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 2)

('今日沈清疏作为弟弟,却比赵易简这个丈夫都还要担心焦急,倘若换做是她在里面,她会怎样呢?

不过真要是那样,林修平肯定是同样的担心。

好在,林修平估计永远都碰不到这种场面。不用经历生产的危险,也就永远不能做母亲,林薇止一时情绪复杂,不知该喜该怨。

她把头往沈清疏那边挪了挪,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翌日上午,沈佩璃就醒过来了,孙太医把脉之后,开了药方,嘱咐她要好好静养几个月。

她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孩子的事,大家一致决定瞒着她,都道只生了一个,没有第二个。

沈佩璃似乎是信了,她那时精神恍惚,记不得了也说不定。可沈清疏觉得,她应该也是有感觉到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实,所以故意自己骗自己,配合地相信其他人告诉她的说法。

那个不幸的胎儿,很快秘密下葬,未曾在世间留下他的一点痕迹。随着时间流逝,其他人也会渐渐忘记他。

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沈佩璃毕竟嫁到了昆阳伯府,沈家人不好多待,看过沈佩璃,吃过午饭,除了何氏留下来多看顾两天,其余几人就都告辞了。

活着的孩子取名赵闻俭,本来添丁的喜事,要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办洗三礼的,以槐条、艾枝水洗之,去除前世的的影响,保佑他今生平安喜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赵府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办这些,那边在下葬,这边办洗三,怎么想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对外宣称的是新生儿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所以不便操办。

从赵府回来的没几天,沈清疏在书房看书时,忽然一种熟悉的烦躁感油然而生,预兆来了。

她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她在赵府所用的精神力量虽然不多,但精细度要求很高,十分耗神。她之前就预料会导致易感期,不过总还是存着一分侥幸心理。

她把负鞍喊进来,吩咐道:明日我要闭关读书,不要让人打搅我。

少爷,少夫人也一样么?负鞍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家少爷从几年前开始,就有了个闭关读书的怪毛病,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整日缩在书房里不见外人,连饭食都是送到门口她自己取。

一开始老刘氏她们还很担心,会过来探看,后来见她只是闭门写文章,几次三番,也就不再打扰了。

林薇止应该不会那么没眼色吧,沈清疏想了一下还是说:一样,你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少爷。负鞍应了一声退出去。

沈清疏揉着太阳穴,书也看不进去了,乡试在即,她又要多耽搁几天。只希望这次的情绪不要太难熬。

进入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白日一片亮堂炫目,热气蒸腾,夜晚降临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用过晚膳,湛蓝的天幕还蔓延着大片大片橙红相间的火烧云,把半边天镀得似锦如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早早沐浴之后,侧卧在院中的美人榻上纳凉看书,晚风阵阵,伴着驱蚊的艾草熏出的清香,十分悠闲舒适。

只有一张榻,沈清疏左右一看,搬了张凳子坐到旁边。林薇止有些纳罕,坐起身来问:有什么事吗?

往常这个时候,沈清疏都会回书房里看书。

我这几日要闭关读书,提前跟你说一声。沈清疏忍着烦躁,语气尽量平和。

林薇止蹙了下眉,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说的,自她嫁过来,她感觉沈清疏天天都在闭关读书,嗯,然后呢?

然后?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来打扰我。沈清疏提醒道。

林薇止有些好笑,夫君,请问我什么时候打扰你了?

她都没怎么去过沈清疏书房。

沈清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没有,就前几天那次还是因为她不应声。好像又有点自作多情了,不过她就是下意识觉得要说一声,她摸摸鼻子讪说:我就是提醒一下。

林薇止哼了一声不理她,继续看书了。

过得一阵儿,沈清疏还傻坐在那里,她瞥过去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也不知道自己坐这儿干嘛,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动,难道是犯懒了?

这下她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终于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担心姐姐生产以后情绪不好,你能帮我多去探望一下吗?她害怕沈佩璃患上产后抑郁症,但她作为外男,终究是不好多去。

林薇止作为弟媳,这是应有之义,她应下来,好,我会多去走动,开导姐姐的,你放心。

沈清疏拱手,多谢了。

林薇止偏头看她,冷淡地笑了一下,说了不必这么客气。

话题终结,空气又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不绝于耳的夏日虫鸣之声,如此场景,气氛却并不怎么温馨,因为林薇止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你可以走了。

沈清疏僵坐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这又不是林薇止一个人的院子,凭什么她不能呆在这里。

对啊,她一下理直气壮起来,我再坐一会儿,天气挺好的。

林薇止意味不明地凝视她几秒,似乎弯唇笑了下,她收回视线接着看书,也没有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初中时候嫂嫂生孩子,剖腹产以后按肚子那个痛啊,真的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至今都还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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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沈清疏就这么坐着看天边风景,竟也不觉得无聊。

天色暗下来后,林薇止就不再看书,以免伤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风习习,送着院中栀子若有似无的清香,四下安宁静谧,她忽然觉得有些困乏,懒懒地也不想动,阖着眼,不知不觉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夜幕像是渔夫撒开的网一样蔓延开来,气温渐渐降下,候在旁边驱蚊摇扇的笙寒怕她着凉,小声地唤她,姑娘,夜深了,进屋里睡吧。

她轻轻地摇林薇止的手臂,却被她无意识地侧身躲开,她偏头枕着细瘦的手臂,毫无醒过来的意思。

笙寒便偏头去看沈清疏,对她颔首示意了一下。

什么意思?让她来叫醒吗?沈清疏轻轻挠了下脸,觉得也是,就笙寒这个力度,喊得醒才怪了。

她起身过去,弯下腰使劲推了两下林薇止的肩膀,醒醒,回去睡了。

笙寒愣住,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觉得姑爷可以把人抱进去,两人明显没有一点默契。

林薇止被她吵醒,眼神朦胧地看她几秒,才清醒过来,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无意识喃喃一句,怎么又睡着了?

都怪今晚的风太温柔。

走吧,进屋里去,她也没太在意谁唤醒的她,自然地对沈清疏点下头,搭着笙寒的手起身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擦身而过时,一缕清浅的香气浮过沈清疏鼻尖,像是春日微雨后还挂着水滴的树梢头,干净清新的,湿漉漉的,带了一点植物的涩味,混杂着,又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机勃勃在。

她有些贪恋,掌心不自觉地虚握了下,似是想要抓住这缕空气,可细去闻,却又没有了,叫她疑心这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不知怎么,有点难以言喻的空落落感,她莫名地呆了一阵,直到屋里亮起了烛光,才迟钝地往回走。

晚上歇了灯,两人躺在床上。沈清疏本来以为她会睡不着,可实际上,她心无杂念,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睡梦之中,她梦见前方有一团东西发着光,格外地吸引着她,形容不出那是什么,但就像是小时候最喜欢、最想得到的玩具一样。她努力地往前跑,终于追到那东西,心满意足地拥在怀里,沉沉睡去。

昼夜的辰光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公平,晨光破晓,钟声乍响时,整座京师都开始慢慢苏醒。

诚意伯府当然也不例外。

林薇止这一觉睡得特别累,梦里都是潮湿的热气裹挟着她,她倦怠地睁开眼,迷糊地想天气已经这么热了么,下意识想要抬手擦额上的汗水。

稍微一动,才发现她被禁锢得动不得,有一双手揽在她胸前,炙热的热源贴着她后背,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林薇止一下就清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

还能有谁,她艰难地转身去看,沈清疏清俊的脸放大在她视线里,她阖着眼,睡得正香。

怪不得那么热,林薇止凝视着她呆了一阵,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惊怕气愤的情绪,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是谁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忽然很想知道她一会儿是什么表情,林薇止屈起指节,在沈清疏脑门上敲了几下,快醒醒。

指节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并不痛,却足以使人醒过来。沈清疏皱了皱眉头,长长的睫毛翕动几下,睁开了眼睛。

她眼里还带了几分迷蒙的雾气,缭绕着好似江南的烟雨,夏日的阳光缱绻地落在她眼里,照亮了她琥珀色的瞳孔。

她似还未清醒,略显怔愣地凝视着林薇止,眼神清澈柔软,似乎有万般言语在里头。

林微止看见她眼里自己的倒影,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闭了闭眼,请你松开手,解释一下。

什么?沈清疏还在状况外,她收回手揉了下眼睛,视线清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林薇止距离似乎太近了,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抱在一起?

什么?!

她吓得唰地一下翻身坐起来,往后缩了好几步,把距离拉远了一些,下意识地捂着襟口,指着林薇止,嘴唇颤动,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下半句话。

林薇止好笑地瞥她一眼,也不恼,好整以暇地坐起身,以指做梳自顾自地将长发归拢好。

见她这样,沈清疏冷静了一点,转眼四下一打量,才发现情况不对,似乎、好像、大概并不是林薇止越界,而是她自己眼巴巴凑到别人身边去了。

沈清疏一下子懵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好似打翻了调色盘,颜色变幻不定,林薇止坐在床沿,这才清冷冷开口,解释一下吧。

沈清疏立时僵住,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睡姿一向老实,怎么会这样呢,她也想要个解释啊!

想到刚刚还差点冤枉林薇止,她只觉没脸见人,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还在看着她,等她的答案,沈清疏不敢看她,苦着脸,硬着头皮道:我、我要是说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你信不信?

林薇止挑了下眉,你说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睡着的时候怎么回事,实在是冒犯了。沈清疏跪坐着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低下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跟,真的对不起,不然以后我还是睡榻吧。

只是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委屈。

林薇止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她看着沈清疏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开心。

她手负在身后,咬着下唇忍着笑,弯腰偏头去看她的表情,直到沈清疏羞恼地侧过脸,才凑至她耳边,好似情人耳语一般,很轻的笑,夫君,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她姿态亲密,说话的吐息都打在了沈清疏耳廓上,有些痒痒的。但此刻沈清疏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这句话好似炸弹一般落在她耳中,让她整张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连脖子都跟着红透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同床那天晚上她也这么跟林薇止说过,谁知最后竟是她先越界。

难道真是一报还一报。

林薇止说完,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神色,也见好就收,没再难为她,起身径直到屏风后换衣裳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捂了捂脸,用手背给脸颊降温,呆坐着不知该怎么好。

屏风后传来林薇止换衣服的窸窣声,她听着又有些脸红。

对了,夏衫轻薄,她们这样抱在一起,不知林薇止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应该没有吧。

少顷,林薇止换了衣裳出来,她今日少见的穿了身淡紫色薄裙,裙上点缀着一穗穗细小的银色花瓣,垂坠下来,映衬着少女娇柔的脸庞,像是春日里盛开的大片紫藤萝花。

林薇止坐到梳妆镜前,见沈清疏还傻傻坐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她,失神地望着这边,眼中却空茫没有焦点。

她心里软了一下,无奈地起身坐至床沿,柔声道:好啦,快起来,一会儿该用早膳了。

沈清疏轻声嗯了一声,却避开了她的眼睛,不敢跟她对视。

假若说她之前纯粹是被两人抱在一起的事情给吓到了,此刻冷静下来,却似乎含了点别的因素。少女柔软馨香的身体像是沾了雨水的花骨朵,她采撷在手里,便也留下了满手的芬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不过是坐在自己旁边,心里竟会涌起一阵想要抱她的冲动。

林薇止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生气,想了想还是安慰她,我们本来就是夫妻,这应当,也没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闪过了一丝绯色,偏开了头。

好在沈清疏低着头也没注意到,她含糊地唔了一声,终于起身。

门外候着的侍女们进来,伺候二人漱口洗脸,篦发梳头。

这个清晨迷离而混乱,待得坐在书房,沈清疏才杵着额头,得以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用完早膳后,她还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难受不舍。就好像两人不是分开几步路,而是即将要相距千万里似的。

她们又不是第一回睡在一起。

要说昨天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她的易感期到了。

对了,易感期,沈清疏这才惊觉,自早上醒过来,她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固然有她情绪波动无暇去想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一直没出现什么反常的情绪。

她此刻坐在书房,思绪正常,看书也不受干扰,甚至一丝焦躁也无。

怎么回事?

是她因为易感期的影响靠近林薇止,还是林薇止影响了她的易感期。

要是前者,怎么只针对林薇止,不针对其他人,至少她今天看负鞍,一点想抱他的想法都没有。

要是后者,林薇止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为什么能够影响她?

总不可能她也是穿越者吧。

她想了一阵儿,怎么都想不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易感期消失了,那就是好事。

她翻开书,继续昨天的功课,可才看了没几页,似乎又开始感到烦躁了。

她烦恼地抓抓头发,这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不来了吗,怎么还带时效的,难道只是推迟了?

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椅子上像长了钉子似的,怎么都坐不住了。

沈清疏站起来踱了几步,思忖了半响,还是决定去找林薇止搞个明白。

推门出去,负鞍揣手守在门口,见她出来很有些惊诧,少爷?

昨天不是说要闭关读书吗?

沈清疏咳一声,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娘子那边,你不用守了,自己忙去吧。

说完也不等他应就赶紧溜了,生怕他脑补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夹子所以更得比较晚,大家放心,是日更的。感谢在2021041611:48:39~2021041723:2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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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早上还算凉爽,林薇止就在院子里,歪坐在美人榻上,接着看昨天的话本。

阳光穿过树梢,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沈清疏走至近前,心里的烦闷忽然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渐渐消失无影踪。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心绪平静、理智恢复,正是面前这个人产生的影响。

毫无疑问,是林薇止影响了她的易感期,虽然这有些没道理说不通,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怪不得她昨晚会无意识靠近她,今日也总是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原来如此。不知是什么缘由,林薇止意外地起到了抑制剂,或者说omega信息素的作用。

这对她越来越难控制的易感期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可为什么偏偏是林薇止,她必须要保持距离的人,沈清疏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是喜是忧。

她过来沉思这阵儿,林薇止不可能注意不到,想起昨儿晚上的事,示意鸾影给她安置了一张软凳,简洁的问她,何事?

沈清疏回过神坐下,讷讷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我其实是来自一千年后的alpha,林薇止怕不得以为她失心疯了。

说我患了一种病,呆在你身边就是解药,那也太玛丽苏了,她说不出口。

说我就想要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同样也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唉,做人必须要厚脸皮才行。

沈清疏谎称说:书房太闷了,我能在这里看书吗?

林薇止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随你。

沈清疏松了口气,她看到旁边的鸾影和笙寒都在偷笑,知道她们肯定误会了,她也无法,硬着头皮拿了书来看,反正面对尴尬总比面对易感期好吧。

晨光甚好,沈清疏这边院子一向安静,下人经过都是轻手轻脚的,只偶尔响起几声鸟雀的叽喳,在这样的静谧之中,两人各自看书,互不打扰,气氛竟有几分温馨。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日头渐渐升高,阳光不再温和,变得有些刺眼起来,即便是在树荫下,也有些热了。

笙寒在右侧摇着扇,见林薇止脸色些微发红,白皙的脖颈上也出了一点薄汗,弯身提醒道:姑娘,进屋里去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分明,沈清疏思维一下子脱离书本,不是吧,进屋了她还怎么跟着。

她瞪了笙寒一眼,紧张地去看林薇止的反应,林薇止却也刚好抬眸看她,两人对视了几秒,林薇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沈清疏眼里看见了求恳。

嗯,扶我起来。她移开视线,看了眼天色,确实不宜再在室外久呆,便合上书,撑着笙寒的手起身,对沈清疏点点头,便要进屋。

沈清疏一着急,连忙喊住她,等一下!

嗯?林薇止转过身,疑惑地应了声。

那个我你沈清疏叫住人,却还没想好借口,顶着林薇止的目光,脑海里飞速地转动,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林薇止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看她眼中全是局促,眉头微皱着,满脸欲言又止的巴巴表情。

没,没什么。沈清疏低下头,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留她。

易感期还有好几天呢,她把心一横,厚脸皮就厚脸皮,反正不管林薇止去哪里,她都跟着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摊开了讲。

见她不答,林薇止也没追问,对她笑了下,便往书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过几步路,林薇止刚在椅子上坐下,便见沈清疏慢吞吞地跟进来了。

她挑了下眉,好笑地问:怎么?院子里也太闷了吗?

不闷,沈清疏脸红了一下,更加抬不起头了。她盯着地板的纹路,干脆豁出去道:但我就要呆在你旁边,可以吗?

打了一记直球,林薇止反倒不知道怎么回应了。莫名地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偏开了头,轻轻捋了下鬓发,只觉耳根微微发烫。

两个婢女也有些惊住,她们成天跟着林薇止,也知道两人交流不多,感情一般。

笙寒对鸾影使了个眼色,说:我去拿椅子。

鸾影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说:对,我去拿熏香。

两人迅速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阳光和声响都被隔绝在门外,一室寂静,这下气氛更加微妙了。沈清疏倒没察觉,偷偷抬头瞄了她一眼,小心地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林薇止像是去挑书架上的书,转身背对着她,她咬了咬下唇,语气轻飘飘的,你不是说,并不喜欢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叹口气,她就知道,肯定会被误会的。可让她解释易感期这件事,也解释不通啊。

我只是想跟着你,她挠挠头,十分苦恼地道: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每个月都会犯病几天。

林薇止愣住,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她转过身,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犯什么病?

沈清疏想了想,尽量用通俗的说法,艰难解释道:嗯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精神疾病,就像失心疯,会无法控制自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林薇止,生怕她不相信。

两人对视两秒,林薇止偏开视线,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戏弄她吗?她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病是这样的。

她怔怔地站着,忽然觉得心里漫上了一点酸意。她以为自己认命了,其实原来她心里还是会有所期待的。

期待着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一个笨拙而可爱的人,一个真诚而温柔的人,一个勇敢而有担当的人。

这样的人,谁会没有一点点动心呢?

她不答话,空气就有点尴尬,沈清疏有些着急,她也知道这个解释有点扯,可现实真的就是这么扯淡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上前两步,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没有骗你。

什么时候得的病?林薇止终于将眼神移回来,这次盯着她时却一丝波澜也无。

七年前,不过府里没人知道,只以为我读书闭关。沈清疏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一紧。

没人知道?林薇止扯了一下唇角,看着却不像笑,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沈清疏心里想,我怎么知道,谁让你那么特殊呢?嘴上却说:我怕祖母她们担心。

那我呢,你不怕我担心吗?

一瞬间,沈清疏似乎捕捉到她眼里一丝受伤,她怔了一下,你会担心我吗?

林薇止不答。

沈清疏心里一软,柔声说:这只是一个影响不大的小毛病。

她摸摸鼻子,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漏洞百出,又苦着脸说:这件事确实很难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请你相信我,我是因为犯病才必须跟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林薇止冷冷地笑了一声,下颌紧紧一收,白嫩的肌理上显出一点骨节的棱角,随便你吧。

她随意在书架上抽了本书,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不再理会沈清疏,周身气势凌人,长睫垂下,也似是一个冷淡的弧度。

书房里也没有其他椅子,沈清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窘迫地站在旁边,翻开手里的经注装模作样地看。

她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她明明是想和林薇止好好谈,和她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

她很认真地解释,态度用词都没问题,为什么林薇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古代女子真是难懂。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她哪里做得不对吗?沈清疏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她看着林薇止的侧脸发呆,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

这些天两人相处得不错,又一起经历了沈佩璃生产的事,她是真心把她当做朋友的。

房门忽然被敲响,两个婢女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沈清疏吁了口气,赶紧过去开门。

二人进来,也很快发觉气氛不对劲,笙寒将椅子摆在林薇止对面,林薇止皱了下眉说:摆远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别,就摆这里。沈清疏走过来,压住了椅子扶手。

姑娘,这?笙寒紧张地左右看看,一时不知该听谁的好。

林薇止抬头看了一眼,沈清疏赶紧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笙寒也就明白了,走过去帮鸾影将苏合香点好,两人便识趣地立刻退了出去。

略带一点苦涩的松香味道飘散开来,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也没有刚才那么凝重。

一室寂静,林薇止还是低着头,并不看她,可手中的书页迟迟没有翻篇。

沈清疏悄悄把椅子往前挪了点,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小臂,微抬头觑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抱歉,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薇止摩挲着书角,还是没理她。

沈清疏鼓了鼓脸,觉得有些委屈,你不要生闷气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语气诚挚,带了一点不自知的娇柔在里面。

林薇止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擦了一下,忍不住抬眼,两人视线交汇,她眼底温润,是如流水一般的清澈纯净。

今日她没有绾发髻,只用白玉冠束了个马尾,因身子俯趴着,几缕黑发软软的散落在肩前,更衬得她面白如玉。她唇角下撇,认真又可怜巴巴的神情,让她的脸显得更加阴柔了,竟有几分雌雄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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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是了,这正是她的特殊之处,这个人,从来细致温和,不会觉得向女子低头有什么不对,林薇止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是因为知道她的脾性,她才变得有些骄纵了,不然她一个女子,怎么敢给夫婿脸色看呢?

她不过是对自己无意,又有什么错呢?成婚前两人明明说好了的,不过是她自己心思浮动罢了。

这样想着,她偏开视线,扯了下嘴角说:我没有生气。

我不信,沈清疏撇了撇嘴,明明就是生气了,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

有。

没有。

明明就有。

她神情固执,林薇止无奈,承认说:好吧,刚刚有一点生气,现在没有了。

沈清疏这才点头,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嗯,你为什么生气?

这个呆子,那些微妙的情绪她怎么说得出口。林薇止深吸一口气,嘴角翘起,露出个假笑,威胁说:别问了,再问你就给我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好,我不问了,沈清疏举起双手,看她神色确实柔和了许多,追问了一遍确认,那你真的不生气了?

真的。还气什么,碰上这个不开窍的呆子,气也白气。

沈清疏这才放心,又有点难为情地笑起来,那我这几天可以跟着你么?

虽然觉得她没有撒谎的理由,林薇止还是有些许怀疑,她直视着沈清疏的眼睛,你刚刚说的,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病吗?

真的有,我没有骗你。沈清疏眼里有些躲闪,但还是没有避开视线。她心虚地想,其实易感期也勉强算是一种病吧,由精神力带来,和精神病症状也有点相似。

她大拇指掐着小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但其中有些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就算说出来,林薇止估计也不会信。

好吧,还算坦诚,林薇止忍住了追问的欲望,勉强相信了。迎上沈清疏小狗似的期盼目光,没忍住弯了弯眼眸,你爱跟就跟吧。

太好了,多谢你。沈清疏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喜形于色。

林薇止看她两眼,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

两人重新对坐着看书,书房里沉香袅娥,在朦朦胧胧的香味里,沈清疏久违地感受到一种舒适惬意,她专心看着经注,偶尔挠挠脸小声念叨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话本的页脚都摩挲得有些卷翘了,林薇止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阵儿,忽然站起身来。

沈清疏一下警觉,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如厕,林薇止好笑地看着她,夫君难道也要跟着吗?

啊沈清疏尴尬地偏开头,不,不用,你去吧。

林薇止欣赏了几秒她的脸色变幻,才出门去了。

两个婢女守在门外,笙寒跟着她,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薇止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别担心,我们刚刚只是闹了个别扭,已经和好了。

姑娘你看出来了,笙寒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松了口气,我就怕你跟姑爷吵起来。

这一个多月,她对这个新姑爷印象还挺好的,只盼望他们两个恩爱和睦。

笙寒,你觉得他对我如何呢?

姑爷吗?笙寒想了想,婢子觉得对姑娘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问林薇止望着远处,神情有些迷惘,她有时会觉得沈清疏对她有意,可那人又明明白白地说不喜欢她。

她自嘲一笑,算了,没什么。

笙寒挠挠头,轻声说:婢子不懂,但姑爷每日闭门读书,姑娘过门前连个通房都没有,他没什么架子,待姑娘也周到体贴,想是好的。

林薇止一愣,你从哪里听说他没有通房的?

是伺候姑爷的朝雨姐姐说的,她打小伺候姑爷,说姑爷一直洁身自好,从不近女子的身。

林薇止心中一动,终于捕捉到点什么,一般大户人家的子弟,十五六岁家里就会给安排女子通人事,但不会留下子嗣,到得成婚前,再给些银子把这些通房打发掉。

她一直以为沈清疏也是这样的,却不想她竟然没有通房。作为世子,伯府老夫人肯定会给她安排,只可能是她自己拒绝的。

她平时的表现,也确实像是未经人事的。

那她之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是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女子呢?

她看史书,也知道断袖之癖,分桃之好,有些男子就是不喜欢女子。

她几年前还借此调侃沈清疏,难道竟一语成谶真的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不说,人的脑补能力是很强的,有了这个猜想,林薇止再去看沈清疏之前的行为举止,只觉得都说得通了。

她喜欢男子,所以想跟自己退婚,又不肯与自己圆房,这事关诚意伯府的后嗣,所以她不敢告诉自己,怕自己泄露出去。

越想越是这样,林薇止回书房以后,看沈清疏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她细细打量了一阵,越发觉得沈清疏长得阴柔,她个子并不矮,体型却有些纤瘦,束腰的玉带勾勒出窄细的一圈。皮肤相较其他男子细腻得多,唇上没有留一丁点胡茬。一双白皙的手,腕骨凸起的弧度刚刚好,手指修长,蒙着薄薄一层皮肉,底下青筋血管蜿蜒埋伏其中,通透得好像上好的珠玉。

这般样貌,便是叫他扮作女子,也是使得的。

沈清疏摸了摸脸,有些疑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林薇止回过神,摇了摇头。

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想,没有真凭实据,不好说出来平白地污人清白。

也或许,他只是有心仪的女子,为了那个女子守身如玉罢了。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与她无关,她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之前浮起的一点心思又沉沉地落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也没多想,低下头接着看书了。虽然她不用再面对易感期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却得时刻抵制林薇止带来的影响。

她们其实坐得已经很近了,可这样看着她时,她总有种想贴得更近的冲动。

不多时,笙寒敲门进来,说老夫人那边传膳了。

两人到了膳堂,却见何氏今日也在。

沈清疏在左边坐下,看何氏满面笑容,猜测沈佩璃情况应该不错,问了句,您今日回来,姐姐没事儿了吧?

无碍了,孙太医几幅药下去就见好,只需每日将养着。何氏笑眯了眼,刚还在说呢,闻俭这孩子,乖得很,不哭不闹的,这几日长开了,跟你十分相像。

沈清疏警觉,连忙岔开话题,那我和娘子明日再去一趟看望姐姐。

不成,明日你们就别出门了,老刘氏正喝着汤,听了这话接过手帕擦擦嘴,笑道:明日孙太医会来府上请平安脉。

咦,怎么这么快又要请脉了?沈清疏皱皱眉,算了下上次请脉间隔的日子,按理来说还有段时间的。

她听说古代有些大夫可以通过脉象判定男女,所以自她过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能躲就躲,基本不会让人把脉。她身体康健,很少生病,老刘氏也不怎么勉强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不爱见大夫,老刘氏无奈地白她一眼,转过头对着林薇止笑得皱纹都深了些,主要是给孙媳妇看,你们成婚也有一个多月了。

什么?

