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该跟皇帝商量,给长清公主放个假了,这位长公主留在京城,危险性实在太大了点。
至于先前商议回扬州扫墓的事,好容易到年底腾出空闲,可惜两人还未来得及动身,便又被远道而来的稀客绊住——北戎国新王登基,特遣王妹前来致礼。楚珩作为东道主,纪雨宁作为东道主的内眷,自然得表示热烈欢迎。
这拓跋焘亦是长宁公主名义上的庶子,依照北戎旧俗,原本他该纳长宁为妻房,但因长宁厌倦异乡,楚珩又执意接回长宁,这事便耽搁下来——他之所以没有拦阻长宁嫁给李肃,也是谅着拓跋焘不会轻易死心,如今长宁有了归宿,一桩心事也便了了。
纪雨宁沉吟道:“想来北戎不会作罢。”
两国联姻是旧俗,拓跋焘倒不一定是爱慕长宁美色,多半是看中她的政治身份,恰如他如今送皇妹拓跋燕进京是一个道理。
如今拓跋燕表面是为道喜,怕是也免不了要为自己找一个新郎。
楚珩不用去看就知道纪雨宁脸色什么样,抓着她的手温文道:“放心,朕不会纳她的,且朕已经让阿珏做先行官去接待她了。”
楚珏没有旁的优点,唯独一样,生得极好,皇帝自然得善加利用。
纪雨宁:……忽然为石景秀掬一把同情泪。
第82章.?落水?这位公子,敢问您贵庚?
得知皇帝让楚珏去给那远道而来的北戎公主当陪客,石景秀眼圈当时便红了。她虽然不问朝政,可到底长在父亲膝下,耳濡目染,多少有点政治敏感度。这拓跋燕一个未婚女子,孤身来到异国,不为招婿还能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煜纵使有心劝慰妹妹往好处想,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总不能置之不理。纠结一阵之后,提议道:“不如去请皇贵妃帮忙?”
如今纪雨宁总领后宫大权,宗室子弟的婚配多少得经她手,若她开口,皇帝多少肯听进去几句。退一万步,纵使无可避免,若消息确实,他们也好有个准备。
石景煜知道妹妹打小就对楚珏情根深种,要她放弃无异于登天,因此尽管此事千难万难,他也得帮她的忙。
然则石景秀却断然拒绝,“不要!”
打死她也不愿去看纪雨宁的脸色,虽听家里的仆从议论,父亲和大姐远走别有隐情,似乎不能全部归罪到纪雨宁头上。但,先前她可是什么豪言壮语都撂下了,纵使为了爱情,石景秀也不能摒弃自尊,让纪雨宁看她的笑话。
石景煜心说皇贵妃可没这般气量狭窄,但妹妹生来牛心左性,脸皮又薄又爱闹别扭,石景煜总不能押着她去宫中求助,且此事未必就严重到那份上——说不定那位公主只是想看一看京城的风光呢,石景煜乐观地想。
可当楚珏领着拓跋燕在京城转悠三天之后,兄妹二人实在坐不住了,若真为致礼,为何不早早进宫,倒黏着郡王殿下不放,恐怕这位北戎公主也知晓皇宫水深,因此退而求其次,打算嫁个王室宗亲罢了。
看着妹妹一天比一天消瘦,石景煜还是收拾收拾,整衣进宫。他没去找石太后——因知晓姑母向来看不起楚珏,巴不得他成了婚倒好——而是直奔承乾宫而来。
纪雨宁没请他入座,口称身子不爽,不宜见客。皇帝现在虽不大有吃醋的功夫,可谁叫石景煜是有案底的,最早又对她百般殷勤,纪雨宁总得避着嫌。
就算知道他是为他妹妹的事,那也没甚可说,纪雨宁又非保媒拉纤的,还能逼着皇帝赐婚不成?
侍女回报,石景煜在阶下跪了两个时辰,双腿肿了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珠儿不免有些感慨,啧声道:“二公子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当哥哥的能为妹妹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了不得了。
纪雨宁也惊异于石景煜的成长,这当然是好事,尽管石家已不复昔日光辉,她也不愿子弟们得过且过消沉下去,到底都是皇帝亲眷,若他们不先学会自立,纪雨宁跟楚珩想放水都难。
如今看来,至少石景煜还有一点扶持的价值。
至于他所要求的事……纪雨宁不打算轻易答允,她再怎么良善,可也不是毫无脾气的,石景秀多番出言不逊,纪雨宁看在她年岁的份上不与之计较,但,如今既有求于人,好歹得拿出点诚意来——这时候还让亲戚替自己奔波代劳,未免太没担当了些。
况且,北戎公主的来意尚未摸清,纪雨宁不可能贸然行事,敌不动我不动,她得静观其变,才能后发制人。
纪雨宁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问玉珠儿道:“陛下今日几时下朝,可有说过来用晚膳?”
玉珠儿熟极而流地回道:“陛下忙于招待使节,怕是来不及。”
纪雨宁不由得打量了她两眼,尽管如今已是皇贵妃,她其实甚少打听皇帝动向,总觉得夫妻间保留些私密为宜,但,不论她何时问起,玉珠儿总能飞快答出——就好像她养了个背后灵一样。
不消说也知道是谁透露给她的。
玉珠儿被自家小姐盯得发毛,生怕她刨根究底,借口去小厨房准备点心,一溜烟地跑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唯有叹息,入宫一年来,她约略也察知了这丫头的心事,倘若说之前还有些抵触,不放心郭胜的人品,但郭胜用自己有力的言行证明了这点——至少他对玉珠儿是掏心掏肺的。
若两人一定要成婚,纪雨宁也愿意玉成其事。但,每当她试图挑起话头时,玉珠儿总是支支吾吾,或是借故避开,纪雨宁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楚珏陪拓跋燕从会宾楼里出来,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怔忪之色。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两天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跟着自己,照理他是不会跟人结仇的,拓跋燕一个外乡人更不可能在本地与人有隙,那么,会是谁这样盯着不放呢?
想到自己还未去石府递个口信,楚珏心内愈发不安。他跟石景秀虽未交换拜帖,两边差不多已是过明路的了,本想今年过了就去石家提亲,但……她会答应吗?虽然自从石家出事后,她对自己更热切了些,楚珏却拿不准那是否因为爱情,倘若只是昏头昏脑下选了个支柱,等她发觉自己一事无成时,她必然会看不起他。
男儿志在四方,他立意要给今后的妻子一片安宁自在的天空,就不知景秀能否忍得住清贫,受得住辛苦?
愁肠百结间,身畔女声娇声道:“郡王殿下,何事这样出神?”
