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 2)

('别却天涯归故里作者:不辞归

文案:

前世,姜羡余志在天下,孤身打马仗剑,远走天涯,怎料错信他人,横死异乡。

死后他的魂魄看见,年少时那个三天两头与他打架的竹马,千里奔袭,为他收尸,为他报仇,为他建墓

与他同葬一棺?!!!

再次睁眼,姜羡余回到多年前那个清晨,门外竹马牵着两匹马,笑着对他说:走吧,不是说要去闯荡天下?

姜羡余眼眶一红,冲上前抱住对方,不去了不去了!这辈子哪也不去了!

前世,姜羡余偷偷离家那日,谢承纵马追了三百里地,不见对方踪迹,最后被父亲带人拦住,受家法惩戒。

半月后,谢承及冠,其父道:为父为你取字临渊,要你谨记,他姜羡余是潜渊入海的游鱼,而你,只能做那临渊薄履的岸上人!

伤势未愈的谢临渊跪于祠堂,赤红着眼咽下喉中血,咽下此生最后的赤诚与天真。

他是明月,是星辰,是我求而不得的意中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天涯,是故里,是我失而复得的万丈红尘

别却天涯归故里,从此不恋江湖,只惜眼前人

口是心非少年侠客小竹马受vs沉着隐忍富商少主偏执狂攻

指南:

1、谢承攻1v1he

2、攻受性格都不完美,但会慢慢改

3、架空历史,会参考古制和古地名,但私设很多

4、有甜文标签,但不是纯糖,毕竟是重生梗,大家都懂,甜虐预计四六分

5、一分江湖一分朝堂三分市井日常五分少年写意大概是种田风

6、不知道大家还雷什么,评论区里问吧

文案首发于2020.9.16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种田文重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羡余谢临渊┃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竹马和我同葬后,我俩一起重生了

立意:人不仅为自我而活,还为爱与责任

第一章前世:身死魂存重生

冷蚀骨的冷

姜羡余趴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四肢冰冷僵硬,干哑的喉中弥漫着苦参的涩味,遍布全身的刑讯伤口血肉模糊,将白衣浸得血迹森森。

这是第几天了?

他困在地牢当中不知昼夜,已经记不清日子了。

外头好像在下雨,雨水顺着砖墙缝隙一汩汩渗入地牢,浸湿了他身下的稻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牢里空气越发阴冷潮湿,夹着血腥味,恶臭难闻。

他早已痛到麻木,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

迷糊之间,他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别抖。父亲温暖的大手按在他小小的肩膀上,马步扎够半个时辰,方可休息。

啊?那还有多久啊?他仰头看向高大伟岸的父亲,自己的个子堪堪到父亲膝头。

父亲揉揉他的脑袋,温声训他:早着呢!你哥练了一个时辰也没喊累。

他顺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十岁出头的哥哥握着长刀练武,挥汗如雨,还不忘回头哄他,小余坚持住,娘说待会给咱煮绿豆汤。

真的?!

他喜得往上蹿,又被父亲按住肩头往下压,叫他别乱动。

他一边扎稳马步,一边向身旁一块练武的小男孩炫耀,谢承我跟你说,我娘煮的绿豆汤可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迎着温暖炙热的阳光,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记忆中,谢承是冲他笑了的。

是梦吗?

是梦吧,否则怎会这么暖

睡睡睡!当差也敢打瞌睡,简直胆大包天!

哎哟!寿、寿哥,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一阵刺耳的咒骂将姜羡余惊醒,他身子一抽,睁开眼睛。

预想中牵动伤口的疼痛之感却没有到来,他只觉周身轻盈,缓缓飘了起来。

怎、怎么会?

姜羡余低头看着重新站立的自己,目光错愕他的四肢筋脉早已被挑断,怎么还能站起来?

面前还是熟悉的地牢,手腕、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外翻,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终于发现了异状,他双膝以下形影模糊,身体竟是悬于空中,离地几寸!

而他脚边趴着一个伤痕累累的血人,侧脸朝向他,俊美的脸庞遍布血痕,面色青灰,了无生气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他这是魂不附体了?

赶紧给我打起精神!若是让王爷瞧见,你们一个个都甭想瞧见明天的太阳!

牢房外持续传来咒骂,还有几人叠声讨饶,姜羡余依稀辨认出几个看守的声音。

被看守称作寿哥的那人,又不耐道:行了!把那小子提到刑房,王爷要亲自来审。

姜羡余听见刑房二字便是一抖,记忆中的剧痛袭入脑海,单薄的魂影狠狠一颤。

看守闻言一顿:还审啊?二十八刑都上两遍了,寻常人哪个受得了?可那小子愣是一问三不知,八成是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审?

寿哥厉声道:闭嘴!这是你能管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守不敢再置喙,叠声应是,朝牢房走去。

姜羡余顿时一惊,下意识飘到角落,可这牢房一览无余,压根无处可躲

然而进来的两个看守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他,打开牢门直奔地上躺着的血人而去。

喂!醒醒。看守踢了踢地上的血人,但对方毫无反应。

另一个看守直接拽着那血人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喂!你小子

那血人青灰的脸庞露出来,两个看守顿时愣住,惊诧地看向彼此。

其中一个看守连忙摸向那血人的脖颈,触手一片冰凉,顿时一哆嗦,战战兢兢看向同伴,压低嗓子骂道:操!凉了!

另一名看守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伸出食指探向那人鼻尖

磨磨蹭蹭做甚?还不赶紧把人带出来!

寿哥等得不耐烦,骂骂咧咧走进来,看见两个看守的动作,脸色骤变,压着声叱问: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守结巴道:寿、寿哥,没、没气儿了

寿哥神色骤厉:谁他娘没气儿了?

两个看守吓得撒手跳开,指着那直挺挺跌在地上的血人,他他他他没气儿了!

寿哥忙奔向地上那血人,探了探鼻息,低声咒骂了一句。

姜羡余终于明白了如今的情况

他死了。

他竟然死了?!

姜羡余不知该委屈难过,还是悲愤不甘,亦或者庆幸自己得以解脱,就这样荒唐凄惨地,屈辱不甘地

死了。

叫你们好好看着,怎么就没气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寿哥气得踹向两个看守,咬牙切齿道:给他吊命的参片莫不是你俩吞了?

小的哪敢啊寿哥!

两个看守扑通跪到地上,扒着寿哥的裤腿求饶,半个时辰前小的还给他喂了参片和温水!谁能想到兄弟们眯个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凉透了啊!

是啊是啊!

行了!寿哥咬牙踢开两人,将府里的大夫请过来,我去禀报王爷。

啊?看守闻言一愣,看向地上的尸体,寿哥,他、他这还有救啊?

寿哥:闭嘴!让你去就去!有救没救你说了算?

两个看守顿悟,连滚带爬往外跑。

寿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苦着脸狠狠一跺脚,跟着跑出牢房。

谁知刚跑两步,就撞见了另一群人,自石阶下到地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听见这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化作鬼魂的姜羡余心中一紧,慢慢飘到牢房外头,站在昏暗的廊柱之下,望向出声之人。

只见一位左手提灯、右手拎着一把湿伞的男子,厉声训斥着寿哥等人。

若是冲撞了主子,你们哪个有命担得起!

此人面白无须,嗓音尖利,正是这几日审讯姜羡余的刑者之一。

姜羡余的魂魄面露惧色,忍不住缩回牢房当中,全然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介鬼魂,不会被活人瞧见。

而台阶之下的寿哥,看见提灯男子身后之人,连忙扑上前跪地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才这是急着回禀王爷,才失了分寸。牢里那小子那小子怕是不好了!

几个看守紧随其后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先前开口的尖嗓男子脸色骤变,侧身向后,手中的灯笼照亮后方,隐在暗中的华服中年男子露出真容。

姜羡余的魂魄看见那人,瞳孔一缩,记忆翻涌而出别看对方面相儒雅温和,内里却有着令胆寒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服男子没有说话,微微向后侧头。身后持刀的侍卫立刻三两步跳下台阶,蹿入牢房。

不过眨眼功夫,便拎着姜羡余的尸身返回,躬身道:禀王爷,尸身僵硬,咽气至少一个时辰以上。

跪在地上的几个看守顿时一抖,心虚地将头埋得更低。

华服男子瞥见这一幕,眸色一沉,阖上双目。

带刀侍卫立刻闪身上前,手起刀落,几个看守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身首异处。

腥热的血溅在寿哥脸上,叫他眼前一黑。

冷风和湿气从台阶上灌下来,众人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望着华服男子。

片刻后,华服男子睁眼,往姜羡余的尸身瞥了一眼。

尖嗓男子见状,放轻声音,小心翼翼搭话:爷,这尸身?

华服男子沉默片刻,轻轻嗤笑一声,挂到府衙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的魂魄闻言又是一颤,遍体生寒!

这人竟然连他的尸身也不放过!

一旁的尖嗓男子忍不住揣测道:爷是想,诱他同伙落网?