沈清疏愣了一下才听懂老刘氏的言下之意,顿时觉得囧囧的,她们两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喜脉呢?更别说她们都还没有圆房了。

她眼角余光里,林薇止低着头,羞粉色已经从脸颊蔓延到了耳垂。沈清疏忍着窘迫,硬着头皮拒绝说:祖母,不用了吧,我们成婚还没多久,哪有那么快的。

老刘氏只以为她们小夫妻害羞,摆摆手道:诶,只是让孙大夫顺便看一看,也没什么大碍。璃儿这次生产,你也看到了,多凶险,还是多亏了孙太医。所以以后这平安脉就改为两月一请吧。

两月一请,老刘氏这种重视程度,沈清疏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以后关于子嗣的纷争了。心里暗想,她必须要尽快中进士,外放做官才是了。

老刘氏一锤定音,她也只好改口说:那我们今日下午就去探望姐姐。

老刘氏这才点头,去吧,再从府库里挑些上好的阿胶送过去。

用罢午膳,两人慢悠悠走回去自己的院子。

以后祖母再问起子嗣该怎么办?林薇止看她一眼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叹口气,很是愧疚,对不起,让你承受无端的压力了。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话来圆,妥协了一次,也就意味着之后的无数次。

我倒没什么,林薇止摇摇头,只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法子。

再说吧,沈清疏头痛地揉了下太阳穴,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纳妾,到时实在不行就让大夫说我身体有问题,没法生育。

林薇止止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这种理由祖母怎么会相信?

不一定,我们家不同,你看,我祖父就我爹一个儿子,我爹更逊,这么看来,我没法生育也是合理的。

顿了下,沈清疏又叹气道:而且,倘若我这次能够得中,外放做官,距离太远,祖母她也就管不到我们了。

可是话虽这么说,她语气里却又有几分举棋不定,老刘氏渐渐老了,这两年多了些病痛,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她外放做官,长年累月见不到人,老人家不知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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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林薇凝视她几秒,神情若有所思,心中那个猜测又添了些砝码,他一个年轻男子,居然丝毫不想纳妾,宁愿让别人认为他身体有问题也不愿意生孩子,断袖的可能性确实非常大。

旁边沈清疏一无所觉,全然不知两人的思维已经偏离这么远了。

下午,二人一起去赵府看沈佩璃。

因她在坐月子,房间里没有开窗,封得很严实,密不透气,有股难以形容的复杂味道。

沈佩璃头上还包着帕子,半躺在床头,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她整个人气色正常了许多,不像产前那么虚胖,也不像刚生产后那样苍白。

大名赵闻俭,小名保儿的宝宝长开了些,皮肤终于不再像小猴子那样皱巴巴、红通通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鼻子还是塌塌的,胎发稀疏,眼睛也只露了条缝,沈清疏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他哪一点跟自己相像,她娘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因只活了保儿一个,众人对他都偏疼一些,沈佩璃看保儿的目光,慈爱之中,明显还夹了些其他的情绪。

她的大侄子赵闻勤,也许很快就会体会到偏心的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就让她来多弥补一二吧,相比之下,沈清疏还是喜欢闻勤多一点,毕竟是她看着出生的第一个孩子。

正说着话,奶娘就抱着闻勤过来了,小家伙现在两岁多了,个子矮矮,脸蛋圆圆,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喜人。

见到沈清疏,闻勤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挣开奶娘的手,扑哧扑哧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沈清疏的小腿,仰起小脸喊她,笑得无比灿烂,舅舅!

哎,沈清疏应一声,一把将他抱起来,感觉比上次又沉了些,勤儿长高了,再这么我都要抱不住了。

闻勤奶声奶气地张嘴,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小乳牙,和舅舅,一样高。

比舅舅还高才是,这么久没见,勤儿有没有想我啊?沈清疏抱着他到旁边矮炕上坐下,边说边忍不住轻轻捏了下他的脸。

手感真好,就是太嫩了,多捏两下就会红。

其实她这个心理年龄,刚好处于中间,既不会太讨厌小孩子,也不会太喜欢。

但这腐朽的封建贵族生活,孩子吃喝拉撒睡都有一帮子奶娘丫鬟照看,根本不需要怎么操心。那人类幼崽的可爱程度简直可以翻十番。

以至于她总是不由自主给闻勤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闻勤自然也很喜欢这个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私下里还教过小家伙喊姨姨,不过每次他都是转头即忘,稍大一点,也就不敢教了。

沈清疏又笑着逗他,说想舅舅,是怎么想的呀,嗯

闻勤皱着小眉头,认真地表情呆萌又可爱,他想了一会儿,犹豫着把虚握着的左手摊在沈清疏面前,舅舅,吃糖。

什么糖沈清疏打眼一看,嘴角抽了抽,他肉乎乎的小手捏着一颗半化的方糖,并不脏,但是黏糊糊的,还沾着点亮晶晶的不明液体,似乎是口水。

这就算她挺喜欢大侄子的也下不去口啊。

她拒绝,舅舅不吃糖,你自己吃。

闻勤还是执着地往她嘴边递,想舅舅,给舅舅糖。

沈清疏十动然拒,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一本正经地说:舅舅不爱吃糖。

真的闻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在他的世界里,糖就是最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清疏用力点头,真的,你赶紧自己吃掉吧,快吃快吃,一会儿化了。

那我吃啦!闻勤眼珠转了下,见她真的不吃,立刻开开心心地收回手添了一口。

还真是他的口水,沈清疏立时觉得逃过一劫,小孩子真单纯。

正笑着,她忽然若有所感,回头一看,那边床旁一圈人都在看着她,包括林薇止。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要骗小孩子的糖。

沈佩璃笑叹一声,都这么大了,还是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她话里是在说着沈清疏,面却朝着林薇止,弟妹多包涵。

林薇止莞尔一笑,无妨,伯爷这是知童趣。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能取悦到沈佩璃也算值得,沈清疏无奈一笑,点了点闻勤的额头,一块糖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握在手里半天。

闻勤懵懵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两下,又笑着低头舔了一口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过得一阵儿,赵易简也来了,寒暄了几句后,对沈清疏使了个出去谈的眼色。

沈清疏把闻勤递给奶娘,跟着他到门外,姐夫有何事要跟我谈?

赵易简觑看内室一眼,不放心地拉了她一下,到我书房去说吧。

不了,沈清疏立着不动,实话实说,我不能离我娘子太远。

这话听在赵易简耳朵里就不是一个意思了,他无语的看了沈清疏一眼,一副原来你是这种人的样子。

到底什么事?沈清疏知道他误会了,也懒得解释,反正她说得可是大实话,真去了书房,她恐怕就没心思和赵易简说话了。

赵易简还是拉着她挪远了几步压低声音说:是这样,这回难产,你也知道娘子她大受打击,精神不佳,这边我一时走不开。可偏生今年又开了恩科,老师叫我不要错过机会,我犹豫要不要下场一试。

他觑看着沈清疏的神色,清疏,你觉得呢?

我觉得?沈清疏愣了会儿,低头重复了一遍,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我没有意见,姐夫你自己做决定吧。

赵易简有些急切,可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问你啊!你给个准话。

沈清疏想了好一阵儿,不知道怎么回话,她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敏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听出了赵易简的潜意思,赵易简根本不是想问她的意见,他心中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有些愧疚还缠绕着他。

他把决定权交出来,如果沈清疏赞同他,他就能坦然的想,沈家人都没有意见。

刚刚从难产中挺过来的沈佩璃,就会整整两个月都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一面。

但如果沈清疏不赞同,他也未必就不会去考。

就算最后真的不去考,他心里恐怕也会有怨气,觉得诚意伯府在压他,最终这些怨气都会转化到沈佩璃身上。

沈清疏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坏,可她知道太多这样的事例了,在一个以夫为纲的封建社会,她真不敢去赌这种环境成长的男子的胸怀。

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

好半天,才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姐夫,其实按规制,明年也会有一届乡试。

不一样的,赵易简脸色苦了些,我听闻,陛下有意立元后嫡子为太子,这次恩科录取的士子都承六皇子恩德,以后会天然地拥护六皇子,所以会较往年多录一些,我此次参加,也许能得中。

沈清疏心里发沉,这流言他也听说过,但那都是太远的事,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自己也要参与本次乡试,也没法对赵易简多劝,万一以后他时运不济,一直中不了举,还不恨死沈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姐夫你还是去考吧,这话说出来,沈清疏心里五味陈杂,她沉默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说:我姐姐这边,有长辈照看着,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娘子也会经常过来陪伴姐姐。

赵易简神色松了点,却也没有怎么高兴,他叹气,唉,清疏,实在是对不住,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沈清疏扯了下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赵易简只是次子,不想错过科考机会也是正常的。这时代的男子,怎么会为家里的女眷做出这种妥协。赵易简会犹豫,心里会愧疚,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人了。

可她是后世之人,她知道产妇生产之后有多么难熬,多么需要陪伴,却亲自做出了决定。

她有些逃避地想,赵易简为什么要来问她,为什么不去问别人。

她心里难受极了。

在赵府用罢晚膳,沈清疏二人才回府。

上了马车,林薇止轻声问:怎么了,姐夫和你说了什么?

下午沈清疏进屋后,她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对,眉宇间总蕴着一丝低沉,和沈佩璃说笑也是强打着精神,笑得僵硬。

没什么沈清疏不答,她不太想聊这个。

林薇止没说话,只是一直目光安静地看着她,无声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拿她没办法,沈清疏无奈地摇头。她背靠在马车厢壁上,往下滑坐了一截,闭了闭眼睛,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姐夫要参加今年的恩科,回祖籍应考要两个月。

林薇止眨了下眼睛,没听明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担心姐姐承受不住?

实在不是她迟钝,而是男子出门赴考太正常了,有时,女子生产的时候丈夫都未必在身边。

不过她知道她这位夫婿是个异类,不能以常人量之。

嗯,沈清疏颔首,眉毛拧了起来,她现在正是最需要丈夫婿陪伴的时候,我怕她精神出状况。

现代社会,大部分的产妇在产后几周,都会患上轻微的产后抑郁症,需要及时进行心理干预,而严重到带着孩子自杀的也是屡见不鲜。

她相信在古代,这样的例子也不会少,只是没有人关注记载下那些可怜的女子。

沈佩璃本身性格就比较柔弱,加上丧子之痛,丈夫又不在身边,她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多小可爱都留言说希望她们有个孩子,好滴,我会好好考虑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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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林薇止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理智上,她觉得沈清疏有些担忧过度了。

出门考试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她从小到大所见到的就是这样子,好男儿志在四方,绝不会囿于内宅。

她父亲勤政为民,公务繁忙,和母亲之间一直不冷不热的,他的小妾生产以后也基本见不到他几面,都是仆人伺候,可她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在她私心里,却又更欣赏这样的沈清疏,难以抗拒如此的温柔。

这世间男子,有几个会站在女子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呢?而又有哪个女子会不想嫁给这样体贴的夫婿呢?

她心里莫名地有点酸涩,她虽然嫁给了沈清疏,但这个人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相较起来,她对她的姐姐都还要上心许多。

她只能安慰说:我和母亲都会经常过去看顾姐姐,有我们陪着她,相必她也不会太难熬,你不要太担心。

嗯,我也叮嘱了姐夫,科考结束以后快马加鞭回来。沈清疏勉强笑了一下,坐直了些,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心里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忐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看了她几秒,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满眼思绪,又轻声问:倘若你是姐夫,你会怎么抉择呢?

我?沈清疏没多想,摇摇头沉吟道:我会等明年再去考,只是,我和姐夫是不一样的,却也怪不得他。

语气里有几分感叹。

她知道,她的选择并不意味着她比赵易简更高尚。她来自一千年后,那个时代,男子敢丢下难产后的妻子两个月不闻不问,必定要被众人声讨。

她受到的教育不同,加上她本身是女子,立场上会更偏向女子,故此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学着封建礼学、男尊女卑的赵易简也和她一样。

林薇止却以为她是说他二人身份不同,一个是夫婿,一个是弟弟,立场不同所以抉择不同。

她瞥她一眼,垂下视线,没有再说了。

暮色四合,白日热闹的人流也渐渐散去了,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回伯府。

沈清疏刚下了马车,管家刘伯就迎了过来,少爷,下午您不在,孟少爷刚好过来拜访。

柏舟?沈清疏抬脚往府里走,边走边问:他有说找我什么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伯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给她,孟少爷没说,只让我尽快把这个转交给您,让您多研读几遍。

沈清疏接过来一看,一本《四书集注》,一本《大简粹言》,大致翻了下,内容寻常,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两本书的著名是同一个人,名叫希声。

沈清疏心中一动,问刘伯,你可知写书这位希声是何人?

刘伯挠挠头,有些犯难,哎呦,这个我一时倒是不知,少爷要是想知道,明日老奴就让人去查。

不用了,改日我再问柏舟。沈清疏摆摆手,心里已然有数。

林薇止在旁边听着,忽然插话说:是户部郎中郑大音郑大人,这是他的笔名。

郑大人?沈清疏看看手中的书,又看看林薇止,饶有兴趣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哥哥说过,林薇止捋了下耳边散落的鬓发,偏过头说:《大简粹言》正是郑大人的著作,收录了他这些年所做的文章策论。他中进士不少年,但似乎还未担任过乡试主考官。孟公子送他的书给你,想必是听说了什么。

正是,沈清疏颔首赞同,柏舟有心了,他前段时间就在打听乡试主考官。

说着她忽然觉得有点羞愧,孟柏舟打听主考官还不忘帮她一起,甚至直接寻了书送过来,而她这段时间闭门读书,又因沈佩璃的事牵扯精力,都没怎么关注他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柏舟家里变故,两人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应该多关心他一些的。

等这次易感期过去,她应该多去看看孟柏舟才是。

二人回房以后,刘伯吩咐准备了热水就退下了。

沈清疏借口去书房放书,让林薇止先沐浴。

等她磨磨蹭蹭、拖了又拖地洗漱出来,林薇止侧躺在床上,阖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沈清疏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至床边,小心翼翼俯身观察。

林薇止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还没睡?沈清疏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林薇止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双手探入脑后,将藏进衣襟里的头发度出来,转头看她时眼眸含笑,你要做什么?

她眼尾上挑,是如桃花一般勾人的弧度,披散的长发如流水一样倾泄在肩上,映着微微的烛光,度出的发梢轻轻地晃动,好似晃在了沈清疏心间。

她一瞬间有些耳热,心跳也加快了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没什么,沈清疏嗫嚅着,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在心里做斗争,一边觉得冒犯,自己应该主动去睡榻,一边又从心底里生出贪恋不舍来。

她不说,林薇止也不急,把薄被往上提了提,拢着双膝,手撑着下颔,弯着眼眸看她。

两人对视好一阵儿,沈清疏终于受不了她直白的目光,走到床边坐下,背对着她,脸涨红得像个番茄,磕磕巴巴地说:我昨晚那个,要是今日又又、又冒犯了,该怎么办?

早料到她有此一问,林薇止咬了咬下唇,忍住笑意,凑近了一点,在她耳边用气音轻声问:你觉得呢?

吐息自然而然地缭绕在沈清疏耳上,她打了个激灵,耳后燥热,只觉心跳陡然加快。

她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好一会儿,才压下沸腾的思绪,艰难地提议说:要不然,我这几天还是睡榻吧。

她尽量维持着声线的平稳,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哑得厉害。

忍不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抱歉,我不能保证自己睡着以后还是规规矩矩的。

这人,也未免太君子了些,林薇止心里忽然生出两分怨念来。她这么正经认真,她都不好意思再逗她了。

她幽幽地道:夫君对我避之唯恐不及,莫非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伤心。

沈清疏察觉到,但仍是不敢回头看她,她双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脊背绷得笔直,紧张地说:不是的,只是我怕冒犯到你。

林薇止膝行两步,又靠近了她,绕有兴致地笑问:冒犯我,你怎么冒犯我了?

沈清疏已到边沿,退无可退,她垂着头,耳根通红,就、就像是昨晚那样。

昨晚怎样?林薇止搭着她的肩膀,手指轻轻摩挲,勾着嗓子低声调侃说:我们不是夫妻么,便是更亲密的事情也做得。

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衫,她的手指寒凉,似是直接在沈清疏皮肤上游移一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随之直探到她的尾椎骨。

沈清疏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往旁边踉跄了两步,才转过身去。

她紧紧地抿着双唇,皱着眉头,眼尾都有些烧红,眸中却黑沉沉的映着林薇止的倒影。

不过是搭了一下肩膀,林薇止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被她这样看着,她才忽然生出一丝心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不自在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怎么了?

沈清疏不答。

也许是夜晚太深沉迷离,也或许是今晚月色太明媚醉人,令人放纵,她觉得自己有些压制不住同她亲近的欲望。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可林薇止却还这样撩拨她。

她忽然理解了霸道总裁里那一句,你不要玩火。

她们虽是同性,可谁说同性之间就不能发生点什么。

空气似乎也变得燥热起来,林薇止小心抬眸瞥她,两人视线撞上,沈清疏眼中光芒明灭闪烁不定。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再多问,往后缩了缩,语气软软地小声说:天色很晚了,我们早点睡吧。

说着,她就要转身躺下,沈清疏却突然往前急迈两步,扣住了她的肩膀。

她被床沿一磕,立足不稳,不防被林薇止的力道带倒,随之一起倒在了床上,女子轻软而萦绕幽香的身体被她压在身下。

心跳一瞬间加快,林薇止身体僵住不敢动弹,屏住了呼吸,感受到沈清疏的手在她腰间摸索,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埋首在她肩侧,温热潮湿的吐息落在她颈间,在她皮肤上侵巡游移,像是狮子在寻找猎物身上的弱点,以求咬下去一击致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听见沈清疏时轻时重的呼吸,片刻之后,一个温凉柔软的吻落在了她后颈。

轻飘飘的,如鸦羽一般,甚至不能称之为吻,只是嘴唇微微贴着她后颈。

她敏感地颤抖了一下,只觉得感知放大,时间仿佛都静止住了。

沈清疏轻轻磨着牙,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用尽自己的自制力,才压下咬她一口的冲动。她偏开头,声音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哑着嗓子说:别在这时候逗我,好吗?

在这种时刻,林薇止却奇异地有些走神,原来平日里温柔平和的沈清疏也有这样充满侵略性的一面。只是在亲人好友面前,她收起自己的利爪,只翻身露出软软的肚皮。

她刚才都以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了,林薇止心里忽然有些绵软,应了声,好。

沈清疏仍未松开手,须臾之后,侧脸轻柔地蹭了一下她的鬓发,才又闷闷地问: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吗?

林薇止怔了一下,迟疑地捏住了她的衣角,好半天,才偏开脸,发出一声如蚊呐般的嗯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可爱叫我加更,先谢谢大家的喜欢,但臣妾真的做不到啊QVQ

工作很忙,休息时间码字最多够码一章,请大家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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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在鸟雀的叽喳声中,沈清疏先清醒过来。

林薇止仍合着眼,被她拥在怀里,窗缝漏进来的阳光勾勒在她脸上,添了一抹柔色,显得过分静谧而温柔。

她稍抬起上半身,静静地看了一阵儿,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她已经期盼等待多时了。

不过人偶尔会觉得正在发生的事已经发生过了,她知道这只是大脑的记忆处理错误。

又怔愣了一会儿,她将林薇止脸上散乱的鬓发温柔地拨开,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靴,捡了床畔搭着的外套出外间去了。

洗漱完毕,沈清疏没敢走太远,就在院中慢慢地走。整个沈府都还静悄悄的,清晨的空气带了些湿润凉爽,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她忽然来了兴致,就在院子里摆开架势,打了一套从前学校里学的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这边以后,她也经常锻炼身体,只是老刘氏总觉得她瞎折腾,久而久之,也就打得少了。

她打了几遍,身体开始发热,出了层薄汗,才收势停下。顿时只觉神清气爽,这几年易感期愈演愈烈带给她的压力一扫而空,心腔都更开阔了些。

就此事来说,她还是很感激林薇止的,她相信她,帮助她,即便是昨晚那样有些过分的要求也都答应了,真是让她无以为报。

又走了一圈儿,她擦擦汗,推门回去,目光寻过去,林薇止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梳妆镜前,着了一身白色镶红边的对襟收腰罗裙,红色纱带曼挑腰际,显得纤细而婀娜。一头青丝顺着姣好的身段蜿蜒落下,笙寒正在替她梳发。

沈清疏走至近前,两人视线在镜中对接,林薇止对她弯了下眼睛,正要说什么,就见她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过了几秒又移回来,没话找话地问:醒了?

说完好像自己也意识到这问题显而易见,顿了下又找补道:时间还早,早膳还要再等一会儿,你饿了吗?

还好,林薇止不好转身,看不太清楚她的神情,只对着镜中她的影子语气温和地问:你今日情形好些了吗?

沈清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病情,心里又升起一丝心虚和愧疚来,她真的不想欺骗林薇止,可到底该怎么解释易感期这件事呢?

她低头看着脚尖,含糊地唔了声,算是回答。

林薇止不解地侧了下眸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不自觉碾了下脚尖,补充说:好多了。

她假做若无其事地抬眸看过去,正好笙寒替林薇止将长发绾起,用一根玉簪固定好,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来。

沈清疏立马又想起了昨晚那个不能称之为吻的触碰,即便林薇止后颈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她还是不自在地掠开了目光。

真是要命,她昨天怎么就控制不住做出那么过分的举动,真亏林薇止脾气好,才没有骂她流氓。

林薇止起身转过来,就见她脸上神色暗自变幻,一双耳朵红得通透。

她眨了眨眼,把沈清疏的不自在全部看在眼里,忽然才意识到她还在为昨晚的事害羞。

明明欺负人的是她,表现得可怜巴巴的却也是她。

她无奈勾唇一笑,充分体谅了这个人别扭的性格,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温柔柔道:那就好,过去膳堂那边吧。

等老刘氏起来,用罢早膳没多久,孙太医就过来了。

他仍是那身太医署官袍,背个药箱,笑眯眯地跟沈清疏打招呼,伯爷,咋们又见面了。

沈清疏面上微笑颔首,心里却腹诽,谁会喜欢见到医生,最好一辈子都不需要见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太医是妇科圣手,明显也清楚今日主要是为谁把脉,等林薇止坐下伸出手,他道一声得罪了,取了一方白净的丝帕搭在她腕上,这才将手指按上去把脉。

旁边围观的三人神色各异,老刘氏是又紧张又期待,沈清疏是老神在在,知道什么也把不出来,何氏则面色纠结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眉头都要打结了。

片刻后,孙太医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丝帕收好叠起,才笑着摇摇头说:夫人身体并无异样。

即使之前也知道可能性不大,老刘氏眉目间还是闪过了一丝失望,哦麻烦孙太医了。

无妨,老夫职责所在,只是,孙太医细细打量着林薇止的眉眼,有些疑惑,下意识地伸手揪胡子,夫人她

他停顿着没有继续说下去,陷入了思索之中,沈清疏心里一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老大夫该不会是看出了林薇止还是处子之身吧?

她和林薇止对视一眼,连忙上前一步,握紧孙太医的手腕,似是急切地问:夫人她怎样?

孙太医被她打断思绪,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确定。又见她这样担心关切,伉俪情深,只道是自己多心。

伯爷勿忧,他把揪着的胡子放开,心疼地捋了捋,只笑说:夫人体质偏寒,想必之前葵水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并无大碍,我给夫人开几剂方药,好好调理一下便是。

多谢孙太医。沈清疏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老刘氏听了,皱了下眉头,往前倾身,有些忧虑地问:太医,这体质偏寒可会影响子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人送来笔墨,孙太医执了笔,知道老人心理,笑着宽慰道:老夫人放心,这是女子常见之症,并不影响。

又偏头问林薇止,之前可有吃得什么药?

林薇止点点头,如实回答,在苏州时,一直用着一位大夫的方子。

孙太医早有所料,颔首道:方子可还在,拿来我看看。

尚还记得。林薇止取了笔,在纸上一一默写出来。

孙太医接过来看过,笑着赞同道:不错,这方子倒也妙。

又提笔改了几笔,只这几味药,份量稍作变动效果会更好。

林薇止谢过,孙太医又给老刘氏二人把过脉,同样提了些建议,又约了下次过来的时间,便告辞离开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屋在桌边坐下,沈清疏刚刚被吓了一跳,此刻见桌上刚好倒有一杯茶,顿觉口渴,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哎,等等林薇止晚进来一步,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喝光了那杯茶水。

那是她用过的杯子,那杯茶只抿了一口,下人便传话说孙太医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沈清疏放下杯子,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眼神无辜地看她。

林薇止耳根发热,偏开头,不自在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没什么。

沈清疏想了想,也没在意,又喝了一大口茶,才松了口气说:刚才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后世的影视剧里,太医遇到病症总是无能为力,被侍卫拉下去处斩,仿佛太医署里都是群酒囊饭袋一般。

实际上太医署作为古代国家最高医疗机构,为统治阶级服务,汇聚了最好的大夫,最多的医书,最全的药材。

孙太医常年为女性治病,察觉到什么不对也是有可能的,她都不知道刚刚孙太医是被糊弄过去了,还是看出什么有意替她隐瞒。

林薇止在她旁边凳子上坐下,没有看她,双手规矩地搭在腹部,长长的袖口堆叠,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问道: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端倪的,下次又该如何呢?

再过几日,我就要回祖籍参加乡试,我不在家,祖母肯定也无话可说,至于以后,沈清疏沉吟道:新妇过门,少说也得一年时间不孕才好发作,那时已是殿试之后,无论我中不中

她闭了闭眼,喉咙滚动了一下,还是叹气说:我们都离开京城吧。

孙大夫那边,我会再去暗示打点一二,他常年在勋贵公侯之家行走,应当也是人情练达,知晓很多隐私不能探问宣扬。

只是,沈清疏有些羞愧的看她,祖母那边,你免不了要受些气了,还请你多担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头时,白色的发带随之落在鬓边,她伸手拨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清澈又真诚,一眼就能看到底,琥珀色的瞳孔映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好似最纯粹的琉璃。

林薇止凝视她几秒,长睫垂下,没有接她的话,只问:你真的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沈清疏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当然也设想过,组建家庭生下孩子。

她年少之时,有一段时间觉得特别孤独,即便是待在人群中,和学校的朋友们一起说笑,却总好像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她那时,特别想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常常幻想,假若她以后有了孩子,她会怎样爱她、教育她。

渐渐长大以后,这种空想就少了,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学习和工作,连谈恋爱的对象都没有,更别说结婚组建家庭了,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来这边,也许几年一晃而过,会在军队领导或长辈安排下相亲,最终找到一个合适的omega迈入婚姻。

但她来了这边,阴差阳错又是诚意伯府的世子,和林薇止成了婚,她们两个是注定不会有孩子的,她也不可能嫁人,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些了。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地答,也许吧,我当然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今生恐怕没有这种缘分了。

有一点遗憾,但也没有太过失望,她毕竟受到现代思想的影响,内心对有没有孩子这件事,不是特别的执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对来说,来自外部的压力倒是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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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为什么今生会没有缘分?

真的是因她不喜欢女子吗?

林薇止皱了下眉,有些不解,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每次说到类似的话题,沈清疏都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得也不清不楚,似乎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含义隐藏在其中,让她听不明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肯定还有什么大秘密在瞒着她。

沈清疏挠挠脸,讪笑着打了个哈哈,我不是天阉么。

林薇止白她一眼,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个不走心的借口。

倘若我以后,她偏开脸,手指搭在鬓边,不自在地捏着一缕碎发,想有一个孩子呢?

沈清疏愣住,对啊,林薇止又不像她,她们不过是形式婚姻,以后她另嫁他人生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她易感期离不开林薇止,要是她嫁给别人了,她怎么办?还能成天跟着她吗?