拓跋燕的脸几乎撞到跟前,倒叫楚珏唬了一跳,连忙后撤,偏偏叫地上小石子硌了脚,差点栽倒,多亏拓跋燕及时接住——当街来了场美救英雄。
拓跋燕生得高大健美,肌肤虽然微黑了点,却别有种辛辣刺激的吸引力。哪怕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她也穿着一身骑装,勾勒出高耸的胸脯,细细的腰肢,把一众弱不禁风的本土闺秀都比下去了。
此刻两人半偎半抱,她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谑浪笑敖,态度极为轻亵,“郡王殿下走路都走不稳,不会是见到我便心神不宁罢?”
楚珏简直尴尬得不知所以,又不能明指对方自恋——其实拓跋燕说得不错,他确实心神不定,却非被美色吸引,而是生怕拓跋燕硬赖上她罢了。
皇兄将这任务交给他,楚珏只想快些交差,到时候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仿佛爱极了他害羞模样,于是吐气如兰,“你们大周人未免太虚伪了些,明明男欢女爱是寻常事,做什么非得压抑自己,不觉得太辛苦些么?”
便要伸手去扯楚珏的衣裳,光天化日下欲行非礼之事。
楚珏慌得连忙作揖,为了维护清白,要他当众认这北戎公主当娘都可。
拓跋燕方乐呵呵地道:“跟你闹着玩呢,何必这样认真?没趣儿。”
一壁走还一壁叹息,仿佛大周男子皆开不起玩笑似的。
楚珏:……要是这样的幽默感,他宁可不要。
茶楼上的男装丽人遥遥望见,银牙几乎咬碎,想不到这北戎公主如此放得开,看她意思,仿佛一个男人都嫌不够似的,没准还真叫她得了手去!
楚珏的举动也只能说中规中矩,石景秀可不放心他的定力,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禁得住波翻浪涌的诱惑——看看拓跋燕那鼓囊囊的胸口,再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石景秀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
这几天把京城的酒楼茶寮几乎逛遍,拓跋燕也差不多倦了,对身旁男仆埋怨,“都说京城人杰地灵,风光甚好,据我瞧来也不过如此。”
那男仆一路上沉默寡言,唯有对自家公主的提问才偶然回应两句,除此之外,简直像个死人。
遇上这样的稀客,楚珏简直心累无比,正要劝说拓跋燕进宫向皇帝致礼,这姑娘却忽然兴兴头头道:“那边有水塘,咱们过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所指的地方是一方湖泊,波平如镜,往来穿梭有不少小舟,都是采摘菱藕的匠人,秋来以此为生。
楚珏本想说那些个光秃秃的荷叶有什么看头,可念及这姑娘长在大草原上,兴许少见水源,干脆让她看新鲜看个够。
到了湖边,拓跋燕迫不及待除下鞋袜,要试试里头深浅,顶好能亲自拔一截鲜藕上来。
楚珏看那湖水不深,估摸着不打紧,哪知拓跋燕甫一入足便惊呼出声,半边身子亦且下陷——却原来那浅浅池水下有几丈深的淤泥,遇上不识水性的人,实在难以抽身。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楚珏有何动作,一袭月白身影流矢般直坠下去,等把拓跋燕救上来,她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更是没一块好地儿,全被泥浆糊满了。
楚珏看着眼前面容熟悉的“公子”,一时倒有点不敢辨认,“你是景秀?”
石景秀苦笑了一下,“是我。”
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会这样莽撞,当时实在来不及思考,她只晓得,若让楚珏与北戎公主有了肌肤之亲,哪怕隔着衣裳,这婚事也非定不可了。
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拱手将他让给旁人。
楚珏望着这个自幼相识的姑娘,从未想过她会有这般勇气,相形之下,倒是他稍欠磊落——方才他还犹豫要不要救人呢。
另一边,被泡成落汤鸡的拓跋燕湿淋淋地走过来,目光晶亮地道:“这位公子,敢问您贵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秀:……她明明是个姑娘呀,浑身湿透都还看不出来吗?
太惨了。
第83章.?择偶?你觉得她看上谁了?
石景秀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又因为太过羞耻,干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最后是楚珏亲自将她送回府中,至于拓跋燕则大摇大摆地进了宫——她虽然没在水里泡多久,可天寒地冻的,没准也会冻出毛病来呢。
纪雨宁早就为她准备好一间洁净的宫室,又请了最好的太医为她看诊,务必要让这位远客感到宾至如归。
拓跋燕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施了一礼,娇媚的大眼睛轻轻从纪雨宁面上掠过,“皇贵妃娘娘,方才那位姑娘是郡王殿下的情人么?”
纪雨宁微感诧异,“你认出来了?”
还以为石景秀伪装得很好呢。
拓跋燕抿了口茶,旋即却又蹙眉,身旁男仆早已知趣的递过一方丝帕来,让她吐于其上。拓跋燕皱眉道:“什么烂茶,味道这样寡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神色不改,只从容地让玉珠儿去换一盅酥油茶来,口中道:“是我疏忽,忘了公主口味。”
一般人作客他乡,总想着尝尝新鲜,纪雨宁此举无疑已展示了东道主的诚意,对方接不接受就是她的事了。
这些绵里藏针的功夫,拓跋燕不至于听不出来,当下也不好发作,只盈盈说道:“我还不至于辨不清男女,不过,那位姑娘当真与兆郡王有情么?”
事关女子名誉,纪雨宁不便说得太透,只含糊道:“大致如此罢。”
如若是个知趣的,这时候就该放弃楚珏另寻目标,然而眼前的北戎公主态度殊为坦荡,“可有成婚?”
“未曾。”
“可有定亲?”
“尚未。”纪雨宁斟酌刹那,还是添上句,“快了。”
拓跋燕轻轻一笑,“那就还有变数,在我们北戎,只要尚未正式拜堂交换信物,纵使另娶另嫁,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纪雨宁此时方觉得这姑娘有些棘手,她不受大周礼教约数,一切从心所欲,恣意而为。纪雨宁不得不提醒她,“莫忘了,那位姑娘刚救过你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气,“我也没让她救,谁叫她自个儿冒出来的?”
言毕,便赌气一挥衣裳,“我累了,娘娘先请回吧。”
纪雨宁只好离开,本来想问是否该添几个侍女,可看拓跋燕正眼也不瞧殿中人,一举一动莫不让身边那个健壮男仆伺候,纪雨宁也便打消了请她入乡随俗的念头——这才是刚来,照这位公主的脾气,往后只怕还有得闹呢。
楚珩刚下朝就得知纪雨宁将人接进宫来了,见面后连声埋怨,“何不让她在外头多住两天?”