华服男子冷眼瞥向他。

尖嗓男子一顿,忙自掌了一下嘴巴:哎哟!瞧奴才笨的!奴才晓得了。

他们抓住人犯这么些天,压根不见有人来救他,想必这人早已被他同伙视作弃子,如今只剩一具尸体,更不会有人在乎。

仅剩的价值便是用来震慑那些隐在暗中的宵小。

至此,华服男子收回视线,转身拾阶而上。

刚走两步,台阶之上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队带刀侍卫闯进来,神色焦急,有刺客夜闯王府,人数众多,请王爷随属下从侧门离开。

华服男子脸色一变,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大步离开。

尖嗓男子和一众侍卫连忙紧随其后。

地牢一下子空了。

寿哥颤颤巍巍爬起来,仰着脖子瞧了瞧石阶上的动静,候了片刻,竟扛起姜羡余的尸身,小心翼翼地顺着石阶往上走去。

姜羡余的魂魄不禁拧眉,跟了上去。

外头暗夜急雨,瑟瑟秋风将屋檐下的灯笼吹得无助飘摇,转瞬熄灭。

地牢附近的守卫全数调去抵御刺客,寿哥扛着姜羡余的尸身轻松离开地牢,走出院子。

没走几步,竟然迎面遇上一队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将寿哥团团围住。

尾随寿哥的孤魂下意识抬手摆出防御姿势,却发现这群黑衣人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了活人瞧不见的孤魂野鬼。

只见那群一身血气的黑衣人,一致看向寿哥背上的尸身。

寿哥忙将人卸下,为首的黑衣人立刻扔下带血的剑冲上前,稳稳接住那具身体。

却听寿哥叹道:晚了一步,他已经没气了。

那黑衣人身形一晃,抱着怀中人扑通一声单膝跪下,抬眸看向寿哥,满眼难以置信。

姜羡余的魂魄看着对方唯一露出的眉眼,诧异万分:谢承?!

他怎会在此?!

那人仿佛听见姜羡余的声音,忽然转头朝他的魂魄所在看了过来。

隔着雨幕,姜羡余看清了他的眼睛

这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此刻眼角沾着血,双眸一片赤红,死死盯向他所在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瞬,姜羡余甚至以为他看见了自己的魂魄,情不自禁朝他走去。

但谢承并没有看见他。

他只将方才耳边闪过的声音当做幻觉,低头看向怀中冰冷的尸身。

他牙关打颤,揽着姜羡余的手微微颤抖,沾了血的手轻轻碰了碰姜羡余脸上的伤痕,然后低下头,鼻尖挨近姜羡余的鼻尖

怎么会?

怎会流这么多血?!

怎会受这么多伤?!

怎么就就没了生息!

谢承哽住喉,将姜羡余紧紧抱入怀中,埋首在姜羡余颈边,无声地呐喊质问。

可怀中的身体冰冷而僵硬,一丝温度也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手上青筋凸起,喉头溢出一声又一声呜咽,似孤兽悲鸣,消散在悲风冷雨之中。

姜羡余的灵魂狠狠一悸。

他没想到,化作魂魄之后还会感觉到疼像是有一只大手穿透他的胸膛,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谢承,他忍不住哽咽,在谢承跟前蹲下,你别哭啊

一位黑衣人上前,抬手按住谢承颤抖的肩,先生,此地不宜久留。

呜咽声一顿,谢承止住颤抖,深吸一气,再抬眸时,双目赤红如沁血,怒火翻涌,恨意滔天!

清晨的阳光洒入温馨雅致的卧房,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不知踹到什么物件,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床上的人皱眉,又翻了个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却动作一滞,忽然猛地睁眼,弹坐起身,看向床下那本摊开的书册。

他眨了眨眼,伸脚碰了碰那本书

!!!

碰到了!

姜羡余一骨碌从床上下来,伸手将书册捡起

当真碰到了!!!

他不是死了吗?

死后化作鬼魂,待在谢承身边三百多个日夜,从来没有碰到过任何实物,今日怎会?

姜羡余看向手中书册的封面《盲侠传》!

是当年他最爱的武侠话本!

他抬眸扫向四周:熟悉的床铺被褥,屏风与书架,墙上的挂剑,桌上的茶壶和包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袱?

姜羡余看向那包袱,瞥见旁边有一封书信爹娘亲启。

是他的字迹。

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一闪而过,姜羡余连忙将书信展开,率先看向落款处

不孝子羡余敬上

文清十八年六月十二

文清十八年?!!

是他十七岁!第一次留书离家那年!

是梦吗?

还是上苍垂怜,让他像话本中的主角一样,重活一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他丢下信纸,拔腿往屋外跑去。

迎面撞见一个半大小子,三师兄!师父让我来喊你哎?!三师兄!

是苏师弟!

如今才十岁出头的苏师弟!

既然能遇见苏师弟,那谢承呢?

他能不能见到谢承?

重新掌握身体的姜羡余还不太习惯,跑出老远才踏步飞身而起,运起轻功闯出姜家。

正要拐弯往隔壁谢府去,他突然猛地僵住,险险落地站稳,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

是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千里奔袭,为他收尸的谢承!

是为他建墓,与他同葬的谢承!

是十九岁,清风朗月、俊逸出尘的谢承!

此刻对方牵着两匹马站在姜府门外,笑着对他说:走吧,不是说要去闯荡天下?

姜羡余眼眶一红,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不去了不去了!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了!

第二章今生:不恋江湖只惜眼前人

姜羡余紧紧抱住谢承,埋首在对方宽阔的胸膛,感知着对方温热的体温,不禁热泪盈眶。

是真的!热的!看得见摸得到的谢承!

小余?谢承的语气有些错愕,似是完全不理解姜羡余突如其来的举动,但还是揽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吸吸鼻子忍下泪意,松开怀抱,目光落在谢承清隽俊朗的脸上,微红的眼睛又不住发酸发热。

谢承蹙眉,似乎很不解,怎么哭了?

姜羡余摇头,眼睛却盯着谢承不住地看,生怕一眨眼,梦就醒了。

梦醒了,十九岁的谢承就不复存在。

只剩下二十五就白了头的谢承,病得咽不下汤药,撑着残败的身子,一步步走进为他建好的墓室,爬进棺材,躺在他的尸骨旁,阖上棺木,紧紧抱住他

然后失去了呼吸。

姜羡余喉头一哽,忍了又忍的泪终究落下,视线一片模糊。

他心口锐痛,抓住谢承的手腕,呼吸都有些颤抖。

谢承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姜羡余有些无措,正要出声安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如洪钟的咆哮

姜羡余!!!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肥了!竟敢离家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顿时一个激灵,转头望去

只见他爹提着长刀冲出了姜府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弓箭的女侠正是姜羡余青春不老、英姿飒爽的娘亲。

姜父瞧见姜羡余,虎须一抖,虎眸怒瞠,提刀就冲了过来:你给我站住!

姜羡余瞧见他娘手上那张熟悉的信纸,立刻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连忙躲到谢承身后,爹!爹!你听我说!

然而他爹怒急了连谢承都砍,一刀劈下来,差点落在谢承肩上。

谢承险险侧身避开,双手却牢牢把姜羡余护在身后。

姜父一刀未中,提刀再砍。

他的刀势又猛又急,谢承面色严肃,护着姜羡余左避右闪,甚至叠着身后的姜羡余向后下腰,稳步后退。

最后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谢承不得不抬手接招,握住姜父的手腕制住刀势,虎口至腕骨却被震得发麻。

姜父愤怒地挣开他:你起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试图劝解:师父

姜羡余却明白今日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呲溜一声从谢承身后钻出来,扭头欲跑,耳边却传来利箭破风之声。

姜羡余脸色一变,猛地下腰空翻,惊险躲过一箭,娘!

没等他求饶,他娘亲的第二箭又射了过来。

虽然他爹砍他都用刀背,他娘的箭矢也没镶铁箭头,但招呼到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姜羡余提身运气,翻腾跃空,躲过接二连三的箭矢。

他刚刚重新获得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自身的重量,全然是凭借自幼习武的本能躲避。

一边躲,一边大声求饶:娘!我错了!

然而箭矢未停,姜父又提着大刀追了过来。

爹爹爹!刀下留人!姜羡余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知道错了?我看你能耐着呢!都敢离家出走了,有胆子你就继续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姜羡余:

你拿着刀我能不跑吗?

爹!娘!我真的错了!姜羡余苦着脸,被他爹追得飞檐走壁,直上房顶,在爹娘的混合双打中艰难求生。

街坊邻居听见动静,纷纷从自家大门探头,兴致勃勃地瞧热闹:哟!姜镖头又打孩子啦!打坏我家墙面得赔啊!

还有我家房顶哩!

咱们小余又上房顶啦?小伙子挺精神啊!

姜夫人,箭别往我院里射啊,我养鸟呢!

姜羡余:

熟悉的乡音,熟悉的味道,不愧是这群老街坊!就差回家抓一把瓜子儿,边嗑边看他挨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是真知道错了,想好好和爹娘谈谈。但显然他爹娘还不想。

姜夫人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拉弓瞄准屋顶上的姜羡余,三箭齐发

姜羡余惊得腾身空翻,险险避过三支箭,落脚时却踩在长满青苔的瓦片上,呲溜一声,蹬着一排瓦片摔下来。

哎哟!

街坊邻居惊呼,夹杂着哗哗啦啦碎瓦声。

千钧一发之际,姜羡余忽然听见一声马啼,竟是谢承策马奔来,冲他张开了手臂

姜羡余唇角一勾,在滑下房顶的前一刻,撑着屋檐木架借力腾身,稳稳落在谢承身后的马背上。

然后猛拍了一下马屁

驾!

骏马后臀一紧,迅速朝前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俯身向前抓住缰绳,纵马狂奔,在谢承耳边叹道:果然还是你最靠得住!