一念至此,沈清疏心中有些舍不得,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不爽,她在心中纠结了半天,还是压下了自己的私心,扯着嘴角,忍痛说:你放心,我会给你写放妻书的。

林薇止回眸,定定地看着她,没在她脸上找到想要的情绪。好半天,直到沈清疏疑心自己脸上有东西,莫名地伸手摸了摸脸,才移开目光。

她唇角轻挑,看着却不像是在笑,只冷冷地应了声,好。便站起身极快地往外走。

沈清疏一懵,连忙追上去,你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都答应写放妻书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拉住林薇止的手腕,艰难地解释,我知道,写了放妻书之后,再嫁没那么容易,我也会负责到底,替你好好相看的。

谁说我生气了?林薇止挣开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端起个标准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夫君你一定记得,要好好相看。

好好相看几个字,她尾音加重,几有咬牙切齿之感。沈清疏再迟钝也知道她说错话了,可她真不明白错哪儿啦。

我错了,对不起,她先道歉,双手合十在胸前,眉毛下耷,一双眼睛清亮,露出哀求之色,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请你直言,我马上改。

林薇止不答,她气沈清疏,气她迟钝,气她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气自己,婚前明明约定好的,却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她怔了一会儿,并不看沈清疏,视线移到远处,只转移话题说:今日正该巡视东城的产业,我过一阵便要出门,伯爷要不要跟着请自便。

她语气疏离冷淡,说完也不等沈清疏应,挥手招了笙寒过来,又吩咐了鸾影去取惟帽等物,便径直往府外去了。

她都叫她伯爷了,肯定很生气,沈清疏有些着急,连忙跟上去,我与你一同去。

二人上了马车,各坐一边,林薇止也不理她,自顾自翻着账本,气氛很是冷凝。

沈清疏觑着她的神色,纠结得肠子都要打结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捋了一遍,好像就是因为说到孩子的话题。可她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不还是痛快地表示愿意给放妻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再嫁之外,她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她和林薇止也生不了啊。

自她们成亲以来,一直相处和睦,现在林薇止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是让她很不习惯。

同时心里还有些微妙的酸涩,难道有没有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你说什么?林薇止合上账本,眼神似是不经意地飘过来,带了一点亮光。

沈清疏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竟把心里的话念叨出了声。

我说,她直视着林薇止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她本想问,一定要有个孩子吗?如果注定没有孩子,她怎样才会愿意留在沈府?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分,易感期是她自己的事,她凭什么绑着人家,牺牲人家一辈子。

她摇摇头,有些失落地道:没什么。

林薇止看她几秒,重新翻开了账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在沈家的铺子前停下,两人下车进门,客气地隔了一步的距离。

东城的产业大部分是茶庄和布庄。

初代诚意伯军功封爵,打仗赏赐累计下来的金银财宝多数购置了京城的铺子和田地。

几代传下来也没有出过什么败家子,反而多添了些产业。诚意伯府人丁稀薄,老刘氏接手后,只做些稳妥的买卖,利润不是特别高,但资本在那里,进账源源不断,供应伯府吃穿用度是绰绰有余。

沈清疏还是第一次跟着巡视铺子,她往日里读书,老刘氏并不准她操心这些。

掌柜的一早就出来迎,见着沈清疏虽惊了一下,倒也知道她是谁,一张微胖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伯爷今日怎么也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清疏往旁边侧了一眼,见林薇止不说话,便咳了一声,无事,你忙你的,我只是陪娘子走一趟。

是,伯爷夫人这边请。刘掌柜心里有了数,看来即将掌家的这位夫人很得看重啊。

到了后堂,奉上茶,掌柜的取出这个月的账本,恭敬地递到林薇止手中,立在下首,禀告这个月的一应事况。

林薇止一边听一边翻着账本,眉头微微皱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月生丝的价格似乎又涨了几分她问。

刘掌柜早有准备,是,夫人,皖南那边前些时候遭了灾,今年市面上的生丝流通数量不如往年,近段时间价格一直在涨。

又请示道:京中有一些布庄也随之涨了布匹价格,我们之前定下的单子价格有些低了,是否要重新商议定价。

林薇止翻了翻之前的单子记录,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不用再商议,信誉更重要,按单子的定价出货,仍是有得赚,只是少赚一些。过了八月,生丝的价格再涨一涨便会回落,京中几家大布庄都未提价,我们沈府倒也还经得起。

她看了两页,又指着一处问:这批报损毁的货物是怎么回事

刘掌柜有些为难,回夫人,这是送到光禄寺李大人家的那批夏货,送去之前,我们仔细检查过,布匹完整没有损毁。交接之时,李府管家没有细查,前几日,却说我们送的布匹上有多处破裂,要求更换,他送来的布匹确是如此,也不似人为破坏。

李府上下每年的布匹都从我们布庄购置,我们两方也合作了多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小的多次交涉,实在无法确定责任在谁,只得给他换了一批。

无妨,你做得对,林薇止颔首,只是这次是谁送的货,以后交接货物,一定不能图省事,即便是老主顾,也要当面检查点清才是。

是,小人之后会吩咐下去。

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对这些不感兴趣,在旁边坐着,百无聊赖,就看她和刘掌柜一问一答,思路条理清晰,全神贯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不知怎么,忽然有点被冷落之感。

她支起手,指尖搭着下颔,出神地盯着林薇止白皙秀美的侧脸。她平素总是笑着,这会儿却皱着眉头,抿着唇,思考时,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翕动两下,像是蝴蝶在眨动着翅膀。耳后的碎发又落了下来,沈清疏手痒地很想替她拨一拨。

看着看着,她白玉似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羞红,小巧圆润的耳垂也随之染上了绯色。

林薇止偏头嗔了她一眼,抬起左手装作挽鬓发,在耳边遮了遮。

沈清疏一时有些尴尬,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头盯着杯子上面的纹路细细研究。

她从前看书上说,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对白。

林薇止为什么会对她脸红?

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她心里抖了一下,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完账出来,两人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巡视,到得中午,便给府里传了话,就近找了家酒楼用午膳。

在二楼要了个雅间,沈清疏殷勤地给她布菜,这家得月楼,声名不太显,内部装修也不是附近最好的,但味道相当不错,我们几个同窗小聚也经常会来这边。

他们家做的鱼最有名,一点腥味没有,还有股特殊的香气,鱼肉非常嫩,可以说入口即化。她用公筷夹了一块,细心地剔去了鱼刺,放到林薇止碗里,期盼地看着她,你尝尝。

过了一上午,林薇止也没有早先那么生气了。

这人不开窍,她就要让她开窍,和离是不可能的,总归她们已是夫妻了,她心里生出几分执拗来,总有一日,这人会落在她手里。

来日方长。

她领情地尝了一口,点点头,终于露出个柔和的笑来,味道很好。

沈清疏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给她介绍其他菜品。

六七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早上还算明媚,两人用罢午膳之后,天色却忽然阴沉下来,下起了瓢泼大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夫奔过来,满脸雨水,他抹了抹脸,伯爷,您看是现在回府还是等会儿?

等会儿雨会停吗?沈清疏有些忧心,天色越来越黑,真不像是会停的样子。

雨声太大,车夫扯高了嗓子喊,这可说不准,看您决定。

沈清疏看了看林薇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回府。

雨势滂沱,打得马儿都有些睁不开眼睛,马车艰难地行驶。从窗外看去,京城的排水系统明显有点吃力,地上已有了一层积水。

等他们提心吊胆地回府,不禁庆幸,雨势竟越下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疏崽就是比较迟钝,她读书时候肯定也有人喜欢,一直单身不是没道理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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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雨天路难行,快到伯府时,马车不知哪里卡住了,行驶不了,二人只好下马步行。

沈清疏撑着伞,握着林薇止的手,淌着积水艰难地相携往前,伞面大半都倾向了她那边,免不了被打湿了衣襟。

负鞍站在屋檐下等她们,拿了几把伞,见了这幅情况,犹豫再三也没敢上前打扰,只得把伞递给后面的笙寒。

这时代感染风寒不是小事,老刘氏也早命人给她们备好了姜汤热水。进了屋,就有婢女上来伺候。

朝雨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就要替她脱外衣,衣服都湿透了,少爷赶快去沐浴吧。

我自己来。沈清疏摆摆手拒绝,端了碗姜汤一饮而尽,又拧了拧衣裳下摆,偏头对林薇止道:你先去吧。

林薇止立在原地,有些怔忪地看着她,她一袭月白色长衫被雨水打湿了,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曲线,显得她平日本就瘦削的身体更加单薄了。额上鬓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散落了几缕在两侧,白皙的脸庞上还有水滴凝聚滑落,清俊里又多了些雌雄莫辩的阴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有什么不对,她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她盯着沈清疏微微散开的衣领,光滑纤长的脖颈下颈窝深深地凹进去,隐约可见锁骨。

她面前似乎只笼罩了一层迷雾,只要再前进一步,事情就清晰可见。但她怎么都破不开那层迷雾。

怎么了?沈清疏被她看得有些忐忑,侧了侧身催促说:快去吧,一会儿要着凉了。

林薇止收回思绪,拨开脸上濡湿的发丝,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多推拒,点点头往耳房去了。

朝雨笑说,少爷也一起去吧,备了两桶热水呢。

林薇止脚步顿住,看着耳房里屏风隔开的两个浴桶默然无语。

成婚以来,二人都是一前一后,从不曾一起沐浴。

沈清疏也呆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她。

屋内莫名地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站着不动,朝雨疑惑地提醒了一声,少爷?

我不急,沈清疏垂下视线,捏着湿透的袖摆,不自在地道:等娘子沐浴之后我再去。

朝雨却不依,跺跺脚语速极快地说:怎么不急,衣裳都能拧出水了。万一明日感染了风寒怎么办,老夫人又要说我们照顾不力了。

语气里带了两分抱怨,显是对林薇止先于她有些不满。

沈清疏无奈,好啦,朝雨姐姐,我无碍的,你知道我身体一向康健。

林薇止在旁边听着,心里又打翻了五味瓶,她对一个婢女都这样耐心温柔,对自己却这么抗拒。

她到底哪里不合她的意,二人一起沐浴,难道竟是她占了沈清疏的便宜不成。

她心中本也有些犹豫羞涩,这下只剩冷然。

她咬了咬下唇,将情绪都收在漆黑的瞳孔里,转过身,对沈清疏凉凉地笑了一下,我先去了,伯爷爱等就等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完便不再理她们两个,径直走了。

沈清疏心里咯噔一下,重重拍了下额头,苦笑道:朝雨姐姐,你这下害苦我了。

朝雨却更加生气了,少爷,不是我说,您真的太骄纵少夫人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照顾沈清疏许多年,知道她脾气温和,但也不能任由女子骑到她头上吧?哪有女子先于男子的?

沈清疏皱眉,虽是知道她男尊女卑的思想作祟,心里却还是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声音低沉了些,不准这么说她。

她一直在骗林薇止,欠她良多,这么一点小脾气又算什么,连万一都补偿不了。

她接过朝雨手里的衣服,温声道:好了,你先退下吧,我会去的。

她平素待人有礼,这样沉声拧眉,已经是有些不高兴了,朝雨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

屋外雨声哗哗,沈清疏在屋中踱了两圈,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她不去林薇止肯定又要生气,今日竟两次惹恼了她。

可她现在正处于易感期,不好动用精神力,实在无法保证身份不被泄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话又说回来,她们相处这两个月,她对林薇止的品性也有了了解,相信她即便发现了也会守口如瓶。

一直欺骗她,她也有些良心不安。

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又有些害怕,十分矛盾,既想她发现,又怕她发现。

她想了好一阵,都下定不了决心,直到被雨水浸湿的衣衫冷得她打了个激灵,才决定顺其自然,不强行动用精神力。

她踌躇着上前,推开耳房的门,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抬眼看过去,就是林薇止光洁的肩背。

她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墨泼的长发披垂下来,只露出了白玉雕琢似的光裸双肩,隔着雾气,其实看不太分明,却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朦胧美感。

沈清疏一瞬间红了耳廓,喉头滚动了一下,捏着衣服的掌心不由自主地汗湿。

即便进来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觉得这情形超过了她的想象力。

林薇止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就像一副画卷在沈清疏面前缓缓铺开。她精致秀美的脸被水打湿,眉眼都湿漉漉的,像是清晨未散的薄雾,又像是春日里的第一场空蒙微雨。

她带了笑看她,唇瓣似是也被热水熏得湿润嫣红,往下,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白得透明,几能看见肌理下跳动的动脉,弧度美好的锁骨往两侧延伸,没在发间引人探寻,再往下

惊鸿一瞥间,沈清疏心如擂鼓,只觉得鼻尖一热,顿时不敢再看,迅速地背过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都是女人,林薇止有的她也有,她胸腔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一股莫名地情绪缭缭绕绕地缠上心头。

她感觉有股热流缓缓流下,心道不妙,伸手一摸,见果是血渍,顿时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身后林薇止正好轻笑了一声,本来没什么,沈清疏却羞惭不已,旖旎心思全消,尴尬得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为什么会对着别人的身体流鼻血,这也显得太猥琐了吧!

林薇止倒是并没注意到,她拨了两下水花,手支着侧脸,懒懒地撑着浴桶边缘,笑问:夫君为什么不敢看我?

声音柔媚勾人。

沈清疏心里抖了一下,下意识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不看不想一样。她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非礼勿视。

你我夫妻,哪里非礼?

沈清疏答不上来,她脑子发热,太阳穴突突跳动,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听见哗啦啦地水声,林薇止似是站了起来,她打了个激灵,迅速绕到了屏风另一边,躲在了浴桶后面。

她明明什么也没看到,脑子里却不可抑止地发展出接下来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有时候,想象比实际还要更折磨人。

林薇止不过是取澡豆,却不想把她吓成这样。她一个女子,能把她怎样?

不过,她垂下视线,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羞赧地想,这是否说明她对她也是有吸引力的呢?

她从前从不怀疑自己的长相,在苏州之时,就有很多少年爱慕求娶她。若非她婚约在身,林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但自从嫁到沈府,她就有些挫败,在沈清疏眼里,她从未看到过相似的遮遮掩掩,她总是眼神清澈,坦坦荡荡地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怕沈清疏再拖下去真的感染风寒,也不敢再逗她,只背对着安安静静擦洗身体,提醒了一句,夫君,再等水就要凉了。

嗯,我知道。沈清疏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刺激得不轻,鼻血怎么也止不住,她喉咙干涩,出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这好半天,衣裳上沾了她的体温,湿热交杂,黏在身上确实非常难受。

她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屏风,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身影,才放心下来,开始脱衣服。

林薇止听着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即便知道没什么,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放慢了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清疏缩在水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沈清疏泡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虽然是不着寸缕,却觉得安全多了。

她望着屏风后林薇止的身影轮廓,不禁有些恍惚,她穿过来这么些年,一直瑾守着秘密,还从未有人在沐浴时离她这么近。

她习惯了承担责任,倒也不觉得用男子身份活着有多么难熬。只是她现在看着林薇止,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们之间的交际是建立在她男子身份上的,倘若林薇止有一日得知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这边发着呆,那边林薇止已经洗好,踩着矮阶出来了,清澈地水痕顺着她的身体旖旎地往下滑,她取了净布慢慢擦拭着身体。

沈清疏虽然只能看见她身形轮廓,脸颊和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染上胭脂般的红。

她默默地往下沉了一些,下巴都埋在了水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林薇止穿好衣裳,擦干头发,却不急着出门,在屏风前止步停下。

她削葱般的手指轻搭着屏风边缘,青色的衣摆轻轻荡了一下,似下一秒就要转身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来不及反应,紧张地看着,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真是一个电光石火的时刻,林薇止从屏风后探出头,只对她狡黠地眨了下左边眼睛,便退后两步,忍着笑,负手转身出门了。

沈清疏被吓了一跳,几乎有些脱力,她靠在桶壁上,回想起刚刚林薇止的神情,几乎仍是当年苏州街头那个调皮的少女。

她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撞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浴桶其实没那么高的,但是脖子下面阿晋不准写,大家体谅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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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7、第37章

七月烈日炎炎,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京城的白日总是亮堂堂的,阳光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照得花红柳绿,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阖府上下都已用上了冰块,却还是燥得人心烦意乱,老刘氏年老,更是受不得冰,近几日就要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

这会儿子还没走,就是等着沈清疏,乡试又称秋闱,八月初八开考,她也即将要启程了。

有了过去的两遭,老刘氏对她出门赶考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照例备了车马行李,只管家刘伯年龄大了,不便奔波,此次是刘伯的大儿子陪他去。

祖母,那我去了。道完别,沈清疏走到马车前,忍不住回首看去,林薇止扶着何氏的手肘,面上也有几分藏不住的关切之色。

她嘴唇动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一阵儿,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只挥挥手,便上了马车。

林薇止看着马车远去,心中也有几分怅然若失,一去二三月,怎么不会不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成婚也不过才两月,前几日感情才有了一点进展,这么久不见,她真怕那木头赶考回来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沈清疏要是真的敢,她轻轻磨了磨牙齿,扯唇笑了一下。

天气实在太热,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路跋山涉水,到滁州府时,沈清疏已是累得快散架。

就冲乡试的路程,古代马车的速度和颠簸,她都不想再考下一次了。

休整了几日,初六日,考官们入闱,举行入帘上马宴,内外帘官都要赴宴,宴毕,监试官就要封门,判卷的考官不再与外相通。

此次滁州府的主考官果然是户部郎中郑大音,消息一出来,郑大人以往的著作立时销售一空。

沈清疏已读完他的《大简粹言》,知道这位郑大人偏好稳妥、务实的文章,不喜欢激进的观点。

她的文风倒是吻合,只是要克制住一些超前的看法。

初八日,天还没亮,贡院门前就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衙役们举着火把,站在队伍两边维持秩序,人虽多,却无人敢高声喧哗,还算得安静。

到了举人这一级,已算是候补官员,有做官的资格了,所以乡试查得格外严,上面监察的官员很多,搜身进行了两次,带的食物也是掰得稀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躲过检查,额上不停地冒冷汗,旁边领路的士卒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疏心里一惊,强装镇定地抹了把汗水,手掌扇两下风,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太热了。

那士卒又看她一眼,没说话,也不知信是没信,把她领到号房就走了。

沈清疏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没见到有人来抓她,才松了口气,打量起号房来。

乡试参考的基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号房比院试的要大些,但也大的有限,还是两张木板,角落里还准备了炭火炉子给考生做饭。

她这次运气比上次还好些,靠近装饮用水的水缸这边,远离厕所,不用担心闻到什么味道。

沈清疏擦干净桌子,把笔墨纸砚这些取出来,按她的习惯规置好,就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到天色亮一些,所有考生入场之后,卷子和草稿纸就发下来了。

乡试考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主要是考经义,根据从四书或五经中截取出的句子写文章,一共八道,另外还有两首诗赋。

这难不倒沈清疏,她这几年写文章都要写吐了,其中有两道题,还是郑先生前段时间压过的,她把以前写好的文章改一改就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已在八月考过两次试,积累了一些经验。打好了腹稿,点起蜡烛就开始奋笔疾书。

日头升起来,估摸着到了后世上午十点左右,就点起炉子,开始煮饭。

她上辈子可以一直吃食堂,又有家政机器人,这一世锦衣玉食,还真没有掌握厨艺这个技能。乡试的条件也有限,也就是把水、米、卤牛肉、菜叶子之类的全都倒进去一起煮。

又提笔写了一阵,大杂烩煮好,香味渐渐飘出来,沈清疏便开始用午膳,即便她还不是很饿,也坚持着用了一些,没办法,到了中午,就热得根本吃不下去了。

她简单冲洗完餐具回来,把上午做好的两道经义题誊抄到试卷上,晾干了小心收在考篮里。

此时日头渐至中天,号房里密不透气,又闷又热,沈清疏身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淌,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收了卷子停了笔,拿出折扇不停地扇风,风也是热的,只是聊胜于无。又听见隔壁的仁兄烦躁地翻卷子,时不时还有咚咚咚地闷响,不知是在以头撞墙还是撞桌子。

而对面的仁兄,不,应该说是仁叔了,沈清疏看他留了胡子,大约已是不惑之年。

这老叔就穿了个裤衩,沈清疏不小心瞥到一眼,马上就低下了头,实在是辣眼睛。

每到这时她就很怀念后世的考场环境,热了有空调,有人工降雨,一场最多三个小时,考完就能马上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靠在桌板上,枕着手臂,想着答题思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醒过来,背上都被汗水湿透了。

只用清水简单擦了擦,便又开始猛摇着扇子打腹稿,太阳落山之后,气温稍降,她提笔一气呵成,又做好两道题。

晚膳她将就吃了点菜叶子和水果,今天第一天,这些还算新鲜,就当是用减肥餐了。

到睡觉时,沈清疏点了艾草熏蚊子,空间狭窄,烟气味道非常呛人,她缩手缩脚地躺着,本来就很难受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听得一阵响亮的鼾声,一下子把她睡意赶跑了。

她坐起来细听,无语地发现还不是一个人的,对面和隔壁的仁兄一起一伏,接连不断,跟二重奏似的。

她之前就有想过这种情况,准备了耳塞,毕竟男人大部分都打鼾,但也没料到这二位声音这么大。

即便她塞好耳塞,捂住耳朵,还是抵挡不住魔音贯耳,让她无比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她娘子轻轻软软的呼吸声。

既然睡不着,沈清疏干脆点起蜡烛挑灯夜战,晚上光线昏暗,她不敢在卷子上答题,只死死堵住耳朵,在草稿纸上慢慢构思。

在360度环绕声干扰下,效率低得可怕,写不了几句,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让她十分想摔笔骂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生气,平气,再生气,再平气,沈清疏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直到晨光熹微,两位仁兄才终于消停了,直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立地成佛。

昨天那么早排队进场,又几乎一夜未睡,沈清疏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睛干涩,眼皮都在打架。可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她要是睡过去,这次考试估计要悬了。

她强打起精神,把昨天晚上写的一小部分补充完整,细细修改之后抄到卷子上。太阳升起来以后,出了次恭回来,几乎倒头就睡。

醒过来已是下午,沈清疏整张脸都是木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勉强用了点东西,又开始抓紧时间做题,她知道,晚上这二位仁兄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昼夜颠倒地做题,到了第三天早上,沈清疏紧赶慢赶,终于把诗赋题也做完了,检查完卷子,再细细核对了一遍姓名籍贯等信息,确认无误,她才安心睡下。

午时一过,便有军士过来收卷子,到沈清疏时,喊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她拿出卷子,看到军士暗含鄙夷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把自己当做那些不学无术的考生了。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这种状态下,虽然自我感觉答得挺好,但她实在不能保证完全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

交完卷,考生就可以出号房了,虽然还是不能出考场,但至少能在更宽敞的巷道里活动一下。

相熟的考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沈清疏没有认识的人,就走来走去伸展一下腿脚。

她看到靠近厕所那边臭号的考生过来,一个个面无血色,惨白如金纸,走路都是飘的,到了这边靠着墙根就睡着了。

其他人都自觉地离他们远远的,因为臭号待得久了,人身上也是臭烘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他们,沈清疏就觉得自己运气还是算好的,只是两个鼾声如雷的老兄而已。

沈兄!

沈清疏正揉着酸痛的肩膀,忽然听得一个惊喜的声音,她本来还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稍抬头,就见对面的少年人几步迈到她面前,满面笑容地拱了拱手,沈兄,居然又见面了,你我真是有缘。

这少年只披了身白色里衣,束着发,肤色白皙,脸蛋有些圆润,一笑起来两颊的酒窝还深深凹下去,看起来非常讨喜。

嗯有点脸熟,这谁啊?

她在滁州认识的人不多,沈清疏想了好一阵,才不太确定地说:关兄?

六年前,她在滁州参加院试,当时压她一头的院案首关意明,似乎长这个样子。

见她已记不清自己了,关意明也不生气,笑着点头道:正是,我叫关意明,沈兄,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考试这几天都没人可以交流,沈清疏也觉得挺憋闷的,现在遇到一个从前认识的人说说话,也很是高兴。

她抖了抖自已汗湿又风干的衣衫,苦笑道:三天都没洗澡了,哪里还有什么风采。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几年未见的生疏消散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走到墙边,随意地拂了两下灰尘,盘膝坐下,道歉道:刚才没认出你,真是对不住,不过我们也就一面之缘,几年没见,关兄是如何认出我的?

她这几年,不说变化很大吧,个子总长了一大截,脸也长开了一些。

关意明也不在意里衣打脏,在她旁边坐下,笑道:哈哈,说来也巧,我刚在那边歇着,就见个穿青衫的人走来走去,我心想天气这么热,大家都袒胸露乳,像我这样披件里衣就已算好了,居然还有人穿外袍,就多看了几眼,未曾想越看越眼熟,竟是沈兄你。

说着,他好奇地瞥过来一眼,沈兄,你不热吗?

怎么不热?沈清疏都热死了,可她敢脱衣服吗?就算着了白色里衣,汗湿以后也太透了,她汲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就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轻薄的青色外衫。

我这也就是一层,和里衣一样的,她撩起袍子下摆,露出白色裤腿,猛扇几下,信口胡诌道:关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考试要考九天,出场时里衣都被汗渍浸黄了,我看着恶心,换个青色的,虽然还是脏,但看不出来,心里能好受点。

她这么一说,突然自己也觉得颇有道理,夏日炎炎的,九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啊,简直要逼死洁癖和强迫症。

关意明颔首赞同,原来如此,沈兄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

他扯起自己的领子细看,嫌弃地啧了一声。

沈清疏干笑两声,疑问道:对了,你怎么也是此次参加乡试?

以关意明的学问,她还以为他上次就中举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意明怔了下,神情有些苦色,说来话长,家母去世,守孝了三年。

抱歉,我失言了。没想竟戳到人家痛处,沈清疏连忙道歉。

无妨,都好几年了,沈兄你也不清楚,关意明勉强笑了一下,又问:沈兄你呢?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就纯粹是学识不足,这次再战了。

关意明安慰道:以沈兄学识,这次一定能得中。

沈清疏道:借你吉言。

乡试这么折腾,她当然也希望得中。

傍晚太阳落山,沈清疏把炉子搬出来,照样煮她的大杂烩。

菜叶子没有了,还有泡发一下就能煮的香菇木耳豆皮之类,她撕碎了煮到粥里,和着卤肉一起炖。

关意明蹲在她旁边,闻着粥香直咽口水,他只带了干粮,嚼着风干鸡在旁边望着炉子,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幅样子,沈清疏不好吃独食,给他也盛了一碗,递过去,客气地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关意明嘴上说着这不好吧,手里却飞快地接了过来,顾不上烫,迫不及待地吹吹气就喝了一口,咽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沈清疏自己也尝了一下,发现她厨艺还是那样,也就是没有焦糊,煮熟了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样子。

她疑惑道:关兄,你没有带米进来吗?

我不会煮饭。关意明极快地说,他小口小口喝着粥,几乎抽不出空回答。

这又不难,你家人给你备好,全部倒进去煮就是了。

关意明摇头道:不行,我以前试过的,看不来火候,煮出来要么生的,要么焦的,有时还会着火,烧着卷子。

沈清疏无话可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她还以为她这厨艺就能叫厨房杀手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其他人。

关意明又辩解道:你看,其他人也没几个会的。

沈清疏环视一圈,见果真只有小部分在煮饭,大多数都是蹲在那里,苦大仇深地啃着干粮,羡慕地看着煮饭的考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君子远庖厨的真实写照了。

吃了晚饭,沈清疏盛了清水刷牙,考试时取水出恭都有人跟着,没那耐心等你刷牙,号房里也根本没条件,她这几天都是含一口水随便漱一漱。

关意明回去号房,也许是吃了她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热情地拿了参酒过来和沈清疏分享。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我不喝酒,关兄你自己用吧。

关意明有些诧异,解释道:这是参酒,后劲不大的。

参酒我也不爱喝,还是太辣了,沈清疏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我酒量浅,只喝米酒。

米酒?关意明差点笑出来,沈兄,你这可不行啊,以后官场上应酬,你不喝酒怎么行?