纪雨宁也嗔道:“她一个独身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您就不怕出事?”
还拿亲弟弟做挡箭牌,怎么看都有欠厚道。
楚珩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她能出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雨宁就把拓跋燕差点落水的事说了,语中颇有责怪之意,明知道这位娇客生性顽皮,还放任自流,她不出事谁出事?皇帝起码得担一半的干系。
哪知楚珩听罢却诧道:“怎么会?朕记得她颇识水性。”
他手里就有一份来自线人的密报,记载了这位北戎公主种种脾气爱好,量来不会有错。
纪雨宁沉默半晌,“您的意思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细想想的确可疑,明明两人一起落水,石景秀仍躺在床上未起,拓跋燕却跟没事人般,能跑能跳——若说她故意涉险,引诱楚珏去救她,倒很好解释了。
只是没想到石景秀动作比楚珏还快,燕子般直冲下来,只怕拓跋燕正恼火呢!
皇帝此时也发觉这位公主不通情理之处,“你是说她故意赖上阿珏?”
原本皇帝对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可那毕竟是他亲弟弟,倘北戎公主真如此顽劣心机诡诈,他反而不放心让阿珏当这个和事佬了。
纪雨宁忖度,“我倒觉着拓跋燕秉性不坏。”
当时她本可以揭穿石景秀的身份,让“情敌”狠狠栽个跟头,但拓跋燕却选择不发一语,默认了这桩救人的功绩。要么,是她尚存一丝良善;要么,就是她对楚珏的感情没那么深。
纪雨宁希望是后者,这世上的佳偶本来就少,实在不必再多一对怨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醒来,纪雨宁本想问问那位贵客住得如何,哪知玉珠儿却回报,在殿门口发现了一大捧刚采摘下的鲜花,还带着露珠。
她喜滋滋道:“倒是个知礼的,晓得礼尚往来。”
虽然这些花都是从御花园采的,算不上多么稀罕,但礼轻情意重,拓跋燕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纪雨宁笑道:“别高兴得太早,未必一定是送给本宫的。”
在菊花丛里翻了半天,果然寻出一张字纸,上头歪歪扭扭两行细字:“给敬爱的皇帝陛下。拓跋燕留。”
纪雨宁脸色当时便黑了下来,早听闻北戎风气开放,但,似乎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呢,怎么就真心爱上了?
可巧楚珩打着哈欠从里头出来,目睹此情此景,还以为那花是纪雨宁亲自为他摘的,乐呵呵地接过,“何必这样费事?让下人们代劳就行了。”
说归说,他倒是不排斥这种新花样。
哪知转脸就听纪雨宁酸溜溜地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是公主送的。”
楚珩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肇事者并非自家皇妹,而是那位远客来的稀客,急忙将花扔在地上,仿佛里头会钻出一条蛇来咬了手似的。
拓跋燕立时惊叫出来,“我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委委屈屈看着阶上,“陛下,您不喜欢吗?”
纪雨宁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她,拓跋燕比昨日何止温柔可亲了数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唯一的相同是仍穿着那身骑装——大早上的也不嫌勒,虽然的确很有料就是了。
最为稀奇的是,昨天她还说想嫁给楚珏,今日就对皇帝发起进攻,移情别恋这样迅速,她真的是来找丈夫的么?
虽然皇帝不至于被这点三脚猫伎俩迷惑,可纪雨宁看着对面两个甜甜的酒窝总觉得有些不放心,遂一反常态地挽起皇帝胳膊,“陛下该上朝了,我送您过去罢。”
楚珩倒觉心情复杂,本觉得这位北戎公主来此是个祸害,可看纪雨宁的模样,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天知道他多久没看她吃醋了。
于是当拓跋燕提出要送他一件上好的狐皮做大氅时,楚珩破天荒地应下了。
纪雨宁怨念地望着他。
楚珩捏了捏她的手,表示礼物可以照收,人坚决不会要。
纪雨宁:……这不是骗财又骗色么?
可谁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得算了。
之后拓跋燕又在御花园与他们偶遇了几次,纪雨宁寸步不离守在皇帝身边,不给一丝单独相处的机会。忽然间她明白了石景秀的感受,不是不放心爱人的人品,实在世间变数太多,万一拓跋燕又来个落水可怎么好?也不能不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这姑娘没再兴风作浪,大抵她也知道宫中耳目众多,添乱不易,反而容易给自己找麻烦。何况君上万金之体,也不是她能轻易赖上的。
石太后则只当看笑话似的,异族来的女眷为嫔为妃,生的孩子也不能承继大统,因此石太后根本不做指望。不过仗着她远来是客,又能给纪雨宁添点堵,才多少赏她点薄面罢了。及至见了两三回,发觉此女言语粗糙,做派张扬,石太后也便失却拉拢她的兴致——何况她光顾着给皇帝和几位亲王处送礼,半点没有照顾到慈安宫的面子,想想实在可气。
纪雨宁也是才知道拓跋燕送给皇帝和兆郡王的礼物是一模一样的,独立于众人之外,她不由得啼笑皆非,这姑娘两边下注,难不成还想兄弟俩为她争风吃醋么?未免低估了这些人的气量!
玉珠儿不禁起了好奇,“那她到底想嫁谁?总不至于两个都要罢。”
纪雨宁也一头雾水,大周女子以矜持为上,纵使心有所属,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表露出来,顶多相看几次之后,便堂而皇之请媒人提亲。拓跋燕却没这忌讳,她对谁都示爱,四处留情,却又把真实的心意牢牢捂住,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西暖阁中,拓跋燕慷慨打发了几个来探望她的宫婢,方才一骨碌倒在床头,面露倦容。
她朝窗前勾了勾手,“过来帮我按摩。”
仆从顺从地走过去,面无波澜,口中却道:“主子,您该定下来了。”
拓跋燕失笑,“定,怎么定?”