被姜羡余从后抱住的谢承僵了一瞬,然后用胳膊顶了姜羡余一肘子,松手。

姜羡余不经思考就松了手,由对方接过缰绳。

他无条件信任谢承,哪怕对方此刻叫他跳马,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姜羡余看着谢承背影,松开缰绳后无处安放的双手轻轻抬起,揽住了谢承的腰。

谢承又僵住,姜羡余却抱得更紧,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脑袋靠在他肩头,小声说道:快跑!小心我爹娘追过来,连你一起揍。

谢承喉结微动,纵马加速蹿了出去。

清晨的街道还不算热闹,两人畅通无阻跑出城门,来到运河边上。

骏马驮着两个男人狂奔一路也有些疲倦,瞧见河边茂盛的草木就慢了下来。

谢承也不催促,任由身下的马走走停停,实则全部心思都落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紧紧抱着自己,靠在他背后,全心依赖的模样。

谢承握了握手中的缰绳,问:还走吗?

姜羡余直起脖子看向他:嗯?

谢承:我们如今只有一匹马,行李和佩剑都忘了拿,我身上还有二百两银子,所以还走吗?

去闯荡天下,浪迹天涯。

姜羡余闻言怔了怔,眼眶又开始发红。

前世,他第一次留书离家出走也被发现了。

他自小习武,还爱看武侠话本,听江湖故事,十分敬仰武功高强、行侠仗义的豪侠义士。

待他束发成人,浑身少年意气,武艺也越发精进,有时连父亲也打不过他,于是越发壮志满怀,向往仗剑打马、浪迹天涯的肆意人生。

他幻想像白衣剑客所写的盲侠一样,仗义执剑,惩世间大小恶,平天下不平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每当他谈及自己向往之事,父母总笑他年纪尚幼,不知世道凶险,还是乖乖留在家中,好好习武念书。

可少年人从来不会因为长辈的劝阻而弃置梦想,只会越压抑,越向往。

那时他刚买了白衣剑客新出的《盲侠传》第二部,越读越是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愈发浓烈的渴望终于促成了他的第一次行动他要偷偷离家,闯荡天下。

谢承是他自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拜他父亲为师,和他一同习武,上一样的学堂,看同样的话本,最懂他的心思。

所以姜羡余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念头,全数告知了谢承。

他以为谢承会支持他宏伟浪漫的梦想,甚至帮他出谋划策,谁知谢承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他劝姜羡余冷静些,不要把话本故事当真,闯荡天下并没有他想象中肆意潇洒,而是充满凶险。

可惜谢承这与姜父姜母如出一辙的大道理并不能让姜羡余冷静,反而令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他原以为谢承同他一样满怀壮志,向往江湖。那一刻却觉得谢承像极了那些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大人,世故而迂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拒绝再让谢承参与自己的计划,甚至开始躲着他。

谢承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友谊不复纯粹,遇见他也是相顾无言。

但姜羡余离家前一日,也就是昨夜,还是忍不住去同谢承道别。

他纠结了许久,还是不舍得放弃谢承这个朋友,于是态度极为郑重地对谢承说:就算咱俩以后不同路,你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谢承听完却并不感动,而是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满目悲凉地看着姜羡余。

他并没有说过分的话,但那一刻,姜羡余却有一丝自己背弃了谢承的愧疚感,因此落荒而逃。

但第二日一大早,这点微妙的愧疚感就消失不见了。

姜父亲自来捉姜羡余起床练武,发现了桌上包袱和书信,顿时怒火中烧,抄起大刀揍了姜羡余一顿。

姜父是走镖的武师,对儿子和徒弟都极为严厉,时常打孩子打得惊天动地。但基本都是考验功夫,甚少动真格。

这一次却气急了,同姜母一块将姜羡余一顿胖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这时谢承跑了过来,姜羡余正觉理想破灭、颜面尽失,又听原本和他爹娘一个态度的谢承在那劝架,顿时更觉愤怒,竟然怀疑起了谢承。

不用你假好心!是你向我爹娘告密的吧?见我挨揍你满意了吗?

谢承闻言一愣,停下了拉架的动作。

倒是姜父姜母怒急,揪住姜羡余的耳朵训他:你还怪人家?!你自个鬼迷心窍离家出走,还想不挨揍?

姜羡余一听姜父姜母没反驳自己指责谢承告密一事,越发笃定自己识破了真相。

他狠狠瞪了谢承一眼,心底发誓再也不把他当兄弟。

后来冷静下来才想明白,都怪自己前一晚熬夜看《盲侠传》,导致第二日睡过头,才会被他爹逮个正着。

压根就怪不了别人。

然而那时他已经和谢承闹了好几天别扭,硬是拉不下脸去找谢承。

最后还是谢承主动来同他和好,姜羡余才同他道了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细想起来,前世误会解除之后,他完全忘了问谢承为何会出现得那么巧,谢承也没有同他解释过。

但如今重活一回,姜羡余好像明白了。

恐怕前世,谢承也备好了马匹行李,准备同他一块浪迹天涯。或者至少是来为他送行,祝他一路平安。

可前世的姜羡余眼里只有自己,一味迷恋遥不可及的天涯,向往传说话本里的江湖,只顾自己快活,从来没有回头认真看过身边人。

若非前世身死魂未灭,又怎知谢承视他如命?

怎会知道谢承千里迢迢从扬州赶到西安,为他收尸,为他报仇,为他建墓,为他重病白头,与他同葬一棺。

思及此,马背上的姜羡余再度收紧胳膊牢牢抱住谢承的腰,额头抵在对方后颈,提气堪堪忍住翻涌的泪意,哑着嗓子说:不走了,我们回家。

别却天涯归故里,从此不恋江湖,只惜眼前人。

第三章今生:认错领罚生怕自己连累谢承

不去了,我们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静了一会儿,问姜羡余:想好了?回去可能还得挨揍。

姜羡余不禁弯了弯唇角,想好了。

他松开手跳下马,仰头看向谢承,半开玩笑道:我要真把你拐走,谢伯伯肯定饶不了我。

谢承低头看着他,忽然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那你要丢下我独自走吗?

脸颊微微刺痛,姜羡余摸了摸脸。

左脸有一道浅浅血痕,估计是被他娘亲的箭尾擦破的。但轻微的刺痛并未让姜羡余困扰,反而令他觉得安心。

既然会伤会痛,那眼前的一切必然就不是梦他是真真正正地,重生了一回。

于是他郑重地摇了摇头,认真道:不走,以后都不走了。

为何?谢承很是疑惑,不明白昨日还兴致勃勃要闯荡天下的少年,为何一夜之间改了主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从谢承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掉头往回走,我只是突然在想,我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若我像话本里的赵无涯那样闯荡江湖,能像他一样,即使遭人暗算而失明,也能忍辱负重成为一代盲侠吗?还是会犹如孤雁飘萍,徒惹爹娘担忧?

他这话半真半假,谢承听完却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姜羡余身侧,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走吧。

回家。

见谢承不再追问,姜羡余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上对方的脚步。

他知道谢承熟知他秉性,肯定不信他会因一时困惑就放弃原先的执念,但这已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说辞。

剩下的,只能靠行动来佐证。

两人回到城内,街市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摆摊的小贩说着熟悉的扬州话,间或夹着官腔,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朝食飘着香,一切都是姜羡余熟悉的模样,是他多年未曾感受到的亲切的烟火气息。

他陶醉地吸了吸鼻子,闻到熟悉的香味,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拽着谢承的手腕朝前跑去。

阿伯,来两碗虾籽云吞面,一份烫干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嘞!

面摊的老伯抬头瞧见他,乐呵呵笑道:这不是小余吗?听说你今儿早上又挨揍啦?

阿伯话音一落,附近的摊贩食客都朝姜羡余看过来,满脸兴味。

姜羡余:

他挨揍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集市吗?

一旁的谢承无声弯了弯唇角,越过他将马栓在巷口树下,在小摊边坐了下来。

姜羡余闻着虾籽面汤浓郁的香味,还是像肚子里的馋虫妥协,舍弃面子随众人笑话。

阿伯端上云吞面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方才刘府的管事来吃面,说他家老爷正等你回去修屋顶呢!

姜羡余:

忍着害臊吃完云吞面,姜羡余赶紧拉着谢承回家。

真不要我同你回去?姜府门口,谢承不放心地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摇头:总不能每回都要你来帮我开脱。

谢承点头,又叮嘱:若是还挨揍,别顶嘴,嚎得惨一些。

姜羡余:

精还是你精,受教了。

你也快回去吧。姜羡余担忧道,若是被谢伯伯发现,你可千万别承认。就说就说只是顺路跟我去金陵看段大哥。

谢承点了点头,朝姜府大门扬了扬下巴,去吧。

姜羡余犹如慷慨赴死的壮士,深吸两口气,迈入了姜府大门。

然而,预想中府中上下四处找他的场面并未发生。

家中镖师和仆役不知在忙什么,抬着箱笼来去匆匆,见了他只来得及唤一声二少爷,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姜羡余:

要不是众人还冲他打招呼,他还以为自己又变成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姜羡余准备拦个人问问的时候,小师弟苏和牵着马过来,看见姜羡余,急忙冲他招手:三师兄!快!大师兄回来了!

姜羡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大哥回来了!

怪不得今早挨揍都没见大哥出现,原是前世这个时候,大哥带镖去了蜀州,恰好是今日回来。

姜羡余连忙跑向主院,大哥!

