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录像到这里终止。
谁先动手,简直不言而喻了。
警察似笑非笑望了眼林逸明,同时问季同:“那位,是你什么人?”
季同答:“老板。”
对于这个答案,警察有点意外。过了片刻又问:“那他酒后闹事——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失——这是扰乱社会治安,你明白吗?”
“明白。”
警察点点头,这件事到这里便算是结案,他正准备拿出本子,可这时却又听季同道:“但是……”
“但是?”
季同嗯了一声,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
警察疑惑地接过来,入目便见一行大字——【精神诊断证明】。
警察:“……?”
这什么东西???
他深觉离谱,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这确实是正规医院出具的证明。
目光落在鲜红的公章上。
落款是,A国X市Y医院。
警察沉吟片刻,又低声与同僚交流几句,这才抬头,“嗯,你老板这个事,按理来说是应该拘留的,但是他现在这个情况……”
他说着,看了眼正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蔺难舟,低声道:“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警察问:“回国多久了?”
季同答:“两个月。”
“为什么不开具国内的证明?”
季同沉静:“我也没想到,先生居然会在国内发病。”
他沉吟片刻,慢慢道:“事实上,先生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这次是受到了刺激……嗯,报警的居民也应该向你们描述过,”
瞟一眼林逸明,声音压低,季同接着道:“先生有个幼弟,早年夭折了,名字就叫‘乔乔’……很难说,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警察沉吟着,正思考要怎么办,大厅中间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来。
年轻些的警察神色一凛,也顾不上这事了,立刻便跑过去接起电话。
过了十几秒,他神色凝重地放下电话,对同僚道:“大学城那边发生了一起学生斗殴事件,报警人似乎也处在危险之中。”
“我们先过去把人带回来,至于这俩,”警察犹豫了一下,对林逸明道:“没事,一晚上耽误不了,你等等哈。”
林逸明:“?”
这不好吧?
但不论他怎么想,警察都已经顾不上他了。
大学城离警局挺近,十几分钟时间,警车便又重新开了回来。
这次接来的人不算少,约莫有四五个,警察们一时也顾不上那两个人了。
季同将诊断证明放回包里,站回角落里。
蔺难舟对于外界漠不关心,依旧垂着脑袋坐在原地。
酒精的作用下,大脑发沉,连方才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他心不在焉地捏着那根红绳。
耳边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又被自动过滤掉。
烦。
警察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学生,板着脸问:“为什么打架?”
鼻青脸肿的小孩互相看看彼此,都没说话,显然是一伙的。
倒是独自站着的那个人开了口:“我们线下开黑。”
警察:“?”
要不是唯有这人毫发无伤,只有裤腿沾了点灰,他可真要信了啊。
他面无表情横那小孩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看起来最乖的、也就是报了警的那位。
……看上去好小。
警察不由自主地和缓了一点,问:“小同学,你知道原因吗?”
林桥还是第一次被警车拉进警局,光是看着周围深蓝配色的警徽,还有一脸严肃的警官,他就要紧张死了。
捏着手指,嗓子有点哑,开不了口,他慢慢摇头。
毕竟林桥没参与这个事,警察倒也没继续问他,而是重新看向那几个当事人,表情更凶了一点。
“都是A大学生?”
几个猪头少年迟疑了一下,点头。
警察阅人无数,立刻发现不对,皱着眉冷声道:“老实交代!”
猪头少年对视几眼,明显态度动摇起来了。
对付这种年纪的小孩,警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又不轻不重唬了几下,便有个小孩吞吞吐吐交代:“不是……我,我们都是G大的。”
“你!”
其他几个猪头顿时瞪大眼,出声想要制止没骨气的同伴。
“安静一点。”
警察一开口,几个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那你呢?” 警察看向单独成列、毫发无伤的那位。
谢坚成耸耸肩,道:“我是A大的。”
说着,他又看了眼林桥,不太确定该不该说。
但既然是被他牵扯进来的……
谢坚成想了想,很讲义气道:“他也是A大的,大一的学弟,和他没关系!都算我的!”
警察闻言,脸上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过了几秒才开口:“我没有问他。”
谢坚成:“……哦。”
“那现在,重新回到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打架?”
谢坚成继续嘴硬:“线下开黑。”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警察沉思片刻,“你们线下约架?”
谢坚成一时语塞,又看了林桥一眼。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逃晚修出去玩的路上,不巧当场碰到这几个兔崽子在巷子里暗戳戳商量坏事吧?
而且还好巧不巧,被他听到这几个猪头都是G大来的,准备拦一个名叫“林桥”的大一新生来教训教训,给大哥出气什么的……
想到这儿,谢坚成有点忧郁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位嫂子看上去非常单纯,就连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居然都是正义地找来警察叔叔……
自己怎么可能将这么黑暗的真相说出去?
唉。只能他来背负!
谢坚成自以为深明大义,做出了重大牺牲,对警察道:“差不多吧,我们线上打游戏打急眼了,来线下打了。”
他说着,又威胁般瞪了那几个猪头一眼。
原本还想反驳的猪头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了。
警察敏锐捕捉到他们的小动作,饶有兴趣地挑挑眉。
都还是小孩呢。
他这么想着,追问:“游戏打急眼了?谁拖的后腿?”
谢坚成随手指了其中一个,道:“他。”
被指到的猪头顿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伸手,“我?”
“对,就你。”
猪头贵为这一群猪头中的领头人,闻言明显不服,但又不敢反驳,只好憋屈地认下“菜狗”这个称呼。
警察看得有趣,又再次确认了一遍,“所以,你们现在是,私下和解了?”
菜狗愣了一下,“啊,私下和解?”
“嗯,你们毕竟是未成年人,还要上课,拘留不太合适。”警察重新询问:“所以,你们私下和解?”
一听到“拘留”两个字,菜狗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和解,我们和解!”
警察这才点点头,满意道:“那就算解决了,你们都是本地人?”
菜狗点头,“对,都是本地的。”
谢坚成心里却骤然冒出点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这个预感便证实了——
警察:“现在,你们是选择通知家长过来领人,还是我叫你们辅导员?”
“什么?!”
这话一出,这群不良少年顿时炸开了锅。
甚至连谢坚成都加入哀嚎的队伍了。
警察似笑非笑道:“当然。你们不会以为,学生犯错就没有丝毫惩罚了吧?”
他说着,甚至主动掏出手机,切出电话界面,对着少年们晃了晃。
此情此景,猪头们更无法接受了。
毕竟打扰辅导员,就意味着说不定会背个处分什么的;可打扰自家父母……那说不准得吃一顿竹板炒肉!
所有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这时,原本站在角落里的林桥却迈出一步,小声道:“我来吧。”
警察有点意外,说:“你不用……我等下送你回学校也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