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和亲的工具,注定没有自己的思想,哪怕京城如此繁忙,她也不可能融入其中,他们看她就像看一个异族的怪物……想到今后几十年不见天日的时光,拓跋燕不自禁的倒抽了口寒气。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哀怨地拉了拉仆从的腰带,明显感觉对方呼吸急促了些,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正襟危坐,不让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出来,只垂头道:“公主,我只是个马夫。”
拓跋燕慢慢伸回了手,她能跨越世俗的偏见,却不能打破他心中的藩篱。她明知道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但,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可能带她私奔,不是胆怯,是怕她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况以哥哥的脾气,若她这回逃了,天涯海角也得将二人追回来——光是想想,拓跋燕都觉不寒而栗。
她只能微弱地道:“阿牧,等我成了亲,你便回北戎去吧。”
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况且眼不见为净,没有他,或许她能死心塌地留在这里。
阿牧为她按揉脚踝的手停顿了一瞬,继而沉默应道:“好。”
床上人翻了个身,将面容埋在柔软的枕巾里。拓跋燕并没有哭,她只是模糊感觉眼角有些潮润,一定是京城的风沙太干,她得习惯。
国公府中,石景秀昏迷了两天两宿,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她却想不到楚珏会守在床边,眼睛都熬红了,一时间倒有些无言,“我以为你该陪公主赏景。”
那是皇帝交代,不能不办。
可楚珏此刻哪还顾得上皇命不皇命的,石景秀一回家就晕倒了,他怎么也不能放心离开,拼着抗旨也要看护她痊愈。幸好大夫说只是呛了点水,若留下什么后遗症来,楚珏万死都难辞其咎。
眼看他对自己这般重视,石景秀心里既甜蜜又委屈,也只能强忍着酸涩道:“她是万金之躯,我怎么敢和她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拓跋燕向皇帝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楚珏不娶也得娶,到底这也不是他一人的事,干系两国和睦呢。
然而楚珏分外坚决,“明日我便向皇兄上疏,表明心迹。”
经历此事他才知道石景秀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义无反顾,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拯他于水火——除了早逝的娘亲,世上不会有第二人这样在乎他。
楚珏铭感五内,至此也终于下定决心,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景秀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若再耽误,他未免也太有眼无珠了些。
石景秀望着他默默无言,大悲大喜来得如此之快,她根本没机会反应,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况且,就算楚珏信誓旦旦,难道美梦就一定会成真么?石家不复从前,她也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面对美艳而强势的番邦公主,实在有些自惭形秽。
一旁的石景煜愤愤道:“这个拓跋燕真是不知廉耻,二妹好歹救了她,她倒好,还黏着郡王殿下不放,竟赖上了不成?”
至于他为何得知,则因为王府老仆一天三趟过来报信,一会儿说送了几张皮子,一会儿又说送了整炉的烤肉,虽不算很名贵的东西,可这北戎公主太懂得攻心为上,就等着俘虏男人的胃呢。
阿珏不在眼前,她还见天儿的刷存在感,等出去还得了?石景煜不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且事关妹妹婚事,怎么着他这个兄长都得尽点力。
那厢两人还在你侬我侬,这边石景煜已暗暗做了决定,他得找那位公主谈谈,若她愿意放手呢,自然一切皆好;若不能,就只好威逼利诱了。
自从目睹了拓跋燕献殷勤的热乎劲儿,纪雨宁如今走到哪儿都把娇娇儿带着,要么自己抱他,要么交给玉珠儿——郭胜要是在呢,那当然更方便,他力气大,抱起孩子又稳当又舒坦,别提有多轻松了。
娇娇儿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怯生,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要不然就两眼放空流口水儿。哪怕拓跋燕和那几个侍从都一副异族装扮,与宫里人迥异,娇娇儿也不害怕。纪雨宁觉得这孩子没心没肺,照楚珩看却觉得颇有乃父遗风,就得这样胆大包天的才好呢,身为皇子太怯懦了怎么能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模糊领会出皇帝是什么意思,可她觉得为时尚早,现在就立了继承人,恐怕年纪小小未必禁受得住。
楚珩经她几番推脱,只好暂缓立太子的心思,其实他也觉得早了点——最好是在封后之后顺理成章册立太子,如此方显得名正言顺。
纪雨宁把娇娇儿口中一串糖葫芦提溜出来,又揩了揩嘴边的唾沫星子——特意让人做得大些,吞不进去,免得呛着,便只能抱着舔。
糖葫芦又酸又甜,又不易化,够他玩上一整天的。
楚珩深恨自己幼时没这样福气,先帝孩子多,打娘胎里便竞争不断,侥幸生下来的也得提早迈入赛程,他那时候别说糖葫芦了,想吃点好的都不容易——石太后没读过多少书,就记得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加之宫中治病的法子就是净饿,因此宁可不让他吃饱,也要每日在耳边念一遍三字经,只盼他早日成才。
楚珩至今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当然有夸张的成分,纪雨宁听着还是怪可怜的,因笑道:“不如改天给你做个糖葫芦好不好?比拳头还大。”
娇娇儿的饮食都由她亲自打理,纪雨宁不放心旁人经手,正好糖浆和山楂果子都有剩的。
楚珩已经成年,自然不稀罕那一口甜味,只含蓄地望着她颈下道:“朕倒想尝点别的呢。”
纪雨宁忙捂着前襟,照地上啐了口,“当着孩子,说些什么浑话?”
正好娇娇儿也有了反应,两只肉乎乎的拳头在空中挥动着,嘴里咿呀作响,“姆妈,姆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便熟练走到廊下,将襁褓掀开一角,查看他是否尿了。
楚珩在一旁看着甚觉新奇,亦且注意到那个含糊不清的称谓,“他方才在喊你吗?”
纪雨宁唔了声,闲来没事她也会偷教儿子一些南边方言,哪怕娇娇儿还不会说话呢,那几个简单的字音倒是记住了。
其实在纪雨宁看来倒没什么好惊喜的,娇娇儿根本不解其意,不过是随口发出的几个音节,误打误撞对上了。
然而楚珩却十分嫉妒,“那有没有称呼父亲的?”
纪雨宁忍不住笑,“您也太强人所难了些,他才多大呀,您还指望他规规矩矩行大礼不成?”
等她抱着孩子进去换完尿布,娇娇儿已经惬意地打起呵欠,望着眼前恬静睡颜,楚珩也把方才那点不快抛诸脑后,转而一本正经地打量起儿子来。在他想象中,娇娇儿转眼便长大成人,而他也可以放心将皇位交托出去,幸福地陪纪雨宁游山玩水、安度余年了。
纪雨宁并不知他这番计划,只耐心地用小银剪子剪去娇娇儿刚长出来的指甲,免得玩耍时抓伤自己,一边闲闲问道:“关于北戎公主的婚事,您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觉得楚珏愿意听他皇兄的摆布,且石景秀对他一往情深,京中人尽皆知,如今让拓跋燕在其中插一杠子,总是不吐不快。
当然让纪雨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她也是不乐意的,北戎公主身份尊贵,纵使她愿意分享,宫里也未必能太平。
楚珩沉吟道:“你觉得她看上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这一点最令纪雨宁迷惑,京中不乏青年才俊,可拓跋燕却没有一点要相看的意思,诗会狩猎通通不去,只是自得其乐地在皇帝与兆郡王间迂回辗转,可要说她对这两个人多么情根深种,那也不见得,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兄弟阋墙总是丑事,如此一来,皇帝也不好轻易将她许配出去了。
第84章.?赌局?不知公主可有兴与本宫赌一局?……
她这厢反复思量也是白费劲,倒是玉珠儿无意一句,“这北戎公主天天跟那侍从形影不离,别是有何首尾吧?”