主院正堂,姜父姜母正拉着皮肤黑了些的姜柏舟说话,问他此行是否顺利。

听见门外的动静,三人一致回头看向姜羡余。

这幅场景有些熟悉,姜羡余不禁停下脚步,立在院门外,鼻尖慢慢发酸。

前世谢承带着他的尸身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场景。

爹娘和兄长在家等了又等,听见谢承带他回来的动静,齐齐看向门外。

视线一致落在谢承身后的棺椁上。

娘亲跌跌撞撞跑上前,扶着他的棺椁失声痛哭,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抱住娘亲,自己却踉跄几步险些跌倒,抬头亦是老泪纵横。

大哥死死盯着棺木,目眦尽裂,泪流满面。

姜羡余不敢再回想。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酸楚与悔恨,朝父母兄长走去。

爹,娘,大哥。他的嗓音带着微弱的鼻音,有着明显示弱的意味。

姜父心软了几分,但还是冷哼一声,训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谁知姜羡余扑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我错了。

他低下头,态度诚恳,语气郑重:我不该有离家出走的念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父虽然待儿子徒弟严厉,但向来信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说法,抽他们棍子都要他们站着挨,从来不罚跪。

姜羡余这一跪着实将他和姜母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朝姜母看了一眼,轻咳一声,背起手道:算你小子识相!再有下次,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姜母垂眸看向姜羡余:真知道错了?

姜羡余抬头看向她,他娘如今还是貌美如花、英姿飒爽,不像五年后,为他这个不孝子白了头发,隔三差五呕血不止。

思及此,姜羡余膝行上前一把抱住姜母小腿,哽咽道:对不起娘亲,儿子让您担心了。

姜母被他扑得差点没站稳,幸而姜父在后头扶了一把。

但心里的火气也被这一动作彻底扑灭了,儿子哽咽的语气更叫她心软,于是拍了拍姜羡余的后脑勺,行了,起来吧。

姜羡余诧异抬头:啊?这次不罚我吗?

姜母轻轻揪住他的耳朵,慈爱微笑道:想什么呢傻儿子?对面的墙面和屋顶还等着你修呢!还有送给各家赔礼,都从你私房钱里扣。

娘也是今天才知道,乖崽竟然存了不少私房钱。

藏在小包袱里,准备离家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

他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大哥,救我。

姜柏舟将他脑袋拧了回去,拍了拍:好自为之。

接着,姜母说起中午给姜柏舟接风洗尘的菜式,还说要亲自下厨。

无人在意的姜羡余只能灰溜溜爬起来,扛着梯.子去修墙补屋。

却不知等他走出院门,屋里的谈话就停了下来。

姜父:夫人以为,小余这回可是转性了?

姜母不以为然:且等着吧!过不了几天肯定故态复萌,闹着嚷着要去浪迹天涯。他那些武侠话本,我也要给他缴了。

姜柏舟想了想,道:小余若是真想去外头闯闯,不如让他随我一道走镖。

姜父闻言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抿唇没有说话。姜柏舟道: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他。

对你我自然是放心姜母顿了顿,抬头望向院外。

屋檐与院墙割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狭小天空,连一片云都瞧不见。

她轻叹一声,罢了,总不能把他囚在家里一辈子。

姜羡余掏出身上仅剩的银钱,让仆人去买新瓦,自个儿先去李伯父家修墙面。

将刀背和木箭造成的痕迹修补平整,再重新刷一层墙灰。

来往的邻里见着他,都要打趣一句:哎哟!咱小余这刷墙的手艺见长啊!

姜羡余厚着脸皮八风不动,隔绝一切骚扰。

他动作很快,刷完墙,买瓦的仆人还没回来,便飞到刘叔家屋顶上发起了呆。

六月的日头毒,行人都避着走,只有姜羡余贪恋这灼热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真的活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脸颊晒得滚烫,买瓦的仆人终于挑着扁担回来。

一起出现的还有谢承。

姜羡余刷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谢承揽着一摞瓦片飞上房顶,递给姜羡余,瞥见他脸上带血的划痕,蹙眉问:怎么不上药?

小伤,都已经结痂了。

姜羡余用手背蹭了蹭脸,接过瓦片,问他:谢伯伯没发现吧?骂你了没?

姜羡余想到前世谢承为了给他建墓同家人闹翻就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连累谢承。

却听谢承道:没有。

那就好。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又想起当时谢承马背上的行李,低声问:你行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弯着腰砌瓦:识墨收起来了。

姜羡余倒是没注意,原来自己东窗事发的时候,谢承的书童也在场。

但识墨这家伙向来机灵懂事,想必第一时间就替谢承藏好了尾巴。

姜羡余彻底放下心来,见谢承干活的动作比自己还快,忍不住弯起唇角,许诺道:待会请你吃咸豆花。

谢承闻言瞥向他:你不是被没收了私房钱?

你怎么知道?!姜羡余惊到,我哥告诉你的?

嗯。

仆人爬着梯.子给两人递瓦片,谢承接过来,继续道:师兄给了我一张银票,让我给你花。

还是大哥疼我。姜羡余抿嘴笑,朝谢承伸出手。

谢承却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帮你管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话是:省得他有钱了又想离家出走。

姜羡余: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谢承见他垮下脸,不禁弯了弯唇,放心,我不贪你的。

姜羡余怔了下,差点接不住谢承的玩笑话。

记忆中,谢承同他嬉笑打闹已是十分久远的事情。

他化作鬼魂跟在谢承身边那一年,更是从未在谢承脸上看到过笑容。

除了与他同葬那一刻。

姜羡余深吸口气,暂时甩掉那些沉重的记忆,冲谢承笑道:那待会我请客,你付账。

谢承回以一丝浅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两人修好屋顶已近正午,姜羡余想了想,邀谢承随自己回家吃饭。

我娘今日亲自下厨,肯定有咱们爱吃的狮子头。

两人从小到大没少互相蹭饭,所以谢承也没推辞,同谢府的门房说了一声,跟姜羡余去了隔壁姜府用饭。

后者还在那喋喋不休:晚间咱们再去吃咸豆花,还有蟹黄汤包。

谢承:嗯。

明日呢?明日要不要去聚仙楼用朝食?

谢承停下脚步看向他:明日得去书院,你功课写了吗?

姜羡余:?!!

竟然还有这事?!

第四章今生:扬州书院谢承觉得,有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晨光熹微,姜府练武场却是一片刀光剑影。

少年身着黑色劲装,束袖束腰,手持长剑,脚踩长靴,与同样打扮的执刀青年比试过招。

姜父领着姜柏舟和小徒弟苏和观战。

只见少年步履轻盈,身形诡谲,剑势凌厉多变,以巧劲卸刀势,用快攻制蛮力,不过百余招,就将身形壮硕的执刀青年逼得节节败退。

继而剑刃擦过刀锋,削至刀柄,少年手腕一转,剑柄撞向青年腕筋,一把震落青年手中长刀。

好!

小师弟苏和率先鼓掌叫好,眸光闪闪,崇拜地看着姜羡余,三师兄好厉害!

青年握着震麻的手腕爽朗一笑: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姜羡余收剑入鞘,朝青年拱了拱手:承让承让,磊哥让我讨了巧罢了。

郭磊虽是他的师弟,但年龄比他大哥还长两岁,姜羡余便也喊对方一声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本想挑挑毛病,免得姜羡余骄傲自满,但对方今日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让姜父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去哪里偷了师。

姜羡余如今的身手可不全是十七岁的少年所有,还有他前世闯荡江湖数年的积淀,在姜父等人看来,可不就是一日千里的进步?

就连一旁的姜柏舟也抽出长刀跃跃欲试:来,同大哥过两招。

小师弟苏和也连忙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姜羡余却拔腿就跑:不来不来!我还得去书院呢!

姜父望着他遁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忍不住笑骂他一声皮猴。

离了练武场,姜羡余没直接回屋,而是飞檐走壁穿过几个院落,直奔隔壁谢府。

他落在修竹院院墙上,看见谢承的书童识墨端着水进屋,朗声道:识墨,你家少爷起了没?

识墨扭头看见他,笑容格外亲切,起了起了,正要洗漱呢。

姜羡余:行!告诉你家少爷别吃早饭,我带他去吃聚仙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诶!