沈清疏笑笑,怎么不行?哪项考试会考我们酒量,说酒量好的才能做官。

确实没有哪项考,关意明哭笑不得,但这是官场惯例,譬如你赴宴,上官叫你喝,你喝不喝?

不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喝你也许就会得罪上官。

沈清疏道:只不喝酒就得罪了,这么小气的上官,喝不喝酒我都早晚有一天会得罪他。况且即便得罪了又怎么样,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我给罢免了吗?

关意明给她说得愣住,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人啊。

沈清疏喝了口米酒,笑道:那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委屈自己,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小事,喝得太多也许就会因为酒精中毒死去。

关意明吓了一跳,酒中毒,酒中还有这种毒吗?

嗯,怎么说呢,喝得太多也许会。

沈兄,你唬我的吧,关意明很是怀疑,就为了不喝酒,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沈清疏摊摊手,爱信不信。

反正她不爱喝酒,品不出它的美妙之处,她也想好了,以后外放做官,没有京官那么多的应酬,作为一地主官,她最大,不喝酒也没人会勉强她。

你不喝,那我就自己喝了。关意明拨开酒壶盖子,嗅了嗅,美滋滋地喝了两口,神情陶醉,活像抽大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缓过劲,还是多劝了一句,沈兄,乡试太熬人了,你不来点参酒熬不住的。

沈清疏微微一笑,把洗干净的锅子重新架起,取出个纸包,把里面东西全部倒进去,又加水炖煮。

关意明定晴一看,人参片、枸杞、红枣、桂圆应有尽有。

又见沈清疏取出风干鸡,撕了几条鸡肉加进去,熬制了一锅简易的参汤。

行,会煮饭的就是花样多,关意明无话可说。

喝完参汤没多久,士兵就来赶她们回号房了,沈清疏十分不情愿,她宁愿睡墙角,也不愿回去听那两位仁兄高歌。

今晚也没有卷子给她做,她合衣躺在床板上,趁着鼾声还没开始,努力地想先睡一阵儿。

忽然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沈清疏心中一惊,迅速地翻身坐起,随即想起自己卷子已经交了才松了口气。

大燕朝的贡院工程质量还不错,也或许是沈清疏运气好,总之,她这间号房没有漏雨。只是雨下大以后,免不了有雨滴斜飘进来。

沈清疏缩在号房里侧,把带着以防万一的另一件袍子也穿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降雨之后,气温回落下来,隔壁的鼾声也被雨声掩盖住大半,沈清疏竟然勉强睡了个好觉。

第四日卷子发下来,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沈清疏怕打湿卷子,只能左手撑着雨伞挡在外侧,右手执笔答题,必须分出心神注意雨水,答得她提心吊胆的。

下了一日的雨,晚上气温就有些低,可前几日高温,大多考生都没带厚的备用衣物。年轻的考生还熬得住,年龄大的就有些受寒,沈清疏听见她对面那位大叔频频在咳嗽。

虽然他的鼾声让沈清疏非常烦恼,但她并不希望大叔因为生病中断考试,乡试三年一次,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唉,只希望雨可以快点停吧,天气热还可以熬过去。

翌日早上,雨终于停了,天光放晴。

可对面的大叔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沈清疏估计他感染了风寒,如果得不到救治,拖下去也许会发展成肺炎。

她心里有些着急,可她也是考生,实在是无能为力,好在军士也注意到了这边。沟通交流一番后,这位大叔自愿放弃了本次考试,被军士抬出去了。

沈清疏觉得这规定也十分奇葩,贡院内有候命的大夫,但要你不考之后才能替你医治。而决定不考之后呢,你也不能出贡院回去让家人照顾,必须熬到考试结束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就不能看完病接着考吗?或者不考之后就让人直接回家去,卷子都发了这么久了,还能泄露考题怎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建社会就是不人道。

但不得不说,大叔抬走后,晚上她睡觉时就只有一重奏了,一下子威力大减。

第二场考试都是策论题,这是沈清疏比较喜欢的,一半是史论,就历史上发生的事发表论述,另一半则是本朝政策。

策论要求言之有物,只要答到点,语言辞藻失了华丽也无伤大雅。

其中有一题,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变革之道,沈清疏几番踌躇,还是没有写得太激进,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这场交卷以后,沈清疏长吁了一口气,第三场是她最擅长的律法、数算,考试到了这一步,应是没有大的差错了。

到了第八日,天气又热起来,沈清疏都不用闻,就能猜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恶臭味道,肯定都馊了。

她带进来的食物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高温之下,许多食物都熬不了这么久,不吃也会坏掉,只有大米还是好的,可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她也真是有些喝腻了。

关了这么多天,她每次如厕都要用精神力,脑海里已是空荡荡的,加上晚上也休息不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期做题完全是凭感觉。好在这些数算题实在是太简单,也不需要她多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环境,也不是她一个人难,好几次,沈清疏都看到军士抬着人从她面前路过。

38、第38章

晚上躺在床板上,明月清辉洒在号房前,格外明亮,沈清疏呆愣着看了阵,忽然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啊,她险些给忘了,考试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让她无暇他顾。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沈清疏探了探头,她方向不对,根本望不到月亮。

往年这个时候,她们家大都是在避暑山庄那边,依山傍水之地,风景十分的秀丽。晚间在桂花树下摆出桌子,摆好月饼,桂花酒,还有梨子、石榴、枣子等新鲜水果。

空山寂寂,命乐师吹笛,曲声悠扬,家人对坐闲谈,赏花赏月。及至月上中天,还要在中庭摆上祭坛,焚香拜月,对月祈祷。

般都是祈祷她早日科考中举,今年她成婚了,想必还会加个多子多福了。

有时也已经回去了京中伯府,那晚间还要去看花灯,穿城而过的洛水之上,点红的羊皮小水灯有数万盏,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流水荡漾,灿烂若漫天繁星,映衬着水中明月,如梦似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日男女都会出门,河道两边游人如织,未婚的少年人,倘若看中某人,便可送对方一盏水灯,对方接了,便是也有此意,可以起漫步交谈。

算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沈佩璃成婚那年,沈清疏才是第次看灯,不知其中缘由,险些收了别人姑娘家送的水灯,闹出笑话来。

想到此处,沈清疏有些莞尔,不知她们今年是在哪边过的中秋,团圆佳节,此刻想必也会想起她吧。

还有林薇止,她今年才嫁过来,从此就是沈家人,不能和父母起共度中秋,也不知她能不能习惯,会不会想家。

想着这些,她渐渐睡着了。

这场是她擅长的,答起来也快,第二日起来,沈清疏习惯性检查了两遍,改正了个小的演算错误,第三场的卷子就全部答完了。

答完了也不能提前交卷,要等至黄昏考试结束时。沈清疏靠坐在墙壁上,不停地打哈欠。

明明昨晚睡了觉,可她还是觉得很困很疲惫,可要说继续睡吧,她又太阳穴突突地跳,根本睡不着。

这样熬到黄昏,终于收卷了,可他们还不能立刻出去,要等到明天早上贡院才会开门。

沈清疏头皮痒得不行,用梳子沾了清水梳通好几遍,才舒服了点。接着又照例刷牙洗脸,用湿布巾擦了擦脖子和肩背。

关意明就瘫在一旁看她一系列动作,慢慢地抬手竖了个大拇指,沈兄,我可真佩服你,居然还有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能精神点。沈清疏收了帕子,她被冷水激,终于没那么浑浑噩噩了。

趁机赶紧把她的炉子搬到巷口,生起火来煮参汤。

她肚子很饿,但又恶心反胃,不想喝粥。

在所余不多的食物里挑挑拣拣,沈清疏还找出一点剩的牛肉干。

你吃吗?她递给关意明。

关意明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坐起来拿了小块,含在嘴里有气无力地慢慢嚼着味道玩。

炉子里水开了,热气蒸腾出来,两人并排蹲坐着,动作致地望着水气出神。

周围的考生也都差不多,有个算个,都瘫坐在墙根,双目无神地发呆。

持续九天的考试,真的太疲惫了。

两人也再没有聊天的兴致,等参汤煮好喝了碗,就各自把木板挪到巷道里,闭目睡觉,等待天明。

沈清疏整晚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似乎睡着了在做梦,又似乎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光破晓时,周围忽然变得嘈杂,沈清疏醒过来,就听说外面开门了,里面已经开始排队,她赶紧起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考篮,排到队伍里面。

贡院外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等待的考生亲人。沈清疏出了大门,望着天边那一线红光,呼吸着晨风送来的清新空气,只觉得宛若重获新生。

少爷,刘叔早早等在外面,望见她,立刻奔过来,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臭味,蹲在她身前道:马车在那边,不能停贡院门口,少爷我背你过去。

都成年了还要人背,沈清疏有些赧然,可她这会儿确实走不动路,犹豫了下,还是趴到刘叔背上。

其实这正常得很,出来的考生不是被架着就是被背着,还有些被抬出来的。每年的乡试,都会有几十号人撑不住生病,今年还下了场大雨,冷热交替,生病的考生就更多了。

到马车边上,刘叔刚放她下来,就听见关意明在后面喊她。

沈兄!

她回头一看,个中年男子背着关意明过来,他披了件赭色外袍,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多了,抱怨道:哎,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真是让我好找。

沈清疏虚弱地笑笑,抱歉,急着出来没注意到你,还有什么事吗?

关意明问:我在这边只认识你个,还不知道沈兄你住哪家客栈呢,以后怎么找你?

他们两个都是从外地过来的考生,院试时认识,乡试这几天又共患难,他觉得还是颇有缘分,很乐意和沈清疏交个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回道:我住在及第楼。

关意明一想,有些惊喜,离我租住的院子不远,我改日就去拜会沈兄。

沈清疏点点头,两人也就此别过。

回到及第楼,沈清疏强撑着洗了澡,用了些食物,才倒头睡了。

这觉睡得天昏地暗,沈清疏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她出了身汗,感觉浑身酸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都在噼啪作响。又下床走了几圈,做了些基础的热身活动,拉伸腿脚,才好受了些。

刘叔守了她一夜,现下换了负鞍守着,见她醒了,连忙把食物端上来。

睡了天,她胃口大开,就着蔬菜用了两碗米饭,又啃了几个青枣。她从前不太爱吃青菜,但在贡院里吃不到了,整日腊肉香肠的,又觉得十分想念。

吃完饭她又细细洗了个澡,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臭的。

晚间,刘叔打探消息回来,说他们这科,发热风寒的有近百人,城中大夫都不够用了,有个体弱的学子昨晚熬不住已经去了。

他说起来心有余悸,连连庆幸沈清疏没有生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不由默然,她知道有的学子生病了还坚持着考试,完全是在拿命去赌。她觉得不值,两相比较,命只有条,乡试还有下次,命没了,中了举又有什么用呢?

可功名利禄动人心,总叫人心怀侥幸。

翌日,关意明过来,邀她一起去附近游玩。

考试的学子个个都心焦如焚地等着张榜,关兄还有心思出游,沈清疏打量他几眼,见他恢复了精气神,身天蓝色锦袍,腰系香囊,手持玉扇,端的是风度翩翩,笑道:看关兄这样子,应是胸有成竹了?

关意明笑而不语,显然是答得很好。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关兄天资卓绝,我不如也。我是个庸人,不像关兄这么洒脱,心里装着事恐也玩不尽兴,还是不去了。

怎生都这样无趣?关意明一收扇子,却是不依,劝说道:张榜还有十多日,等也是白等,贡院这许多天真把我憋坏了,府城天儿这么热,去附近游山玩水避避暑岂不正好。要不是中秋已过,日子赶不及,我还想驰赴海宁观钱塘江大潮呢!

沈清疏有些为难,她倒不全是因这个缘由。虽然上次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但考试结束之后很可能再来。她已和林薇止说好,乡试结束后在府城汇合。因林薇止嫁给她以后还没来得及回乡上族谱,这次顺便回乡,跟老刘氏她们也有正当理由。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拱手致歉:关兄,实不相瞒,其实是内子这几日便要过来,我须得在府城等候。

我说呢,原来是沈兄家有美眷,啧啧,乡试都还要跟着,关意明恍然大悟,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沈兄,这样一来,放榜之后的同年聚会你还怎么参加?

沈清疏愣了下,心中一喜,她差点忘了这茬,放榜当晚,新科举子之间有个文会,说是文会,其实和京城的那些差不多,就是同年之间认识下,联络感情拓展人脉,吃喝玩乐,当然也就少不了秦楼楚馆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在,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推脱了。

她心里高兴,嘴上只打了个哈哈,关兄想得太远了,中不中都还说不准呢。

关意明脸上流露出几分傲气,沈兄你太谦虚了,我敢放言之,你我学识,定能得中。

沈清疏无奈道:还未张榜,关兄还是小心些好,要当心祸从口出。

关意明哈哈笑,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在嘛。

沈清疏摇摇头,她觉得关意明太过于轻信别人了,两人不过几面之缘,相处时间尚短,还不完全清楚对方为人。她们都是乡试考生,也算是竞争对手,倘若她是个小肚鸡肠的,说不定就跑去检举关意明,说他科举舞弊,打通了考官说自己必中。

她却不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说不清。关意明第次与她交谈,便想起在书里读过的那句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真真是一见如故。

这次再会,更觉两人性情相投,有意相交。

那这样,沈兄,关意明沉吟会儿,又唰地一下展开扇子,笑道:滁州多山,我们并不走远,今日去今日回总可以了吧。

他这么执着,沈清疏无奈,也只好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要来了,五一的时候尽量多更一点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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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中秋前后,菊黄蟹肥,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阳澄湖的大闸蟹,快马加鞭运过来,味道十分的肥美。

而江南美食,又岂止螃蟹,跟着关意明吃喝玩乐一圈,沈清疏乡试中消瘦下去的脸,竟又渐渐长了回来。林薇止至滁州府时,见她面色红润,目蕴神光,丝毫不像是被乡试折磨过的样子。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乍一相逢,沈清疏殷勤地上前扶她下马车,一点不见生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娘子,你可算是来了!

语气不见得多么想念欢喜,反而是解脱居多。

这段时间,关意明每日都约她出去玩,不是这座山便是那座庙,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其实沈清疏觉得自己也不是特别宅,还挺爱出游的,可就算是旅游,时间长了也会没意思吧,偏偏关意明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点都不觉得累,每日神采奕奕。

人家这么诚挚,沈清疏也不好拒绝,现在林薇止来了,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宅在客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搭着她的手下来,闻言隔着惟帽看了她一眼,挑起半边眉毛问:怎么,如此思念我?

语气有些微妙。

也没,沈清疏囧了下,挠挠耳朵,偏头却看不见她的表情,走了两步又改口说,其实也有那么一点。

她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脸上是夹杂了两分笑意的讨好之色,却并不谄媚,只显得有些软糯。

还是那副呆笨的样子,林薇止哼笑一声,心里莫名松快了许多。

进了院子,便见一年轻公子起身迎过来,正是关意明。

二人都自觉看向沈清疏,她咳了一声,反应过来,手掌引向关意明,笑道:还未引荐,这是我嗯,从前认识的故交,关意明关兄。

关意明笑着颔首,对沈清疏把自己介绍为故交很是满意。

这是内子。

嫂夫人安好。关意明躬身行了一礼,满面笑容。

关公子安好。林薇止回礼,细细打量他,见他半束着发,一袭米色绣云纹绸衫,个子中等,身形似比沈清疏还要纤细,有些微圆的脸,眼神明亮,两侧酒窝凹陷下去,显得有些羞涩腼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不说,这位关公子也有些阴柔,林薇止余光瞥了沈清疏一眼,心道莫非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关意明又朝沈清疏拱手,清疏,既然嫂夫人已至,我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沈清疏眼睛亮起来,好,关兄慢走。

关意明一噎,怎么这么迫不及待,都不带挽留一下的。他展开扇子,笑着调侃道:好,知道你伉俪情深,每日都念着嫂夫人,我就不碍事了,这就走。

说完,潇洒地一撩袍子,摇着扇子走了。

林薇止勾了下唇角,投过来一眼,每日都念着我?

不是,你不要误会,是每日盼着你来,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唉。沈清疏一声长叹,哭笑不得。

这该死的关意明,真是解释不清了。她为了不跟关意明出游,宁愿林薇止早点过来,他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居然还在这儿添油加醋。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生气。沈清疏凑近了点,觑着她的表情,小声说。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呆子,林薇止瞪她一眼,转身往后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在这边。沈清疏连忙跟上去指路,心里琢磨,两人婚前说好的,她还不是怕林薇止误会她图谋不轨。嗯,虽然因为易感期的原因,她已经很冒犯了。

因林薇止要来,带着女眷长住客栈显是不太方便,沈清疏乡试时,刘叔便物色好了院子,短租了一个月。

最好的房间自然是留给沈清疏,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也没有不自在,施施然给林薇止介绍。

什么时候放榜?林薇止取下惟帽,在桌边坐下,问道。

沈清疏倒了杯热茶,自然地递过去,还有五日。

这些天府城的气氛紧张得不行,参考的考生又有两个,熬了几天还是没熬住去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前途命运,一步天一步地,参考的学子都难免不安忐忑,见面就会谈论乡试的消息,沈清疏即便不去计算,都有人每日给她倒计时。

而且她心里其实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对自己的学识有把握,但文科类考试,主观性是非常强的,答得再好,倘若不合考官的意,黜落也未可知。

明年她不管怎样都要离京,倘未中举,她倒没什么,林薇止也要跟着丢人,人家本来嫁给自己就够委屈的了。

林薇止喝了口茶,抬头见她眉头微拢,知道她在忧心乡试,挑眉问:担心中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沈清疏老实地点头。

不必担心,以我哥哥的学识都能中,你肯定也能中,林薇止对她轻轻眨了下眼睛,便是中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沈清疏失笑,大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知道,爹爹常骂他,一个大男人连你妹妹都不如,能中举真是多靠给祖宗烧了几柱高香保佑。

沈清疏想了下岳父黑着脸劈头盖脸骂人的样子,默默给大舅哥点了个同情。

老刘氏虽然也要求她好好读书,但基本都是苦口婆心地说,加上她自觉,基本不会骂她。

想起老刘氏,她问道:对了,我走这段时间,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过了中秋,京中天气凉下来便回府了,祖母眼疾又犯了一次,陈大夫来看过,只说不要思虑太重,好好休养,没有大碍。

沈清疏心知,老刘氏能忧心什么呢?也就是忧心她的考试了,她一心想把沈清疏培养成才,好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和儿子。

姐姐府上呢,她还好吗?

林薇止笑道:也挺好,姐姐出了月子,已能独立行走坐卧,保儿大了些,姐姐所有心思都在保儿身上,渐渐地也少见忧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这才松了口气,是她太过忧心了,她之前还因为保儿险些夺去她母亲的生命而不太喜欢他,现在她觉得,也不能怪没法决定出生的婴孩。

沈清疏又柔声问:你呢,舟车劳顿地来这边,可还适应?

无碍的,你忘了?我跟着爹爹职位变动也是常往四方,滁州府我从前也是来过的。林薇止漆黑的眸子里隐约带笑,她看着沈清疏,本也想对她道一声乡试辛苦,可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两人又聊了些京中的事情,沈清疏见她眉宇间显出疲色,想起她赶路多日,连忙道:我都没注意,你肯定累了,先去歇着吧,余下的我来安顿,你睡一觉,晚膳时我再叫你。

林薇止确实有些困乏,也没客气,点点头走至床边,见床上只安置了一床薄被。

这却是沈清疏疏忽了,下人们许是觉得她们夫妻两个,也没有提醒。

沈清疏把薄被抖开,有些尴尬地道:外面不比家里,委屈你了,先将就一下吧,你放心,我每日沐浴,绝对是干净的。

林薇止当然也不怎么介意,她除去外衣鞋袜,乖乖躺上床,闭上眼睛,下巴陷在薄被里,鼻尖能嗅到淡淡的皂角清香,掺杂了一丁点沈清疏的个人气息,很好闻。

这人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即便是夏日也淡淡的,不像其他男子,隔着两步都能闻到浓重的体味。

她埋首,侧脸很轻地蹭了一下被子。

沈清疏留了一扇窗户透气,又把床帘放下遮光,才捡了外衣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婢女候在外面,沈清疏小心翼翼地把门合上,把外衣递给笙寒,低声说:娘子睡了,你们在这儿守着,她醒过来可能要沐浴,你提前准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物。

笙寒接过衣服应是,沈清疏听得动静,微拢下眉,转身往那边走过去。

少爷。

刘叔作为管家,正在规制清点东西,之前他们先过来赴考,轻车简从,回乡祭祖的仆从和车马都是跟着林薇止出发的。

此次回乡,应酬交际和礼物都是少不了的,倘若沈清疏中了举,那开祠堂时就更是双喜临门。

沈清疏颔首示意,接过单子大致浏览了一遍,心中有数,便递还给他,小声说:刘叔,娘子睡了,我怕吵醒她,这边动作还请小声一些。

她环视一圈,又补充道:大家日夜赶路过来,想必都很劳累了,也让他们先歇一歇脚吧。

看小人,只顾着搬东西,刘叔一拍脑门,笑道:少爷仁慈,这车搬完我便让他们下去休息。

沈清疏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周边听到的下人,都脸露喜色,自觉地放轻了动作。

搬完这车,负鞍高兴地说:刘叔,那我也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叔瞪他一眼,走什么走,你赶路了吗?日日耍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哦,负鞍耷头耷脑地走近,有气无力的。

多少人想跟着我学还没机会呢,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刘叔揪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现在是少爷的书童,不着紧机会,等你年龄大了,难道还做跑腿小厮?你跟少爷的情分在这儿,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以后我老了,管家之位你也可争一争,便是没争着,也能做个副手。

是,多谢刘叔。负鞍不敢跟他争辩,但是学管家真是太难了,他胸无大志,觉得就做个小厮也挺好的,年龄大了,就留在府中做个洒扫,少爷肯定也不会赶他出去的,偏刘叔不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到年龄了该取字,直呼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但我又怕大家记混分不清,所以文中互相还是称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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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沈清疏终于得了半日清闲,就窝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话本,说实话,这时代读书的人太少,士大夫阶级不屑于写话本,大都是些落魄童生秀才写的,质量实在一般般,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大抵作者也梦想着大家小姐有一日看上他这个穷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有她自己偶尔脑补的故事有意思。

日头西斜时,沈清疏估摸着差不多了,怕林薇止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便起身去唤她起来。

这会儿天色还算亮堂,她挑起床帘,林薇止睡得正熟,小半张脸都拢在被里,只露出一点鼻尖,长发铺散,有几缕落在脸上,随着鼻息起落微微拂动。

她睡觉时似乎总不爱露脸。沈清疏在床畔坐下,伸手压了压被角,露出她小巧的下巴,便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下。

等了几瞬,又没有醒,沈清疏便轻轻摇着她肩膀,唤了两声,起床了,醒醒。

声音不自觉地柔和放低,之前她倒还没觉得有什么,真见面了,发现其实还是有些想念她的。

林薇止醒过来,被光线刺得眨了一阵眼,眸子里带了几分水润朦胧,似乎还有些不清醒,并不动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素日里少见这种赖床情态,倒是显得有些许呆萌,沈清疏和她视线对上,心里有一点发笑,也并不催促她,又等了片刻,估摸着她从午睡中回神了,才柔声笑说:好了,已是黄昏了,快起来吧。

林薇止仍未做声,定定看着她,落日余晖掠过沈清疏的肩膀,映落在她清婉标志的脸庞上,勾勒了一层浅浅的柔光,神情还是有点呆怔,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瞬,才懒懒地对沈清疏抬起右手,显是要她拉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无奈一笑,怕拉狠了,一手握住手掌,一手俯身托住她的肩膀,才使力拉她起身。

几是半拉半扶,林薇止另一手撑着,极为配合,几乎没有反方向的力,沈清疏始料不及,来不及收势,将人带到了怀里。

抱歉,我她愣了一下,就要松开手,林薇止却倾身抬手抱住了她。

沈清疏身体僵住不敢动,心跳都瞬时慢了一拍,这不是两人第一个拥抱,却是不受易感期影响的清醒状态下,也是林薇止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温热柔软的身子倚在她怀里,下颔枕在她肩上,黑发如瀑落下,沈清疏嗅到她颈间带了点热度的淡淡香气,若有似无,她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不知是发香还是体香。

沈清疏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两人相接的手也觉得有些滚烫,她连忙松开垂下,规矩地落在身侧,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林薇止鼻腔里发音嗯了声,声音极轻,又带了点飘忽的尾音,委委屈屈地,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她侧首,轻轻在沈清疏鬓边蹭了一下。

脸上有些发痒,似乎又有些发热,沈清疏忍住了偏开头的冲动。感觉到林薇止手指蜷起,揪住了她后背的一角衣裳,心里霎时有些发软。

不怕,梦都是假的,我在这儿呢。她说。

又觉得言语有些干巴巴的,犹豫了好半响,还是抬手在林薇止背上轻轻抚了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颈相缠,模模糊糊地融成一片,林薇止看了半响,心情渐渐好起来。

她湿热的呼吸时不时会落在沈清疏颈上,沈清疏忍了半天,有些难耐地偏开头,温声问:好了吗,你睡了一下午,也该饿了,先起来用晚膳,好吗?

说着,又在林薇止背上安抚地拍了下,位置却出了点偏差没把握对,林薇止这会儿还未更衣,只着了轻薄的亵衣,她清晰地摸到一根细细的带子。

沈清疏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手指立时收回蜷缩起来,羞粉色一路迅速地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须臾,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努力维持着声线平稳,催促说:一会儿饭菜该凉了,快起来吧。

林薇止倒没注意到这一茬,刚刚虽然是她主动的,却太不符合这时代大家闺秀的矜持,她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应了一声,便松开沈清疏。

她一松手,沈清疏像是床上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子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叫笙寒进来给你更衣。她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便急忙转身走出去了。

林薇止都来不及反应,只瞥到她仿佛被辣椒水洗涮过的脸色。

她怔了一下,咬着下唇还是没忍住有些失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若是真的对她无意,不过是一个拥抱,何必脸红成这样子。

她施施然起身下床,心情极好地绾发更衣。

笙寒替她梳着发,镜中两个婢女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偷笑。

虽然知道她们没有看到,林薇止还是有些脸热,嗔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笑什么笑?

笙寒笑嘻嘻道:姑娘和姑爷感情好,那个琴瑟和鸣,婢子是为姑娘高兴啊。

前儿在京里的时候,姑娘脸上笑都要少些,鸾影挑好簪子递过来,接话说:今日见了姑爷,才见姑娘高兴,眉梢眼尾都扬着,又是个笑脸了。

林薇止自己都没注意,她凑近铜镜细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赧地问:如此明显吗?