郭胜轻轻戳了戳她的脊梁,示意别乱说话——其实也不止玉珠儿这么想,宫中来往的仆役无不颇有微词,只是念在远来是客,且北戎向来风气开化,不好怎么提醒罢了。
若真有什么,她来和亲也不过为个名分,没人会认真查验她的贞洁。因此楚珩只听了一耳朵,便闲闲抛到脑后。
纪雨宁则眉心一动,待告退后,便让玉珠儿多派几个线人,好好留意拓跋燕的一举一动——她若是不方便,请郭胜代劳也是一样。
玉珠儿自动忽略了纪雨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假装没听见郭胜两个字,只雀跃道:“娘娘是打算捉奸么?”
想想也是,入乡随俗,拓跋燕既然过来,自当遵从大周礼法。明知身上背着和亲的任务,却还不知检点,做出许多丑事来——如此,就别怪旁人拿捏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雨宁只摇头感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她尊重世上的一切有情人,倘若拓跋燕愿意与她好商好量,她相信,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的。
转眼已进了腊月,这段日子拓跋燕消停了些,也甚少来招惹皇帝,至于楚珏则干脆闭门不出来——他好歹是个王爷,不能干出卖身的勾当,就算是为了两国和平着想,这责任也太重大了。
纪雨宁先还有些疑惑,及至打听清楚,是石景煜将这位美人儿绊住,不禁笑出声来,“怎么,他也想当驸马?”
玉珠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怕人家未必瞧得上他。”
郭胜则讪讪道:“二公子到底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往好处想,也只好如此了,且石景煜是在风月场中混过的,纵使油腔滑调惯了,对付女孩子却着实有一套,怕只怕,那位北戎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纪雨宁纵使有心做红娘,但拓跋燕性情倔强,这事非她能插手,且她模糊有种直觉,石景煜这回恐怕要栽个大跟头——善泳者溺于水,这回才叫棋逢对手呢。
因逢年关,纪雨宁要处理的琐事多了许多,除了核算宫中各处,铺子里的账也该理一理。她始终不愿抛弃这一亩三分地的利息,哪怕楚珩养她们母子绰绰有余,纪雨宁也不改初衷,楚珩见她如此坚决,只得算了。
今日正是铺子里送账的日子,一堆信件里,玉珠儿蓦地拎出几张灰白的字纸,“娘娘,您瞧瞧这个。”
纪雨宁只瞧信末的落款便知没什么好话,这个李肃真是蹬鼻子上脸,公然称起妹婿来。纪雨宁本待不看,转念一想,自己若特意避嫌,倒显得其中有鬼似的,倒不如大大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遂让玉珠儿将信笺念给她听,若里头真有些不当词句,玉珠儿也会自己截断,以免污人清听。
事实证明主仆俩都想差了,那不过是一封求助信——求她借钱的。
原来李家如今的债务危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先前为了偿还纪雨宁那笔嫁妆,李肃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已变卖,之后为了打点仕途和迎娶公主,更是咬牙出去借钱,又为了快些赚钱投资了几笔大生意,无一例外都是亏本——只怪他今年的运气实在太背,难怪总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了。
玉珠儿呸了声,“他算什么东西,也好来找娘娘要钱?既这般有志气,何不干脆求公主帮忙,那才是他枕边人哩。”
纪雨宁哂道:“他哪敢让公主知道他的窘态?”
好容易领教完长宁的脾气,但凡他敢哭一个穷字,只怕长宁就能立刻与他和离。且他迎娶公主本是为了风光,如今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毫发无损将人送回去,他可受不起这份嘲笑。
且他以如今的地位,想节衣缩食也不容易,由奢入俭难,一家子都过惯了好日子,叫他们吃糠咽菜还不如去死,至于长宁公主虽有自己的食邑,如今新婚燕尔,小两口总不能各过各的,花销也是从公账里出——如此种种加起来,难怪李肃会病急乱投医了。
玉珠儿愤愤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心软!”
纪雨宁自不愿帮这个忙,她只怕李肃狗急跳墙做出些丑事来,纪家还好,到底有层皇亲的身份在,可是铺子那头……玉珠儿的双亲亦都是老好人,未必拗得过他。
其实以纪雨宁如今的积蓄,这笔账对她并不困难,甚至无须请皇帝开府库,只是李肃此人一向钝皮老脸,钱入了他的手,再想出来可不容易,都是亲戚,总不好请御林军催债。
如今,最好是有一个合适且体面的法子推脱,该找什么借口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正沉吟间,门口的小太监来报,“石家二小姐求见。”
这一家子也是稀奇,放着正经姑母不要,倒跟她如胶似漆。纪雨宁虽不大欣赏这位二姑娘的脾气,觉得她固执得像块石头,但,石景秀难得来一趟,纪雨宁总得赏点薄面。
奉完茶,便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想提赐婚的事,那便算了。”
拓跋燕的终身还未解决,楚珩不可能现在就给楚珏和石景秀赐婚——他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一位兄长,楚珏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纪雨宁因为太知道他的性情,所以根本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石景秀只默然道:“臣女知道,但此番臣女并非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我哥哥。”
纪雨宁有些讶异,“石景煜出事了?”
石景秀颔首,眸中有着深深的懊恼,早知道兄长这般容易踏入圈套,她根本不该放任石景煜去寻拓跋燕的麻烦——石景煜自以为能对付得了这位番邦美人,却不知对方是猎人,他才是猎物。
如今已然身陷牢笼,不可自拔。
纪雨宁听罢来龙去脉,只莞尔道:“害人终害己,我看,你也别救他了,省得把这份家当都赔进去。”
纪雨宁也听说过赌石这玩意,看似比骰子之类风雅,其实风险远高得多,甚至不乏因此倾家荡产的。石景煜也算历过些世面,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怎么三言两语都禁不起激?纵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之间,石景秀已是缓缓跪了下去。她不敢让姑母知晓,知道沾了一个赌字姑母必会勃然大怒,但,她也只有这么一位二哥——石景业生性凉薄,从来只以世子之位为目标,比较之下,她跟石景煜更像相依为命的存在。
她深深低头,明知道自己从前太过不可一世,对方必会借机折辱,也只能含悲忍耻地道:“娘娘,求您帮帮忙,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纪雨宁状若不经意地道,“若本宫要你放弃兆郡王呢?”