屋里晨读的谢承听见动静,推开窗,却只来得及瞥见姜羡余跃离墙头的背影。

他目光落在墙头,蹙眉陷入深思,直到识墨唤他才回神。

不一样,这个同以往别无二致的早晨,给了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从昨天开始,就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姜羡余回屋里洗了澡,换上书院统一发的白袍,又嫌那宽大的衣袖和裤腿碍手碍脚,便戴上娘亲缝制的青竹箭袖,又将裤腿扎进长靴,只留长袍做遮掩。

这等不伦不类的打扮被夫子骂过许多次,却又偏叫姜羡余穿出一种不同于一般书生的飒爽劲,久而久之还有学子效仿,夫子无奈,便也随他们去了。

姜羡余最后理了理发冠,将昨日在谢承指点下写完的功课装进书兜。

要知道,前世离家多年的他,当真将少年所学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谢承帮他,这份功课还当真完不成。

就是把谢承气得够呛,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里只有米田不,《盲侠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将小书兜挂在马鞍一侧,姜羡余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马出了姜府。

隔壁谢承正好带着书童识墨出来。

他穿着同姜羡余一样的白袍,长袖宽袍,眉目如画,一身书卷气,儒雅倜傥。

这副模样,姜羡余已经多年未见了。

五年后的谢承,五官更加成熟立挺,眉似剑锋,目似幽潭,内敛中暗藏锋芒,一身书卷气荡然无存,沉脸发怒时还颇为骇人。

那样的谢承,似乎尝透了许多苦,眸中藏着旁人看不穿的情绪,连唇角都吝啬弯起。

姜羡余不愿见到那样的谢承。

他只愿谢承这辈子永远清风朗月,清隽倜傥,不再为他伤怀,被他拖累。

姜羡余朝谢承笑了笑,上前拉他手腕,走走走,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谢承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再看姜羡余唇角一如既往的笑意,跟着弯起了唇角

是他多思多虑了,少年依旧肆意潇洒,如初如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如愿在聚仙楼用了朝食,再一道骑马去书院。

扬州书院就在瘦西湖边上,是扬州境内最顶尖的书院。无数优秀学子在此求学,谢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十三岁就中了秀才,还是头名,一度轰动扬州。

谢伯伯和夫子担心他才学尚佳但心性不稳,比不过那些成年学子,于是叫他潜心修学,今年八月再参加秋闱。

姜羡余则在读书一事上天赋欠佳,前两年勉强考上童生,至今未中秀才,是扬州书院童生班里的鸡尾巴。

但他性情疏朗,为人仗义,又武艺高强,倒也让一众慕强的学子敬佩,人缘还算不错。

因此,临近书院,有不少学子同他们二人打招呼。

其中有人对姜羡余尤为热情,一见他就笑。

姜羡余乐呵呵回应,同谢承一块下马,与众人同行。

识墨接过两人的缰绳,连同自己的小马,一块牵去书院的马厩。

谢家是富商,家大业大,连谢承的书童都配了马,叫许多学子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与姜羡余并不同班,在课室门口分开时,姜羡余还冲谢承挥手:午间一块吃饭啊。

谢承不禁失笑:就知道吃。

姜羡余一进课室,就听见有人唤他名字。

小余!!!说话人瞪大眼睛看他,表情极为意外。

不待姜羡余反应过来,对方就拉住他胳膊,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姜羡余从对方圆润稚嫩的脸庞辨认出他的身份覃云汉,他在书院的好友,也是当年除了谢承之外,唯一知道他离家计划的人。

前世姜羡余死后,覃云汉曾来吊唁。阔别多年,阴阳两隔,已为人父的覃云汉在姜羡余灵前泣不成声。

思及此处,姜羡余眼眶微热,拍了拍覃云汉的手,叹道:没事,我不走了。

看来昨日的糗事还没传到书院,让他在好友面前还留有一丝颜面。

谁知覃云汉下一刻便露出了然的表情,惋惜道:唉,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呢。

姜羡余脸上的表情僵住: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对啊,整个书院都在传,你昨日离家出走被发现,被你爹娘拿刀追了两条街。我也是今早来书院才听说你断了胳膊断了腿,还准备去你家看你呢。

姜羡余:

谢谢,我好得很。

覃云汉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就说嘛,以你的身手,肯定不会站着挨打。

姜羡余微笑着看他:云汉呐,你功课写了吗?

覃云汉瞠目:?!!

这次休沐还有功课?

姜羡余从书兜里掏出抄写本,我写完了哦。

覃云汉扶住他的肩膀猛摇:说!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学习?!咱们一起当鸡尾不好吗?

不好!姜羡余抱住自己的抄写本,我要和谢承一块念书。

覃云汉呼吸一滞,颤颤巍巍地拍拍姜羡余的肩,鱼啊,想开点,咱别做这种梦,行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哪里是他们能比肩的人物?

姜羡余:

他用抄写本抵住覃云汉的嘴,住嘴,谁也不能阻止我学习。

他回座位坐下,覃云汉就坐在他边上,也不想着补功课,而是缠着姜羡余追问:不是,年初你还说考不考秀才无所谓,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姜羡余:确实无所谓啊。他只是想陪着谢承而已。

覃云汉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猜测道:那你想考武举?

姜羡余微微一愣,忽然记起,前世他确实也想过考武举,还让谢承陪他读了好一阵兵法,只是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大成朝并不轻武,不仅可以武举入仕,就连科举学子也要学习御射,扬州书院还专门为此开设了武课。

这厢覃云汉仿佛已经看到了好友的远大前程,老话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有一身武艺,不大展拳脚实在可惜。虽说现在天下太平,参军没什么用武之地,但你还可以进天心府啊!

成为陛下的天心使,可是天下武者的梦想。

姜羡余闻言一怔,继而轻笑:天心府,还真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心府又叫圣心府,招募天下武士,直接听命于天子。不但是天子心腹,向下代表君心圣意,向上亦可为民请愿,而且掌监察之权,内设诏狱,权力甚至大过御史台与大理寺。

在民间,天心府也因屡破奇案,屡诛贪官,声望极高。

天下武者皆以入天心府为荣。

但姜羡余不行。

可惜缘由他不能同覃云汉讲明,只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不想。

覃云汉越发摸不着头脑,那你到底想干嘛?

姜羡余眨了眨眼,悄声道:我等谢承当大官,带我吃香喝辣。

覃云汉噎住,继而拉住姜羡余的手:好兄弟,带我一个!

前排的少年也转过头:也带我一个!我掐指一算,今年谢承必中解元,明年就能中状元!

覃云汉乐了,温清你还能掐会算啊?那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中秀才?

你?温清瞥了他一眼,食指一摆,脑袋直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眼睛一瞪,伸手就撸温清脑袋,二人笑闹作一团,忽然听见一声呵斥

吵什么吵!

第五章今生:书院争执铺天盖地的自责和愧疚

课室中霎时一静。

此时虽然还未上课,但有些人已经开始温书了,覃云汉和温清这般闹闹嚷嚷确实不太妥当。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躬身执礼,准备对其他同窗道歉。

谁知方才开口呵斥的人却看向姜羡余,话里带刺:姜羡余,求人不如求己,谢承如今不过是个秀才,就算考中了又能如何?

骤然听见谢承的名字,原本也准备向同窗赔礼的姜羡余当即沉下脸。

眼前这位同窗有些陌生,姜羡余一时想不起对方姓名。但对方似乎对他、对谢承都意见不小。

只听对方道:他姐夫二十一岁就中举,如今也两次进士落榜,明年春闱可就第三次了,谢承真有本事,怎么不帮帮他姐夫?

又听他扯上段书文,姜羡余腾的一下站起身,冷眼看向对方:仅仅考中举人的确不能如何,但谢家富甲一方,谢承他如今就能带我吃香喝辣,倒是你,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也怒道:就是!段大哥就算只是个举人,也能做你我的夫子,你哪来的脸在这说三道四?

没错!温清年纪小,嘲讽人却有一套,赖宏,你不过也只是个童生,菜鸡也敢笑孔雀,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你们!

赖宏又羞又恼,站起身反驳道:谢承他家再怎么富,也不过是沾满铜臭的商贾之家,有什么值得骄傲?段书文曾经也是一代才子,偏偏娶了谢家女之后屡试不中,焉知不是商家女坏了门风!

又指着覃云汉和温清斥道:亏你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农家子,竟与姜羡余他们嗷!

赖宏话还没说完,姜羡余的拳头就已将他撂倒。

桌椅位移倾倒,四周顿时一片惊呼。

小余!

覃云汉和温清连忙去拉姜羡余,实际上却没怎么使劲。

姜羡余揪着赖宏的衣领将他拎起,讥讽道:我就不明白了,谢承十二岁就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而且从不仗着富甲出身瞧不起农户贫家,怎么反倒你这样,靠父母在地里刨食攒下的银钱才能读书识字的农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钳起他的右手瞧了瞧,见其果然细皮嫩肉,只有执笔的薄茧,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盛几分。

在家就仗着读书人的身份不事农桑,在外又仗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嘲笑凭本事挣钱的商户,你哪来那么大脸?

还有谢家阿姐,你也配提?!

姜羡余忆起前世,猛地闭了闭眼,眸色顿时变得猩红骇人。

他瞪着赖宏,咬牙道:人成不成事不打紧,但若行有不得,不反求诸己,却苛责旁人,那就是废物孬种!

说得好!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喝彩,众人齐齐回头,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正身行礼:夫子。

拎着赖宏衣领的姜羡余也忽然愣住夫子身旁站的,分明是谢承。

方才赖宏提起谢承的时候,就有人猜到姜羡余会发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赶紧去秀才甲班通知了谢承。

只有谢承才拦得住发飙的姜小镖头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急忙赶过来,正好遇到童生班的刘夫子,一同在门外听到了姜羡余那番言论。

看姜羡余如今这幅呆呆的样子,谢承忍住笑意,绷着脸劝道:小余,放手。

姜羡余立刻就松开手,赖宏猛地砸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咚一声巨响。

姜羡余连忙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咳!刘夫子沉下脸,掏出戒尺看向姜羡余,殴打同窗,该当如何?

姜羡余瞥了谢承一眼,乖乖伸手:赔礼道歉,受三十戒尺。

夫子!覃云汉出声抗议,分明是赖宏挑衅在先,他还辱骂同窗,不尊学长。

赖宏见夫子要罚姜羡余,爬起身轻蔑地看了覃云汉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然而还没等他向夫子控诉姜羡余,刘夫子又将戒尺举到他面前,问:方才姜羡余所言,引自哪处?