是啊,笙寒用簪子固定发髻,笑说:婢子觉着,姑娘虽嫁人了,却比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还要自由。婢子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怕伯府规矩多,不比我们自己府上,却不想主母和善,姑娘和姑爷也处得到一处。

这倒确实是,林薇止嫁到沈府,就没怎么受过婆母的气,老刘氏性格比较直爽,有一说一,加上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连请安都免了,没给她立过什么规矩。

而何氏更是,性子和善,甚至有些软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她眼里似乎都有些心虚和愧疚在,对她的态度都可以称得上讨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离京这一个多月,也从没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待她仍是和蔼可亲。母亲教导她那些婆媳相处之道,怎么应对婆婆的刁难之类,竟是完全用不上。

她梳洗罢,厨中温着的菜便一一呈上来。

这边不比家里,二人就在院中石桌上用餐。

夕阳西下,天边晕染成一片橙红色,云朵缓慢流转,如绸如缎,晚间的清风徐徐,触落了树梢三两粒桂花,暗香浮动,佐着餐食和桂花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清疏这段时间沉迷吃蟹,刘叔采买了不少,今日女主人至,厨下自然也备了这道清蒸大闸蟹。

沈清疏剥好一只放她碗里,期盼地看着她:你尝一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原生态无污染,她总觉得这味道比她上辈子要好一些。

林薇止其实不爱吃蟹,但看她这么殷勤,都已经剥好了,便也用了一点,点点头道:味道很好。

她虽笑着,沈清疏不知怎么还是感受出她的勉强来,她本是因刚才那一遭想着给她介绍美食的。

她连忙夹了回来,轻轻拍了下额头,补救道:我的错,我竟忘了,你体质寒凉,吃不得这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只蟹林薇止只用了一小口,沈清疏看两眼,觉着扔了吧有些可惜,不符合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美德。可她接着用吧,好像又不太好,有些过于亲密了。

可是,说来也怪,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室友分享一份盒饭、一瓶水,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么想着,对美食的热爱占了上风,沈清疏换了个方向,接着和那只大闸蟹做斗争。

林薇止愣了一下,竟也没什么表示,只撑着下颔笑着看她。

被她这么看着,沈清疏倒有些不自在了,她捏捏耳朵,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娘子从前在姑苏,江南美食应也是尝惯了的,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林薇止也不拆穿她,笑道:我外祖家便在江南,母亲在这边交游广阔,我从前闲暇时,也时常跟着她游山访友,这边吃食倒也知晓一二,夫君若是感兴趣,我们回京之时,也可绕道游玩回去。

沈清疏眼睛一亮,古代对她而言有意思的东西实在太少,而吃则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见她感兴趣,林薇止便将自己听过尝过的吃食一一道来,什么赛蟹羹、锅烧河鳗、网油包鹅肝,用哪些食材,经过多少道工序,吃起来味道如何,有什么典故等等。

她亲身尝过,用词又活色生香,直让沈清疏越听越向往,边听边吃,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薇止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养大,其实并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但她看着沈清疏眼睛清亮的样子,便也有些期待和她一起再去尝一尝。

这一餐用的时间有些长,天色有些擦黑了,两人才用毕。

下人们过来撤盘,侍奉两人净手漱口,沈清疏见她没怎么用饭,反而一壶桂花酒用了大半,不好意思地问:可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你不爱吃蟹,要不要让厨下重新做一点。

不用了,只是今日胃口不佳。林薇止刚刚确实有点被螃蟹恶心到,但大半还是因为之前赶路。

她站起身,竟立足不稳踉跄了一下。

小心!好在沈清疏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她无奈道: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现在难受了吧。

桂花酒看着不醉人,喝起来甚至有些甜甜的,像是果酿一般,实质有些后劲,喝多了照样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时间晚了一点,不好意思。感谢在2021042714:08:33~2021042816:2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41、第41章

她转到林薇止侧面,扶着她的手臂说:走吧,我扶你进去。

林薇止却不动,晃晃悠悠转过身,对她很轻地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笑里好似带着小勾子,勾得沈清疏心里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问: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也或许是酒意醉人,林薇止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胆大。

她软软地倚过去,手臂勾住沈清疏后颈,踮脚靠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笑说:对啊,我不胜酒力,夫君你抱我进去吧。

她带了点桂花酒香气的吐息钻进沈清疏耳朵,似乎顺着她的血管,缭缭绕绕地往心脏去了。她心跳加快,喉咙滚动了一下,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你

这次再见面,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就像这会儿,沈清疏恍惚觉得,她是在刻意勾引她。

似她这样的美人,这样主动,哪个男子能不心动呢?便是她一个女子,也有些被她引诱到。

可是,她们不是说好了契约婚姻吗,她为什么会这样?沈清疏有些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她宁愿认为,是林薇止喝多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暧昧,沈清疏两手垂落在身侧,不敢接话,只说:你喝多了。

林薇止仰着脸看她,眼神有些朦胧,两人对视一阵,见沈清疏不为所动,她垂下视线,委委屈屈地说:是呀,人家喝多了,走不动路。

又对她声线软软地撒娇,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她眼神柔软乖巧,倒像是真的有些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身子酥了半边,定定地看着她。

她们两个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缠绵,周边撤盘的下人都不敢做声,自觉地放轻了动作,端了盘子便远远避开。

看来是真醉了,被这么多人围观,沈清疏脸上发热,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哄她,你先别闹,我们回房间再说,好吗?

好啊,林薇止双手从她颈间慢慢滑下来,落在她腰间环住,眉眼弯弯的,你抱我回去嘛。

她手在脊背拂过,仿佛过电一样,沈清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绷紧了背。

她背手去拉扯她的手,拒绝道: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听话,自己走回去。哄小孩子的语气。

不要,林薇止却不依,借着酒意任性,紧紧地环住她,握住她背过来的手,不经意间在她手背上轻轻擦了一下。

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贴着她,沈清疏不好用力,两人拉扯一阵,她不仅没把林薇止拉开,反被蹭出了一身火气。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易感期又要来光顾她了。

她无法,只好妥协,好吧,你松开一点,我抱你回去。

林薇止抬眸,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不骗你,沈清疏望着她无奈叹气,你不放开我怎么抱你。

林薇止这才松开她,有些孩子气地笑起来。

沈清疏整理好衣襟,犹豫了一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公主抱过别人。

她挽了挽袖子,恐吓说:先说好,抱不稳摔着了可不能怪我啊。

边说边觑着她的表情,期冀她知难而退。

嗯啊。林薇止点头,眼眸亮晶晶的,还是很期盼的样子。

沈清疏只得弯下腰,一手从她腋下穿过,一手勾着她腿弯,腰间一使力,便打横将她抱起来。

不知是她力气大,还是林薇止比她想象的轻,身子落在她臂间,她只感觉微微一沉,并不怎么费力。

林薇止被她腾空抱起来,却也不惊,仍是眉眼带笑地看她,又伸手勾住了她后颈。

抓紧。

沈清疏提醒一句,抱着她迈步往房间里走,院子小,距离也不长,她说是小心摔着,每一步却都迈得很慢很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里早已点上了灯烛,笙寒很有眼色地帮着推开门,沈清疏想了想,顺便吩咐了她打盆热水来。

好了,到了床边,她把人放下,林薇止却还是揪着她的领子不放,她直不起腰,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暗暗翻了个白眼,加重了语气强调,快放手。

她伸手到后颈去掰扯,林薇止这次却不跟她多缠,只顺势松开,然后紧紧握住了她一只手。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沈清疏在她旁边坐下,语气里带了两分不自知的宠溺,问:还要怎么样啊?

林薇止不说话,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似乎有些出神。

两双手这样交叠在一起时,几乎没有太多的男女区别,只沈清疏手指稍长一些,骨节更分明一点,在暖融融的烛光下,她手背一层薄薄的皮肉近乎玉石般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在皮下蜿蜒,血液奔流仿佛能感受到心脏的微微律动。

林薇止松松握着,大拇指无意识在她手背摩挲,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指节,沈清疏打了个激灵,思绪莫名一偏,顿时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涩情。

她想把手收回来,林薇止却很警觉,她一动就立刻又握紧了。

两人对视一眼,沈清疏干咳一声,只好随她握着,她讪讪地偏开了头,忍不住小声嘟囔掩饰自己的窘迫,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酒量浅还贪杯,醉了又不醒事。

又长叹一口气,唉,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酒鬼了。

要搁后世她俩一起吃饭,醉酒后没把人照顾好,出了什么事情,她还要负连带责任,真不知哪里说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讨厌我,你为什么讨厌我?林薇止却忽然有所反应,抬起头问。她漆黑的眸子在烛光映衬下,一片清澈柔软,沈清疏几乎疑心她是不是真的醉了。

喝醉的人不讲道理,沈清疏顺着她说:我不讨厌你,谁说我讨厌你了?

林薇止沉静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她瘪了瘪嘴说:可你也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语气可怜巴巴的,似乎还带了一点哭腔。

眼见她说着又要倚靠过来,沈清疏连忙伸手抵住了她肩膀,再来一遭她可真是受不住了。

她深觉不妙,心想,这是哪里的逻辑联系,不讨厌就要喜欢么,就不能取个中间值,友好和睦吗?

沈清疏只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啊。林薇止觉得自己是真没醉,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最多只是借着酒意,放纵自己做些平日里做不出的事罢了。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都这么反常幼稚了还说没醉,沈清疏并不相信,哄着她说:好了,夜深该歇着了,乖乖睡觉好吗?

林薇止不依,摇着她的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快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呀?

她醉后说话,总是带着个软糯的语气词,尾音拖长,神态间带了点贯日少见的娇憨,沈清疏心里不能自控地绵软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温声道:你很好,没有哪里不好。

林薇止又绕回来,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这让她怎么答,沈清疏为难了片刻,迎着林薇止执着的眼神,才终于察觉到点什么,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垂下了视线不敢直视,声音干涩地说:你我

她脑海里思绪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支吾了好一阵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难回答吗?林薇止扯唇笑了一下,垂下眸子,失落地松开了她的手。

等一下,沈清疏却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空落落感,急切地主动挽住了她滑落的手,涩声道:我还没有想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好,那我们说定了,林薇止定定看她几瞬,眼睛弯了弯,说:我等你。

又勾着她的指尖,温柔柔地补充说:别让我等太久啊。

她眼睛里的光湛然欣悦,让沈清疏几乎有些不敢直视,只低头轻嗯了一声。

林薇止这才心满意足,她酒意上涌,也觉得有些困乏了,便听话地乖乖上床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笙寒一直端着热水候在外面,偷眼见她们谈罢,才轻手轻脚走进来。

姑爷。

沈清疏正发着呆,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接过笙寒手上的布巾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来。

笙寒愣了一下,便也笑着福身退下了。

沈清疏打湿了布巾拧干,坐在床沿,细细替林薇止擦拭脸颊。她用了不少酒,脸上便如上了胭脂一般,染着一层消不去的薄红。

额头、鼻子、嘴唇、脖颈、锁骨,沈清疏眼观鼻鼻观心,一一擦拭下来,心无杂念。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种种,她忽然意识到,林薇止也许真的有些喜欢她,只是她的感情太不外显,她自己也太过迟钝,直到这次醉酒,才从她的问话里隐约感受到一些。

她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其实已是在变相表明心意了。

这都是她的错,她平时相处太不顾及两人身份,她把林薇止当好友,可对林薇止来说,她是她的夫婿,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子。

尤其是上次易感期时,她无法自欺,也许正是她的行为给了林薇止错误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要真的是个男子就好了,可她不是,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要么拒绝,要么坦白身份,不管哪一种,林薇止都注定会受到伤害,可她并不想如此的。一步错步步错,也许当初就不该欺骗她。

想着这些,她心事重重,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替林薇止擦拭完,沈清疏又机械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直到躺在床上时,都仍是没有想清楚。

她看着林薇止的睡颜,拢了拢她鬓边发丝,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在还有时间,且让她,再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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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沈清疏在黑夜的寂寂中想了半个晚上,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从前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林薇止怎么会喜欢她的,她其实也很想问,她到底哪里好,值得林薇止喜欢,她改还不行吗?

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样就不用担心纠结,可她偏偏已经知道了,便是再怎么苦恼不安,对一位女子错付的宝贵真心,她没有办法做到冷落无视。

唉,再拖下去也是不行的,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她只能主动坦白身份了。长痛不如短痛,林薇止知道以后,也许会失落难过、伤心愤怒,但应该不至于寻死觅活的,过段时间,也许就能渐渐忘怀了。

但是问题来了,假如她气得失去理智,要去向朝廷举报她怎么办?

她不要紧,牵连到老刘氏和刘氏就不好了。

还有科举搜身蒙混过关的事,要怎么跟她解释?跟何氏编的那套肯定骗不到她,可如果实话实说,林薇止会相信吗?而且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自己心里也还有些拿不准。

对了,还有易感期的事,实话实说肯定也要重新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算起来,她骗林薇止的实在太多了,她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些只是想一想,沈清疏都觉得牙痛,更别说明天真实面对了,她该用什么方式坦白,那么尴尬的场面,又该怎样措辞?

肯定还是先诚恳道歉吧,多多道歉总是没错的,然后再坦白,林薇止如果要检举她,她就就,就抱着大腿求她,一定做到涕泪俱下。

要是这样她都不动容,那沈清疏就只能及时假死脱身,牺牲诚意伯这个身份。这样虽然伯爵之位和荣华富贵都没有了,但还能保住老刘氏和何氏的性命。

她一直以礼相待,相必林薇止应该也不会这么绝情吧。

有了决定,沈清疏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便也任由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她毕竟心里装着事,睡得不太沉,翌日清晨,天光破晓之时,沈清疏在睡梦中一脚踏空,打了个激灵,忽然惊醒过来。

她盯着床幔看了几瞬,思维逐渐清晰,偏头见林薇止还未醒,眉目垂落,睡颜沉静。

沈清疏侧身对着她,又发了好一阵儿的呆,才怀着如奔赴火刑场一般的心情,挣扎着起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小心翼翼越过林薇止,捡拾了衣物出门,把自己拾掇整齐,又把几个丫鬟都打发得远远的,四周检查了几圈,确保无误,才再进去房间里,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静等着林薇止醒过来。

许是她一瞬不瞬的注视太过灼灼,便是睡梦中也能感到些许,没等多久,林薇止便醒了。

她视野一清晰,便见沈清疏如门神一般坐在床头,近在咫尺不说,还表情沉凝,让她惊了一下。

怎么了?她拥着薄被坐起身,偏头挽了挽耳边碎发,昨夜酒后的种种行径回溯心头,实在是太不像话,难免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而这羞涩之中。却又有那么一丝忐忑,她有所预感,沈清疏是要就她昨日问的那个问题作出回答了。

事到临头,容不得她在迟疑。

薇止,沈清疏郑重地唤她的名字,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撤开精神力的伪装,慢慢抬起头,开门见山地轻声问:你可发现,我今日有什么变化?

她这话?林薇止不解其意,疑惑地抬眸看她,脸还是那张脸,俊美斯文,却似乎确有些地方与往日不同,让她觉得有些违和。

她细细打量一阵,眉头微拢,几乎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沈清疏的鼻梁似乎矮了一些,眉毛也没有往日那么浓黑,她脸部线条柔和顺滑,往日的棱角全消,少了几分男子英气,整张脸甚至已不能再称之为极致的阴柔,而是有些女儿家的柔媚了。

视线再往下,她白皙的脖颈上,往日凸出的喉结居然也不翼而飞,变得光滑细腻。

这是怎么回事,林薇止眨了好几次眼,视觉里却没有任何改变,她看着沈清疏复杂难言的表情,觉得事情似乎超脱了她的预料,往日种种在她脑海里串联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她有所猜测却不敢置信,心里漫上莫名的恐慌,指尖下意识蜷起,掌心也微微汗湿,控制不住声线的平稳,颤声道:你你

对不起,沈清疏凝视着地砖的纹路,愧疚压在她的心头,令她不敢抬头直视林薇止的眼睛,她闭了闭眼,狠下心,直截了当地道:你没猜错,我其实是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么林薇止微怔了下,这句话像惊雷一样落在她耳中,她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可它们连在一起,却又有些不懂了。

也或许是她懂了,却不愿懂,害怕懂,装作不懂。

她脸色苍白却强做镇定,眼眸里都是遮不住的无措和恐慌,沈清疏心里跟着一痛,闷闷地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是女子,对不起,从前骗了你。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在骗我!林薇止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忽然倾身抓住了沈清疏衣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沈清疏叹息一声,没有挣扎,甚至配合地躬身,任由林薇止在她身上摸索。

她胸前的绵软隆起,她身下也平坦无突出,都在向林薇止诉说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怎么会,林薇止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棒,砸得她头痛欲裂,思维迟钝,无法思考。她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理智和感情在脑海里激烈对抗,她痛苦地捂住了头,身子忍不住往后缩,自欺欺人道: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对不起,对不起沈清疏只能不断道歉,涩声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林薇止越难以接受,她便越发懊恼后悔,当初婚前没有跟她说清楚。

她的夫君,她爱慕之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这太荒唐,也太残忍了,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捉弄她,林薇止全身上下都有些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哽咽出声,你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两道泪痕,她漆黑的眸子里水雾朦胧一片,遮住了复杂难以看清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之前已有所设想,却也没料到她会哭。她怔愣住,心脏好似被浸泡在水中,又被人拎出来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痛。

她忽然有些怯怯,好半响,才迟疑着上前,轻柔地拭去了林薇止脸上泪水,伸手拥抱住她。

你冷静一些,是我的错,我没能退成婚,也未告诉你真相,她偏了偏头,忽然有些呐呐,我也实不知,你会心仪我。

她静默了一瞬,又接着温声解释道:实在是这秘密事关伯府满门生死,现下你知道了,我可以立刻写放妻书,要怎么处置也都随你的意,只希望能够不牵连我娘她们。

原来她几次三番想退婚,是这个缘故,大婚前,她来找她,却是她自己也没有执着追问,指腹为婚,她又该怨谁,只恨她没能守住自己的心,将一腔深情错付。

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愤愤,林薇止视线模糊,恨恨地一口咬在沈清疏肩膀上,用了几分狠力,感受到她肌肉受激绷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牙齿陷进肉里时,却还是有些心软舍不得,只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沈清疏静静拥着她,又过了好一阵儿,听得她啜泣声渐止,渐渐没了动静,估摸着她情绪平复了,才慢慢松开手。

她小心注视着林薇止,见她止了眼泪,眼眶有些红,脸上虽有几分怔忪,却也还算得上沉静,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已算是好的发展,沈清疏松了口气,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点水渍,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拭去。

林薇止眨一眨眼,与她视线相接,两人都怔了一下,她垂下眸子避开,沈清疏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她在心里一边埋怨自己没管住手,一边奇怪怎么说开以后感觉氛围更奇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摸摸鼻子,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神情小心地问:你应当不会向朝廷检举我吧?

林薇止瞥她一眼,心里又升起一股火气,她凉凉地笑了一下,冷声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沈清疏心里一轻,生怕她误会,连连摆手,我只是确认一下,对不住,是我多嘴了。

顿了一下,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会约束你,如果你不想再嫁人,愿意留在伯府,那我们就还是像之前一样生活;但如果你要另嫁,那我也没二话,随时都可以写放妻书给你。

说到另嫁时,沈清疏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情绪,飞快的闪过,她几乎没有察觉到。

林薇止也还没有想好,婚姻感情对女子来说都是大事,沈清疏今日坦白实在是令她太过震惊,脑海里现在都还是混沌一片,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你觉得呢?她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来?语气很有些复杂。

沈清疏注视着她的眼睛,诚挚道:从我的角度,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不过,青春年华宝贵,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林薇止留下来,她就不用面对续娶的窘境,而且,她的易感期也还离不开她,但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私心,与林薇止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家都好着急,疏崽的性格是肯定会坦白的,只是她当时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所以隔一个晚上,让她好好梳理清楚。而且阿止当时醉了不清醒,也不适合坦白,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想她断片就好玩了,哈哈。

疏崽的顾虑还是有必要的,古今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亲人朋友,肯定要谨慎,不能用上帝视角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外,疏崽还没察觉自己的感情,同时觉得阿止对她的喜欢,大半还是因为夫婿的身份,阿止呢,毕竟是受封建社会影响的女子,转变没有那么快的,要知道现代人都还没法接受,所以之后两人关系会冷一段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酸一段时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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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林薇止与她对视几瞬,移开了视线,她眼底一派清澈坦诚,没有半点作假,正是因为这个人总这般温柔,她才会忍不住沦陷啊。

她虽然生气沈清疏的欺骗,却也知道她这下几乎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她手上,其中缘由,不过是不想她痴心错付。

可她偏偏,是个女子,一念至此,她不敢再去设想什么,一想心中便如针扎一般。

她收回思绪,勉强提了一下嘴角,道:再说吧,且让我再思量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点头,好,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话说到这里,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薇止到这边不过两日,两人之间却忽然急转直下,奔向了一个她绝没有料到的方向。她明明才刚从睡梦中醒来,却觉得十分疲惫,几乎心力交瘁,懒怠地不想动弹。

你可以出去吗?她重新躺下来,背对着沈清疏,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她纤瘦的背影也都透出拒绝的意味,沈清疏顿时有些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林薇止已不想再谈。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呢。

她昨晚都想好了怎么答,林薇止却没有问,可她现在伤心没有顾及到的疑点,早晚还是有一天会注意到的,与其到时再震惊一次,不如她此时一并坦白了,也免得她再猜疑。

半天没听到她回答,林薇止也不在意,她不回头,沈清疏不得不弯下腰,轻轻摇了下她的肩膀,心虚地说:我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林薇止愣住,更大的秘密?还有什么秘密会比她的女子之身更大呢?

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么多秘密,她心里既难以抑止地生出好奇,又害怕这秘密如前一个一般让她难以承受。

甚至还生出几分怨气,什么秘密一定要今日说,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改日再说吗?

林薇止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有道理,她是在迁怒,却放纵自己任感情行事,还是没有回头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等了片刻,尴尬地摸摸鼻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一出口又马上意识到问了句废话,顿了下,补充说: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参加科举考试,瞒过入场搜身检查的吗?

林薇止一惊,理智回笼,正如她所说,科举搜身那么严格,她一个女子,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她克制下心里的情绪,终于坐起身面朝着沈清疏,她凝视着她的脸,眉头微拢,之前被情绪掩盖忽视的疑点都渐渐浮现出来,确实,你从前,是用什么办法掩饰的,我竟然半分都未察觉到。

她说着凑近,指尖轻点了一下沈清疏的喉咙,还有喉结,是贴的什么?

她从前也奇怪沈清疏怎么一点胡茬都不留,但不爱蓄须的男子倒也不少,便没有多想,只当她剃得太干净。可男子的喉结,却实在不好伪装。再加上科举搜身的缘故,是以她虽然有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却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怀疑过。

终于到这个问题了,沈清疏吁了口气,释然地笑了下,定定看着她,轻声道:关于这个,在说之前,我请求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她神情郑重,林薇止便也认真保证道:好,我在此立誓,绝不外传。

我要说的虽有一些离奇,但也绝非虚言,沈清疏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道: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起,便天生拥有一种超越凡俗的能力,我称之为精神力。

正是这种能力使我得以欺骗她人的视觉,一直保守身份的秘密。她伸手一拂,稍微动作,脸上便又蠕动,变回了林薇止熟悉的样子。

她怕林薇止不信,又演示了两遍,觑着她的神色,却见她除却开始震惊动容了一瞬,接着便很快平静下来,再没有多的表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相信吗?沈清疏有些纳闷,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她其实冒了很大的风险,对这个时代来说未来人人都有的精神力就是超能力,一旦泄露出去,她相信那些追求长生的权贵会满天下缉捕她。

我相信,林薇止漫不经心应了一句,眉头拢起,催促说:还有其他事要说吗?我乏了。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对这个更大的秘密,她是有些许惊疑,可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很快就接受理解了,甚至都懒得多震惊。

也许是她的心神都在另一件事情上吧,是,沈清疏有超越凡俗的能力,可那又怎样?能改变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吗?

眼见她又要躺回去,沈清疏顾不得多猜测,连忙开口道:还有一件。

林薇止抬眸静静看她,以目光表示询问。

那个,我之前言我有精神疾病,沈清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足无措,眼神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其实那是精神力附带的负面效果,偶尔会发作,让我无法自控。

她老老实实坦白,我之前只能自己忍耐,我们成亲以后,我那次犯病,却发现跟在你身边能好受些。所以才我没有其他意思,倘若让你误会了,实在是万分的抱歉。

林薇止怔住,原来如此,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她那时还以为,沈清疏是对她也有意,却原来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一味药罢了。

她自嘲一笑,鼻尖又有些发酸,未曾想过会这样丢人,她别开脸轻声问:说完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沈清疏应了一声,因她几次催促,便道:我这就出去了,你

她本想再安慰一句,让她不要太伤心难过,可一时没想到合适的措辞,转而又想起对林薇止的伤害正是她造成的,便也不好再说,只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就起身出门了。

这些事讲清楚,她心中的歉疚烦恼消散了许多,除却穿越时空,几乎没有再瞒着林薇止的了。

一是穿越时空实在是不好解释,二她也怕吓到林薇止。她一只孤魂野鬼,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千年以后的前世美好,便作为她仅存的秘密独自珍藏在心中吧。

沈清疏合上门,浅蓝色的衣角刚消失在林薇止视野里,她视线便立时又模糊起来。

她竟真的就这么走了,虽然是她自己把人给赶走的,可她心里还是不可抑止地产生空空失落感。

她揪着被角躺倒,半张脸都陷在薄被里,清晨刚起床,枕卧间似乎都还残余着那个人的气息和温度。

她本来不想哭的,母亲说,没有人会喜欢看别人苦丧着个脸,女子一定要多笑,笑对自己也笑对他人。她一直记着,可她今日,实在是无法淡然以对,所流的泪,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还多。

她不自觉忆起从前种种,成婚那天,新娘进门,新郎要对着花轿连射三箭驱除一路上带来的邪气,沈清疏射得很准,力道却很轻,像是怕惊着她一般。周遭的人笑着调侃她,还未过门就已开始惧内了,她听见她不在意地温声答话。

她小心伸出的牵她的手,背着她的瘦削的背,挑起喜帕时的羞涩的脸,她都还清楚记得。

过了府,她待她温和有礼,周到体贴,会注意她爱吃的菜式,特意吩咐请了苏州的厨子;去书肆会顺带买她喜欢的书,还笑着推介哪些更有意思;来葵水时会拥着她,给她柔声编故事;下雨天路上泥泞,会背着她回府,撑伞永远偏向她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眼神清澈,笑起来时眸子里好似有星光在闪烁,她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对女子会有难得的同理心,她博闻广识,谈天说地时总有新颖的观点,她尊重她,从不强加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人,却原来都是假的,她们的婚约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未尝到爱情的甜蜜,便先懂得了爱情的苦涩。

离开沈府再嫁,她也许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了,嫁的人家什么样,是好是坏,她也无法预料到。一想到和离,她并没有觉得放松,反而心里刺痛哀伤。

可要是留在沈家,她和沈清疏又算是什么,假凤虚凰,难道一辈子姐妹相称、相敬如宾吗?

她被现实逼到了角落里,茫然无措,无法做出抉择。

睡吧,睡着了就不用再想这些令人烦忧的事。林薇止擦干净眼泪,也不知自己断断续续哭了多久,眼眶干涩疼痛,她闭上眼睛,疲惫涌上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沈清疏这边出了门,笙寒候上来:姑爷,早膳已经备了好一阵子,姑娘还没起吗?

因之前沈清疏吩咐了她们不得靠近打扰,她也不好擅自去叫门。

她,她今日不会用早膳了,沈清疏揉了揉太阳穴,头痛道:撤了吧,我也没什么胃口。

笙寒一愣,她伺候林薇止这么久,知道她一向不会睡懒觉的,必定是有其他事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觑着沈清疏的脸色,小心问:姑爷,我们姑娘她没事吧,你跟姑娘

沈清疏避而不答,没什么事,她想独处一会儿,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笙寒一看她脸色就知道不对,她欲言又止,还是碍于沈清疏的身份没有跟着她追问,福声应了是,便去林薇止门外守着。

一直到了午间,她才听得动静,敲门进去,就见林薇止披散着发,眼皮红肿,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憔悴。

这明显是哭过了,笙寒吃了一惊,急步走至近前,着急地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想起早上沈清疏从房里出来,脸色也十分不好,一下子有些明白,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他欺负你?