石景秀震了震,却还是木然道:“臣女也答应。”
纪雨宁笑道:“你为了他,不惜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怎么这时候倒肯放弃了?”
石景秀沉默片刻,道:“有所失才能有所得,我哥哥已经危在旦夕,但是郡王殿下……他离了我一样能活,不,也许还能活得更好。”
她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女儿,除了真心一无所有,不比拓跋燕能带给他更多事业上的帮助——若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能换来皆大欢喜,她想这也是值得的。
纪雨宁望着眼前这个恳切到近乎卑微的女孩子,短短两月间,她似乎已脱胎换骨。从前她的爱是一往无前、热烈的占有,如今的她似乎已学会成全,但,何必如此呢?
纪雨宁亲自将她搀扶起来,淡淡道:“你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求全,在本宫这里,只要安心做自己便好。”
她所欣赏的便是石景秀那种青春鲜焕的朝气,自然不愿意她改变。
石景秀不意她忽然间这样亲切,难免有些忐忑,“娘娘,您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已吩咐人备车,她得亲自去瞧瞧那拓跋燕玩的什么花样,鉴于娇娇儿午睡才醒,离了她怕是要哭,纪雨宁索性将孩子也带上。
玉珠儿婉转建议道:“娘娘,赌石场那种地方……”
纪雨宁爱怜地摸了摸孩子额头,“没事,从小多见识见识,长大了还更安全。”
玉珠儿便无话可说了。
马车辘辘驶到京郊一处荒僻的所在,乍看只是几个简陋的茅草棚,地上乱石嶙峋,只偶尔剖开几块石头的缝隙里,能窥见晶莹的亮光——那便是今日真正的赌注。
石景煜衣裳乱糟糟的被缚在一棵垂杨树上,乍一看到倒像是非礼了似的——但谅来拓跋燕也看不上这种小鸡仔似的身材。
只瞧他灰头土脸、形神俱灭的模样,也知他今日输得有多惨。看到妹妹领着皇贵妃前来,石景煜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所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一旁的拓跋燕笑容则是既得意又妩媚,“娘娘是来帮他付账的么?”
早听说石家二公子是皇贵妃的入幕之宾,看起来可不大像,这人纯粹是个草包,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哪知三两下便撂倒了。看着一旁厚厚的借契,拓跋燕只觉畅快极了。
纪雨宁甚觉无语,石景煜想为妹妹打抱不平她能理解,可这人是不是自视太高了点?他想给北戎公主一点教训,殊不知人家早有防范,他以为他在骗色,人家瞄准的却是他荷包里的财——只怕这会子石家仅有的家底都给搬空了。
放以前纪雨宁是不会给这种人多点眼神的,可谁叫石景煜落魄时帮过她,哪怕只是滴水之恩,纪雨宁也得涌泉相报,这才不负她做人的本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坦然望向对面,“他欠你多少银子?”
“不多,三万两而已。”拓跋燕狡黠地道。
这个数目已经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了,须知纪雨宁即便身为皇贵妃,明面上的俸禄也不过一年八百两而已,皇帝私下补贴她的不算。若非她自个儿另外做有生意,这笔钱一时未必拿得出来。
但即便如此,纪雨宁也面不改色地让玉珠儿将银票递过去——幸好她预备得充足,省得还要去票号兑换费事。
拓跋燕乐呵呵地接过,“娘娘果然爽快。”
正要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纪雨宁却话锋一转,“不知公主可有兴与本宫赌一局?”
她抱着孩子,说这话时却没有半点不安的神气,娇娇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眨也不眨盯牢对面。
拓跋燕虽有些狐疑,却不能在稚子跟前露怯,遂从容应战,“自当奉陪。”
第85章.?输赢?她就不信邪了,纪雨宁一个刚入行……
纪雨宁要跟北戎公主打赌,那边的人倒还没觉得怎样,石景煜却差点一蹦三尺高——但因为束缚着他的绳子尚未完全解开,乍一看倒像只溺水的王八,使劲扑腾。
纪雨宁本想让人为他松绑的,这会子却觉得还是先捆着为宜,以免扰乱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秀往日纵使再对纪雨宁看不顺眼,但今日她解了石景煜的危难,又让石家免于一场灾祸,石景秀心底的成见早已摒除,这会子见她负气而为,不免饱含忧色地道:“娘娘,这事可不能马虎。”
北戎盛产岩矿,拓跋燕虽是个贵族小姐,可她生性放诞,对这些勾当必然门儿清,否则怎能连胜五局,让石景煜把底裤都赔干净了?
且这些原石本就是千里迢迢从北戎运来,难保拓跋燕没作何手脚,只怕她早已布置圈套,就等着纪雨宁往里钻呢。
拓跋燕听两人噜噜苏苏说了半天,面上早不耐烦,“要赌便赌,哪来许多废话!”
纪雨宁便含笑拨开石景秀的手,迎难而上,“二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害怕,就请先回吧。”
竟是完全不把她的劝告放在耳边。
石景秀气得干瞪眼,眼看玉珠儿提着一摞银票准备过去下注,她忍不住道:“你素来是最忠心的,怎么也不拦着?”
一局六千两,只消三局,便足够把纪雨宁那点私房全都淘澄干净了。
玉珠儿连呸三声,“胡说八道,你是不相信我家主子的运气么?”
在她看来,纪雨宁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她只要坚决执行即可,何况,事实也是如此。当初小姐说要和离,果然就摆脱了李家那团污秽;说要与假扮书生的陛下在一起,果然如今恩爱甜蜜,既然小姐的聪明才智远胜与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遵从呢?
石景秀彻底被这主仆俩给击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纪雨宁已跟着拓跋燕来到那片乱石前。她其实不太懂翡翠,顶多能辨一辨成色好不好,水头足不足——那还得是加工完的,对这些光秃秃的原石实在看不出半点门道来。
恰如玉珠儿所说,她能倚仗的唯有好运而已。
相比之下,拓跋燕却成竹在胸,“皇贵妃娘娘,我并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可得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打赌么?”
这倒不是故意激将,她今日净赚三万两纹银已经够多了,也不想做得太绝——倘惹恼了皇帝陛下可不是好玩的。
在宫中这些时日,拓跋燕别的尚且了了,但皇帝对皇贵妃的宠爱却看得清清楚楚,简直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除非她是瞎子才能忽略这些细枝末节。
纪雨宁知晓她的顾虑,莞尔道:“放心,今日不过是个小小游戏,陛下断不会如此气量狭窄。”
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拓跋燕钦佩她的自信,但赌石这门生意还真不是靠自信就能办到的,她闲闲一挥手,“如此,就以六千两一局为限,娘娘先猜,如何?”