赖宏当即一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刻回想方才姜羡余嘲讽他的那些话,却越想越气,还没辨明到底哪句是引用,就听姜羡余道:回夫子,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出自《孟子离娄上》。

说完,姜羡余朝谢承挤了挤眼,这句话刚好是昨日复习功课时,谢承教他的。

谢承瞥见他的小表情,垂下眼弯了弯唇角。

另一边赖宏脸色涨红,瞥了一眼地上翻倒的桌椅和书册《孟子离娄上》,不就是他方才正在温习的吗?

刘夫子也瞥见地上的书册,更心知肚明,《孟子离娄上》正是休沐前自己讲授过的,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赖宏,道:将此书原文及释义抄写十遍,你可有异议?

赖宏绷着脸,躬身答道:谨遵夫子教诲。

姜羡余闻言又朝谢承挑了挑眉。

这回谢承没对他笑,而是故意拧着眉道:小余,向这位赖师弟致歉。

姜羡余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却见瞥见谢承朝自己眨了下眼,顿时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对方。

对不住,我不该打你。他咬牙对赖宏道歉,作出一副悲愤憋屈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让赖宏诧异,看看他,又看看谢承,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然而下一刻,谢承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也请这位师弟,向家姐和姐夫道歉。谢承冷脸看向赖宏,家姐娴静端方,不喜喧闹,姐夫一心苦读,无暇分心谢某不才,勉强能代赖师弟转达歉意。

只字不提赖宏侮辱讽刺自己的话,只为娴静端方的阿姐和一心苦读的姐夫要一份尊重和致歉。

谢承表现出来的胸襟与气度,修养与性情,瞬间将赖宏比成了跳梁小丑。

赖宏的脸再度涨成猪肝色,呐呐不成语,再看向其他人,竟没有一个替他解围。

覃云汉还从后面推了推他,对呀,谢师兄都不计较你出言不逊,只是要你对谢家姐姐和段大哥道歉而已,你不会不肯吧?

温清抱着胳膊煽风点火:还是说,你至今觉得自个儿没错?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众人一副你不会还不知错吧?的眼神看着赖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刘夫子的脸色都越发阴沉。

赖宏不得已躬身朝谢承作揖致歉,对不住,是我出言不逊冒犯了。

他尽量压下语气中的愤懑,却还是叫人听出他的不服气,更觉得他心意不诚,度量狭小。

众人皆没想到,赖宏平时寡言少语,不声不响,原来却是心比天高不但瞧不起商贾之子,还瞧不起秀才,瞧不起举人。

恐怕平日里,心中也暗自瞧不起他们这些同窗。

问题是他自个儿也不算出身高门,也不知从哪来的优越感。

这会儿功夫,姜羡余已经想起了赖宏这个人。

前世此人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姜羡余却记得一件与他有关的事。

约莫就在下个月,赖宏的父亲会因为中风而瘫痪。之后赖宏的母亲曾来书院找过山长,说是家中困难,想让赖宏休学归家,帮衬家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赖宏却不同意,强行拽走他母亲,还说出让他母亲卖了家里两个妹妹继续供自己读书的话。

这话被其他学子耳闻,转头就传遍了书院。

山长得知后,以赖宏品行不端为由,开除了他。

此刻回想起来,姜羡余恨不得再揍他两拳。

尤其是他还侮辱了谢家姐姐。

前世,谢家姐姐就曾因流言而苦。

姜羡余还记得,前世谢承将他的尸骨带回家之后,不但垮了身子,还不顾家人反对,拿出积蓄为他建墓。

更是存了死志,不肯就医服药。

他的魂魄每日飘在谢承床边,一遍遍哽咽哀求:谢承,你别这样,快起来喝药。

然而谢承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时,谢家姐姐也曾几度苦劝,甚至动了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阿承,桑柔姐在病容憔悴的谢承床前垂泪,当年书文病逝,启轩身子孱弱,外头传我克夫克子,婆母也苛待于我,是你将我和启轩从段家接回来,承诺护我们母子一辈子。

如今他们又在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要克死自己的亲弟弟,好让我儿子独占谢家家产。而你,偏偏一心求死,想要坐实这流言?

她抓着谢承的手声泪俱下,企图用自己绑住谢承,求他不要轻生,这就是你当初说的护我?

消瘦苍白的谢承颤了颤眼睫,却仍是闭着双眼,嗓音沙哑:阿姐是我去晚了,是我

他攥紧谢桑柔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只要我早到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小余就还活着!是我,是我去晚了

可他已经死了!谢桑柔沉声怒斥,已经顾不上仪态与风度。

对她来说,姜羡余这个邻家弟弟虽然感情深厚,但怎么也比不上亲弟弟重要。

她紧紧抓着谢承的手,苦心哀求:阿姐知道你的心思,从前不知,如今也明白了。

可你五年前已因他受过家法,落下病根,这么多年也始终不肯娶妻生子,已经够了!够了!如今小余他已经走了,你何苦何苦如此?

难道只有你待他的情意才是情,爹娘的生养之恩,你我间的姐弟情份,都不及他一人分量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诛心之问终于让谢承睁眼看向谢桑柔。

他满目赤红,哽咽凝噎:我也不知原先我也不知

不知这情意到底有几分重。

可是阿姐,抱着他尸身那一刻

谢承抬手紧紧按住心脏的位置,喉咙嘶哑: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就是我的命!

谢桑柔愣住,怔怔地看着他,不禁泪流满面。

她倾身抱住谢承,阿姐明白,阿姐都明白。

当年书文离世,我也我曾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我还有启轩,他还那么小,我如何能丢下他?

她泪雨滂沱,语不成句:阿承,算阿姐求你阿姐求你,不要丢下阿姐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那天之后,谢承开始就医服药。

可惜还是没能活过第二年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在那天,姜羡余的魂魄目睹耳闻,铺天盖地的自责与愧疚将他吞没,叫他悔恨至极。

他怎么能怎么能害谢承至此?!

第六章今生:活络药油谢师兄的宝贝只有小余

课室里这场争执以一连串的打手心收场。

姜羡余因殴打同窗挨了三十戒尺,左手充血红肿,宛如熊掌。

他甩甩手,朝谢承龇牙笑了笑,眼睛受疼痛刺激而泛红,掩盖了前世的回忆带来的异样。

赖宏也因寻衅滋事挨了二十戒尺,疼得当场掉泪,还自以为隐蔽的凶狠地瞪了姜羡余一眼。

姜羡余撇开脸不看他,实则差点忍不住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覃云汉和温清因在课室喧哗挨了五戒尺,前者又因为没有写完功课多挨了二十下,左手肿得比姜羡余还高。

教训完这群顽劣的学生,刘夫子让众人各自归位,准备上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要回秀才班,临走之前,回眸看了姜羡余一眼。

姜羡余朝他挥了挥熊掌,笑容灿烂依旧。

直到谢承离开,姜羡余唇角的弧度才降了下来。

他不后悔方才动手揍人,却害怕谢承以为他顽劣不驯他不想再让谢承失望忧心了。

因此方才见到谢承过来,他立刻有些紧张。

他遇事冲动,一听对方侮辱谢承就忍不住动手,若是谢承自己,肯定会有兵不刃血的法子整治对方。

所以他下意识就听从谢承的指示,说松手就松手,说道歉就道歉。

而谢承一如既往值得信赖,不仅能解决麻烦,还从不叫他吃亏。

他如今虽然挨了打,却不觉得疼。因为他和谢承赢了。

所有人都会记得谢承大度讲理、不卑不亢,赖宏则轻狂狭隘,目中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他自己,在旁人眼中到底是逞凶斗狠的莽夫,还是仗义可靠的兄弟,都无所谓。

只有谢承,他不舍得让旁人动他一下,哪怕只是一片羽毛。

午间下课铃一摇,童生班的少年最先涌出课室,奔向饭堂。

姜羡余和覃云汉的左手肿得厉害,一片黑紫,比饭堂今日的烤猪蹄颜色还要深。

覃云汉捧着左手嘶哈嘶哈的吸气,疼得眼泪汪汪,清啊,帮我打饭,我要吃烤猪蹄。

好。温清戒尺挨得少,如今已经不怎么疼了,揽下照顾伤患的活,小余哥呢?

姜羡余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比覃云汉强上许多,他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你们先去,我等谢承。

覃云汉:那温清去打饭,我去给你俩占座。

姜羡余:嗯。

铃摇第二遍的时候,秀才班也散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站在饭堂门口张望,看见谢承的身影,立刻朝他招手。

谢承和身旁的同窗道别,朝姜羡余走了过来,手怎么样?

姜羡余往后背了背手,没事儿,早就不疼了。

谢承显然不信,微微蹙眉,正要开口,突然被打断。

小余!这儿!覃云汉朝他们挥舞猪蹄。

姜羡余拉住谢承的衣袖,走走走,吃饭去。

书院饭堂的菜色不错,每餐一荤两素是包在束脩里头的定式,足以饱腹。若要额外加菜,则需另付银子。

比如今日这烤猪蹄。

姜羡余用右手抓起猪蹄,朝温清道:谢啦,一会儿让谢承给你银子。

温清摆手:不用,这顿我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啃着油汪汪的烤猪蹄,感动道:清清你真好。

温清抓着他的手将猪蹄塞进他嘴里,吃你的。

谢承却没急着动筷,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朝姜羡余摊手:手。

姜羡余瞥见那瓷瓶,乖乖伸出左手,嘴上却道:不用,都没见血,一会儿就消肿了。

谢承却很坚持,从瓷瓶中倒出活络油,握着姜羡余的手掌轻轻按揉。

嘶姜羡余吃痛,谢承立刻放轻了力道。

没事,你用力,揉散瘀血才好得快。姜羡余却不在意那点痛,只微微蹙眉,你何时去的药房?

