害就像他曾经的爱一样,一样深。

陈朗青爱过这个傻子,现在却难免恨着对方,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由,是时候让自己自由了。

不管傅云飞以后是被送去救助站,还是在街头靠乞讨维生,抑或是冻死饿死的街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都不管了,也管不了。

也是,陈朗青现在一个人讨生活都艰难,带着一个傻了的傅云飞,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陈朗青一个。

陈朗青打开门,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仰起头轻轻苦笑了起来。

一个人又如何?

人这一生,到最后,谁不是一个人?

咕……

忽然,陈朗青听到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也是,今天他买的吃的都给傅云飞那傻子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吃呢。

看,日子不管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总要照常过下去的。

陈朗青把厨房的剩饭热来吃了,然后又把小小的屋子好好收拾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那间屋因为平时总是锁着,难免有股怪味道,再加上对方失去自理能力,那间小屋子就变得更是一塌糊涂了。

收拾着脏乱的房间时,陈朗青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昔日那个飞扬跳脱的傅云飞真的是傻了,连大小便有时候都会漏出来,所以床单上才难免有这么些不堪入目的污渍。

把这样一个傻子丢在外面,自己到底还是太残忍了一些吧……

陈朗青面色沉重地叹了一声,手却没有停下来,他很快就把床上的被单收拾在了一起,准备明天再全部洗掉。

简单收拾完屋子,陈朗青也觉得有些累了。

明天他还要继续去超市上班呢,今天请假已经是迫不得已。

少干一天,就要少一天的饭钱。

好好地活在当下,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傅云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几块煎饼,艰难地把它们塞进了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怎么还不回来?傅云飞不太清晰的头脑之中,充满了疑惑。

嘘嘘……应该要不了那么久的啊。天都黑了。

“阿青,我好冷,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云飞眼巴巴地望着陈朗青离开时的方向,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虽然傻了,可是孤独和寂寞的感受却不曾消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傅云飞多希望有一只温暖的手,可以牵着他。

终于,随着夜幕的降临,傅云飞终于呜咽着哭了起来。

虽然他又冷又饿,可他不敢离开自己现在坐的地方,他怕他走了,陈朗青回头就找不到他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阿青还不回来,他一直有乖乖地听话,一直在安静地等待。

为什么阿青还没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朗青很快就被惊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晚上他一直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噩梦的场景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但是主角却始终只有他和傅云飞两个人。

陈朗青揉了把脸,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也差不多也该起床了。

超市早上总有很多货要整理,得在开门前把一切做好。

他匆匆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昨晚剩下的冷饭拿了出来。

他刚要抱怨什么,可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需要再专门给那个人弄吃的了。

昨天他把傅云飞送走了。

陈朗青怔忡了半晌,默默放下了饭碗,他走到了傅云飞住过的那间小屋子里,借着客厅灯光又看了看这个像狗窝似的地方。

床边用来锁过傅云飞的铁链还丢在那里,而那张小铁床上的被单都被自己抱开了,什么都没留下。

清晨的温度还很低,在屋里,陈朗青也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不知道傅云飞现在在哪里,又会不会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忙碌的一天,搬完货之后,陈朗青在公司的公共淋浴室洗了一个澡才出来。

他穿好衣服,拢了把湿润的头发,这才打起精神走出了大门。

外面的风刮得像刀子一样,冷得割人。

陈朗青挤上了最后一班的公交车,找了个座位坐下。

窗外的夜黑沉沉地诉说着亘古的孤独,街边的霓虹映在朦胧的车窗上,点亮了疲惫乘客的满心寂寞。

陈朗青定定地望着外面,眼神渐渐发怔。

他又想起了傅云飞,想起那个伤害过自己,也被自己伤害过的男人。

到最后,他还是无法尽释前嫌,又或者他扔掉傅云飞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相关。

现在的生活太难了,带着一个傻子生活,更是难上加难。

陈朗青心中的善良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磨尽,他已经算对得起傅云飞了,要不是他主动接手照顾对方,或许对方一早就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总不能强迫他带着这么个……当初便不爱自己,而自己也不愿再去爱的人,过一辈子苦日子吧?

陈朗青想起往事,轻轻地叹了一声,用手抚住了眼。

似乎只要闭上双眼,这个冷漠的世界便可以暂时与他无关。

这几天陈朗青的同事都可以看到对方一有空就盯着电视不放,而且每次对方都会打到本地新闻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浓妆艳抹的主持人。

有人看见陈朗青认真看新闻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调侃他几句,“喂,小陈,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啊?”

陈朗青回过头木讷地笑了笑,继而又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盯着电视看。

自从他悄悄丢掉傅云飞之后,已经是四天过去了。

他到底天生不是个做坏人的料,要不然当初傅云飞逼他加入黑社会干坏事时早就答应了。

丢掉了那个其实和自己已经无甚相关的男人,陈朗青的内心一直不安。

他连做梦的时候都时常梦到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陈朗青心里也开始了担忧。

要是傅云飞没被收容进救助站,那么对方会不会流浪在大街上?

他现在变得这么傻,懂得找地方取暖吗?懂得乞讨吃的吗?

要是被以前和他有过节的黑帮份子看到,那些人会不会借机为难他?甚至……

陈朗青捏着一副污脏的手套,牙关渐渐紧咬了起来。

虽然自己已经想过丢了对方就不要再去管,可是陈朗青却不明白他的脑海里为什么总是会浮现那个人,浮现出那张可怜兮兮的哭脸,就连耳边似乎也总能听见那个人怯懦地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傅云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这是一间白色的屋子,他紧张地睁着眼,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房间。

嘴巴里又干又苦,身上也好痛。

他记起了有几个人想把自己拖走,他不去,然后那些人就打他了,还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阿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恐惧和委屈让傅云飞的情绪很快失控,他挣扎了一下依旧被绑住的手脚,泪水盈满了眼眶。

这里虽然比外面要暖和得多,可是阿青会找不到自己的。

傅云飞想起陈朗青那天离开时的背影,内心之中变得更加凄楚。

屋外的护士看见这个前两天被警察送来的患有精神病的流浪汉醒来之后,立即告诉了医生。

这个病人有暴力倾向,也不知是谁家走丢的,看他穿的衣服并不是一个长期在外流浪的疯子。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傅云飞面前,问了他几个问题,可对方只是一个劲地挣扎着被约束住的手脚,嘴里不停地嚷着一个叫阿青的名字。

“放开我,我要去等阿青!你们是谁啊,干嘛把我绑起来!”

傅云飞满面惊恐,他拼命地挣扎翻滚,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

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三无人员医院已经收了很多个了,医生见惯了各色色样的疯子,也没觉得傅云飞有什么特别。

他不耐烦地对身边的护士说道,“一会儿药量加大点,先把这疯子收拾老实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傅云飞怎么吵嚷挣扎,门关上之后,便没有人再来理他。

直到他声嘶力竭地瘫软了下去,这才有护工进来灌了他一把药。

五颜六色的药丸让人看上去就害怕,傅云飞被强行掐开嘴,被人厉声恐吓着将药塞进了嗓子里。

虽然阿青也会对他很凶,但是这些人却让他异常害怕。

傅云飞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慢慢地蜷起了身子。

这些人不要他去等阿青,还凶他,真是好坏好坏。

“请问你看见过这个人吗?”

这几天陈朗青都拿着傅云飞的照片在街边到处问人,他心里到底是放不下那个傻子,特地请了假出来寻找对方。

有的路人看了眼陈朗青拿着的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摇了摇头就匆匆地离开了,有的路人则是看都不看,直接摆着手离开。留给陈朗青一脸失落。

在这个忙碌的世界里,助人为乐也是有限的,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生命组成的一部分,都弥足珍贵,没人愿意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续找了三天,在陈朗青丢下傅云飞的那个地方,没有人能准确告诉他对方的去向。

虽然一度有人说见过这个有些呆傻的男人,但是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诶,这家伙没傻前蛮帅的嘛。”

一位每天都要路过这里去广场锻炼的大妈想起了前几天坐在花台边的那个傻子,她还记得当时对方手里紧紧攥着几块烙饼却舍不得的吃掉。

陈朗青苦涩地笑了一下,是啊,傅云飞没傻之前,谁人不夸傅爷一声英俊潇洒呢。

“那大妈您知道他后来走哪里去了吗?”

眼前似乎升出了一丝希望,陈朗青紧追不舍。

大妈仔细想了想,有些无奈地在陈朗青耳边低声说道,“你兄弟似乎是被警察带走了。你知道,现在到处都叫着要和谐嘛,最近街上的疯子叫花子什么的据说都要被清理。我前两天回来的时候,还说给你那兄弟带点吃的,就看见几个警察和医生把他拖上车拉走了。那车是附近的精神病院的,你去那里找找吧。”

精神病院!