算是她对纪雨宁的小小优待,若纪雨宁侥幸蒙准了,便能带一块上佳翡翠回去,否则,也不过花六千两银子买了块破烂石头而已。
纪雨宁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若让拓跋燕先手,那结果必然无悬念,现在好歹还能赌一赌。
纪雨宁仔细查验了一番那几块毛料的外观,轻声问道:“可以用手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般上好的质料是禁止随意触碰的,怕手心里的汗渗透进去,损伤玉质。可念在纪雨宁对此一窍不通,拓跋燕也不跟她讲行规了,豪爽地道:“随意。”
哪知纪雨宁却并不亲自动手,而是小心翼翼地弯腰,让怀中的娇娇儿挨次看个够——这孩子也真个古怪,往常多少新奇的玩具都引不起他兴致,这几块粗糙的大石头却把他给迷住了。
娇娇儿简直目不转睛。
拓跋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常听说小儿魂弱通神,能看见常人不能见之事,但,翡翠毕竟是死物,难道也有感知?
玉珠儿不知何时上前来,幽幽说道:“公主有所不知,咱这位小主子怪得很,前日不过往御花园走了一趟,里头那株枯死的海棠隔天就开出花苞来,连陛下都玩笑说,别是个神仙转世罢。”
她说的盆花拓跋燕也见过,大冬天的开得灿烂至极,着实诡异,难不成真有神通?听说大周皇帝皆由天授,自带一股龙气护体,这小子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拓跋燕原本只是悠闲看热闹,这会子却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千年道行栽在稚子身上。每当那母子俩停留得久了些,拓跋燕也目光灼灼跟着望去,简直没一刻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纪雨宁终于有了答案,指着面前一块平平无奇的原石,“就它了。”
拓跋燕捏着汗,面上却还强撑着笑颜,“娘娘想好了么?六千两银子可非小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石家兄妹也忧心忡忡,这样的豪赌,还真不是轻易能承担得起!
纪雨宁果然起了犹豫,踌躇一刹那后转了方向,她对准的这块表皮已开始松脱风化,一道浅浅的裂纹,隐约能看到里头晶莹玉质。
对嘛,这才是正常人的思考。拓跋燕松口气,暗叹自己疑神疑鬼,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只催促道:“若瞧好了,就快些下注吧。”
纪雨宁正要说话,怀中婴孩却忽然嚎啕起来,纪雨宁哄不住,只好原地抱着兜起圈子,哪知来到方才弃用的原石前,娇娇儿倏然止了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
纪雨宁跟玉珠儿对视一眼,当机立断,“要这块。”
拓跋燕莫名觉得牙龈有些发酸,“想好了么?”
但看来那主仆俩极为相信神迹,默契地异口同声。
拓跋燕只得请匠人来将原石剖开,果不其然,厚厚的风化层下是磨盘大小的冰种翡翠,只这一块便远非六千两所能比拟,纪雨宁可谓赚翻了。至于方才那块有裂纹的原石,不过浅浅一小块嵌在里头,大半还是石料,如同鸡肋——可见纪雨宁蒙的有多准。
石家兄妹呆若木鸡,世上真有这样的好运气,怎么就没轮到他们呢?石景煜看着布满泥污苔痕的双手,很怀疑自己是否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这样倒霉。
那边纪雨宁已吩咐仆从将战利品装车,笑吟吟地望着拓跋燕道:“公主,还赌吗?”
拓跋燕咬牙,“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就不信邪了,纪雨宁一个刚入行的还能胜过自己这位老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事实胜于雄辩。三局之后,纪雨宁已是大获全胜,车上那三块晶莹翡翠已足够寻常人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其中更有一块质地上佳的玻璃种,万金都难买到,说是有价无市都不为过——恐怕只能送到皇宫的府库里作为珍藏。
看着如丧考妣的拓跋燕,纪雨宁笑吟吟地举起娇娇儿的胳膊,朝她挥手作别,“公主,承蒙您的美意,今日实在愉快。”
她虽花了四万八千两银子,但这三块翡翠足以抵十万之数,细算起来,简直太划算了。
难怪娇娇儿在她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连麦芽糖也比以往吮得有劲。
拓跋燕见这孩子却像见了恶魔,赢一局是凑巧,连赢三局,除了神迹再没别的了——大周果然藏龙卧虎,拓跋燕深深打了个寒颤。
知她要平复心情,纪雨宁也没顺势接她回宫,只让人给石景煜松了绑,好生送回家去,怎么说也是个清俊儿郎,弄成这副模样也太狼狈了。
石景煜蝎蝎螫螫道:“娘娘,我给您写张欠条罢。”
虽然不排除北戎公主耍诈的可能,可银子到底是在他手上输掉的,他还没无耻到一笔勾销。
玉珠儿白了眼,“你还得起么?”
自个儿惹的麻烦倒得娘娘帮他收拾烂摊子,还有脸说大话——若娘娘来迟些,只怕手脚都被人砍去,连舌头都被割了也说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煜涨红了脸,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有些志气,遂强自借来纸笔,工整写下三万两银子的借契,一股脑塞到玉珠儿怀中。
玉珠儿还要说话,纪雨宁淡淡道:“收下吧。”
她并不指望石景煜还银子,但这样对双方都好——石家人的自尊心有时虽近乎无用,她却也不想就此抹杀,毕竟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值得流传了。
石景秀看起来则有些神志恍惚,犹豫片刻,还是斗胆问道:“娘娘当真是受了小殿下的指引么?”
纪雨宁挠了挠娇娇儿肉乎乎的下巴,逗得他乐不可支,她自己则忍俊不禁,“怎么可能,你当我生了个哪吒呢?”