我们没有吵架,你别担心,沈清疏的身份是绝对的秘密,林薇止不想多谈,起身坐到梳妆镜前,拢了拢发,先替我梳洗罢。

她不是那种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性格,事情说得清楚明白,责任也不全在沈清疏,倘若她父亲当年不强订下婚约,就不会有今日的造化弄人。

哭也好生哭过了一场,攒的眼泪都已流干净,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她还是得重新拾起理智,继续面对往后的日子。

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姑娘还想糊弄婢子,她二人都不想说,笙寒也无法,又见她这会儿面色平静无波,心下稍安了一些,嘟嘟囔囔地走过去,原以为姑爷是个好的,不想也这般欺负人。

林薇止沉默一瞬,还是道:她没有欺负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笙寒执了木梳,替她将长发梳通,撇撇嘴问:那姑娘怎么哭红了眼?

林薇止答不出来,不过是她自己存着妄念,接受不了现实罢了,沈清疏婚前本也与她说过的。

她阖了阖眼,只道:不要再说了。

笙寒察言观色,见她不想谈,便也识趣地闭上嘴,安静替她绾发更衣,又吩咐鸾影寻了鸡蛋来为她眼皮消肿。

午间用膳时沈清疏不在,刘叔说她出门探听消息去了,张榜在即,能知道的消息早就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探听的,林薇止心知,不过是刚刚才说开,避免两人见面尴尬罢了。

这样也好,她暂时也不想红着眼皮见沈清疏,倒显得她多么软弱似的。

沈清疏在外面晃荡着,也无处可去,便还是去寻关意明。

你怎么过来了?关意明见她来,很有几分惊讶,他笑着调侃,你每日念着你娘子,这下她至了,我还以为温香软玉在怀,你少不得要几日不出门呢。

沈清疏扯了一下嘴角,却实在有些笑不出来,她在石桌边坐下,道:关兄,我要在你这边叨扰一阵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是和嫂夫人起了争执。见她面色沉沉,关意明也收了笑,倒了杯茶水给她。

沈清疏点头,拱了拱手,一点矛盾,恐怕要打扰你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人住这儿,谈不上打扰,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关意明摆摆手,这是闺帷之事,他也没有多问,只以为是些家长里短的争执。

他细看沈清疏两眼,啧啧两声摇着头感叹,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清疏,你看你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洒脱了。

之前两人游山玩水,沈清疏反应总是淡淡的,便是说起乡试,也不会像她此刻一般情绪外露。

不过男女之间嘛,还不是就那点事,关意明笑了一声,给她出馊主意,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清疏,这滁州府的秦楼楚馆我们还没去见识过,不若你我今日同去,一醉解千愁。

沈清疏无语,关意明还真是会见缝插针,之前他就想拐她去青楼,被沈清疏拒绝后,还是一直贼心不死。

她摇摇头拒绝,关兄,这种时候你就别在说笑了。

我哪里在说笑,你呀,真是不解风情,关意明大为可惜,不以为然道:你就是见识的女子太少,才会为男女这点小事烦忧。

譬如说,他转过身,对沈清疏点了点扇子,点评道:你肯定是和嫂夫人吵架了,看你神色,多半还是因为你的错处,你躲到我这里来,显是不懂女子心思啊。

他呷了口茶,接着道:大多数女子,那都是口是心非的,叫你滚你绝对不能滚,说她想冷静那绝对不能让她冷静,就得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行为上改不改正且不说,嘴上一定要承认错误,深刻反省,立刻就改,再痛哭流涕,赌咒立誓,立刻抱着亲热一番,我敢担保,管你什么错处,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心软放过。

沈清疏听得愣住,好笑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怎么听起来就像个渣男。

我这可不是歪理,是我长久实践总结出来的,关意明嘿嘿一笑,自得地摇摇扇子,清疏,我毕竟痴长你几岁,家中已有两个侍妾,三个通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之前还真不知道,看着他那张娃娃脸,顿时觉得非常的违和,这么多侍妾,偶尔还要逛青楼,他也不怕肾虚了。

关意明奇怪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信啊?

沈清疏收回目光,失笑摇头: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她这个错处,嘴上行为上那都是没法改正的,她也是女子,便不吃这样的套路,她也并不觉得林薇止是那样的女子。

你不听就算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我这是良言善策。关意明收了扇子,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他挤了挤眼睛,道:就像今晚,你这一走,回去肯定要被嫂夫人冷落了。

他这挤眉弄眼的,真有点猥琐,沈清疏白他一眼,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她不想再说这个,转而和关意明聊起文章策论。

在这边消磨了一整天,到晚间回去,房中还是给她留了灯,林薇止侧躺着,背朝着外侧,已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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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沈清疏洗漱完,近至床边小声问:你睡了么?

无人答话,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也不知林薇止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单纯地不想理她。

她微叹息一声,便也吹灭蜡烛上床,小心地在床另一边躺下,尽量不惊动林薇止。

今夜无月,灭烛之后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清疏辗转着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遍,但她又怕吵到林薇止,便仿佛烙锅贴似的,只是慢慢动作。

林薇止静静听着她的动静,好一阵子都还不见消停,终于忍不住转身过来,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沈清疏动作立时停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我身上难受。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她听林薇止的呼吸频率,就不像是睡着了的。

四下里寂静无声,没听见她答话,沈清疏翻身面朝着她,顿了下,又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理我?她往里侧倾身靠近了一点,轻声说:生气就要发泄出来,你可以指责我骂我,但是不要跟我冷战啊。

她语气柔和诚恳,还带了那么一丝可怜,黑夜里林薇止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到那张脸上的温柔神色。

她当然生气,气沈清疏的隐瞒,可更多的,还是对命运捉弄的伤心失落和无可奈何。更何况,便是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陷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做声,沈清疏不由有些慌张,该不会从此以后都再不理她了吧。

她摸索着摇了摇林薇止的手臂,求恳道:你理我一下嘛,好不好?

坦白身份之后,她在林薇止面前更加自在了,语气里便带了些不自知的软糯。

林薇止听得一怔,她这是在对她撒娇吗?她一面觉得极其不自在,一面又觉得沈清疏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想来从前她也偶尔会这样说话,只是她一叶障目,便总是没有注意到。

她便应了一声,嗯。

真就只理她一下,沈清疏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是愿意开口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那个问题,你还在生气吗?

为什么还要执着地问,她想得到什么样的回话,林薇止避而不答道:很晚了,快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快过去,可林薇止这样平静,又让人有些担心。

她再靠近了一些,温声道:对不起,其实应该怨我的,你不要自己憋着,气坏了身子。

她没有估好距离,靠得太近,带了一点压迫感,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落在林薇止脸上,迫得她忍不住想往后退。

可两人这时,退了就仿佛落败了似的,她心想,都是女子,怕什么?便忍住了不退。

不要说对不起,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林薇止有几分恼怒,冷声道:怨你便能解决问题吗?

你有什么错?你成婚前几次三番想退婚,与我说得明明白白,你成婚后对我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一直保持距离。

是我自己,我的错处,我求仁得仁,便该自己承担结果,你也不需要感到愧疚,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往后便如从前说好那般,相敬如宾,便也够了!

她说完这一通,重重喘了口气,便重新背过身去,倦怠地道:我乏了,你再翻身便去隔壁书房睡,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睡书房吗,正好这下得偿所愿了。

沈清疏一下懵住,刚刚不还在好好交流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默了一阵儿,轻手轻脚下床,小心翼翼道: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去书房。

见林薇止没有别的表示,她便披了外衣,也没点蜡烛,直接摸黑出去了。

这会儿守夜的是鸾影,见她出来,执了灯笼迎过来,姑爷是要起夜吗?

嘘,沈清疏比了个手势,小声道:娘子她生气了,我去书房睡。

明明是被赶出来,她脸上却没什么恼怒,满是纵容的笑意,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她眸子里熠熠生辉,鬓边散落了几缕乱发,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鸾影脸红了一下,不敢再看,低下头道:婢子为姑爷引路。

沈清疏接过灯笼,摆摆手,不用了,就是几步路,我自己过去,你还是守在这边。

她边往书房走边想着林薇止刚才的反应,真是,被凶了一通,她却莫名觉得安心多了。被骂不要紧,林薇止能消气便是好的。

她今日听了关意明那些话,极为同情他的妻子,作为正妻,她不仅不能善妒,还要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主动为他纳妾。

试问有谁愿意和别人分享枕边人呢,怪不得古代女子熬成婆婆后都变得刁钻刻薄了,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换谁不变态。

所以她觉得林薇止最好还是不要另嫁了,她二婚能挑选的人家本就要低一个层次,遇到关意明这种还算好的,万一是个又无能又花心的,岂不是嫁过去受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如留在沈府,她虽然同是女子,但是能够保证一辈子不纳妾,她在沈家很自由,何氏这个婆婆也绝不会给她气受。

她下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刚面对林薇止时,却还是开不了口,唉,总觉得由她来劝说,这话就变了味道,好像她掺杂了私心似的,骗着林薇止留下来。

虽然确有那么一点吧,她心虚地想,就一点,绝对不是主要因素。

到了书房躺下,这边不比家里,只有一张供读书小憩的矮脚床,又窄又硬,沈清疏更加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的,忽然又想起了关意明的歪理。

说起来,虽然是些糟粕思想,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现下不就真的被赶出来睡了么?

那她早上,是不是不该走,应该留下来陪伴她的。她那会儿的神情,沈清疏还以为她真的想静一静。

她想着想着,忽然身体一僵,等一下,刚刚她赶她出来,不会也是口是心非吧?

沈清疏仔细回想一番,懊恼地敲了敲额头,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可林薇止口吻措辞那么凌厉,她也真的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都出来了,总不可能又腆着脸回去吧,她长叹了一声,只能在心里暗自记下。

晚上睡得不好,翌日沈清疏便起得迟了些,过去那边时,早膳已经备好,林薇止坐在次位等她。

她红肿的眼皮消下去,又恢复了以往的姿容,只眉目间似还蕴着些轻愁,脸上仍是不施粉黛,今日却没有束髻,长发似流水般披垂在脑后,只随意拢了两鬓边几缕散发,用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长长的带子垂落在发间,黑红分明,好看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呆了一瞬,绕到她身侧坐下,道了声早,轻声说:这边又不是家里,其实不必等我,你要是饿了,先用便是。

林薇止勾唇笑了一下,道:规矩还是要讲的。

自两人说开起,沈清疏终于见她露出个笑模样,可她心里,却反而莫名地有些发慌。

她盛了碗粥默默地喝,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好,她本来想就昨晚道歉,却又想起林薇止让她不要说对不起,可除了道歉,这件事上她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无力。

正想着,便见林薇止伸筷去夹一道清炒菌菇,因正好摆在她远侧,夹起来有些费力,沈清疏帮忙夹了一筷子,殷勤地想送到她碗里。

却被林薇止执筷阻了,她挪碗避开,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来,不劳烦夫君。

沈清疏举着手不肯收回,不用这么客气吧?

林薇止笑了下,不置可否,却也不退。

沈清疏定定看着她,两人对峙片刻,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垂下视线,收回手,放到了自己碗里,却端着盘子将整盘菜挪了过来。

林薇止眸光闪了一下,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低下头,慢慢夹了一片自己吃了,却食不知味,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你已经想好了吗?好半天,她抬头涩声问:留在沈家还是

嗯,想好了,留在沈家。林薇止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她。

她刚才还以为沈清疏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真的?

真的,林薇止抬眸,眼里的笑意很淡,就当没有这些事发生,我们还像从前那般相处。

她看沈清疏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总带点似有若无的情意,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相敬如宾,这本是沈清疏梦寐以求的,可她这样冷淡,她却又有些不习惯了,胸口堵堵地感觉喘不上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思绪,小心地问:那我今日,还要出门吗?

林薇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这是夫君自己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管,全看夫君自己随意。

夫君慢用,妾身先退下了。她又对沈清疏福了福身,便出门领着笙寒走了。

沈清疏愣了一下,连忙对着她的背影追了一句,那我就不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她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远,过了拐角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对着满桌饭菜,却再没有胃口,她觉得自己胸腔里好似蕴了一股火,让她特别想摔筷子。

可最终,她只是规矩放下,最多落下的声音重了点。

一连好几日,两人之间相处都是不咸不淡的,似乎又回到了刚成婚的那段时间,客气而又疏离。

按理来说,这种局面也没什么不好,可沈清疏就是觉得憋屈得不行,她想打破僵局,林薇止却不哭也不闹,滑不粘手,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很快地,就到了乡试放榜这一日。

放榜前几天,贡院附近,秀才聚集的酒楼这一片,气氛格外紧张、压抑、躁动。沈清疏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也知道大家一见面就是谈乡试。

有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些消息大都是假的,却还是讨论的热火朝天,指望着自己能提前知道什么内幕。

本朝乡试,采用糊名、弥封、誊录、对读、判卷、拆卷、复核等一整套程序,主考官一正一副,同考官四人,其他判卷官员若干,意见综合,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公平公正。

天刚蒙蒙亮,贡院门口就围满了等待的人,沈清疏和关意明一道,等在附近的酒楼,四周学子不少,氛围紧张,或高声谈笑,或窃窃私语,或沉默寡言。

饶是关意明再有把握,此刻也难免有些坐立不安,摇着他那把折扇,合了开又开了合的。

唰唰声不断,沈清疏听着也觉得有些心烦,夺过来合了放在桌上,沉声道:天儿又不热,你别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热,我心里热,关意明也不在意,又以手做扇,装模作样扇了两下,看她神色,奇怪道:这都要放榜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他想了想,觑着沈清疏道:几日不见,你该不会还在和嫂夫人闹别扭吧?

沈清疏勉强笑了一下,没,已经和好了。

她这样子完全不像和好了,关意明根本不信,清疏,不是我说你,做男人的要大度一点,不要拘泥于一些小事,些许矛盾就不要太放在心上。

更何况,什么事情能比乡试放榜更重要,你不要囿于儿女私情,反倒误了学业。你中了进士,身居高位,那就是众星捧月,不中,落在泥里,那人人都会踩你。

沈清疏不好跟他争执,无奈笑道:我知晓的,只是试都考完了,现在也还未放榜,着急也无用的。

关意明就是随口说两句,她这一说,也就收了话,转而也奇怪道:是啊,怎么现在还不放榜,这都什么时辰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很想去楼前观望一二,但顾忌着形象气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去楼前挤。

乡试放榜在九月,正值桂花盛开,香飘十里,所以也被称为桂榜,同时谐音贵字,寓意很好。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得巳时,终于见大门打开,军士抬了桂榜出来,人群就像疯了一样,一拥而上挤过去。

四周一下变得躁动喧闹,不时听见有人大喊大叫,太过嘈杂,倒也不知喊的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虽然有些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却还比不得上次院试,她克制自己端坐在座位上,等待负鞍的消息。

关意明见她不动,便也还稳坐着,只是又捡了扇子来扇。

突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连声惊呼,传到了楼上。

解元,解元出来啦!

解元是关意明!

关意明!

关意明听见,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

恭喜关兄,连中四元。沈清疏连忙拱手道贺,也为他感到高兴,关意明的私德她认不认同且另说,他的学识绝对是一顶一的,得中解元实至名归。

小三元做不得数的,谢过清疏,关意明笑着回礼,你也必定能中,且先少待,我再道一声同喜。

沈清疏笑笑,倒也没有过分谦虚,关意明能中解元,那她也差不到哪里去。

过了片刻,负鞍还未上来,又听得一阵喊,亚元是沈清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一怔,怎么这么巧,和几年前院试名次一模一样,头名也是关意明。

这还不如后几名呢,她和关意明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关意明有些尴尬地道:沈兄,我这个

无妨,是我学识不如关兄,我甘拜下风,沈清疏温和笑笑,能得中便已很好了,得中亚元更是有幸。

她这次对名次没有那么执着,且她心知,她写文章遣词造句差关意明一大截,全靠数算拉一点分值,能得中亚元,运气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见她不介意,关意明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同喜同喜。

又有些忍俊不禁,明年会试,我与沈兄说不得也能同时得中,那可真是缘分了。

沈清疏默了下,关意明中状元,她中榜眼吗,那以后说起来,岂非是千年老二,但要是真的能中榜眼,以她目前的学识,那可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喊出来,四周有喜有忧,有如她二人这样,少年得中的,自然是欢欣喜悦,踌躇满志;有年过不惑的,听得中了,立时便欢喜得昏厥过去;也有须发皆白,还是未能得中的,以头抢地,涕泗横流。一时喜怒哀乐皆有,人生百态俱全。

看完榜单,便有官差报子敲锣打鼓往各家客栈报喜,因沈清疏之前登记的是及第楼,她便令刘叔过去接待差人发放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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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放榜当日有同科之间的茶会,稍晚一些,帖子就被送到了沈清疏的住处。

沈清疏收了帖子,叹息一声,她虽不想参与这种场合,却还是不得不去。新科举子之间认识交流,联络人脉的聚会,倘若她是后面几名还没什么问题,推迟了也无人会在意,但她却是亚元,她一个京城来的世家子弟占了亚元之位本来就让人有些不满,茶会再推迟了,第二天保准就会有亚元恃才傲物,看不起本地学子的消息流传。

用罢晚膳,沈清疏换了件正式些的深色近黑袍子出来,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声跟林薇止报备了一句,我这就去茶会了。

林薇止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闻言看过来,勾唇微笑了一下,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沈清疏给她笑得心虚,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过夜的,一定尽早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林薇止似笑非笑的看她,挑眉道: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越矩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她起身站到沈清疏身前,替她把衣服领口的褶皱抚平,挑不出一点错处来,手指在心口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才退后一步嗯声道:再耽误就要迟了,夫君快些去吧。

沈清疏觑着她的表情不像生气,才松了口气,道:那我去了。

林薇止点头,看着她笔挺的背影走远,才重新坐回桌前,只是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了。

茶会定在物外楼,名字倒是取得挺雅致,勾当却不是那么干净。新科举子包下了整座茶楼,却只收一点象征性费用。

此次桂榜取士多达一百二十人,沈清疏到时,已是来了大半,彼此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气氛非常热烈。

她环视一圈,看到关意明,他贵为解元,众星捧月,好几个举子围着他交谈,沈清疏不想去凑热闹,便找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坐下。

但她作为亚元,又是新科举子中年龄偏小的,自然也少不了想结交她的人。

沈兄,怎么独个在这边坐着,可是我招待不周?一位穿锦衣的青年士子过来打招呼,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如满月,颔下蓄了短须,腰间镶金戴玉,通身的富贵气度,正是本次茶会的组织者,滁州府陈家子弟,人称陈二郎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清疏勉强识得的几个人里也有他,连忙站起来回礼,并无,是我喜好安静之故,陈兄安排得很好。

陈二郎往关意明那边看了一眼,笑道:听闻沈兄和关兄一向同进同出,今日看来却不似关兄那样八面玲珑,也是,便让他们围着关解元,我在这儿陪沈兄说说话。

沈清疏汗了一下,她和关意明怎么就同进同出了,也就是比其他人先认识几天而已。

她这段时间和关意明交谈,却不如之前那般欣赏他了,关意明有些好为人师,虽然知道是时代限制,某些观点还是让她觉得不适。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夏薄归这样的谦谦君子,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有些迂腐,沈清疏却觉得他超脱时代,坚守心中的道,令人敬佩。

想起夏薄归,她又想起了京城那些小伙伴,不知道柏舟和薄言中是没中。

沈兄?她思绪有些跑远了,陈二郎提醒了一句。

抱歉,沈清疏拱拱手,陈兄年长于我,其实不必这么客气。

虽然她两辈子相加年龄上差不多,但看着陈二郎的胡子,听着他一口一个沈兄,还是觉得非常违和。

哈哈,那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贤弟,陈二郎摸摸短须,笑道:不过说起来,我和沈兄之间还有一点渊源呢。

内子的小舅,刚好娶了沈老爷子爱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沈二老爷子的女儿,她的堂姑姑。这么算同时是陈二郎的外舅母。这亲戚关系可真是太复杂了,她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她和陈二郎算什么关系,便各论各的,还是叫他陈兄。

二人又聊了几句,也有其他人过来交谈,沈清疏也还参加过几次文会,应付还算自如。

她仪容气度甚佳,对过来攀谈的举人又一一认真回礼,态度不卑不亢,言语谦和,温文尔雅,毫无少年人中举的矜傲。而对交浅言深,不便多谈的事,便只微一抿唇笑笑不说话,或是打着太极不动声色绕开,一番交谈下来,好几个举子对她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人到齐之后,陈二郎作为组织者上台讲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大家欢聚一堂,吃好喝好,玩得开心。

讲完接着喝茶聊天,聊得差不多了,便有侍女端酒进来,另一头也开始奏起丝竹管弦。

开始大家都还端着,只是喝着小酒,一本正经地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过得一阵,酒意上来,沈清疏一个错眼,便发现有人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

她不小心瞥到,立时便低下了头,真真是酒后丑态,辣眼睛。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降低存在感,只盼着所有人都忽视她,尤其是关意明,有一阵沈清疏瞥得他四处张望,显是在找她,只是当时被围着脱不开身才没过来,她可不想这会儿被关意明架起来。

可她便是再怎么躲,姿容气度在人群之中也如皓月一般不容忽视,好几个姑娘接连过来斟酒,对她投怀送抱,沈清疏好不容易打发了第一个,深觉头痛,之后再过来的,还未开口,她便抢先道:在下家有悍妻,性善妒,正侯于楼外,故实不敢犯禁,还请姑娘饶过在下。

她这么一说,不管说的是真还是假,明显是于此道无意,在场这么多举人,也不差她一个,过来的女子并不纠缠,便也笑一笑,歉身退下了。

但每说一次,沈清疏就心虚一次,虽然和这些女子以后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她毕竟是用林薇止的名声挡桃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并不喝酒,茶水一杯接着一杯,却也喝了个肚涨,她估摸着时间,觉得已达到了应酬的标准,坐得差不多了,便去向陈二郎辞别。

陈二郎怀里抱着个女子,身上带着酒气,脸上也漫起了明显地酡红,已是有些醉态,听到沈清疏的话,他推开那个女子,踉跄着站起身,狠狠眨了眨眼睛,恢复几分清明,挽留道:时间还早,贤弟不再多留一阵么?

沈清疏又把林薇止抬出来,致歉道:陈兄见谅,实是内子在家中等候,我不想令她担心,故不便晚归。

陈二郎倒也没有深究,挽留一次已是尽到礼数了,便笑道:原是如此,贤弟伉俪情深,倒是我不该强留了,贤弟自去便是。

在场这么多人,虽则美色动人,有不少不堪景象,却仍是有不少学子不为所动,一部分是确能把守本心,洁身自好,还有一些则是自视甚高,看不起青楼女子。

见沈清疏辞别走了,也都陆陆续续上来辞别,陈二郎一一送走人,沈清疏混在其中,倒也不是那么突兀显眼了。

负鞍就在外面候着,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在还算顺利,没什么突发情况。

上了车,沈清疏靠在马车厢壁上,才揉着太阳穴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她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此刻有几分酒后的疲惫。

到住处已是亥时,平日这个时候林薇止已经睡了,沈清疏远远看见房间灯烛亮着,想是给自己留的。

有灯火等着她回家,沈清疏心里生出两分温情来,她走至屋前,忽然顿住脚步,抬起两边袖子细细嗅闻,闻到一股饭菜气息,夹杂着点淡淡的酒气和脂粉气。

她想起上次去文会回来,林薇止说她身上味道难闻,便吩咐朝雨另外取了一身衣服,转道去了偏房沐浴干净,才回到正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耽搁这一阵子,再推门进去时,却见林薇止还未睡,她坐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本书却没有翻开,只是望着虚空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下意识望过来,平日里黑亮灵动的眼里是一片茫然和空洞,虽然她很快就醒神隐去了,却还是被沈清疏捕捉到,她清楚知道这不是错觉,心里瞬间被刺痛了一下。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近至床边,坐在床沿轻声问,声色柔和至极,几乎像是怕惊着花蕊上的那只蝴蝶。

正要睡了。林薇止视线落在她不小心被水打湿,贴在脸侧的几缕鬓发上,神情怔了一瞬。

沈清疏沐浴过,还换了一身衣裳。

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酸涩,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她就有些许在意了呢?

她明知道她和沈清疏不可能,应把那些不应该有的绮思妄念断得一干二净,可她的思想、她的心绪却违背她的教养和理智,即便知道沈清疏是女子,她于痛恨之中却仍是放不下她。

会怀疑关意明和她交往过密,会不满她去参加茶会,会担心她出什么纰漏泄露身份,以至于神思恍惚,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

她有些想问文会的事,犹豫地抿了抿唇,却还是没张口,视线垂下来,静了几息,便也不再看沈清疏,自顾自地侧身躺下了。

夫君也早些歇息吧。

沈清疏坐着不动,视线落在她线条优美的背上,在轻薄亵衣的掩映下,自颈及下,蜿蜒出刚刚好的弧度,两侧蝴蝶骨起伏,没入被里消失不见,引人探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移开视线,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带了两分欢喜之意地柔声问:你是不是在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0215:17:30~2021050314:4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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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静默了一瞬,林薇止背对着她道:不是,看书晚了些许罢。

是么,我却见你书都未翻开,沈清疏捡起那本书,顺手翻了几下,不依不饶地笑问:你今日看了哪些内容?

林薇止有些羞恼,侧了下眸子,哼声道:是又怎样?

倘若你身份泄露,便也会牵连到我,我由此担心,等你回来不是应有之意么?