陈朗青一愣,随即却苦笑了起来,对于傻了的傅云飞来说,那地方或许真的适合对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您,大妈。”

“唉,不用谢。早点接他出来吧,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就算疯了傻了,有自己家人照料总是要好一些的。”

“嗯,我会的。”陈朗青感激地点了点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的傅云飞的照片,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傅云飞在精神病院里表现得惊恐不安,他无法回答医生的提问,也不愿配合做检查,只是一个劲地哭闹着要找阿青。似乎他一生的意义都寄托在了阿青两个字上面。

对于这种有政府机关送来的精神病人,精神病院是很欢迎的,虽然这些三无人员很可能完全找不到最终的归宿,但是政府却会拨款给医院关着他们。

能不能联系上家人都无所谓了,只要不要溜到大街上影响了社会的和谐发展就行。

既然傅云飞不肯配合,医生也不愿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当即叫护士和护工把傅云飞连拖带拉地弄回病房去。

陈朗青很快就找到了大妈所说的那所精神病院,走进大厅的时候,他有些忐忑不安,将手心里傅云飞的照片攥得更紧。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把傅云飞送进精神病院休养,可他现在实在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这一次,阴差阳错政府做了好事,陈朗青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就不要接回傅云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跟着自己,傅云飞也只能吃苦,而陈朗青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再一次对傅云飞生厌。

他只是出于良心上的不安才出来找对方的,但现在若对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那么就让他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政府办的精神卫生中心整洁而干净,一切显得有条不紊,住院部的大楼宽敞明亮,看上去环境很不错。

陈朗青神情恍惚走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人当做了来主动看病的病人。

他向医生咨询了一下这里住院的待遇,对方满面堆笑地告诉他绝对是优质服务,每日三餐定时定量,还会有专业的人士督促病人吃药运动,一个月的收费在三千元左右。当然,如果他需要更好的服务医院还有另外的套餐。

一个月三千……比自己打工的工资都高了。

傅云飞住这里看来还真比跟着自己好,至少自己不可能拿三千元来专门照顾他。

陈朗青转头看了眼住院区紧闭的大门,里面有几个穿着病服的身影在悠闲地走来走去。

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却不必忧虑生活的压力,况且傅云飞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曾得过自由。

陈朗青愈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想,今天就是他和傅云飞真正道别的日子了,或许以后有机会他会悄悄来看望对方,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陈朗青放松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医院时,他听到身后的封闭的住院区里传出了一阵熟悉的咆哮声。

“放开我!我要去找阿青啊!放开我!!!阿青……阿青叫我等他的!呜呜呜呜……”

最后,愤怒的咆哮变成了无奈的哭号,再一会儿,这哭号声也渐渐变得弱了。

陈朗青猛然回过头,那几个悠闲晃动的身影依旧在他眼前,可他知道在那扇紧锁的门后,傅云飞,一定很难过。

陈朗青进了病室的时候,那几个正在捆绑傅云飞并嫌对方吵闹个不停顺手抽打他的护工,并不知情。

他们恶狠狠地欺负着这个一进来就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影响他们休息的流浪精神病人,就像在欺负一只没有主人的狗。

“住手!”

陈朗青本来只是想进来看看傅云飞而已,他以为三千一个月的待遇一定比跟着自己好得多,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过得这么惨。四周那些铁栏杆封闭起来的窗户或许才是三千元真正的用处。

跟随陈朗青一起进来的医生也不知道护工们居然又在虐打病人,他们虽然对护工施暴的问题有些耳闻,但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毕竟,得罪一个疯子总比要得罪一个活人好。

两个男护工一起转过了头,他们愣了愣,立即尴尬地站到了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一个还骂骂咧咧地说,“啊,这家伙又打我,真是凶残!医生,什么时候还是带他去过电矫正下行为得好。”

“好了,好了,他的家人似乎找到了。你们先出去休息吧。”

医生也知道这人是在胡说八道,急忙将对方赶了出去,以免惹出更多麻烦。

陈朗青已经无暇去管那两个没人性的混蛋,上前就抱住了胡茬满面的傅云飞,几天不见,对方明显地消瘦了许多,眼眶深深地下陷着,更糟糕的是,傅云飞的脸上甚至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阿青……他们打我……呜呜呜呜……我好怕,你怎么才来?”

“别怕,别怕,我不是来了吗。”陈朗青看着傅云飞身上紧密的束缚,急忙伸手去解。

一看见陈朗青,傅云飞的情绪变得平和了许多,不再吵闹,只是低声地呼唤着对方,而眼里也闪现出了异常的温柔。

做好了详细的备案之后,前来协调的警察嘱咐陈朗青一定要看好傅云飞,不要再让对方乱走,以免再度走失。最近上面的和谐精神抓得很紧,务必要营造出和谐社会,像傅云飞这种又脏又讨厌的精神病人怎么能随便放到街上来呢?

陈朗青无奈地笑了笑,紧紧扶着傅云飞的手臂,连声答应,“您放心,不会再出这种事了。我会看好他的。”

“那就好。要是你再看不好,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让你接他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背着手离开。

傅云飞一直低着头靠在陈朗青身边,一句话也不敢插嘴,他被抓来时就是那些警察动得手,把他打得可痛了,他心里虽然恨死这些穿制服的,可也那么害怕他们。

“阿青,我们回去。回家。”傅云飞看见那警察走了,这才敢在陈朗青的耳边地说。

又回到了那个狭小一无长物的家,傅云飞显得异常开心。

只不过他在精神病院住了几天,吃了些药,也挨了不少打,身体还没恢复好,一进门他就不小心摔在了沙发边。

正在忙着关门的陈朗青听见身后闷响了一声,转头就看到了靠在沙发边龇牙咧嘴的傅云飞。

“啊,你怎么摔了!”

“没事……不痛的。”

傅云飞看见陈朗青担心自己,连忙摇了摇头,比起在精神病医院受得罪来,只要能回到这个地方,他什么都不在乎。

陈朗青将傅云飞扶了起来,去厕所拧了把毛巾递给对方擦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笨拙地擦着脸,满是胡茬的脸上笑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以前的傅爷,下巴总是剃得干干净净的,风度翩翩,颇有几分上流精英自律的气度,连陈朗青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们年轻时他不是因为傅云飞的长相而喜欢对方,但那之后,傅爷这个人的确从外表上就有了一种可以俘获人内心的力量。

陈朗青去厕所找了半天,发现剃须膏已经用完了。

没办法,他只好出门去买,虽然现在傅云飞傻了,可他倒不想看见对方这副邋遢的样子,总觉得这样邋遢的傅云飞不仅是在糟蹋自己,也是在糟蹋他们之间的回忆。

“你在家乖乖呆着,我下楼去买剃须膏,很快就回来。”

听见陈朗青又要离开,傅云飞顿时变得十分紧张,他的眼里流露出对陈朗青离开的恐惧,接着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以前住的那间小黑屋。

陈朗青正纳闷对方干嘛忽然钻进那间平时他最怕的屋子,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锁链拉动的声音,也看到了一边将锁链往自己脚腕上绑,一边将另一头递给自己的傅云飞。

“阿青,我不乱跑,你,你锁住我吧,像以前那样,我一定不乱跑。我听话,你不要再丢掉我……”

说话的时候,傅云飞的眼里晶莹闪闪,他宁可被他最讨厌的锁链绑起来,也不愿再和阿青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楼下超市的服务员经常都见到陈朗青每天早上准时出门,然后晚上再披星戴月的回来。

他还以为这个略带些腼腆的年轻人是一个人住,可没想到今晚会见到他带个人出门。

和陈朗青一起出门的是傅云飞,他怯懦地跟在陈朗青身边,手一直紧紧拉住对方的衣服,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又弄丢了阿青。

“别怕,只是出来买点东西而已。你放松点,让邻居看到了不好。”

陈朗青看了眼一直紧紧贴在自己身边的傅云飞,无奈地笑了笑。

对方虽然要自己用铁链将他锁起来,可现在,叫他怎么下得去手。

就算曾经这么恨这个人,但是也曾那么爱过,对方现在傻了呆了,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了。

傅云飞点点头,可是手却只是将陈朗青抓得更紧,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选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并结好账之后,陈朗青一扭头就没看见傅云飞的影子。

他心里一急,以为这次真把对方不小心走丢了,连零钱都来不及去拿,就到处找人。

好在傅云飞身形高大,在人群中颇为显眼,陈朗青最后在耀眼的金银珠宝柜台前找到了这个呆傻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处乱跑什么?!又想被送去精神病院吗?!”

傅云飞被陈朗青的呵斥吓了一跳,他怯怯地看着阿青,手里恋恋不舍地摆弄着一枚铂金戒指。

“阿青,这个……”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手里那个东西后,顿时一愣,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这个戒指的形状却和最初傅云飞送给他的定情戒指十分相似,只不过傅云飞那枚早在他们吵架时就被他取了下来不知丢到了哪里,而自己这枚则因为生活所迫低价卖给了别人。

售货员看见陈朗青过来,急忙向他推销,“先生,这是我们公司新款的戒指,您看看吧,最近在搞活动打八折哦,只需要八千八百八十元。”

陈朗青一听这价钱,刚才还在追忆的往事全部都立马抛开了。

他赶紧从傅云飞手中拿过戒指,小心地放到了玻璃柜台上,抱歉地对售货员说道,“对不起,我们没钱,买不起。”

话音刚落,售货员立即将戒指抓了回去,一边往展示柜里放,一边还低声骂道,“买不起还好意思看,两个乡巴佬……”

听见售货员这般讥讽他和傅云飞,陈朗青立即红了脸,他苦涩地笑了笑,倒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拉了傅云飞就走。

傅云飞倒是对那枚戒指念念不忘,被陈朗青拉着都走开几步了,还不停往回看。

“真是一不看好你,你就给我惹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了家,陈朗青这才骂骂咧咧地把买回来的东西丢到了一边儿。

傅云飞皱着眉,沉默地被陈朗青训着,心里总还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戒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冻得发红的手指,总觉得左手的无名指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陈朗青换了身衣服,出门来看见傅云飞还在那里傻头傻脑地坐着,气不打一出来。

“别傻愣着了,快去洗把脸。”

“噢。”傅云飞记起之前陈朗青说要买东西给自己刮胡子什么的,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进了厕所里面。

陈朗青随后跟了进来,他看见傅云飞伸手去拿那张和抹布差不多的毛巾洗脸时,轻轻地拍住了对方的肩。

“用这个吧。”

之前他心里恼恨傅云飞,在衣食用度上都挺苛刻,连洗脸帕也不肯给傅云飞买一张,只丢了块别人家都只用来擦桌子的烂毛巾给对方。

看见崭新的毛巾,傅云飞的眼里赫然生出一丝惊喜,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生怕自己会惹阿青不高兴。

“我真地可以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吧。以后这张脏的咱们不用了。”

陈朗青叹了口气,把之前那张抹布似的毛巾丢到了一旁。

傅云飞舒舒服服地用新毛巾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着陈朗青的身影,嘴角一咧就露出了一抹纯粹的笑容。

“阿青,你对我真好。”

“少废话,还记得怎么刮胡子吗?自己刮!”