谢承:识墨从家里带的。

姜羡余以为是识墨备着给谢承用的,全然不知是谢承专程吩咐识墨回家取的。

谢承也没解释,若无旁人地给姜羡余擦药,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疼,可以再重点。

这样?

唔可以。

温清:

怎么感觉怪怪的,饭还没吃完就饱了。

奈何谢承的动作过于自然,理所当然到其他人都没法多想。

除了姜羡余。

一开始还没什么,药油初触冰凉,有清爽的草木香,揉开了却火辣辣的刺激着手掌,渐渐发热。

随着谢承或轻或重的动作,这点热度仿佛从手心直达心脏,燃起了一路不对劲的火苗。

差、差不多了姜羡余耳背微烫,连忙把手抽回来,不自在地甩了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收回手,不忘叮嘱:暂时不要碰水。

说完又不放心姜羡余大大咧咧的性子,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将姜羡余的手包了起来。

姜羡余挣扎:没、没必要

谢承不但坚持,还给他打了一个花结,然后将瓷瓶递给他,每日早晚擦一次,直到消肿为止。

覃云汉见他俩忙完,伸出自己的左手,谢师兄,给我也来点。

谢承抬了抬眼皮,将瓷瓶推向覃云汉:自己弄。

覃云汉:

果然,谢师兄的宝贝只有小余。

温清无奈摇头,将覃云汉的脑袋往碗里按了按:吃饭吧你。

谢承的药油效果出奇的好,下午散学时,姜羡余的左手已经不怎么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将上午挨打的事情抛到脑后,牵着马同谢承一道回家。

只是没想到,两人离开书院的时候,又遇见了赖宏。

谢承瞥了赖宏一眼。

赖宏撞上谢承冰冷的视线,连忙畏缩地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他不怕对自己动手的姜羡余,却有些怵谢承方才的眼神。

从前他与谢承接触不多,却一直看不惯他。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看不惯,本质是源于深深的嫉妒。

嫉妒对方出身富甲,嫉妒对方学识过人,嫉妒对方受人追捧,还能依旧不卑不亢。

今日一个没忍住泄露了内心的不满,却衬得自己像个丑角。

他愤愤不平,忍不住攥起拳,左手巴掌顿时剧痛,嘶了一声连忙松开。

再抬头,谢承已经和姜羡余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尚早,谢承要去谢家商铺查账。

每店每月的账本由掌柜核对后汇总到一处,每季一查。谢承十六岁那年,谢父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姜羡余闲来无事,也跟着谢承一道去。

好在各店的掌柜都认得他,知道他与自家少东家交好,不觉他的出现有何不妥。

谢家祖上是玉雕匠人出身,谢承的曾祖父谢琅更是曾经入选宫廷工匠,为圣人雕玉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圣人赏识,赐下一座玉矿。

谢家因此开设了琅玉斋,又得到了圣人的亲笔赐字。

数辈经营下来,谢家除了琅玉斋,还开有制售金银首饰的金玉阁,制售胭脂水粉的玲珑坊,制售绣品成衣的琅云阁。

以及诸多商铺,田庄。

谢承今日去查的是琅玉斋的账目,各地分号账本汇总起来,堆成高高一摞,姜羡余看着就头疼。

谢承:若是觉得无聊,你便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姜羡余还惦记着有事和谢承说,便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等你。

谢承没再劝,让铺子里的伙计给姜羡余上茶水和点心。

姜羡余倒也会享受,从谢承的腰间解下钱袋,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伙计,去买两碗咸豆花,剩下的给大家买点零嘴,你家少东家请客。

翻开账本的谢承抬头瞥了他一眼,心里纳闷,眼前的少年为何对咸豆花百吃不腻?

想了想还是没问,将手中的账本翻完,换作下一本。

姜羡余一边吃着豆花,一边看谢承刷刷刷地翻着账本,连算盘都不用拨,惊叹不已。

他忍不住探头瞟了一眼: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字眼!还不如谢承好看!

他盯着谢承瞧了半天,渐渐发现对方看账本的速度慢了下来,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了?姜羡余问。

谢承合上账本,起身出去找到铺子掌柜,沉声道:重新核查账目,我七日后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脸色一变,连忙应道:是。

姜羡余跟在谢承后头出了铺子:出什么事了?

谢承表情恢复如常:无事,账本有些错漏罢了。

哦。姜羡余没纠结太久,毕竟他向来信任谢承,谢承说无事,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转而提起今日愁了一天的问题:许久未见桑柔姐,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小启轩应该又长大了吧。

谢桑柔出嫁后,姜羡余见她的机会就少了。

他只从前世谢承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得知她婆母待她不好,但怎么个不好法、矛盾又是何时产生、桑柔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一概不知。

但他觉得自己既然重活一世,就有必要提醒谢承,帮他保护好桑柔姐。

谢承看向他,下回休沐,带你去看望阿姐。

好啊。姜羡余笑着点头,还有段大哥说起来,八月你去金陵考试,正好可以探望段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书文中举后便考入金陵国子监求学,逢年过节才有空返回扬州。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桑柔姐的婆母才有机会刁难她。

话及此处,姜羡余又突然想起,前世段大哥似乎在明年春闱第三次落榜,之后便一病不起。

这才有了桑柔姐丧夫归家一事。

但此事他不知该如何提醒谢承,总不能无缘无故怀疑段大哥身体不好。

思及此,姜羡余纠结地拧住了眉。

第七章今生:谢家阿姐察觉异样

如今距明年春闱还有大半年时间,姜羡余思虑一番,还是决定休沐日见过桑柔姐再说。

倒是眼前,谢承还有月余就要参加秋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转头看向谢承:今年秋闱,你有把握吗?

谢承正好在一家书肆门前停下脚步,闻言转头望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还未下场考试,一切皆有变数。倒是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何时才能考中秀才。

姜羡余跟着谢承走进书肆,不在意道:我不是念书的料,以后兴许就是跟着我哥走镖。

在谢承面前,他才不会提什么跟着他吃香喝辣的鬼话。

这辈子,他只想守在谢承身边,站在谢承一回头便能看到的地方,绝对不叫谢承为他担忧,为他烦恼,为他所累。

除此之外,他不敢有妄念。

谢承诧异地回头看他,师兄同意带你走镖?

对啊。姜羡余道,他们觉得,与其让我四处瞎跑,不如让我跟着大哥去见见世面,吃吃苦头。

不怪谢承惊讶,姜羡余闹着闯荡江湖之前,也提过想跟父兄走镖,但家里人对他护得紧,压根不舍得他餐风露宿、日晒雨淋,遂驳回了他的提议。

但如今一想,师父、师母他们也许已经不那么反对了。

谢承:如此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少年不会再背着他们离家,逃向遥不可知的天涯。

谢承拿起书架上的《盲侠传》,新出的第三部,配有插图,要吗?

姜羡余看着熟悉的封皮,有恍如隔世之感前世他可是收集了《盲侠传》每一部的每一个版本,如今却没有那种狂热劲了。

他摇了摇头:我那些话本全被我娘缴了,要是被她知道我还敢买回家,又要揪我耳朵。

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谢承的眼神在他耳垂上停留了一瞬,商量道:放我那,不让师母知道。

姜羡余乐了,那也行。

他不在乎那一本《盲侠传》,只是不想拒绝谢承的好意。

最后谢承又挑了几册书,连同《盲侠传》一块付了银子。

如今姜羡余的零花钱都在谢承那,因此丝毫没有自己付账的想法,还极为自然地又让谢承掏钱给他买了一份吉祥斋的糕点,带回家给姜母。

姜羡余渐渐适应了重生归来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日晨起练武,再同谢承一道去书院,傍晚回来陪父母兄长用晚饭,然后翻.墙去谢承屋里温习功课,或者看看话本。

日复一日,与以往的许多年一样。

这日休沐,谢承依旧起得早,却不是去书院,而是来姜家上早课。

他幼年就拜在姜父名下学武,辈分上还是姜羡余的师兄。

不过谢父要他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求他武功盖世。所以年岁大了之后,谢承便转而以课业为重,只有休沐时会来接受姜父指点。

姜父善用刀,姜柏舟和郭磊学的都是刀,但姜羡余、谢承与小师弟苏和学的却是剑。

谢承也是观察了多年才发现,姜父是一个左手使剑胜过右手耍刀、在外却从不暴露左手剑法的人。

甚至这些年教导他们,都一直瞒着自己是左撇子的秘密。

这个秘密,恐怕连姜羡余都不知道。

今日一如往常,姜父让姜羡余同谢承切磋,自己在一旁指点。

谢承换下了书生白袍,同姜羡余一样着黑色劲装,宽肩窄腰,薄薄的衣料下,手臂的肌肉似乎比姜羡余还要精壮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招时两剑碰撞相持,姜羡余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

前世他与谢承时常切磋,谢承总是输给他,让姜羡余得意,觉得自己也不是处处不如谢承。

以至于后来每回与谢承闹别扭,都通过打一架来解决反正只要姜羡余赢得痛快,也就不生气了。

但他从来不曾多想,谢承明明疏于练武,为何身手从不曾退步,每回都能与他战得酣畅。

难怪前世能带人夜闯王府,救他出囹圄。

姜羡余控制不住思绪,忆起前世谢承绝望的模样,不禁一个走神,被谢承寻到破绽,一剑擦过颈边。

谢承瞳孔一缩,立刻与姜羡余错开身,收剑停下,皱着眉还没开口,就见姜父用刀身抽了一下姜羡余的小腿。

比武也敢走神!若是遇上贼人,脑袋都给你削下来!姜父呵斥道。

说着又不解气地抽了他一下。

姜羡余嗷嗷怪叫躲开,蹦到谢承身后,这不是谢承嘛!