沈清疏噎了一下,这话道理是说得通,却明显口不对心,林薇止如果真的害怕风险,就不会留在沈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没在追问,刚刚不知怎么,一时嘴快便问出了口,可她到底想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这几天的反常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心里还有些拿不准。

她一个后世来客,倒并未觉得同性之间如何违背纲常伦理,后世之时,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男a女o、女a男o的配对,但小众一些的男男、女女之间也并不怎么稀奇。

可她心里的感情还比较模糊,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可谈,要说喜欢,她之前也一直未察觉,只这几天反常,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愧疚弥补心理,而且她和林薇止相处的时间还不长,熟悉起来还是易感期之故,她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信息素吸引。

她珍惜林薇止的心意,也慎重对待自己的感情,所以她要好好想清楚明白,在这之前,她不会做出越矩的事。

更何况,两人之间横亘的也不止这些,她能接受,林薇止一个古代女子,却不一定能安然接受,她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明显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再次,她们之间不会有子嗣,她听过许多年轻时想丁克的人,中年以后又后悔,抛弃伴侣另寻他人,很难说林薇止会怎么想。

总之是矛盾重重,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清疏陷入思绪里,便好一阵儿没有回话,沉默的气氛蔓延,林薇止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太伤人,心下一时有些后悔,似是无意地翻了个身。

目光掠过去,便见沈清疏拧着眉,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开口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听得动静,回过神,与林薇止四目相对,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是我的错,你放心,我在外会小心注意的。

却是应她刚才的话,林薇止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嗯了声,背过身去阖上了眼,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口气,闷闷地散不去。

之后两日,参加过主考官主持的鹿鸣宴后,府城的新科举人便各自散去,沈清疏也和关意明辞别,往下辖的宿州府汤山县去了。

现下天气凉下来,白日也可赶路,加上汤山县距离也不远,不过三日,一行人便到了汤山县城。

回乡祭祖,自然还是在汤山沈府落脚,前几日得了信儿,沈堪折便派了人日日在城门候着,这会儿听得通传,立时便出来迎。

几年不见,沈堪折已至而立之年,身材有些微发福,脸尾多了几道皱纹,颔下也续起了短须。

沈清疏躬身行礼,堂叔安好。

不必多礼,沈堪折连忙扶住她小臂,满脸都是笑容,前几日消息传过来,我都不太敢信,亚元啊,我沈家也终于出了个读书种子。

堂叔过誉了,不过侥幸得中。

唉,不用谦虚,沈堪折笑着拍拍她肩膀,几年未见,个子也高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寒暄了几句,丫鬟才扶着林薇止下了马车,沈堪折视线转过去,沈清疏便介绍道:堂叔,这是内子。

林薇止取了惟帽,跟着躬身问礼。

我知道,除了侄媳妇还能有谁,沈堪折哈哈一笑,又有些歉意地道:前阵子你成亲,正赶上府中关键时候,我也未能去京城观礼,实在是对你不住。

沈堪折多年无子,纳有好几房妾室,去年底,有一个小妾终于有孕,他打发了所有妾室到别院,紧张得跟眼珠子似的,今年七月,那妾室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身体也还算康健,熬过了头两个月没有夭折,所以沈堪折此刻也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无妨,堂叔备了礼千里迢迢送过来,却是心意难得,沈清疏笑了笑,客气两句,转而问道:久不见叔爷爷,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自然,看我这耽搁,沈堪折一拍脑袋,拉着她手臂往里走,我们进了府中再叙,老爷子还在正堂等着见你呢。

你不知道,你中举的消息一传过来,老爷子连道了三声好,高兴得晚上都多用了一碗米饭。

沈老爷子已过五旬,精神还异常矍铄,身体却不如从前了,他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头,伤了身体,老了便衰败得快,看起来比老刘氏年龄还要大。

老爷子高兴地夸赞了她一番,拍着她的手感慨道:我那哥哥,从前也是被夸赞天资过人,读书种子的,你跟他像啊,真像!

他眼睛浑浊,已是有些看不太清了,对着沈清疏,心神便不由地恍惚了一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之时,父亲尚还健在,家里不富裕,却也还吃得饱穿得暖,哥哥教他识字,他顽皮故意装作学不会,哥哥笑着摇头,便把着他的手一字字地读和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呆怔了一会儿,却又自顾自摇摇头,他哥哥还要更英俊不凡一些,他是人杰,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马安天下,可他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老爷子给了林薇止见面礼,便让她们先下去安顿。

沈堪折领着她们出来,又顺路去看过新生儿,因妾室挑的是好生养的,姿色倒并不怎么出众,所以这新生儿却也不如何可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沈清疏有偏见,出了房门,她想起半天都未见沈堪折正妻和女儿,便问了一句,堂叔,怎么不见堂婶和堂妹?

沈堪折表情一下僵住,勉强笑道:却是你堂婶想家,便带了你妹妹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沈清疏心里了然,她上次过来,沈堪折还年轻,和堂婶的恩爱也不似作假,对唯一的女儿也是疼到了骨子里。不想如今时移事异,心变情迁,因为子嗣问题闹成这样。她对堂婶有些同情,但家宅之事她也无能为力。

在沈府住下,歇了两日,沈清疏便请人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祠堂,她于此中讲究并不十分清楚,居中协调安排的还是沈堪折。

祠堂并不在县城,而在更偏远的乡下,村寨名字就叫沈家湾,非常朴实直白,一看就知道这里多数人姓沈。

一般情况下祠堂只过年祭祖才开,或者得有什么大事。沈家宗族这许多年,最出色的子弟就是沈清疏爷爷,多年前也曾为他封伯一事开过祠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下沈清疏中举,也可开祠堂祭告祖先,林薇止也可顺便加名,就不必再等到过年时候。

开祠堂能到的多数子弟都会到,沈老爷子此次也坚持着要跟他们同行,众人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的意。

下了马车步行,沈老爷子就抓着沈清疏手臂不放,一一给她讲从前那是哪家哪户,哪里又曾栽有果树,她和沈清疏爷爷小时候如何如何,反倒把亲儿子沈堪折冷落在一边,只能无奈苦笑。

到了沈家故宅,沈老爷子终于安静下来,他放开沈清疏的手,自己杵着拐杖慢慢走到大门前,看着红墙黑瓦,嘴唇颤动着,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了。

沈家发家以后,重新修缮扩大了祖宅,虽则人搬到了县城京城,每年却都还是雇了人维护,这宅子,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从前的样子。

可那些记忆留存在那里,它便是特殊的,永远在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只让人感怀光阴易逝。

众人都静静在他身后等待,等他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往里面走,才赶紧跟上去。

沈堪折和沈清疏并肩而行,感叹了一声,爹他肯定又想起往事了,他每次回祖宅,都会想念大爷爷,要郁结一段时间,我担心他的身体,本不想他来的,他却偏要来。

沈清疏道:他们兄弟情深,我也劝不住。

他也听老刘氏说起过,当年兄弟二人还年幼,父亲就不幸遭遇山洪丧了命,母亲带着他们两个艰难撑了一年,决定改嫁,夫家却不愿意接手两个拖油瓶,谈到最后,只勉强同意带年龄小些的沈二郎。

沈大郎当时已十三岁,便自己出去谋生路,恰好遇到征兵,便入了士伍,他杀敌奋勇,又颇有谋略,十年军旅生涯,刀口舔血,终于取得了不小的功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沈二郎被过继改姓之后,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继父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更是看他颇不顺眼,十分狠厉地磋磨他,他不过小小年纪,便伤了脊柱,几乎直不起腰。

直到沈大郎衣锦还乡,他才得以解脱,兄弟二人抱头痛哭,靠着沈大郎的权势,才又将沈二郎的姓改回来,重新入了族谱。

这其中还有一桩故事,却是沈清疏娘亲何氏,沈大郎入伍时,虽则身高体壮,却还不到征兵年龄,当时他苦苦哀求,同乡一位姓何的主簿看他可怜,私下改了他的登记年龄,当时战乱,对这些要求不甚严格,便让他蒙混过关了。

在军队里,何主簿也十分照顾他,沈大郎暗暗立誓,一定要报答何主簿。多年后归乡,何主簿已经过世,沈大郎便赠予他家人钱财土地,又把她的孙女定给刚出生的长子。

所以沈家爱定娃娃亲这个坏习惯,也不只是从上一代开始的。这导致沈清疏她爹过世以后,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舅家。

何氏刚嫁过来时,老刘氏对这个小家子气,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儿媳妇其实十分看不上眼,也还是她爹过世以后,相互扶持着,年月渐长,见她始终乖顺听话,才慢慢认可了。

沈清疏此次归乡,也要代何氏去何家走动一二。

其余赠礼一类杂事自有刘叔来安排,沈清疏只需要再去见一见族长。

族长按亲戚关系来说,是她的嗯,远房伯父。

翌日早上,沈姓族人聚集在宗祠之外,皆是男子,有老有少,或好奇或畏惧地看着沈清疏。

沈清疏跟着沈堪折一路走过来,听他的提示三伯、五叔、二哥一气地喊,直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已准备好了香烛贡品等物,时间一到,众人都肃穆立着,族长净手焚香,拿出一篇开场词来念,大致意思是说今天为什么要开宗祠,让祖宗们知晓。

念完高唱一声,众人便跟着他鱼贯而入,接着便开始正式祭祀,先是迎灵,点上蜡烛,将祖宗排位按先后顺序列好,然后呈上贡品,点香取酒,拜过之后,插在桌前,洒在地上。

接着所有人躬身叩首拜过,族长又拿出一篇帛文来念,主要是夸沈清疏,说她多么聪明努力,在乡试中得了亚元,光宗耀祖,希望祖宗知晓之后能高兴,并且继续保佑她科举顺利,听得沈清疏自己都有点脸红了,羞耻得一直盯着地面。

念完以后,族长便将帛书凑到桌前,在祭烛上燃烧呈给祖宗。

众人再行叩拜礼,每一个支族挨着来,沈清疏独个一列,在族长之后拜,拜完再送灵,整个仪式便算完成。

至于林薇止加名字的事,则只顺便提一句,然后族长翻出族谱加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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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名字入了宗谱,新妇才算达成死是某家鬼,婚姻的效力更有保证,古代没有结婚证,除却官府的婚书,这也算是一种民间证明。

祭祀完毕,众人便各自散去,有那携着镰刀锄头的,直接便上山干活了,有几个半大小子想留下来看稀奇,也被族长硬打发走了。

闲扯了几句,族长很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满脸都挤着笑,提醒道:族侄,你看这祠堂已开,这个

什么?他没继续说下去,沈清疏没猜到他什么意思。

她神态平和,族长顿时疑心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心里着急,又不敢追问,只讷讷道:这、这之前便说好的。

沈堪折在旁边听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清疏,这是提醒你不要忘了祭田和学田的事呢。

哦,原是这事,沈清疏失笑,道:族叔放心,前几日便我命人去置办了,我也希望族中能多出几个读书人。

这些捐赠确是开祠堂前说好的,以沈家家财,沈清疏没怎么放在心上,吩咐了刘叔就没再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是他枉做小人了,族长有些尴尬,补救了一句,族侄见谅,宗族之事,我太关切了些。

沈清疏笑笑没说话,当年沈家兄弟遭遇厄难,族里也没怎么援手,沈老爷子自己倒没什么,但族里以改嫁过继为借口,眼睁睁看着他弟弟被磋磨,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爱恨分明,除祭拜自己父亲几乎从不回沈家湾,和族人的关系也不太好,因而他虽发迹,沈家宗族却没怎么沾到光,双方都颇有怨气。

沈清疏这次回来,倒也有全沈老爷子心愿的意思在里头,他年少时也是习四书五经,渴望金榜题名的,只因家中遭逢巨变,未能下场一试,所以极希望子孙后代能够科举及第。

只希望沈老爷子泉下有知,不要怪她鸠占鹊巢。

沈家湾没什么需要走动拜访的近亲,加上祖宅久未住人湿气重,并不怎么适合晚上过夜,用罢午膳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回县城。

现下已是秋高气爽时节,天空蓝得通透,一轮圆日挂着,撒下的阳光却并不炽热,暖融融的,晒得几朵软绵绵的云也懒住不动弹。

沈清疏和林薇止并肩走在后面,乡间小路阡陌纵横,是脚所踩出来的泥土路,两边长着高矮错落的稀疏杂草,随着微风轻轻摇动,远处田垄井然有序,时有小儿欢笑之声飘过来,一派生机盎然,叫人心情不自觉地愉悦。

在后世,田地要么机械化了,要么都荒芜了,很难再见到这种景象,沈清疏手贱地拔了根长得正好的狗尾巴草,拈在指尖慢慢地转着玩,这种植物,她从前只在课本上见过。

不过一根杂草,似乎还玩得津津有味的,林薇止忍不住偏过头瞥了她一眼。

她带了惟帽,动作便有些明显,沈清疏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神,隐约感觉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上,她不解其意,便试探着递过去,问:你要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才不要。林薇止摇摇头,收回了视线,恰清风知机,吹拂起遮挡的帽沿,使沈清疏得以瞥见她面上的几分好笑与无奈。

这是笑自己幼稚吗,沈清疏手指微动,狗尾巴草转了个方向,她看了看林薇止,不知怎么脑子忽然一抽,伸手出去,把这根草插到了她惟帽顶扣里。

这种搭配实在有些奇怪,如同油画般的秀丽风景,映衬着一个戴惟帽的女子,女子气质淡雅,却有一根狗尾巴草歪歪斜斜垂着,像是乱入进来,充满了不协调感。

沈清疏握拳掩着唇角,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林薇止却怔了几瞬才反应过来,瞪她一眼,伸手想去摸索下来。

沈清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笑着调侃说:别啊,挺好看的,你插着比平日那些簪子也不差的,多有乡村气息。

林薇止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挑了挑眉问:你是说我插着簪子也像在插标卖首?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清疏这才想起,这时代头上插草还有这一重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清疏觑着她,一本正经道:你便是插根草也好看,根本不需要什么簪子点缀。

林薇止愣住,一下不知该怎么反应,她耳根有些发热,嗔了她一眼偏过头去,油嘴滑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林薇止渐渐消了气,终于不再刻意疏远,两人如朋友一般相处,沈清疏心下也安然了许多。

她笑说:跟你开个玩笑。

说着,便放开林薇止的手想把狗尾巴草收回来,却被林薇止反握住。

她视线疑惑地投过去,林薇止并不看她,四顾一周,另一手也去折了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她头顶,微扬了扬下颔道:你也一样。

好。沈清疏好笑地弯腰低头,任由她将草别进自己发冠里。

两人互相看看,都忍俊不禁,继续往前走,握着的手不约而同地被忽视了,没有再松开。

沈清疏掌心出了点细汗,她眯眼看着金色的太阳,嗅闻到泥土与植物根茎蒸腾泛起的腥涩气息,恍然有种时间流逝变慢了的错觉。

她们两个慢腾腾的,到了村口马车处,沈老爷子都已经上车了,沈堪折见到她二人的样子,哭笑不得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头上插草多不吉利。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都给取了下来,正要扔了,林薇止却道:等一下。

她接到自己掌中拢了,也不解释,带着一起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不成她还要留着,沈清疏心想,她们俩到底谁比较幼稚?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

她眼中柔色被沈堪折看得一清二楚,他恍惚了一瞬,长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真真是少年人啊。

此行目的已是达成,回县城之后,沈老爷子挽留,她们二人又多住了几日,才与沈家辞别,转道去何家。

何家也不远,就在附近的县城,倘若顺利,应是两三日便至,孰料走到一半,忽然雷声阵阵,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

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客栈可以避雨投宿,车夫只能提着小心,硬着头皮往前赶。

雨珠砸落在车厢顶,发出啪啪嗒嗒的响声,沈清疏掀起车窗一角,看着外面细密的雨帘,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心里很是忧心。

大雨可是很容易引发山洪的,早知道她便不多盘桓,早几天出发了,唉,都怪这时代没有天气预报。

又听得一声雷鸣,她放下帘子,偏头见林薇止脸色有些白,便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安慰道:不用怕,不听不看就是,一会儿就到客栈了。

林薇止其实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沈清疏是怎么看出她害怕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她露出恐慌之色,顺从地点点头。

可不知是沈清疏乌鸦嘴还是怎么的,没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住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感觉,连忙问:怎么回事?

车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少爷,车轮陷住了。

沈清疏掀开被雨打湿的帘子,探出身子去看,大雨倾盆,官道年久失修,泥路被雨一和,完全变成了泥沼。

这还能走吗?

走不了,就像这样。车夫拿着马鞭,又抽了拉车的马儿两下,马儿嘶鸣了一声,拉着马车吃力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慢慢滑了回来。

车夫披着蓑衣下去看了看,道:负重太大了,恐怕没法拉人。

这可真是糟糕了,沈清疏撑着伞下车,一下地,鞋袜就被浸湿了,她去到后面的马车一问,都尽是如此,无法前行。

沈清疏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密布,已是越来越黑了,电闪雷鸣之下,大自然的力量肆意倾泄,显得人类无比的渺小。

刘叔也过来找她,满面都是恐惧焦急,少爷,这天气可没法露宿野外,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客栈啊。

荒山野岭,也没法点火,谁知道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么大的雨,还有女眷,只靠走走得到吗?

刘叔底气不足地道:这兴许前面会有庄户或庙宇一类。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沈清疏抹了把脸上雨水,道:把马全部都卸下来,只带些细软,车厢就留在这里,骑马的侍卫带一个女眷骑马,其余人,身体弱些的骑马,强健些的就披蓑衣跑步前进。

尽快吩咐下去,抓紧时间。

是,我这就去。

车上备的蓑衣数不多,沈清疏也只拿了一件,她到了车上,递给林薇止,担心她害怕,温声问:一会儿得骑马前行了,你从前骑过马吗?

未曾。林薇止垂下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蓑衣粗糙的纹路,其实她骑过的,小时候父亲教哥哥骑马,哥哥学会之后偷偷带着她一起,却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她受到惊吓病了一场,哥哥被父亲罚跪了一天,她也被勒令从此不准再骑马。

沈清疏看出她有些紧张,咳了一声,为让她安心,自卖自夸道:别担心,我的骑术是得了窦将军夸赞的,绝不会让你摔着。

她爷爷也是靠武勋封爵,所以读书之余,老刘氏也给她安排了骑马射箭课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还挺喜欢这种纵马驰骋的感觉,学习得很用心,在京城子弟中算是骑术一流的了,去年秋猎之时,和人赛了一场,确实得到窦将军青眼。

当然,这和窦将军曾是她爷爷旧部也有一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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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这么一想,沈清疏觉得有点脸红,转移开话题道:对了,你知道窦将军是谁吗?

这边闲聊了一会儿,外面也都卸好了,沈清疏便扶着林薇止下车。

雨还在下个不停,噪杂的人声都被淹没在了雨声之中。刘叔给她牵了一匹最温顺的黄马过来,沈清疏抚着马儿的额头,用了些微的精神力做疏导,马儿主动上前蹭了蹭她。

来,我扶你上去,走出伞下,沈清疏衣裳几乎是顷刻就被淋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却不动,抓着她的手臂问:你不戴斗笠蓑衣吗?

沈清疏解释道:蓑衣和斗笠数量有限,还有些仆从需要步行,骑马的都没有蓑衣,我要过来一套已是特权了。

林薇止默了一瞬,她从来没听说过下大雨时,主人家考虑仆从,会将蓑衣斗笠全部分发出去,却不给自己留一件的。

她束好的发髻被雨水打歪了些,几缕湿发贴在鬓边,清俊的脸上表情坦然,没有一丝的虚伪勉强,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林薇止对此没什么异议,只伸手要去解自己胸前的蓑衣结,沈清疏连忙按住她的手,说:你不要想着让给我,你知道,我身体一向康健,常人都不能比的,便是淋点雨也没什么。

她不好明说,只暗指自己精神力的事,来了这边,她确实一向很少生病。

刘叔在旁边站着,他也是骑马的,没有蓑衣,之前他还以为沈清疏给自己拿了,这下不免有些担心,想了想,提议道:少爷,要不把负鞍那件拿给您吧。

怎么这么会慨他人之慷呢,沈清疏瞪了他一眼,不必了,就这样分配,你也赶紧上马走了,不要再耽搁时间。

她赶走刘叔,去牵林薇止的手,林薇止却好像脚下生根般,不肯动弹,她捏着蓑衣的结,固执道:你若不肯接,我今日便不走。

沈清疏拢眉,两人对峙片刻,瓢泼大雨打在身上,几乎使皮肤都感到了刺痛。

她无奈道:怎么这么倔呢,我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不为所动,漆黑地眸子盯着她,只问:是你驭马还是我驭马?谁在前谁在后?

好吧,沈清疏犟不过她,叹息一声,又拿了雨伞递给她,才接过蓑衣斗笠穿上,这总行了吧。

她把马儿牵近,扶着林薇止上马,感觉她的手臂在微微发颤,心下一软,温声道:放心,我在的。

林薇止深吸一口气,勉强克服了恐惧,闭着眼睛有些狼狈地爬上马背,马儿不过是动了一下,她便立刻俯趴下去紧紧抓住了马鬓。

马儿吃痛,沈清疏连忙抓紧了缰绳,拍着它的头安抚,放松,放松。

她踩着马镫,飞身一跃便上了马,动作潇洒利落。

坐稳了。她拥起林薇止,凑近了些,身体紧贴着,尽量使蓑衣斗笠能够遮住两个人,两臂从她腰侧穿过,紧紧把住缰绳,夹了夹马腹,轻喝了一声,驾!

马儿听到指令,飞驰出去,林薇止身体随着惯性往后仰,她听见呼啸的风雨声,缩在沈清疏怀里,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好一阵子,除了马蹄的踢踏声,没有出任何异常状况,她才小心睁眼,视野一下子变得辽阔,是从没有过的高度,两边山色景象都随着骏马起伏飞快地往后退。

林薇止有些新奇地左右看看,重重雨幕,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却偏偏叫人感觉胸臆都开阔起来。

沈清疏没有说谎,她骑术确实很好,便是在这样的雨天,也将马驭使得稳稳当当的,林薇止闭上眼睛,偏了偏头靠在她心口处,胸膛并不像一般男子那样坚实宽阔,有些柔软,却同样的温暖可靠,她听见她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这漫天的风雨之中,却忽然觉得宁静又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骑马的速度确实不是马车能比的,赶在天色黑下来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路边驿馆亮着的灯笼。

沈清疏松了口气,这一路奔驰,风雨难免打在脸上,她脸都有些僵木了。

她翻身下马,对紧跟着的侍卫队长吩咐道:我去探看一二,你安排个人,带着空马回去接其他人。

是,您放心,我亲自去。

人辛苦马也辛苦,沈清疏扶了林薇止下马,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辛苦你们了。

大雨中跑了一通,马儿浑身上下都还蒸腾着热气,它打了个响鼻,似是能听懂沈清疏的话一般,温顺低下头,配合地轻蹭了两下她的手。

侍卫队长领着马走了,其余人步行去驿馆,进了大门,冰冷的风雨立时被隔绝在外,但见四周被灯火照得通明,几张桌椅,还坐着一二酒客,气氛温馨又和谐,众人一路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些,心里似乎也跟着变得温暖。

掌柜的正靠在柜台打着算盘,见到他们一行人浑身湿淋淋的进来,也有些惊讶,赶紧先吩咐了人给后厨传话烧热水,才迎上来问:客官,您这是打哪儿来呀?哎哟,这么大的雨,可算辛苦。

衣服湿了便有些透,沈清疏把林薇止圈在怀里,背身挡住酒馆里好奇窥探的视线,回道:从汤山县来,半路车轮陷了动弹不得,只好冒雨驾马过来,我们

她还没说完,后面有酒客听了,诧异道:汤山县?那你们可真是运气好,那边的路可是遇着雨天就发山洪的。

有人接话,可不是,修了坏,坏了修,连官府都懒得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要造谣生事,官府前儿还派了人过来的。

得了吧,就那

争执声渐起,沈清疏听了也有些后怕,还好她们抛弃车厢过来了,顿了一下,她接着问:我们后面还有些人,掌柜的你这边可还有空房?

有的,客官一行大致有多少人?

二十人左右。

掌柜的大略一算,笑道:那挤一挤,本店空房却还容得下。

他极有眼色,走到沈清疏另一侧引路,客官,这边请。

进了客房没多久,便有小二抬了热水上来,沈清疏让林薇止先洗,她出来拉了掌柜问:您这里可有干净的女子衣物?

掌柜了然,她们急行过来,没有带换洗衣物,便是带了,也会被雨淋湿。

他摸着胡子,有些犹豫,这个嘛

沈清疏连忙道:掌柜的放心,钱不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官这是哪里话,掌柜的笑着摆摆手,却是我那女儿,前两日刚做了两身新衣,我须得去问问她。

沈清疏道:多谢掌柜,便是旧衣也无妨的。这种情况下还挑剔什么。

客官少待。

掌柜的转身下去,过得一阵子,拿了两套衣衫上来。

我看客官身上也湿了,便多找了一套,他递给沈清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客官见谅,男样式没有新的,我便拿了一套我的,但您放心,只穿过一次,也洗得很干净。

他紧张地搓着手,生怕沈清疏嫌弃,这一行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领头的这位公子,便是大雨里走一遭,鬓发散乱、形容狼狈,也不掩其朱容玉貌,拿他的旧衣来,不知怎么的,总像是委屈了人一样。

无妨,有的换便不错了,多谢掌柜。不想他这么妥帖,沈清疏连忙接过来道谢。

她拿了衣物,站在门前却又有些踌躇,她是现在就送进去呢还是等林薇止洗完再进去?总感觉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忽然灵光一闪,她干嘛非要自己送进去,笙寒不是也在嘛,完全可以让笙寒去送。

对啊,沈清疏转过身想去唤笙寒过来,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心里生出些莫名地别扭来。

她都和林薇止坦白了,那她和笙寒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女子,怕什么?后世好朋友之间还一起洗澡呢,怕了才说明她心里有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莫说房中尚有屏风挡着,便是没有上次不也经历过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这么一想,沈清疏咬咬牙,推门闪身进去,飞快地关上了门。

她往屏风那边小心望了一眼,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客栈还是很贴心的,不转过屏风就什么都看不到。

她走近了些,屏风后的影子顿住,水声也停止了,窗外有哗哗的雨声在响,倒是并不安静沉默,沈清疏干咳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许尴尬,她把那套女式布裙抖开,伸手搭在屏风上,轻声道:这是掌柜女儿的衣服,干净的,你将就着穿一下吧。

她听见林薇止细细地嗯了一声,影子还是未动,便转身走到桌边,背对着屏风坐下。

过了一会儿,沈清疏不自在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握在手里却并没有喝,她虽看不见却仍是能听得见,明明雨声那么的嘈杂,可她的耳朵就是能从中捕捉到林薇止扬起的点点水声。

然后变成了布料摩擦声,脚步声,走到了她面前坐下。

沈清疏视线移过去,见她懒散地坐着,白皙的脸被热水熏上了一丝薄红,眉眼都湿漉漉的,像是藏着江南春色十里的空濛烟雨,长发缭绕着垂下,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发梢的水珠凝聚滑落,滚过锁骨,淹没在了衣襟里。

店家的女儿也许身量矮些,这身衣裳穿在林薇止身上便显得有些小,自颈窝以下,露出了两边白皙细瘦的锁骨,胸脯上也略紧了些。

沈清疏垂下视线,尽量自然地起身说:我去叫人换水。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咳了一声,林薇止没注意到,只点点头:你也快些去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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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沈清疏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她有些走神,下楼时便没注意,踩了个空差点给摔下去,好在她身手敏捷及时把住了栏杆。

怔怔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她伸手按着自己心口,感受到里面稍快了些的心跳声,暗想,自己怕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下午的雨还是太凉了些,用晚膳时,林薇止精神瞧着便不太好,恹恹地只用了一点,虽然喝了姜汤睡下,晚间还是发起了热。

沈清疏心里担心,睡得不太沉,半夜听到一声闷哼,便立时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黑夜中看不清,只听到林薇止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她有些慌张,伸手摸索过去,触到她额头,便察觉到不正常的热度,指尖沾了一点冷汗。

她心下一沉,必是感冒引起的发热了,果然不能心怀侥幸,可这时候,该去哪里寻大夫。

她起身点了烛火过来,见林薇止眼睛阖着,眉头紧皱,又伸手过去探了探。

有些低烧,身上难受吗?沈清疏轻声问,她锤了锤额头,忍不住有些自责,都怪我,下午不该接你蓑衣的。

她当时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没有去多拿一件,林薇止自出生以来,便有许多下人伺候,娇贵着长大,恐怕未曾这样淋过雨,极容易生病。

林薇止抓住她的手,声音细细弱弱地哼了一声,疼~

应是发热导致的身体痛,沈清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摸了摸林薇止的头道:你且忍一下,我去问问掌柜,有没有备用的药材。

林薇止不说话,只拉住她的手不放,沈清疏以为她还有什么话,俯下身温柔地问:怎么?