陈朗青被傅云飞看得心里一阵不安,将剃须刀装好电池后就塞到了傅云飞手里,然后他便走出了狭小的卫生间。

以前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虽然傅云飞接过剃须刀的时候有片刻迟疑,但很快他就熟练地挤出剃须液,对着镜子仔细地将自己的胡茬一扫而光。

当他做好这一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发闷的陈朗青不由一惊。

“阿青,你看这样行嘛?”

傅云飞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的面容显得英俊帅气,要不是身上那套衣服又土又旧,就说他是个成功男士又有谁会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被傅云飞热切的目光看得心头微微一动,他还记得多年前,两人都还年轻,都还相爱的时候。

他心中那个无所不能,英俊帅气的爱人也总是这么看着自己,那么温柔,那么坚定。

一时间,陈朗青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

回忆之所以叫做回忆,就是因为记忆里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帮我打打下手,做饭吃了。”

陈朗青很快站了起来,他背过去走向了厨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是憋回了眼眶中的泪水。

傅云飞放好剃须刀,又把陈朗青给自己的新毛巾叠了又叠,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

他跟着对方进到了厨房里,傻愣愣地站着。

“阿青,我做什么呢?”

陈朗青随手丢了颗白菜给傅云飞,叫他把菜好好洗一下,把烂叶子扔掉。

菜都是买的超市里打折处理的,老的烂的不少,但是价格也相对要便宜许多,这对月薪不足两千,还要多养一个大男人的陈朗青来说也不算是一笔小开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戴上围腰布,站在案板前仔细地将买来的肉切成丝,不小心掉了在地上也立即捡了起来。

不过这边傅云飞似乎对择菜不是很在行,他笨拙地拨弄着白菜,看见有虫咬的痕迹就赶紧掐下来丢了,没一会儿,一颗大白菜竟给他掐了三分之二去。

陈朗青扭头一看,眉峰顿时一皱,在困窘生活中养成的坏脾气一时也改不了。

“你他妈傻的啊!丢这么多还吃个屁!”

陈朗青一边骂,一边赶紧把白菜从傅云飞手里抢了过来,然后又弯腰把垃圾桶里还能吃的白菜叶子捡了出来。傅云飞嗫嚅着双唇不敢说话,这还是陈朗青第一次叫他帮忙做事,可他却做得这么糟,也难怪对方会不高兴了。

“阿青,对不起……”

陈朗青白了傅云飞一眼,对方虽然外表看上去倒是英俊挺拔,可是这脑子真是不行了,和以前那个精明的傅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谁叫自己摊上了呢?

“去,去,一边儿待着去,别再这里碍手碍脚了,真是一点小事也做不好。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陈朗青烦躁地斥责着笨手笨脚的傅云飞,把他从厨房赶了出去。

傅云飞耷拉着脑袋,魁梧的身躯也微微地伛偻了起来,眼里尽是焦虑不安。

自从陈朗青丢过他一次后,他就非常害怕再惹对方生气,他想,要是自己乖乖的,什么都顺着阿青,那么阿青就不会再不要自己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阿青总是自己傻,但是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傻,阿青之前一定是讨厌自己才想丢掉自己的,一定!

傅云飞坐到客厅,不时偷瞥一眼传来切菜声的厨房,沉默地抱紧了双膝。

“吃饭了。”

炒好菜,陈朗青立即端了进来,一碟香喷喷的白菜炒肉丝已经足够他们吃两顿了。

傅云飞闻着香喷喷的菜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热菜热饭了。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一脸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轻叹了一声,给他添了一大碗饭,语气也更为温和了一些。

“快吃吧,吃饱些。”

傅云飞点点头,立即伸长手夹起了菜,他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香喷喷的饭菜,嘴角吃得满是饭粒,口中还不停称赞,“好吃,阿青做的饭真好吃!”

陈朗青淡淡地笑了笑,倒没回应傅云飞什么。

他有些忧郁地想起了当初两人私奔之初,也是过着这样颠沛流离的落拓生活,有时候一包方便面都要两人一起吃,而那时候的傅云飞也总笑着说自己做的东西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那个被称作傅爷的男人就渐渐不再吃自己做的东西了……

吃完饭,陈朗青可不放心让傅云飞这个傻子收拾碗筷,要知道打破一个碗就又要买,钱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他很快地收拾好了碗筷,刚坐下没休息一会儿,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傅云飞此时正在扫地,这点简单的事他总还是做得好的,而他也一心想为阿青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他傻没错,可是……可是他还是想留在阿青的身边,不要被丢掉。

陈朗青看见电话是妹妹打来的,脸上的笑容这才多了几分。

他当年与傅云飞之间的事情离家出走,和家人断绝了联系,可在他被傅云飞赶走之后,在极度的孤独与痛苦之中,他仍是忍不住联系上了父母家人。

虽然父母没有第一时间就接纳他,但是从妹妹的话语中他多少也知道了父母这些年为自己操的心,更理解父母现在的心情,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没有颜面回去,但是只要能和家人联系上也好过彻底的孤独。

以往妹妹来电话都会和他说一些家里的近况,前两次甚至母亲还在电话里叫自己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只不过倔强的父亲却是依旧不愿直接和他对话。

“妹妹,最近还好吗?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吗?”陈朗青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哭声。

“哥,爸前一阵感冒发烧熬着不肯去医院,现在医生说他把肺烧坏了……你也知道,咱们家一直不富裕,你当年走后,爸妈托人花钱到处找你,花光了积蓄,现在爸这一病,家里这点钱已经花光了,妈一开始还到处借钱,不许我找你,可咱们总是一家人,我知道你在外面或许也不容易,可我一个学生也实在没办法帮补家里更多,哥,你能不能兑点钱回来先救救咱爸啊?云飞哥对你那么好,他肯定会答应你借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并没有向妹妹多说自己和傅云飞之间的关系的变化,他只说了自己在外面混得马马虎虎,暂时就不回去了,回头真赚了钱再回来给父母赔罪。

现在听到父亲忽然重病,陈朗青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看了眼拿着扫帚的傅云飞,满心的为难,但是嘴上依旧安慰着妹妹,“别急,别急,哥立马就去凑钱,过两天准打给你!”

这头挂了电话,陈朗青立即开始盘算怎么凑钱了。

预支工资……似乎行不通,他不过是超市的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千把块,就算预支能预支多少?

爸这次病得这么厉害,至少得先凑个几万块才行吧。要是能借到钱就好了,只可惜他来了这地方之后也没几个朋友,身边的工友也大多是和自己一样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人,他又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

陈朗青烦恼万分,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愧疚与痛苦,而这时傅云飞扫完地,心情大好地坐了过来。

“阿青,你看地上我扫得多干净!”

陈朗青这时候哪有心情管什么地面干净不干净,他满眼痛苦地看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的傅云飞,有时候真羡慕对方可以忽然变得这么傻,这样一来,俗世凡尘的烦恼也少去了许多。

陈朗青急得焦头难额,使劲地想着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去卖了或者当了。

他真是后悔当初被傅云飞赶出来的时候没拿走以前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以及银行卡,只有人真急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要钱不要脸,要钱不要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陈朗青的目光落在了傅云飞身上。

他想起了前几天在超市的休息室里看到一则社会新闻,警方最近破获了一起私下贩卖人体器官的案件,据报道,活体联系上买家,很快就能做手术拿到钱,然后买家再转手卖给需要的受体。

而且据说已经有好几十个人因为缺钱欠债都把肾给这么轻轻松松的卖了。

“云飞……”陈朗青一把抓住傅云飞的胳膊,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他并不想伤害对方,可是……可是他需要钱,而傅云飞这些年亏欠他陈朗青不少,感情上的亏欠就不说了,要不是自己当初救了他,这傻子只怕早就饿死冷死了,那么让他用一个肾还自己一条命也算很公平了啊。

傅云飞定定地看着陈朗青,露出一个笑来,“怎么了,阿青?”

有些话到了嘴边也难以出口,毕竟这事太过阴损,可陈朗青已经别无选择,他得尽快筹钱。

“云飞,我爸他病了,妹妹打电话问我要钱。”

说到钱字,傅云飞双目一瞪,顿时使劲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被洗得皱巴巴的几张毛票。

这把钱还是之前陈朗青想丢掉他时,特意留给他买东西吃的,傅云飞买了点吃的,始终舍不得花光阿青辛苦赚来的钱干脆就揣在了兜里。去了精神病院后,也没谁看得起这几毛钱,于是乎,这几毛钱便又跟着回到了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急急忙忙地把钱塞到陈朗青手里,嘴里还嚷了起来,“快拿去,快拿去!”