事实上娇娇儿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予以判断的是拓跋燕的反应。先前玉珠儿的那些话已经让拓跋燕疑神疑鬼,难免担心纪雨宁懂些妖术,自然得牢牢盯着她——殊不知如此一来,倒让拓跋燕成了锁定的目标。只消留心她对每块石头的反应,纪雨宁就能轻松辨别出,哪些才是真正的稀罕之物。
至于娇娇儿为何会嚎啕大哭,纯粹是她在衣袖里藏了些胡椒粉罢了,趁机捏一撮在鼻端,娇娇儿不闹才怪。不如此,也不能骗过拓跋燕,令其自乱阵脚。
玉珠儿颇有得色,“也怪这北戎公主忒没见识,让花房培植出冬日盛放的海棠又有何难,她倒稀罕得跟什么似的,还当小主子非同常人呢。”
石景煜不由得捂脸,如此说来,不怪敌人太狡猾,只怨自己太愚笨——即便撇开身份,他跟纪雨宁也是云泥之别,智力相差太多了。
至此,他才真正打消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86章.?父子?要化解矛盾,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珩见到纪雨宁带回的那几块翠,起初十分诧异,及至听说是打赌赢来的,他不免笑起,“总是你的鬼主意多,连小姑娘都舍得骗。”
娴熟地从怀中将娇娇儿抱过去,娇娇儿还握着翡翠不肯撒手,方才的麦芽糖已经吮完了,这东西又不能吃,他倒执着。
楚珩端详片刻,“上行下效,在他母亲耳濡目染之下,娇娇儿怕是要变成财迷了。”
纪雨宁撇撇嘴,“创业不易,守成更难,提早让他知道些民生艰辛,有什么不好?”
至于借用儿子来骗人,这个,纪雨宁的负罪感倒是轻微得多,要说骗,那也是拓跋燕先使手段的,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楚珩轻轻睨了她一眼,“但朕却想不到,你会为景煜挺身而出。”
又来了,躲不开的醋坛子。纪雨宁无奈道:“您还认他这个表弟不曾?”
楚珩故作大度,“自然要认。”
虽然舅舅和石景兰都可说是他赶出去的,明面上他可不打算对这家子赶尽杀绝,到底有太后在呢。
纪雨宁摊着两手,“那不就结了。”
石景业虽为国公府世子,但素来体弱多病,纪雨宁看着并非寿征,若连石景煜也出事,岂非石家最后一线血脉都断绝了——为了母子俩不至于反目成仇,纪雨宁也得帮这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珩倒没料到她想得如此长远,一时倒有些愧怍,“是朕误会。”
“无妨,只您别见了个男人就往我身上扯就是了。”纪雨宁坦然道,又促狭地挤了挤眼,“您知道,我眼光很挑的。”
楚珩被她逗得失笑,总是如此,天大的事到了纪雨宁嘴里也能变得轻描淡写,在她眼中就没有隔夜仇可言。但不得不说,正因为她这份洒脱的气度,皇帝才能一直保有愉快的心绪。
正欲趁机说两句软语温存的情话,纪雨宁却拔脚无情,“妾还有点琐事要料理,陛下请自便吧。”
说罢就要离开,楚珩抱着怀中婴儿,目瞪口呆,“他怎么办?”
“不是有您在吗?”纪雨宁妧媚一笑,皇帝朝政繁忙,难得有跟儿子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会子难得有空,正该他出力了——能力不足才要锻炼,她可不想进行丧偶式教育。
望着姗姗远去的背影,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还是郭胜小心翼翼道:“陛下,是不是该喂奶了?”
楚珩:“朕没奶。”
郭胜:……总觉得皇帝这会子脑子犯抽了,成大事者都容易小事糊涂吗?
纪雨宁支走父子俩倒并非托辞,她确实有要紧事得跟拓跋燕谈一谈。
彼时拓跋燕正神色恹恹地往回走,准备请皇帝随意指一门亲事——她来大周日子已够久了,实在不必耽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牧沉默片刻,涩声道:“公主不必这样着急,兴许还有机会。”
拓跋燕却已然丧失斗志,那几场赌局,原本她是打算在金銮殿上摆开来的,料定他们不是她对手,到时便可反将皇帝一军,避免和亲之祸。然而,纪雨宁带着一个孩子,轻轻松松便破了她的局,拓跋燕原本不信怪力乱神之说,这会子却难免心生战栗——她连稚子都斗不过,怎么敢妄想同整个大周对抗?
输了翡翠固然可惜,她更惋惜的是自己的命运,原来从一开始,一切便已注定了。
见她如此伤怀,阿牧古铜色的脸颊上不禁泛出红晕来,他忽然牢牢抓住拓跋燕的手,“公主,您随我走吧。”
“走?能去哪儿?”拓跋燕惨然一笑,“天大地大,并无你我容身之所。”
如今两国情势胶着,她若扔崩一走了之,势必遭到追捕。她也不忍让阿牧随她四处流亡——六岁那年,若非他将她从解冻的冰河里捞上来,她早死了。连这条命都是他的,还谈什么双宿双栖?
他对她的情谊里大半是仆对主的忠诚,拓跋燕也知道,之前她忍不住会去妄想,可这段时日的种种已经令她懂得,爱一个人,是该愿意他过得好的。
她也该放阿牧自由了。
“等我出嫁,你若愿意回北戎,我便派人送你回去;若不愿,就请皇帝陛下为你娶一房妻室,就此落地生根罢。”说完这些,拓跋燕只觉浑身轻松。
阿牧的身子却僵硬起来,眸中涌现浓浓的痛苦之色,他不忍心公主牺牲婚事,但,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终究只是个仆从。
纵使午夜梦回之时,他也会有着浓重的渴盼,恨不得……然而那终究是无力的,他连自己的命都摆脱不了,怎么能给她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仆俩默默无言,直到一个绿衫子的姑娘蓦地现于身前,行了个轻巧的蹲礼,“皇贵妃娘娘有请。”
目光落在拓跋燕的肩膀——阿牧的手还搭在上头——继而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不留痕迹。
阿牧急忙缩回衣袖。
拓跋燕有些不自在,她认得玉珠儿的面貌,也不知方才瞧见多少,总不至于会去皇贵妃跟前告密么?
这会子拓跋燕只剩下无尽的惶惑,她连那几块上等的翠都输掉了,身边筹码早已一无所有,纵使纪雨宁真要为难她,她又能如何?
等进了承乾宫,屏退众人,拓跋燕鼓起勇气道:“皇贵妃娘娘,我……”
正要明说她绝没有抢皇帝的心思,只消随便指一桩婚事即可,纪雨宁却笑吟吟道:“公主当真想嫁吗?”
拓跋燕呆了呆,事到如今,她难道还有的选?
只当纪雨宁故意耍弄,不由得面露愠色,“愿赌服输,我自然无话可说,可娘娘也不该同我玩笑。”
说罢拂袖欲走。
纪雨宁闲闲抿了口茶,在她将要跨过门槛的刹那,蓦地开口,“若本宫有法子助你脱困呢?非但如此,还能让你心想事成,与所爱的男子喜结连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明明疑心她在设局,这会子却仍不由得停下脚步,哪怕纪雨宁免不了试探她的嫌疑,一旦她承认了,只怕立刻会去皇帝面前揭露此事,让她身败名裂——但,拓跋燕却忍不住肖想那个万一,万一皇贵妃真的想要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