姜父举着刀追着他敲,你还嘴硬?刚夸你有长进,又给我嬉皮笑脸!倘若真放你出去闯荡,一招一式都关乎生死,岂容儿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知道他爹又要借题发挥!

姜羡余无奈停下,冲他爹合掌讨饶:好好好!爹,我知道错了,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你姜父气不过,又抽了他一下,你最好长点记性!

姜羡余又躲回谢承身后:知道了知道了!

姜父看向谢承,语气缓和了许多,下回你别让他,叫他吃点苦头。

谢承却道:师弟武艺精进,我早已不是对手,今日只是碰巧赢了一招罢了。

姜父闻言瞪了姜羡余一眼,道:你俩这性子,就该折中折中才好!

省得他老实怀疑自己,怎么能生出姜羡余这样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

又听到父亲这熟悉的叹息,姜羡余觉得心酸又好笑。

他多想像谢承那样成熟稳重,踏实可靠,从不让父母忧心。

只可惜没能重生回孩提时期,正一正自己的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再想改,不知还行不行得通。

姜父又按着两人教导了一番,才放两人离开。

姜羡余说好和谢承一道去见桑柔姐,于是就让谢承在自己屋里洗漱更衣,一块用了朝食才出门。

段书文父亲早逝,自己又远在金陵,如今段家没有男主人,姜羡余又是外男,不好直接上门拜访。

于是便由谢承递了消息,说要给小外甥制新衣,约谢桑柔带段启轩来琅云阁。

段启轩如今已有三岁半,个子长得快,去年的夏裳已经穿不了。

谢桑柔带着段启轩坐马车而来,谢承和姜羡余已经在琅云阁等候多时了。

舅舅!

马车尚未停稳,小启轩就从车窗探出头,朝谢承招手。然后迫不及待钻出马车,想也不想就往谢承身上扑。

谢承稳稳接住白白嫩嫩的小肉墩,抱在怀里颠了颠,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启轩又长个了。

小启轩害羞地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其实我胖啦,舅舅不要嫌我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凑上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伸手捏了捏小启轩的脸蛋,让我看看,咱们小启轩哪里胖啦?

小启轩眨了眨眼,认出姜羡余,笑着朝他伸手:小舅舅!

以前谢桑柔和谢承教他喊姜羡余小余舅舅或者姜舅舅,但小娃娃口齿不清,最后省略成了小舅舅。

哎!姜羡余应声将他接过,让小启轩坐在他臂弯,一手摸摸他的小肚子,小舅舅看看是不是这里胖了?

小启轩被摸到痒痒肉,躲进他怀里咯咯地笑。

另一边,谢承伸手将谢桑柔扶下马车,回身看向与小孩嬉闹的少年,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谢桑柔容貌与谢承有几分相似,但五官秀丽柔和许多,精致美貌,一袭蔚蓝衣裙,笑得温婉大方:原来小余也在。

姜羡余唤了一声桑柔姐,道:许久没见着小启轩,听说你们今日出门,我也赶来凑凑热闹。

谢桑柔笑道:我也许久没见你了,伯父伯母可还好?

好着呢。

几人叙着闲话进了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一早在里头雅间备好茶水点心,引着众人进去。

姜羡余一边听谢桑柔和谢承互相问候近况,一边喂小启轩吃了两块点心。

聊了片刻,谢承让掌柜的带小启轩去量尺寸和挑选布料样式。

姜羡余知道姐弟俩有话说,自觉担起看顾小家伙的责任,抱着小启轩去了外间。

小余这性子,实在讨人喜欢。谢桑柔道,启轩才见过他几回,就同他这般亲近。

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娃娃其实不怎么记事,能记得姜羡余足以说明心里亲近喜欢。

嗯。谢承收回望向门外的视线,为谢桑柔添了一杯茶,阿姐今日迟了片刻,可是遇事耽搁了?

谢桑柔看向他,忍不住轻叹一声,还是瞒不过你。不过就是出门的时候,婆母又拉着启轩叮嘱了一番。

谢承却早就心中有数,恐怕不是叮嘱启轩,而是敲打阿姐。

段母极好脸面,不但喜欢在媳妇面前摆婆母架子,还不喜欢谢桑柔与娘家来往过密。

一来是好名声,唯恐外人说闲话,讽他段家落魄,占谢桑柔娘家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来是怕谢桑柔有娘家撑腰,不好拿捏。

若非知晓阿姐以后的遭遇,谢承也不会将这后宅婆媳关系看得如此透彻。

谢桑柔却轻轻笑道:阿承莫非以为阿姐是个软面人,那般好拿捏?

谢承会意一笑,阿姐心中有数便好。

谢桑柔抿了一口茶,眸光微凉,左不过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她毕竟是独自一人养大了书文,只要不过分,我和你姐夫便愿意孝顺她。

但若是越了界,她也不会任人欺负。

谢承自然知道阿姐的性子,虽温婉不争,但柔中带韧,半点不软弱。

否则前世丧夫后,也不会为了启轩,不顾所谓名声,毅然决然离开段家。

倒是你。谢桑柔转头看向谢承,这才多久没见,又变了许多。

谢承一怔,变了?

是啊!谢桑柔打趣道,怎么年纪轻轻,又老成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阿承若是想探望她,可不会选这么迂回的法子,如今却越发替她考虑周全了。

谢承不禁愣住,朝外间看去。

那头依稀传来姜羡余和小启轩说话的声音。

他自以为隐藏得极好,没料到会被阿姐一眼看出破绽。

可是,许久未见的阿姐都发现了他的不同,与他朝夕相处的小余,为何毫无所觉?

甚至于,变化比他还要大。

不仅不再执着于闯荡江湖,更不再沉迷武侠话本,还认认真真写起了功课

着实有些异常。

第八章今生:他的少年明媚如初

谢承十九岁的皮囊下,藏着二十五岁的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尝过前世的苦与甜,熬过经年的相思与等待,历经刻骨的绝望与汹涌的恨意,在万念俱灰中走向灭亡。

偏又在此后才得命运垂青,回到十九岁的夏日。

这一年,他视若至宝的少年,风华正茂,鲜衣怒马,明媚如初。

他以为一切回到诀别之前,万般遗憾都还来得及挽回。如今却从细枝末节中惊醒他的少年,也许同样来自多年之后。

只是不知,少年究竟是从未来哪个时刻返回。

谢承忽然生出一丝惶恐不安,一种因为事态超出预料而无法掌控的惶恐不安。

阿承?阿承!

谢承猛然回神,看向谢桑柔。

好端端为何发愣?谢桑柔疑惑道,阿姐同你说话呢。

谢承敛眸收回心神:阿姐方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桑柔:前几日书文来信,说要接我去金陵,还说是你提醒了他?

谢承的确曾写信给段书文,提过此事。

我并非有意插手阿姐家事。谢承解释道,只是姐夫常年待在金陵,同阿姐两地分居,不像寻常夫妻那般,能够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总归不是办法。

谢桑柔:你是怕我留在婆母跟前受委屈吧。

谢承没有否认。

谢桑柔:其实就算你不提,我同你姐夫也考虑过此事。

只是碍于段母,不好开口。

在此要庆幸段书文为了和谢桑柔说私房话,会悄悄寄信回来,没将此事写在寄回段家的家书里。

谢承:那阿姐和姐夫仔细考虑。若是需要帮衬,只管开口。

谢桑柔闻言微微一笑,看向谢承,阿承果真长大了。你能体谅出嫁女的难处,将来必定也会是个好丈夫如此说来,爹娘可有提过何时给你说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怔愣片刻,而后答:爹娘的意思是,考取功名之后再谈也不迟。

这倒也是。你若能高中,定能觅得上好良缘。谢桑柔道。

谢承轻轻一笑,未置可否。

何为上好良缘?

更雄厚的家世出身?更美丽的容貌长相?还是更优秀的性情品行?

诸多可能与选择,都不如他的少年。

只可惜,前世他在少年死后才彻底醒悟过来:少年就是他的至宝,他的求而不得。

哇!

外间传来小启轩欢快的呼声,小人儿哒哒哒跑进来,娘亲!舅舅!小舅舅说要带我骑马!

姜羡余跟进来解释:我说再给他做一套骑马装,改日带他去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桑柔笑道:他才多大,如何骑得了马?你可别应他。

小启轩听见娘亲话,兴奋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趴到娘亲膝头撒娇:骑马马

姜羡余道:不碍事,我就带着他骑马溜两圈,也不是要他现在就学会。

谢承也道:既然启轩想要便做吧,左右不过一套衣服。做好之后,我让伙计送到段府。

又对小启轩道:那时舅舅再带你去骑马。

小启轩眼神发亮,看向谢桑柔。

谢桑柔点了点他的鼻子,还不快谢谢两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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