陈朗青苦笑着看了看手心里那点零钱,摇了摇头。

“不行,这点钱不够。”

“那怎么办呢?”傅云飞的神色显得比陈朗青还焦急,阿青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急谁来急呢?

陈朗青拉着傅云飞的手,又把这几毛钱塞回了给对方,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有个很快能筹到钱的办法。”

“什么方法?”傅云飞一听有办法了,顿时人也跟着乐了。

陈朗青抬起头,目光中平静异常,他看着眼前那个变傻了的恋人,过往的悲欢喜乐一下都变得不再真实。

又有什么能比现实还要真实呢?

“把肾卖了。”

“肾?”傅云飞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腰,似乎记忆中有个叫肾的东西好像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得干活养家,所以我想……让你……卖掉一个肾,帮帮我。”

陈朗青说完话,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眼前这个傻子。

谁知道傅云飞竟笑了起来,他摩搓着陈朗青的手,讷讷地说道,“我还以为阿青要把我卖掉呢。只要能帮到阿青,要卖几个肾都好……”

陈朗青猛地抬起头盯住了傅云飞,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一把抱住傅云飞,眼泪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傻子!是要卖肾啊!你这个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卖肾啊?!”

这还是阿青第一次把自己抱得紧,自己也终于能帮上阿青一回了。

想到这里,傅云飞的脸上仍是满满的幸福,他也笨拙地反手环抱住了扑在自己怀中痛哭的陈朗青,喃喃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傻子嘛,只要阿青你高兴就好。阿青,我好爱你的。”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傅云飞偷偷地亲了亲陈朗青的耳朵,一种带着忧郁的幸福感在他心中愈发荡漾。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即便是开了电热毯也不够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和陈朗青拥抱在一起,相拥的温度逐渐温暖。

傅云飞并不知道他下身那股奇异的反应该怎么表达,他只是搂着陈朗青,在对方的身上轻轻地磨蹭着自己胯间那闷闷发胀的东西。

陈朗青仍为要让傅云飞卖肾筹钱的事而忐忑不安,当他感到自己腹间被什么东西硬硬顶得厉害之时,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知道傅云飞要什么。

“下面不舒服,是吗?”陈朗青有些无奈地问。

傅云飞害羞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不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往阿青身上蹭。

虽然傅云飞傻了,但是他到底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陈朗青很明白对方那股不可抑制的欲望。

自己都要把他的肾卖了,他还是这么傻兮兮地对自己好,那自己也应该对他好一些。

陈朗青轻轻地叹了一声,这就要伸手将傅云飞的内裤脱下来。

可谁知道,傅云飞居然一把抓住陈朗青的手,对方刚才还有些羞赧和愉悦的表情瞬间变得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不知道傅云飞为什么会这样,他暂停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看住对方。

“阿青,不要打我……我知道我错了。”

傅云飞想起了之前因为下面不舒服所以伸手去抚弄的下场,他很怕陈朗青会再拿起那根鸡毛掸子打自己,这一次他没有用手,要是阿青用那东西打自己下面,一定好痛的。

陈朗青苦涩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傅云飞有些发冷的面颊,柔声说道,“别怕,我不打你。以后也再也不打你了。”

当陈朗青柔软而温暖的双唇轻轻地落在傅云飞的脸上时,他几乎惊惶无措。

外面又下雪了,月亮高挂苍穹之上,映出一片银白。

屋子外的寒冷在这一刻离傅云飞和陈朗青是那么的远。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赤裸相对,情不自禁地亲吻与抚摸,犹如他们第一次那般羞涩而甜蜜。

那种发自人类感情最深处的东西让傅云飞像换了个人似的,该吻哪里,该抚摸哪里,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回忆里的片段逐渐浮现,曾有过的快感也尽数从四肢百骸涌出。

“阿青!”傅云飞忽然喊了一声陈朗青的名字,他的嗓音里再没有那种愚蠢胆怯的音调,热切而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几乎都快忘记傅云飞没傻的样子了,他躺在床下,愣愣地看着傅云飞,一时间脑子里也产生了错觉。

他的脑子好了吗?

好了……也好。要不然自己还真地带他去卖肾吗?

就算对方万般对不起自己,可是自己也不愿做到这一步。一切就让老天爷做出选择吧。

陈朗青微微地笑了笑,就似解脱一般,他揽着傅云飞的腰,下身却还与对方紧紧结合在一起。

“傅云飞,你欠了我前半辈子,后半辈子,我真心不想欠你。你这个王八蛋,是你对不起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傅云飞并不知道陈朗青为什么哭起来了,他只是觉得阿青渐渐变得比自己还爱哭了。

他更不懂陈朗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欠我欠你,外面的雪好大,连风吹得呼呼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想他肯定是弄痛了阿青,惹阿青生气了。

“对不起,阿青,对不起。”傅云飞重复这句话,下身却又忍不住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哭得更厉害了,他受不了这样的傅云飞,受不了那个狠心抛弃自己的人变成这个样子,他宁可对方永远清醒地亏欠着自己。

悲伤是一种容易感染他人的情愫,傅云飞的鼻头变得酸酸的,虽然他下面舒服了许多,可是心里却闷痛得厉害,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陈朗青满脸的涕泪,自己的泪水也滴了下来。

“阿青……阿青,不要哭,求求你,不要哭,不要伤心……是我错了,你打我吧……呜呜……”

傅云飞俯下身不停地亲吻哀求着陈朗青,腰上的力道却没有减弱,他重重地喘起了气,眼中早就是泪眼朦胧。从陈朗青的哭泣中,他察觉到自己就要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不过不管如何,只要阿青不再丢掉他,就算每天都挨打,每天都吃不饱,他也不怕。

其实还是有那么些怕的。

当傅云飞感到自己下面流出了什么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尿床后的遭遇,而且这一次更加糟糕的是他竟然尿床在了陈朗青的身体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傅云飞急忙退出了身体,抱着赤裸的身体蜷到了一边。

陈朗青已经没有再哭泣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去理会傅云飞更多,只是缓缓睁眼看了看对方。

“不要紧,你快过来躺好,冷,小心感冒。”

听见陈朗青的话之后,傅云飞这才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爬进了被子里,汗濡濡的身体随即又紧贴住了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你对我真好。”傅云飞也累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眼皮也慢慢耷上了。

陈朗青茫然地听着对方重复过很多次的话语,他转过头,看了眼很快就睡过去的傅云飞,主动凑上前吻了吻对方的唇。

在对方不爱自己的那段日子里,陈朗青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渝的爱情,而现在,可悲的是,他依然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献上自己那份早已千疮百孔的爱。

网络发达的时代给人们带来不少便利,而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罪恶。

卖肾的交易像小孩子的家家酒一般被搜索引擎轻易的找出,陈朗青忐忑不安地坐在网吧里,记好了网页上的联系电话之后,做贼般地关上了电脑。

傅云飞就坐在沙发上,天气已经很冷了,对方连御寒的衣服也没有,实在受不了只好拿被子裹住。

羽绒服实在太贵,陈朗青这个月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就连超市里打折的也买不起。

“赶紧抱着这个。”陈朗青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傅云飞弄一个暖水袋,然后晚上和对方一起相拥而眠。

傅云飞傻傻地笑着,擤了擤鼻涕,一脸的幸福。

对他来说,阿青对他好,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走到了阳台上,拨下了之前在网吧里抄录的号码。

他不时回头看一眼客厅里坐着的傅云飞,生怕对方听到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注定要对不起傅云飞这个他原本爱恨两难的男人了。

电话那头的人很谨慎,在确定陈朗青是真地缺钱要卖肾之时,这才答应叫他带上货源去某某小宾馆验货。

两万元钱一个肾,买家说这个价格已经算市场上不错的了,换了一家不一定会给这么高价,再说了……傻子的肾总比常人的要差点。

陈朗青无言以对,连他都没想到一个人也可以卑贱到这个地步,活生生的肉体即将要被拿走一部分,却只被当做货物一般轻飘飘地讨价还价,商场里多少富人买的一枚戒指一根项链也远比这个价格高。

“好,就这么说定吧。我明天就把他带过来。”

刚挂了电话,傅云飞已经像只狗熊似的裹着被子走到了阳台边。

陈朗青吓了一跳,赶紧推了门进来,问道,“你怎么了?”

傅云飞憨憨地又笑了一下,把自己身上已经捂热的被子披到了陈朗青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外面冷,我给你拿被子过来,我捂了好久才热的咧。”

陈朗青愣了愣,眼眶微微一红,他很快扭开了头,不敢再去看傅云飞那副干净得不掺一点杂质的笑容,只是双手推辞着对方的好意。

“我不冷,你自己裹着,裹紧些啊。”

因为上一次被陈朗青带出去就被丢下之后,一向向往自由的傅云飞此时反倒不愿意出门了,直到陈朗青连哄带劝,说自己一定陪在他身边之后,傅云飞这才勉为其难地跟他下了楼。

来到了某某宾馆,陈朗青根据电话的指示带着傅云飞到了一间房间。

买家带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隐蔽得很好。

“就他啊?”帽子后面那双眼里透露着一抹近乎冷漠的高傲,就像打量牲口一般打量着傅云飞。

傅云飞被对方的眼神盯得害怕,只好紧紧攥住了陈朗青的手。

“是,别看他有点傻,但是身体应该……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话其实陈朗青也有些没底,傅云飞当初被自己从医院接出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比以前虚弱了很多,而自己又长期地刻薄虐待他,直到最近才对他稍微好了些,所以对方的身体到底如何,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一会儿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只要差不多都行。”

买家嘿嘿笑了一声,自然不想浪费这么个好机会,要知道最近风声紧,又加上不少卖家经常临时后悔,能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傻子主动送上门来,可以少许多麻烦。

医院的检查报告在三天后就拿到了。

傅云飞的身体的确已经多了不少毛病,不过肾似乎还算完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血型刚好和一个已经预约了肾脏的受体相配。

买家对陈朗青说在做手术前半个月得好好把傅云飞养一下,但是这事得由他们这边的人来做。

陈朗青起初坚决不答应,他知道傅云飞对自己的依赖,要是对方见不到自己肯定会很害怕,可自己好不容易在超市找了份工作,又不能暂时丢开。

后来买家以交易取消来威胁陈朗青,同时又利诱许诺再多给三千元,陈朗青思前顾后,咬咬牙还是答应了。

反正只是半个月而已,半个月之后,自己一定会接回傅云飞,好好地照顾对方的下半辈子,不管再苦再难也绝不会丢下对方不管。

在买家承诺就算傅云飞疯病发作也不会打他之后,陈朗青在小药房买了点安眠药,又特意买了斤肉,这才回家。

傅云飞很久没犯的头痛病又开始犯了,他咬着牙躺在沙发上,竭力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想阿青担心,更不想让阿青讨厌。

看见陈朗青回来,他强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阿青,你回来了。”傅云飞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还有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面对傅云飞,陈朗青心虚得很,他低头笑了笑,连抬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说道,“我买肉了,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

一周也不一定可以吃到一次肉,傅云飞听见肉字顿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好呀!”

一斤肉没多少,陈朗青把大部分都放在了傅云飞的瓷碗里。

“吃吧,多吃点。”

傅云飞也不客气,抱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时抬头对陈朗青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阿青,你对我真好,你也要多吃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吃了的。吃这么急,小心噎着,我去给你盛一碗汤。”

陈朗青看见差不多到时候了,起身便去了厨房,从锅里舀了一碗白萝卜汤,然后将安眠药粉撒了进去。

傅云飞喝了汤之后很快就昏昏欲睡,陈朗青一边扶他躺下,一边在他耳边说,“云飞,你说过要卖肾帮我的,我真是很感谢你。”

“卖……帮阿青……不谢。”

傅云飞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笑着看了看陈朗青,眉间微微一皱就彻底地睡了过去。

看见傅云飞睡着了,陈朗青这才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和陈朗青说好来接人的买家带了三个男人就上来了。

看见他们用毯子将傅云飞裹了起来,陈朗青跟在后面不断叮嘱,“他有点傻,大概醒来后会找我,你们就说过一阵就送他回来了,千万别打他啊!还有天冷了,多给他床被子,他怕冷……”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快回去吧,这是三千元钱,算是定金,等事成之后,剩下再给你。”买家把一个信封塞到了陈朗青手里,然后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了。

陈朗青站在窗台上,看着那辆载着傅云飞的车就这么慢慢地开走,消失在雪花纷飞的街道尽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前都是陌生的脸,傅云飞以为自己还在梦中,阿青说过不会再丢掉自己,不会再让自己一个人的。

一定是自己做梦了。

傅云飞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赶紧从梦里醒过来,可当他睁开眼时,眼前那些陌生而带着几分邪恶笑意的脸依旧如此鲜明如此真实。

“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亏了一副好皮相!”

负责看守肾源的男人高高瘦瘦,一脸痞子相,他和同伴一起嘲弄着刚醒过来的傅云飞。

傅云飞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眼里顿时涌出了一阵慌乱,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左右张望寻找着陈朗青的身影,嘴里不停地嚷嚷了起来。

“阿青?阿青,你在哪里?!”

他看见大门的位置,想也没想就要开门离开。

“你这傻子想干什么?给我老实点!没把肾交出来之前,就别想离开!”高瘦男人看见傅云飞这副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挡在了傅云飞的面前,声色俱厉地警告着对方。

傅云飞被这男人恐吓自己的模样吓得退了一步,可很快他就鼓起了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要阿青!阿青说了不会丢下我的,他说了不会丢下我的。”

傅云飞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对自己的话都没有信心。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是微微发红。

阿青不在这里,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他觉得好怕。

看守他的两个男人一起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个傻子。对方能把他送来摘肾,难道还真在乎他吗?

傻子果然好骗。

高瘦个子的男人不想和傅云飞更多的废话,他推了傅一把,凶巴巴地说道,“吵什么吵,你早被卖了,摘肾之前你哪也别想去。识相的话就乖乖地给我坐回去,不然老子可要收拾人了!”

“我不信!不信!阿青不会骗我的!”

傅云飞听完那高瘦男人的一席话,先是猛地瞪大了眼,随后便发狂一般地大吼了起来。

这一刻,他变得那么勇敢,而那道隔绝着他与阿青的门就在面前。

傅云飞笨拙地朝大门跑去,两个看守看这傻子竟是玩真的,当即便一起上前抓住了傅云飞的胳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疯狂地挣扎着,冲着紧闭的大门嘶声咆哮,“阿青!阿青!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妈的,还真他妈是个傻子!”高瘦男人怒骂了一声,和同伴一起将傅云飞拖翻在地,提脚就朝对方身上狠踢了过去。

“阿青!”傅云飞被踢得浑身一缩,却仍是忍不住冲着紧闭的大门呼唤不已。

“找东西把他捆起来!”高瘦男人干脆坐到了傅云飞身上,挥舞拳头狠揍起了这个想惹麻烦的傻子。

他一边揍,一边骂,“找死呢?不许叫!”

傅云飞惨哼了几声,一时无法从对方的挟制中挣扎开,只好又哭又嚎。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阿青……”

很快,看守傅云飞的另一个男人就拎着一圈绳子出来了,干这一行最怕的就是肾源突然跑了,所以在动手术之前他们都会单独将肾源看管起来,当然为了防止有像傅云飞这样不规矩的,绳子什么的自然不能少。

两个人合力压住想要挣脱逃开的傅云飞,扭了对方的胳膊绑上了绳子。

当双腿也被牢牢地捆绑起来之后,傅云飞绝望地发出了一声喊叫声,紧接着就痛苦地哭泣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我……放我啊……阿青,阿青你在哪里?!”

傅云飞不断的吵扰哭喊声让看守听得心烦,两人看惯了那些卖肾的可怜虫,心里除了对钱的贪婪之外,再没有多余的感情。

为了防止傅云飞的吵闹声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高瘦个子的男人用胶带封住了傅云飞的双唇之后,和同伴一起将傅云飞抬进了卧室。

傅云飞被重重地丢在墙角,他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两个男人,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体。

高瘦个子的男人恶狠狠地走到傅云飞面前,先是俯身给了对方两个耳光,接下来一脚狠狠踩在了傅云飞的右腿脚踝处。

“他妈的,拿了钱还想跑?!信不信老子直接弄死你?!”

傅云飞痛得冷汗都流了出来,他呜呜地呻吟着,拼命摇头,可对方却只是越踩越重。

高瘦个子的男人看见傅云飞痛苦不堪,不仅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反倒觉得过瘾,这傻子想给他们搞出麻烦来,那就别想好过。

突然,他转头对同伴狞笑了一下,说道,“喂,去厨房把棍子拿来。天天绑着他也挺麻烦的不是?”

同伴和这男人前前后后已经看管了不少肾源,其中不乏想中途逃跑的,不过大多数都在他们的威吓下最后不得不上了手术台,而极少数执着想跑的则都被棍子打瘸了一条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傅云飞的日子,又开始变得不太习惯。

陈朗青下了班在超市里挑拣着菜场卖剩下的菜,神情有一些恍惚。

忙着收拾摊子的超市卖菜员看见陈朗青站在剩下的带肉骨头面前发呆,不由笑着问道,“小陈,怎么想给你家小黑改善伙食啊?”

这超市里的人都知道陈朗青喂了一只叫小黑的狗,因为对方经常都把工作餐的剩饭或是菜场卖剩下的便宜菜边角料带回去给小黑吃。

陈朗青给超市里的同事的印象则是一个喜欢狗的沉默青年。

他被问得愣了愣,想起自己一直以来说的那个谎,苦涩地笑了一下,“是啊……很久都没给他吃点好的了。”

“嘿嘿,你对你家小黑还真是挺好的,总想着它,有空也牵出来给咱们看看啊。”

“呃,只是只小土狗罢了,没什么好看的。算了,这一阵肉价挺高的,我回头再买吧。”

陈朗青匆忙地掩饰住了自己不安的神色,赶紧转过了身。

车窗外的夜色是那么的繁华又是那么的寂寥,陈朗青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望着沉沉的夜幕,心中又生出了一丝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傅云飞在那里还好吗?他肯定会哭闹着找自己吧,只希望那些人对他好些,他毕竟是个傻子啊。

忽然,陈朗青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妹妹的电话。

前期收到的三千元定金连同他身上仅剩的几百元生活费昨天就全部打了出去,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也总比一点忙也帮不上好。

“爸好些了吗?”陈朗青想到自己重病的父亲,焦急地追问了起来。

“要好一些了,哥,还好你及时打了钱过来,不然医院都要赶人了。对了,医生说后期大概还需要个一万多两万元……”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助。

陈朗青却稍微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这次时机得宜,不然可真耽误了。

“钱我在想办法了,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过一两个星期就能筹到。这段时间你先想办法找亲戚熟人借点,反正哥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啜泣声。

“哥……幸亏有你……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

陈朗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得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傻丫头,咱们是一家人嘛。说这些做什么,我是爸的儿子,我能见死不救吗?”

“对了,哥,傅大哥在你身边吗?”

“他,他不在呢。”

“这次肯定傅大哥也帮了挺多忙的,你记得替咱们家好好感谢一下他。”

“是呢……他帮了我们挺多的。放心吧,哥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像是在承诺着什么,陈朗青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挂上了电话,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稍纵即逝的夜景。

他和傅云飞之间的确纠缠了许许多多的恩怨爱恨,但是这一次,或许他也应该忘记那些过往的爱恨情仇,就当给傅云飞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的,和对方一起,重新开始。

漆黑的房间里,傅云飞只能发出沉闷的呻吟声。

他的双手仍被人捆着,嘴上也封了胶带阻止他发出喊叫声,而他的双腿却不再被绑起来了,因为已没有必要,昨天,他的右腿就被高瘦个子的男人残忍地用棍子生生打断,痛得他一度昏厥。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想爬出门去寻找口中不停呼唤着的阿青,也正是因为如此,看守的人依旧不敢对他放松些许,生怕让这个到手的肾源就这么找到机会逃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打开了,高瘦个子的男人拿着一瓶水走了进来,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傅云飞,摇了摇头。

在动摘肾手术之前,活体必须保持多饮水排毒,可傅云飞并不愿意合作,所以他们也只好用灌的。

嘴上的胶带一撕开,傅云飞立即沙哑地叫唤了起来。

“阿青,阿青,救救我啊……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阿青……”

“别嚷嚷了,你他妈烦不烦?!都说了摘了肾才能走,你再怎么叫,那什么阿青也不会来的!不想受罪的话,你最好合作点,不然小心老子打断你另一条腿!”

高瘦男人攥住傅云飞的头发,将瓶口塞到了傅云飞唇边。

傅云飞有些恐惧地看着对方,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被另一个人掐开了下巴,瓶口也顺势滑落入了他的口腔中,汩汩的凉水从他的咽喉直接灌落了下去,呛得他一阵挣扎。

再次接到卖肾联系人的电话已经是在两周后,陈朗青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随即便询问起了傅云飞的情况。

这两周他一直担心着傅云飞,也十分后悔将对方单独留了那些人,再怎么说他都应该陪傅云飞一起去才是的。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陈朗青的询问没什么兴趣,只是说手术已经完成,现在傅云飞在某处的一家卫生所,让陈朗青亲自去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知手术完成,陈朗青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事吧?手术顺利吗?”

“放心,那傻子好好的,钱我们已经给你打到卡上了,你自己马上去查一下吧,对了,人你得快点接走,不然因此产生的住院费用我们可不承担的。这笔交易完成后,这个号码我们不会用了,以后也别和我们联系了。就这样吧。”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忙音,陈朗青挂了电话,站着愣了一会儿,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傅云飞接回来。

一来,这么久没见他的确担心对方;二来,他没有能力再承担更多的医药费用了。

处于市郊的卫生院显得破败而落后,陈朗青的眉间紧紧地一皱,快步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查询到了傅云飞所在的房间,然后被护士带了过去。

“就在那儿了。对了,送他来的人说他有神经病,所以我们把他约束在了床上。你既然来了,等会办个出院手续就可以带他走了。”

一间狭小而阴暗的病房里,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在轻轻呻吟的男人,对方神情憔悴而虚弱,双手被布带缠绕在病床边上,无力地挣扎着。

傅云飞一觉醒来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痛好痛,那些一直打他给他灌水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这么一间空空的屋子陪着他,真是让他感到恐惧。

“云飞!”

陈朗青瞪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傅云飞会憔悴成现在这副模样,对方之前被自己养出一点肉的身体已是十分消瘦,眼眶也深陷着,而更令他心痛的是傅云飞的脸上满是青紫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

他急急忙忙地去解傅云飞手上的约束带,却又看到对方的手臂上也是一条条青紫的痕迹。

“他们打你了?!”陈朗青嗓音颤抖地问。

傅云飞似乎是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此地看到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阿青,他虚弱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些日子包括前两天所受的苦。

“阿青,你终于来了。你不是说过不丢下人家的嘛……我好想你。”

傅云飞的手臂伸了过来,他像个小孩子似的祈求着一个拥抱,似乎只需要一个属于爱人的拥抱,他身上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

陈朗青悲痛难忍,他搂住傅云飞,不停亲吻着对方消瘦的脸颊,喃喃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来接你了,咱们回家,回家去。”

“回家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听见回家两个字,眼里顿时也多了两点光,他咧嘴笑着,腰间的痛让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扭曲。

陈朗青匆匆忙忙将傅云飞身上那床破旧得有些发脏的被子掀开,要将对方扶下床,傅云飞身上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病服,裤腿短得遮不住他脚踝处狰狞的伤口。

陈朗青当时就呆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傅云飞脚上那个可怕而残忍的伤口,呼吸变得异常沉重。

“阿青,对不起,我的脚很痛,腰也很痛,你可以背背我吗?”

傅云飞下不了床,他无奈地坐着,脸上满是愧疚,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愣愣站住的陈朗青脸色变得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悔恨。

傅云飞真的比以前瘦了很多,陈朗青背着他缓缓地下了楼,然后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天空阴霾的颜色显得沉重而抑郁,傅云飞只是紧紧地抱着陈朗青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将头贴在对方的脸颊旁,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惊恐交加的心灵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和抚慰,此时在陈朗青的背上,傅云飞前所未有的安心,渐渐地就要昏睡过去。

陈朗青沉默地背着傅云飞一路向前,虽然傅云飞轻了不少,但是毕竟还是个大老爷们儿,走得久了,陈朗青也感到自己的体力吃不消,而且他也想让傅云飞能稍微舒服点。

他试图叫停出租车,可是一谈价钱却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那几十元已经无法支付长途的运费。这个时候,他真是恨自己没用,不仅无法如承诺那般照顾好傅云飞,就连让对方好歹轻松舒服点回家也做不到。

好在前面就是公车站,陈朗青背着傅云飞等了一会儿,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背着傅云飞上了车,有好心人立即让了座位,陈朗青感激地冲对方道了谢,这才轻轻地唤醒了已经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傅云飞。

“快醒醒,咱们上车了,你坐一会儿吧。”

傅云飞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果然在了车上,腰部的痛让他依旧十分难受,但是只要能和陈朗青在一起,一切他都可以忍受。

他依言缓缓放落了自己的脚,脚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了一声,车上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傅云飞短短的裤腿下那可怕的淤肿,都不禁摇起头来。

陈朗青扶着傅云飞坐了下去,因为身形还不稳,傅云飞坐下去的时候感到腰部的伤口重重地撕了一下,顿时咬紧牙关闷哼了一声,到这时候他都没忘记阿青不喜欢他发出叫痛的声音,他不要惹阿青讨厌。

只是身体上的疼痛是无法完全被掩饰的,傅云飞可怜兮兮望向陈朗青的眼里写满了他此刻所遭受的痛苦。

陈朗青自然看得懂对方的眼神,更明白对方眉间紧皱脸色苍白的外表下要忍受多少折磨。

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握住傅云飞青紫的手背,轻轻抚摸安慰。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到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傅云飞忍着痛勉强笑了笑,眼里满是期待,这两个多周以来的痛苦遭遇此时此刻变得像一场噩梦,虽然带给过他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因为他又回到了阿青的身边,阿青还说,要给自己做好吃的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把傅云飞安顿回了家里,满身大汗的陈朗青马上就要出门去超市买点菜。

出门前他没忘记安抚下已是饱受惊吓的傅云飞。

“你乖乖的在家,我下楼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傅云飞躺在开了电热毯的床上,双唇依旧苍白,他听见陈朗青又要出门,英挺的眉宇一皱又像个小孩子般哭丧起了脸。

“阿青,我不吃好吃的,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我不吃好吃的……”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这副伤心的样子,自己也知道太对不起眼前的旧情人,他的心头一酸,眼角涌出了强忍已久的泪水。

“傻瓜,说了不会离开的,我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单独交给那些人。我对不起你……”陈朗青说着话,嗓音逐渐哽咽,他抹了抹泪水,冷不防就被傅云飞拦腰抱住。

听见这番话,受尽委屈的傅云飞终于找到了一个敢于发泄内心情绪的机会,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青,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不丢下人家的,呜呜呜……他们打我,还不让我找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你的话,你千万不要再丢下我了……呜呜呜……”

成年人的嗓音,孩童般的哭喊,陈朗青泪流满面地看着那个死死抱住自己,满身伤痕的男人,几乎泣不成声。他揉着傅云飞散乱的头发,泪水也随之滚落进了对方的发丝之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哄睡了傅云飞,陈朗青这才能抽身离开出门买菜。

看见傅云飞消瘦憔悴成现在这样,陈朗青的心里也是钝痛不已。

他走在超市的肉食区,看了半天,这才发现物价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这么高了。

每天一涨的物价对于有钱人来说还不痛不痒,可对于他和傅云飞这样城市最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却不得不说一柄充满伤害的利剑。

口袋里的几十元钱实在不经用,离发工资也还有几天,今天一口气花光了,明天喝西北风去吗?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还好,可是傅云飞为了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自己再不对他好点还是人吗?

想到这些,陈朗青那张俊朗的脸上覆盖上了深深的阴翳。

“排骨怎么卖的?”陈朗青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小,可谁叫他没钱,没底气呢。

正忙着替别的客户剁排骨的售货员头都没有抬起来。

“上面挂着价格呢,自己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当然看到了那令他望而却步的价格,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看到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总想着有一个人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而这时候,陈朗青是多么希望能有用一个人告诉自己,自己和傅云飞之间这种种不过都是他的一场噩梦。

他们还是当年那么恩爱,那么幸福,有爱饮水饱。

“肉排十八一斤。”售货员的语气里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和陈朗青一样,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肉卖得再贵,进不了他的口袋里,也不会多他一分好处。

“那……那给我来两斤。”

兜里还有四十九元七毛,陈朗青算了算,买两斤肉排,把上面的肉剃下来,再买几个土豆就可以好好做一顿土豆烧肉给傅云飞补补身体了,剃下来的排骨煮一下还能多一碗排骨汤,不是说排骨汤对恢复伤口很有用吗?还有四天才发工资,剩下的钱再买两把挂面,勉强能撑过去才是。

回到家里,傅云飞仍在被窝里昏沉沉地睡着,陈朗青放下菜,蹑足走进了卧室。

对方紧紧地攥着被子,身子略略地蜷缩了起来,因为被子不够长,有只脚还露在了外面。

陈朗青见状赶紧替傅云飞把脚塞进了被子,然后又走到床头,凝视起了傅云飞那张隐隐浮现着痛苦神色的面容。

这张脸他见过太多次了,就算在梦中也时常梦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年的感情,不管是爱也好,是恨也罢,早就使他陷了进去,一刻也无法自拔。

要不是那么爱,哪来的这么恨?他以前是那么爱傅云飞,为了他义无反顾,背井离乡;而后来傅云飞却是那样辜负了他,乃至是抛弃了他,如何叫他不恨。

但现在好了,对方傻了,又为自己伤得这么重,陈朗青的心底再也没有容纳当初恨意的地方。

他只想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这个傻子,再一次兑现对方与他之间天荒地老的承诺。

往事一幕幕,不堪回首,陈朗青嘴里涌出一抹苦涩的味道,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茫然地看着傅云飞痛苦的睡颜,双唇嗫嚅着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了吻对方笔挺的鼻梁,然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抱住了那张让自己爱过也恨过的面容。

“云飞,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傅云飞被陈朗青弄得一阵发痒,抽了抽鼻头后,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满目温情的陈朗青,傅云飞呆滞的脑子里也不由自主地升出了一丝暖意。

他咧嘴一笑,眼里还涩涩的,虚弱地对陈朗青说道,“阿青,真好,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也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揉了揉傅云飞那头散乱的头发,说道,“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吃的。”

“嗯。”傅云飞像个听话的小孩子那样露出了一抹天真纯净的笑容,他缩着刚才伸在被子外面冷到的脚,竭力想多获取一些温暖。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吃过这么香喷喷的红烧肉了,傅云飞盯着菜碗不停地吞口水,可陈朗青还在厨房收拾,他自然不会也不舍自己先吃一口。

等陈朗青把排骨汤端进来的时候,傅云飞这才兴奋异常,吃饭的时刻终于到了。

陈朗青替傅云飞舀了一大碗汤,放到了他手里,柔声说道,“先喝点骨头汤,补补身子。”

“嗯嗯!”傅云飞仰头就喝完了还算香浓的排骨汤,接下来便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朝红烧肉戳去。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夹肉时专注而严肃的神情,忍不住就想笑,他夹了一大块烧得软糯的红烧肉放到了傅云飞的碗里,“来,吃这块。”

“好吃,真好吃!”

傅云飞吃得满嘴都是油,他傻乎乎地笑着,似乎身上的疼痛在吃到肉这一刻已经远去。

陈朗青也满是欣慰,他就那么看着傅云飞,连自己碗里的饭都忘了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正忙着吃肉的傅云飞还是发现了陈朗青的反常,他看见陈朗青那双几乎没动过的筷子,嘴里包着满满的肉嚷嚷了起来,”阿青,你怎么不吃呢?你也要吃啊,来,给你吃。”

傅云飞笨手笨脚把一块红烧肉夹到了陈朗青的碗里,双目死死地瞪住了对方。

两斤排骨上面的肉割下来并不多,陈朗青实在舍不得多吃一口,可没想到傅云飞却在这时候仍考虑着自己,就像当年一样。

傅云飞比自己大几岁,一直像个大哥哥似的照顾着自己,虽然之后很多事都变了。

但是那些有过的感情,却不曾被忘记。

这些温暖的回忆也是陈朗青在自己那段最艰难痛苦的时光中唯一的慰藉。

“好,我吃,你也多吃点。”陈朗青缓缓地点了点头,把肉塞到了嘴里,不知为何,本是美味可口的红烧肉吃在他嘴中却是那么苦涩,那么令人感伤。

“嘿嘿……嘿嘿嘿……”

傅云飞看见陈朗青听自己的话吃了,这才又埋下头使劲地扒起了米饭,笑得一脸天真得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使人生毫无意义,生活也仍要继续,更何况对陈朗青而言,他的人生现在正面临了第二次重新开始。

如果说他十七岁和傅云飞携手私奔是人生的第一次真正的开始,那么现在,他决心好好和傻了的傅云飞过日子无疑是第二次人生的开始。

光靠陈朗青那点工资如果养活两个大男人的确困难,更何况现在傅云飞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得努力点赚钱给对方买点药买点好吃的养一下身子。

陈朗青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赚钱,要是有足够的钱,他们就可以住进有暖气的房子;要是有足够的钱,他就可以给傅云飞买一件厚实暖和的外套;要是有足够的钱,他就能让傅云飞三餐都吃上肉……

可是他只是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超市搬运工,就连富贵人家的狗都吃得比他和傅云飞好。

傅云飞脚伤外伤虽然慢慢愈合了,但是陈朗青也发现对方走路的姿势开始变化了。

看着傅云飞每天一瘸一瘸地走向自己,陈朗青的心也跟着对方费力的步伐一点点被撕裂。

超市里的一些员工也和陈朗青一样,经济上并不宽裕,大家都在想怎么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休息室里那台二手电视正在播放着社会新闻,忙了一天的搬运工和其他的杂工们都聚在这里稍作休息。

陈朗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沉默地坐在人堆里,吃着超市提供的那份便宜快餐。

新闻里的事情总是有好有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年通过努力考取了某重点大学,之后被一家着名公司签约的令人奋进的消息。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少年清秀中带着些许羞涩,陈朗青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瞥了眼,心头微微一痛。

十年之前,他大抵也是这少年般的模样,被人寄予厚望,最后却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和前途。

他曾以为和傅云飞在一起,不管吃再多苦他们都会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幸福,可谁又知道,痛苦也是这么来的。

但是现在,之前那些恩恩怨怨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傅云飞之间又回归到了那种相依为命的关系。

就好像哥哥的歌词里唱的那样--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陈朗青苦涩地笑了笑,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初被傅云飞赶走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活给那个人看。

其实,只有陈朗青自己才知道,他也没有那么坚强,要不然他的心里也不会总放不下傅云飞了。

周围是工友们羡慕的交谈声,这群靠苦力挣口饭钱的男人都巴不得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电视里那个少年那样,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境遇,别再像他们父亲这样下苦力去赚仅够糊口的钱。

吃完晚饭,陈朗青和工友们把最后一点东西搬完后,急匆匆就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还没吃东西呢,对方肯定饿坏了,可他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去照顾对方,也不方便把对方带在身边照顾。

还好,回到家里之后傅云飞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没有暖气的房间很冷,傅云飞也没有一套好点的厚衣服穿,身上仍披着陈朗青走前给他裹上的被子。

“阿青,你回来了。”闷坐了一天的傅云飞终于等到了陈朗青回来,他赶紧起身,想替对方拎过手上的口袋。

“嗯,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鸡腿喜欢吗?”

回家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卖炸鸡腿的,因为是最后一个,也是别人挑剩下的最小的,价格也便宜了一半,能捡到这个便宜,陈朗青也挺高兴的。

傅云飞听见有鸡腿吃,浑浊的眼珠子一下就发了亮,连连吞了吞口水,因为陈朗青工作忙,他现在一天依然只有早晚两顿正式的饭可以吃,虽说中午的时候可以吃掉一个小面包暂时充饥,但是这点东西对他这样的成年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那你先吃着,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说着话,陈朗青把还热乎的鸡腿摸了出来,递给了傅云飞。

傅云飞看着那只小小的鸡腿,当即接过来就使劲地嗅了嗅,正当他想要一口咬下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住了陈朗青。

“阿青,你也吃一点。”

那么小一只鸡腿,连自己拳头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陈朗青怎么舍得吃掉哪怕一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冲傅云飞温和地笑了笑,心领了这个傻子的好意。

“你吃就是了,我早就吃过了。”

可傅云飞却不信陈朗青的话,他严肃地绷起脸,摇了摇脑袋,固执地将鸡腿伸到了陈朗青的嘴边。

“才没有,阿青你肯定骗我的,反正有好吃的,我们要一起吃!”

陈朗青拿傅云飞没办法,只好象征地咬了一小口,说实话,对方现在这么关心他,真让他感动不已,也让他心酸不已。

因为这分来自傅云飞的关爱,在对方没傻之前,他已经失去好久了。

看见陈朗青终于吃了,傅云飞这才开开心心地自己啃了起来,他看着陈朗青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的背影,

脸上挂满了愉悦的笑容。

吃完了鸡腿,随后又吃饱了陈朗青给自己做的热饭,傅云飞终于心满意足地摸起了鼓鼓的肚子。

虽然他的腰和腿最近都总是很酸痛,但是阿青对他这么好,这些痛也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傅云飞吃饱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起来,陈朗青则收拾起了吃剩下的碗,他将垃圾随手抹进了塑料口袋里,准备一会儿拎出门倒掉,自己则进了厨房洗刷锅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装满了垃圾的塑料袋子,傅云飞心想不能什么都让陈朗青做,对方每天要出去上班还要回来做饭给自己吃已经很辛苦了。

他俯身拎起了垃圾袋,然后小心地扶着墙瘸着腿朝大门走了去,虽然他很少出门,但是他知道那个垃圾筐就放在楼下的拐角处,不远,才不会走丢人呢。

陈朗青这头正在厨房里洗着碗,突然,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等他扭头去看时,傅云飞已经一瘸一拐地拎着那个垃圾口袋迈出了门。

“喂!回来!”对方的腿还没好,陈朗青怎么放心让傅云飞下楼。

傅云飞听见陈朗青叫自己,邀功似的回头冲正赶出来的陈朗青一笑,冷不防一脚踏空,整个人就这么滚了下去。

一声惨叫几乎让陈朗青失掉了魂,他飞快地冲下了楼,这才看到傅云飞脸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云飞!”陈朗青慌慌张张地想要扶起傅云飞,对方却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你……”傅云飞面色痛楚地看了满脸焦急的陈朗青一眼,双目微微一闭,已然昏死了过去。

值班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傅云飞的后脑的伤口,想也不想就对陈朗青说道,“人都昏了,先验个血,然后再做个CT,打个B超,拍个X光,住院观察一阵吧。”

陈朗青一听要做这么多检查还要住院,顿时吓得比看见傅云飞摔下楼还厉害。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得已地说道,“那个……医生,我,我们没什么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钱?!没钱你来医院干嘛?!大半夜送急诊你说没钱?!”

白衣天使尖锐的质问声回荡在了寂静的走廊上,陈朗青无奈地低下了头,像个孙子似的挨骂,后来还是旁边的护士看不下去了,这才劝了医生离开。

虽然树要皮,人要脸,可是看见傅云飞还昏睡不醒,陈朗青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他们请求道,“医生,要不您先让我赊着,明天一早我就去凑钱,好歹先治一下他吧。”

走在前面的医生根本就不想理会陈朗青这种人,没钱还来看病的流氓他见得多了,这些话都是套话而已,第二天人悄悄跑了,留下一笔烂帐,到时候还不是算在自己头上。

“医生!求求您了!”

深感无路可退的陈朗青在阴暗的走廊上终于缓缓地跪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肩上的负担是这么大,压得他连站都站不稳。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陈朗青跪在原地,已是忍不住痛哭呜咽了起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再失去傅云飞。

检查的结果并不算很糟,傅云飞身上主要还是以摔伤挫伤为主,骨头都没有摔断一根,不过医生却在他的颅腔里发现了些许淤血。

“他是不是会有头痛的症状?”医生问道。

陈朗青仔细想了想,连忙点了点头,“是,有时候他会叫头痛,可大多数时候似乎也没事。”

医生皱眉瞪了陈朗青一眼,又问道,“他的肾怎么少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陈朗青的痛处,他羞愧地低下了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答道,“他的肾不好,之前生病割掉了。”

“就他的摔伤来说,没什么很大的问题,不过他那个被割掉的肾你得引起注意,平时别让他操劳,好好保养着,随时回医院复查,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得出大问题的。还有他脑袋里有淤血,看样子又不像是这次摔的,他以前应该脑袋还受过伤吧?”

“对,他就是有点傻,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陈朗青听见医生说得头头是道,赶紧抬起了头,焦急地望着眼前这根救命稻草。

“脑袋的问题不好说,开刀也不方便,哼,再说你小子也没钱支付开颅的费用。这样吧,淤血不多,应该会慢慢化掉的,回头我再开点药。”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在药单上飞快地写着普通人都看不懂的草书。

等他把药单丢到陈朗青面前之后,这才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交费。他的身体很虚,可经不起太多的拖延。”

“是,是,多谢您了,医生。”

陈朗青将药单抄进了裤兜里,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算再怎么哀求也得把给傅云飞看病的钱借到。

傅云飞还没有醒来,因为住不起院,可一时也没有去处,好心的护士抱了一床被子让陈朗青把傅云飞扶到诊室外的长凳上先躺一会儿,等人醒了就先背回去。

陈朗青出了诊室,随即就坐到了傅云飞身边。

他看着对方略带痛苦的面容,心里闷闷地发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陈朗青无力地哀求着,手也伸进被窝紧紧握住了傅云飞的手。

累了一宿,陈朗青靠在傅云飞身边很快也犯起了困。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头猛然一垂,当即从浑浑噩噩的梦中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傅云飞醒了。

“你醒了,云飞。”陈朗青欣喜地露出了微笑,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傻了的傅云飞是不会如此冷漠地望着自己的。

“陈朗青,我怎么在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朗青呆呆地看着对自己清晰发问的傅云飞,内心中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惧,他嗫嚅着双唇,头渐渐低了下去。陈朗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他连多看这个男人一眼都做不到。

没有钱住不了院,医院不是善堂,而傅云飞也不愿丢人现眼地躺在走廊上。

腰出奇地酸痛,头也很痛,傅云飞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还记得陈朗青早就被自己赶出了家门,而他自己则似乎遇到了不知名的人的袭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说他脑补受伤,然后失忆直到现在。

“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着扶着自己手臂,生怕自己摔倒的陈朗青,傅云飞苦笑了一声。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为了逼走陈朗青使了不少卑鄙阴狠的手段,可现在对方却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傅云飞那颗早在江湖上混得麻木的心也不能不说有了一丝触动。

陈朗青的眼里满是伤感,他不是没有想过傅云飞会有好起来的一天,可当这一天真地来到的时候,却带给了他无尽的痛苦与纠结。

所幸,傅云飞似乎忘记了那段傻掉的日子,忘掉了自己怎么刻薄他,又怎么骗他卖掉了一颗肾。

“回家。”

“家?”家这个词在傅云飞的心里一下变得很远很远。

十年前,跟陈朗青一起私奔出来的时候,他曾承诺过要给对方一个家,后来他们的确有了一个家,然后他却把陈朗青从这个家里赶走了。

那也是一个下雪天,就像今天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傅云飞转开了脸,他从车窗上看着自己那副影影绰绰的倒影,现在的他真可谓繁华不再,只剩凄凉。

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十年前跟傅云飞私奔就值得吗?要是现在,让陈朗青实打实地说真心话,他肯定会说不值得。

可是回到十年之前回答他热爱着这个男人的那段青春岁月里,他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值得不值得。

只不过他和傅云飞一起都相互扶持走了下来,可对方却渐渐地变了。

“说那些做什么呢……都过去了。”陈朗青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

是啊,还说什么呢?要是他没有卖掉傅云飞的肾,他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可现在……心里有愧的人是他。

但是傅云飞迟早会知道他少了一颗肾的,陈朗青不敢去想对方知道真相之后会是如何,他的脑门渐渐渗出了冷汗,过了会儿,他才听到自己干涩低哑的声音。

“云飞,你伤得重,头被人打坏了不说,肾……肾也给人踢伤了一个,只能割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傅云飞听到这句话,猛地就转过了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满是不信与愤怒,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么吃惊地望着陈朗青。

陈朗青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不停地搓起了双手,想掩饰住自己的心慌。

“你的地盘也被人给吞了,你那些兄弟都不愿管你。我……我没什么本事,没钱,想给你好好治一下也不行,所以只好让医生摘了你的肾。对不起……”

“我自己造的孽,不怪你。”傅云飞好像也是认命了,他收敛起了眼里的不甘与愤怒,伸手拍了拍自己酸痛得厉害的腰侧,他现在总算知道这地方怎么从他清醒起就痛得厉害了,原来一颗肾已经没了。

陈朗青心头酸涩得厉害,干脆伸手捂住了脸。

他骗了傅云飞。

他原想自己把傅云飞从医院捡回来也算是件好事,可……结果却犯下了更大的罪孽。

如果有选择,他还是会把傅云飞接到身边来,可他绝不会那样虐待欺负对方,更甚至为了钱卖掉对方的一颗肾。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难受的事了。

“云飞,你别难过,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弥补外,陈朗青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一把握住了傅云飞的手,眼中写满了诚恳。

傅云飞默默地看着陈朗青,这一瞬间,他才察觉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注定再也找不回来。

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又由自己无情践踏,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愚蠢,又那么残忍。

“阿青,对不起,我当初那么对你。真是对不起。”

并非寄人篱下才如此故作姿态,傅云飞是发自真心地在向陈朗青道歉,他看见对方的眼眶渐渐地红了,就像多年前一样,那个爱哭的男孩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眼前的旧式楼房让傅云飞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记得他和陈朗青一起私奔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无依无靠,靠卖盗版碟度日,收入很低,也只能租这样破旧的房子来住。后来他狠狠心加入了黑社会,开始跟着本地的老大们混,手里的钱多了,江湖地位也渐渐有了,住起了洋房别墅,开起了豪华轿车。

又回到过去了吗?人生有时候真像一个轮回。

傅云飞抬起头看了看外墙斑驳老旧的房子,嘴角浮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头又看了眼紧紧搀扶自己的陈朗青,轻轻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住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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