林薇止偏开脸,目光落到她身后昏黄的烛火上,好半天才开口说:我不想喝药。声音里带了点委屈。

掌柜那里不一定有药的,少见她这么孩子气,沈清疏轻柔地拨开她鬓边乱发,耐下性子哄她,我去打水过来,给你降温,热退了便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却还是不放,手指一根根收拢握紧,看着她的漆黑眸子里似乎泛了点水光,声音软软地求恳,我也不要水

她的未尽之语都蕴在挽留的目光里,沈清疏心里有些失笑,觉得生病的她便像个小孩子一样黏人。

听话,生病了要乖一点。即便心里化成了一滩水,沈清疏还是狠心掰开了她的手指,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把烛火留在了屋里,披了衣服摸黑下楼,雨夜之中,整个驿馆都很安静空旷,只有柜台旁一灯如豆,枕着个瞌睡的小伙计。

他睡得很香,沈清疏过去,道了声抱歉,重重敲了两下柜台,把他惊醒。

伙计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问: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沈清疏道:我娘子发了急病,请问店中可有备用的药材?

伙计反应了几秒,药材?哟,这我可不清楚,得问我们掌柜的。

沈清疏只好跟着他又叫醒掌柜,掌柜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客官,这可真没有,平时没病也不会用到药材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清疏沉吟了一会儿问:最近的医馆离这里有多远?

掌柜的摇摇头,客官,且不说这天气有没有大夫愿意出诊,便是买药,雨天路难行,最近的县城来回要半日还多,可别到时您自己也病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乡试难熬,常常会导致生病,她出门时,老刘氏给她备了许多常用药材,没用完本都还放在行李里,昨日却是一齐给抛下了。

沈清疏长叹一口气,罢了,便麻烦掌柜的给我拿些干净的布巾,再打盆冷水来。

掌柜看她眉头紧皱,几成川字,安慰道:客官不必太过忧心,兴许明日雨便停了。

沈清疏勉强笑了下,其实看这雨势,她们都知道不太可能。

她端了水回到客房,在床头坐下,林薇止目光掠过来委屈地盯住她,刚刚她不在,这房间里便显得格外的冷清,黑暗似乎随时都能吞没那点火光,可她一进来,黑暗便被驱散了。

沈清疏拧了帕子先替她擦干净汗,又叠好搭在她额头上,她听说从前没有退烧药时便是这样物理退烧的。

额头上凉丝丝的,林薇止伸手触碰了一下布巾,视线垂下来寻到沈清疏的手握住,却偏开头并不看她。

沈清疏愣了一下,眉眼柔和下来,任由她握着,温声说: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她探着帕子的温度,只在它稍温一些时松开手,取下来过水一遍,做完动作便又主动握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雨夜之中,小小的客栈房间,烛火晃动着,照出两人相连的影子,静谧而又安宁。

林薇止浑身上下都无力发软,呼吸也很难受,又有一股恶心感涌至胸口,怕她担心,她闭上眼睛,忍下干呕,握紧了沈清疏的手,道: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沈清疏替她掖了掖被角,好脾气地问:好,你想听什么故事?

她正思索着,上次讲到哪一部分了,生病这么难受,不然还是换个开心些的故事吧,便听林薇止道: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她小时候?沈清疏一怔,原主的记忆她根本没有,而她的也没什么好讲的。

她委婉道:我小时候太无趣了,没有什么故事,还是换一个吧。

林薇止摇了摇她的手,声音软糯,不要,我只想听这个呀。

沈清疏默了一阵,无奈道:好吧,那给你讲一个我曾做过的梦吧,先说好,是很无趣的梦。

她望着烛火,目光变得有些悠远,那些事情,再想起来已是隔世了。

从前,有一个小孩子,和她父母生活在一座美丽的庄园,她父母和她的狗都很爱她,她一直都没什么烦恼,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收拾了衣服玩具,被人打包送到了乡下祖父家里,祖父走路很慢,胡子很长,她拉着祖父的衣角,让他走快点,祖父就笑起来,敲敲她的头,可没多久,祖父也走了,她被送到了孤朝廷养育孤儿的地方。

这故事有许多不合她身份的地方,沈清疏顿了一下,看看林薇止,见她没什么表示,漆黑地眸子沉静认真地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便接着讲,她去私塾读书,不知被谁传出她所有亲人都去世了,渐渐地,有人恶意叫她扫把星,嗯就是克星灾星。

她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觉得那些人幼稚无知,每天都认真读书,独来独往。后来她长大些,去了更高一级的私塾,有一个少女成为了她的同桌。

少女笑起来甜美可爱,对那些流言嗤之以鼻,她不知为什么,偏要和她交朋友,故意来问她功课,拉着她出去运动,介绍朋友给她认识,带她融入日常交际里。少女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总说她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她慢慢被这个少女改变了。

她被少女总是亮晶晶看她的目光打动,决定在分成年之时向她告白,可是上天偏要捉弄她,偏偏让少女的亲人遇到了意外,她去安慰她,被少女哭着推开,说都怪她这个扫把星,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少女不想再见到她,她感谢少女曾经做过的一切,便转学去了别的私塾,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少女。

沈清疏停顿下来,沉默着没再讲下去,林薇止抚了抚她的手背,问:然后呢?

沈清疏回过神,扯唇笑了笑,然后她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是梦见了上辈子。

那她是不是很伤心?

是有一点,不过她后来遇到很多很好的人,便渐渐忘怀了。

林薇止凝视着她,发热使得她的脑海有些混沌,没法正常思考,按常理这应该是沈清疏瞎编的故事,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并不是。

她眨了眨眼睛,人真的有上辈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怎么说得清呢?沈清疏道:也许不是上辈子,只是一个单纯的幻梦吧。

林薇止想了想,又问:私塾里为什么会有女子?

沈清疏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嗯梦是没有逻辑的,你就当是男女混合制私塾吧。

林薇止看着她,抿抿唇,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本想问为什么沈清疏梦到的会是一个女孩子,可她心里又有些害怕真的得到她的答案。

仿佛沈清疏说出口,她便再没有退路了似的。

沈清疏也担心她再问什么刁钻问题,恰好这时有人敲门,她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过去开门。

却是掌柜的熬好了姜汤送上来,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沈清疏连连道谢。

掌柜的摆摆手,客官折煞我了,这都是应该的,小老儿就在楼下,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多谢掌柜。

沈清疏端了碗进来,自己先尝了一口,刚出锅的汤还是滚烫的,但是没有红糖佐着,姜汤味道太辣,有些难以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扶着林薇止起来,看她一闻到味道便拢起了眉,不情不愿地偏开头,心下好笑,吹了一口递到她唇边,听话,喝了这个病才能好起来。

早前她就发现,林薇止吃饭样式不挑,但是不新鲜的,味道不行的,带苦味涩味的,还有太难看的,她一筷子都不会动,像姜汤和熬的药一类,更是能避着就避着。

沈清疏对她可怜巴巴望过来的眼神无动于衷,监督着一勺一勺给她喂完。

这会儿布巾也敷得差不多了,再探她额头,热度退下去了一些,沈清疏便灭了烛,爬到床上,给她捂好被子,温声道:快睡吧,明日便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不要骂我狗血,我见到失去父母的孩子比这还那个,甚至有大人会编些恶毒的谣言。感谢在2021050614:55:27~2021050714:5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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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翌日晨起,林薇止身上还是酸软无力,烧却渐渐退下去了,沈清疏紧皱着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怕她有所反复,寻掌柜的又要来了一床被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便是饭食,也着人端上来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底下的仆从之中,也有两个没扛住染了风寒,沈清疏去看过,病得比较重,她也无法,只能让他们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两日,到得第三日终于放晴,碧空如洗,干净得好似琉璃,秋日的阳光洒下来,渐渐驱散了前两日的阴霾。

沈清疏先打发了人去看车厢的情况,车上物资,还是有部分重要的,在小县城恐不好置备。

等得一阵,侍卫队长领着人回来,见他下马之时两手空空,沈清疏心里便知晓结果了,虽有些失望,倒也没有太惋惜。

等又听得禀报说那边已被山洪没了,只还余得一点车厢顶能见,更是失望也没有了,只剩庆幸。

两个仆从还要去县城看病,容不得耽搁,当日他们便启程出发,沈清疏和掌柜的告了别,感谢他这几日相帮。

骑马到了最近的县城,看病和采购物资又耽搁了一日,次日午间,终于到得沈清疏舅家。

说是舅舅却也隔了一层,沈清疏外祖母生第二个女儿时难产过世了,这位舅舅便是后来的继室生的,和何氏算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他名叫何成,人挺老实,靠着上一辈的财产做了个富家翁,就是买田置地,旁的生意都不敢碰,这么多年倒也安稳。

沈清疏下车便见中门大开,门口迎了一堆人,不免有些诧异,连忙上去作揖见礼,清疏问舅舅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中一个个子不高,穿锦袍,有些白胖的中年人笑着扶她起来,我安好。

外甥,我是你亲姨母啊!还未寒暄,旁边一个中年妇人两步迈出来,热切地扯住沈清疏的手。

妇人看起来有些显老,脸上染了岁月的风霜,皮肤略有些发黄,看她的眼神很热切,眼角的皱纹都笑得深深刻进去。

她和何氏实在不太像,沈清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应是她娘的嫡亲妹妹小何氏了。

便也道:姨母安好。

哎哎,好,见着你就好了,这么多年,你母亲也不说带你回来看看,你都这么大了,我们才见着一面,前两天听说路上发山洪,可真叫我担心,害怕你们出什么事情来不了。

小何氏念念叨叨,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她太热情,反叫沈清疏有些不自在,虽是血缘亲戚,可对她来说都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好了好了,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最后还是她舅舅看不过给掰扯开,又拉着她给其他人见礼,连带着林薇止一起,舅母、姨母姨父、表弟表妹,挨个地来,真是好大一家子。

终于见礼完,沈清疏起身道:我一介晚辈,如何敢劳动舅家如此多人久候。

何成把着她手臂往里走,边走边道:诶,我们普通人家不讲究,许多年不见,无妨的,而且虽是亲戚,我们却也得知你中举了,以后你是官,我们是民,迎一迎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自己心里倒还没什么中举的变化,道了声惭愧。

到了内堂坐定,本来该奉上礼物,她却拿不出来,全部都跟着车厢淹没在山洪里了,沈清疏只能说明缘由,很是不好意思地拱手致歉,以至空着手上门,还望舅舅见谅。等回去京城,外甥一定补上。

不必这么客气,何成摆摆手,我又不差你这点礼物,人平安便是万幸。

小何氏也道:是啊,那条路经常会出人命的,真是老天保佑。

他们两个没什么意见,其他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纷纷附和。

沈清疏自己倒是有点脸红,感觉好像上门吃白饭的一样。

何成问:你母亲在京城可还好?

尚好,沈清疏恭敬地答,只经常会思念家乡和舅舅姨母们。

我也念着她,何成有些感伤,自姐姐出嫁,一别二十来载,她的面目我都不甚清晰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这后半辈子不知还能否再见着一回。

他言语间情真意切,没有半点作假,倒是让沈清疏对这个便宜舅舅生出些好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问题却实在不好接,两地相隔千里,地位又颇为悬殊,何家不方便上京城去,而何氏年轻时,必须亲力亲为照顾沈清疏,轻易离家不得,现在年龄大了,又要看顾婆母老刘氏,舟车劳顿恐也有些受不住。

不过沈清疏私心觉得,还是感情没有那么深,真要是掏心挖肺想见的人,便是前方千难万阻那也挡不了。

哎呀,好好的见外甥,你说这些干什么,日子不还长着呢!要你拽那些歪诗。见气氛有些沉默,小何氏出来打圆场,她眼珠骨碌碌一转,视线移到林薇止身上,甥媳妇这是怎么了?我看这面色不太好。

她话音刚落,林薇止正好掩唇咳了一声,她病还未痊愈,面色犹有些苍白,穿一身白裙,身形似弱柳扶风,看起来便显得过分单薄。

沈清疏坐在她旁边,听得这一声立时便拢了眉看过去,轻声问:可还好?

林薇止吹不得风,她本来想让她称病避过门前见礼,林薇止却不愿意,坚持要跟她一起。

自她生病这几日,一有点风吹草动,沈清疏便紧张得不行,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般,此时在长辈面前也不知收敛。林薇止无奈地侧眸看她一眼,面对着小何氏,答:多谢姨母关心,只前两日淋雨,受了些风寒,现下已好了,并不妨事。

她礼数周到,挑不出一点错处,不知为什么,自门外进来,一路上她总觉得这位姨母时不时在打量她,她目光很隐晦,还似乎带了点若有似无的恶意。

那便好,看这多俊的人儿,给病磨成这样。小何氏怜惜地笑笑,又看着沈清疏,佯做责备地笑道:你看你母亲,你成亲这样的大事,也不说早点通知我们,我收到消息,都赶不及过去观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氏处理事情,确实没什么决断力,什么都犹豫不决,但成亲这件事,实在是老刘氏太着急,婚期定得太紧。

两家情谊全在沈老爷子,可他早就过世了,老刘氏掌家这些年,对何家也一向没什么好感,除了年节,婚丧嫁娶都不过是以何氏名义送一份礼,两家来往实在不多。

这次沈清疏过来,也是因她大了,马上要进入官场,何家总也是她的舅家之故。

两边都是亲人,沈清疏也不好评论对错,只笑说:京城甚远,我不过晚辈,实不敢劳动长辈过去。

你这孩子,总这般客气,何成捋捋胡子,还未及冠,便这般知礼,得中举人,我那不肖子,却连秀才都考不上,真是气煞我也。

说着他眼睛向下首坐着的年轻人瞪过去,这下你表弟来了,还不多多请教一二。

何一诺苦笑着站起来拱手,是,要麻烦表弟了。

沈清疏连忙回礼,表哥哪里的话,我们互相讨教学问。

过了一阵儿,聊得差不多了,沈清疏她们才下去安置,小何氏一直想插话进去,却实在找不到切入点。

出了正堂,林薇止便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沈清疏伸手紧了紧她的衣领,又牵住她的手,絮絮念叨,我就说让你呆在马车上,昨儿骑马吹了风,不就又有些反复,让你戴个兜帽也不肯戴,这下又咳起来。

林薇止看着她们交握的手,怔了一瞬,什么时候,这个动作在她们之间已经这么自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她们都是女子,彼此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她毕竟是她从前爱慕过的人。

她略挣了一下,没挣开,沈清疏握得很紧,感受到这股力道,她转过头问:怎么了?

林薇止垂眸不答。

不会吧,说你两句你又生气了,沈清疏有些郁闷,食指在鬓边轻轻挠了挠,我说的难道不对么?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

毕竟是沈清疏的舅家,林薇止作为她明媒正娶的正妻,怎么好失了礼数呢,更何况,她那么重视她的亲人。

这些心思不好说出口,林薇止抿了抿唇,偏开头,骗她道:我不想喝药。

沈清疏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严肃起来,那怎么行,必须喝,不喝药病怎么会好,你不要尽想着逃避。

看着她白皙秀美的侧脸,似乎是瘦了一点,又有些心软,犹豫了一下道:最多能让你多吃两颗蜜饯。

她虽怕苦,这呆子,难道还真以为她贪这两颗蜜饯吗,林薇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立刻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沈清疏有种自己中计的错觉,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她额头,道:你有时间跟我斗智斗勇,不如早点好起来,药也不用喝,蜜饯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林薇止没说话,眉眼弯起来,狡黠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暗暗一算,这都多少颗了?都怪她总是心软,林薇止苦得皱着脸一求,她便答应给她加两颗,算了,希望吃下去不会太影响药效吧。

何家在县城里算得上富贵,但财不露白,也没有太过张扬,宅子并不大,没几步就到了客院。

沈清疏打量一番,就四间屋子,很有些为难,她们近二十号人,确实太拥挤了,可出去住,又太不顾及何家脸面了。

何家的管事也有些尴尬,刘叔看出来,连忙凑到她耳边,少爷,毕竟是您舅家,住几日无妨的。

沈清疏只能无奈点头,这么多人混杂,也不知何家怎么安排的。

刚歇下没多久,何一诺便拿了书过来讨教。

他是何成的长子,所以对他算是寄予厚望,也是从小读书科举。

沈清疏大致考较他一番便明白了,何一诺想的兴许太远了,他自觉投入很大精力在经义里,却连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没背熟,沈清疏随便抽几句让他接下句,都接得磕磕巴巴的。

沈清疏摇摇头,表哥,县试府试考的就是死记硬背,你记不住又怎么可能过关呢?

我也有记的,可我从前总觉着没意思,背了忘,忘了再背。何一诺苦着脸道:现在大部分记得模模糊糊,可从头开始又总沉不下心去。

那怎么行,最怕的就是这种半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道:表哥,这我真帮不了你,我顶多为你梳理讲解一遍,还是得你自己踏踏实实背书。

何一诺眉头皱起,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诀窍吗?

真没有。除非开精神力bug,可她又不能给别人开。

科举竞争压力大,可古代识字的人也不多,三岁启蒙,就读这十来本书,只要沉得下心用功,考个童生功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就不麻烦表弟了。何一诺站起身,勉强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天才,其实我都不想再考下去了。

他已经娶妻生子,却还没一份正当的事情做,以后虽有家财继承,但谁又希望一事无成呢。

沈清疏不好接话,只笑了笑,她中秀才时间紧,虽大半靠的是精神力,可之后也是把书背得滚瓜烂熟,中举更不是靠天才,她一个理科生,真是靠每天一篇文章,题海战术逼出来的举人。

何一诺连背书都不愿意,还能愿意搞题海战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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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晚间分配床铺,六个大男人睡通铺倒也还挤得下,可却太过缩手缩脚。好在现下天气凉快了些,要是往前一段时间,那简直不能想象。

沈清疏越想越气,开始还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情绪反应,直到她看房间的装饰极其不顺眼,桌上的茶壶也有拂袖摔碎的冲动,才惊觉原来是自己易感期到了。

乡试后这么多天没爆发,她开始以为她幸运地躲过一次,没想到原来只是推迟了。

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沈清疏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在何家她很难不受打扰地独处,林薇止这边还不清楚对此的态度。

她也更不想被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

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沈清疏交代了一声便赶紧回房了。

到了房门前却又有些踌躇,虽说两人之间已经说开,同为女子帮帮忙也没什么,可她总有点拿人家当工具人的不好意思。

好半天,才推门进去。

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太过明显,林薇止靠坐在床头,视线望过来,在她脸上停顿几秒,合上书主动问道:怎么,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未,是我有一件事情,沈清疏定了定心,走到床沿端端正正坐下,姿势规矩得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双手垂在膝上,微微拢着,低着头小声问: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精神力的负面作用吗?

林薇止怔了一瞬才想起来,思绪又被带回那天,眉头不自觉地微皱,大致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你又犯病了?

沈清疏赧然地嗯了一声,耳根发热,头都不敢稍抬起来,她手指揪起一小块布料,摩挲着缓解紧张,小心翼翼解释道:我只是阐述这个客观事实,绝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倘若你愿意,我万分感激,你不愿,我会自觉离远一些。

她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语速有些慢,便显得格外认真。林薇止手搭着下颔,饶有兴致地看她鬓发下红透的耳垂。其实这些日子她们俩一向同进同出,便是沈清疏不说她也发现不了什么。

说实话,虽然自坦白已过去了好些日子,她对这件事情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她没怎么觉得沈清疏掌握了一项超凡能力,只当做是更精湛一些的易容术。

她半响不回话,沈清疏在她的注视下脸也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薇止这才移开视线,轻笑了一声,都是女子有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听她表示同意,沈清疏松了口气,心底漫上点微不可察的欢喜,像是茶水苦涩之中似有若无的回甘。

我可以离你近一点吗?她问,浅色的瞳孔里都几乎闪烁着光。

林薇止心里又不争气地慢了一拍,应了一声,便赶紧侧身躺下了。

沈清疏跟着睡在她旁边,灭了烛火之后,房间里只剩一点漏进来的银白月光,黑暗之中,其余感官反而放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之前同床共枕,本来已经比较随意了,坦白之后,却又自觉回到最初,生疏地隔着一臂距离。

沉默蔓延了片刻,沈清疏主动靠近过去,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轻声道:再用两日的药,应就无碍了。

温热的吐息落在林薇止后颈,有些痒,她敏感地缩了缩。

沈清疏察觉到,立刻想往后退,抱歉,我

话未说完,林薇止忽然转过身,轻轻抱住了她。

沈清疏身子僵住不敢动弹,感受到她指尖搭在她腰间的力度,喉咙滚动了一下,嗓子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薇止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脸埋在她胸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冷。

沈清疏慢慢眨了下眼,心里霎时绵成了一片,像是秋日里刚刚出锅的棉花糖,又软又甜。

这个季节,何家提供的被子称不上厚实,但也绝不会说冷着她们,她充分体谅了林薇止的矜持,轻轻抚了下她的后脑,手指顺势滑下去,迟疑着搭在她肩胛骨上。

她只觉着,胸腔里心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也不知,会不会被林薇止发现。

翌日天光破晓,廊下的鸟雀时断时续地叫早,新鲜空气伴着辰光一齐透进来,林薇止迷迷糊糊先醒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过去,二人交颈而眠,长发铺散于枕巾上,大半搅和在一处,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恩爱夫妻。

沈清疏还合着眼,她睡觉时,眉眼平顺耷拉下来,嘴唇颜色很淡,好脾气地抿着,倒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林薇止伸了食指点在她额头,沿着眉心鼻尖一路下滑,目光勾勒着她的脸部轮廓。

她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比闺中好友还要更亲近一些,却也称不上是夫妻。但要是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似乎也还不错。

林薇止想,不若就这样陪伴这个人一辈子吧,她并不觉得反感。

起床用罢早膳之后,沈清疏便去给何一诺上课,她昨日没有料到易感期这件事,已经答应了何成,而讲课时林薇止也不适合在旁边,只好忍着情绪过去。

真真是上课如上坟的心情。

到了何一诺院子,她等了一会儿,婢女过来回话,说何一诺还没起来。

沈清疏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她来得还真不算早,约是后世九点钟左右的样子,她特意耽搁了一阵才过来,主要是在林薇止那里磨蹭了好久,心里本来还有一点过意不去,结果何一诺还没起来?

她也不是对睡懒觉有意见,可今天又不是休沐日,这是读书考秀才的态度吗?后世这个点,别说小学生中学生,便是幼儿园小朋友都起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婢女也有些尴尬,想找点说辞帮她家少爷圆一圆,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只干巴巴道:许是少爷昨日看书晚了,劳烦表少爷再等等。

沈清疏摇摇头,她才不等呢,她压着情绪容易吗她,何一诺烂泥扶不上墙,她正好乐得回去跟着自己娘子。

这种情况,何成估计也无话可说。

走时,她还贴心吩咐婢女,让表哥睡吧,不用告诉他我来过了。

她开开心心地又回去了,院中人多,林薇止又吹不得风,只在屋中看书,见她挂着笑进来,投过来一眼问:不是给表哥讲经去了?

沈清疏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她旁边,美滋滋道:不用了,他恐怕不想听我这个晚辈讲课,故意没起呢。

林薇止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在意,笑了笑便移回视线接着看书。

沈清疏喝了两口茶,凑过去瞄了两眼,问:今儿看的是什么?

林薇止翻过一页,人物传记。

哦,沈清疏百无聊赖地看她一阵,见她看得入神,又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些,殷勤地道:看书费眼,不若我给你念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抬眸静静凝视她片刻,直看得沈清疏不自在起来,才眼眸一弯,带了点笑意地把书递给她。

你看到哪儿啦?沈清疏接过来,从她示意的地方接着念。

林薇止懒懒地撑着半边脸看她,她念书时,眼睛会微微瞪大一些,语速不快,音咬得很准,声音不轻也不重,像初春屋檐滑下的雨滴一样温润缠绵,总叫人陷入她的声音里,反倒忽视了念的内容。

好在这本书里的内容,她已是看过了。

却是讲一个书生,从小就秉性纯良,刻苦努力,长大后,因为才华横溢,文章卓绝被提拨为官。

他为官清廉,勤政爱民,一路得到重用,官至中书,参议军国重事。可惜新皇登基后,性情暴虐,他受到猜忌,主动辞官。

书生寄情山水,之后两易帝王,六次请他出山,他理都不理。

可第七次,关中大旱,是岁饥,人相食,他不请自来。

时年六十岁的书生,散尽家财,一路救济,路经华山,在山庙之中跪倒祈雨,泣拜不能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开仓放粮,亲自去敲一家家富户的门,还是杯水车薪。书生走在路上,听说有人为了奉养老母,偷偷杀了自己的儿子给母亲吃,他长须颤抖,抚膺痛哭,又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家财,分给那家人。

夙兴夜寐,终日不歇,最终,书生死在了赈灾路上,留下一首千古绝唱。

沈清疏念完这篇之后,胸口像是堵着,久久不能言语,无论是哪个时代,这种事迹都让人动容。

沉默了一会儿,林薇止接过书,只可惜这位张大人生不逢时,当时政治昏暗,朝堂腐朽,并不能实现他的抱负。

沈清疏长叹一声:对百姓来说,却是幸好赈灾官员是他,若我以后为官,能得他的十之一二也是不枉了。

使民哀之如哀父母吗?

那也太难了,沈清疏老实摇头,我能有个万民伞就很满足了,也不知道明年外放,我会放去哪里?

想她上辈子,也想过舰队转业以后,去考公务员呢,这辈子四舍五入一下,其实也只差亿点点吧。

林薇止小心把书脚抚平,随意接话问:你想去哪里?

沈清疏想了想道:最好是临江府、苏州府下辖吧,这样你跟着比较适应,不会吃太多苦。

林薇止手下顿了顿,抬眸对上她清亮的眸子,你自己呢,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都可以吧,大好河山,能做点实事就行。

而且,沈清疏失笑地摇摇头,哪是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的,还得看地方上有没有缺。

林薇止道:倘若你有想去的,可以去拜托我爹。

啊?这还是不用了吧,沈清疏觑着她面色,我不是见外啊,只是不想走后门。

林薇止大致猜到走后门是什么意思,官场上派系林立,这本是很正常的运作,可她这不情不愿的,倒真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随你吧。她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心里有些好笑地想,她这种书呆子性子,以后做了官还能有的升么?

作者有话要说:书生是张养浩,养天地浩然正气,那首诗词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家课本里估计都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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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52、第52章

整个上午,何一诺没有再找过来,用午膳时也未见,何成的脸色十分难堪,嘴唇抖了好几次,几乎克制不住怒气,只因为她们在席上,才没有发作出来。

对这种家庭内部矛盾,沈清疏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别扯到她身上。

下午她姨母又过来,邀她去那边府上小住两日。

都是亲戚,就不存在脸面问题,沈清疏想着何府这么拥挤,她夹在父子之中又两头不是人,便干脆应了,带了林薇止并几个丫鬟一起,把何府房间留给其余人。

小何氏嫁了户姓张的人家,家里好几座果山,也称得上富裕。

从林薇止跟着同行,沈清疏便觉得小何氏有些奇怪,皮笑肉不笑的,直到到了张府,寒暄了几句,与她十六七岁的表妹张晞见礼时,见着小何氏脸上仿佛推销货物般的热情笑容,沈清疏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目的。

好家伙,这是看上她了!

她心里一时啼笑皆非,该说小何氏眼光好还是不好呢,就她这种情况,是万万不可能纳妾的,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她这会儿才琢磨过来,何成怎么敢怠慢她,这是和小何氏串通好了,生怕她不过来呢。要不是他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儿,沈清疏估计昨天就能见到这场面。

林薇止在旁边,也毫无捍卫正妻主权的自觉,视线偏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给她看得头皮一紧,赶紧绷紧了脸,眉头皱起,要多严肃有多严肃,冷淡地道了声,表妹好。

她负手站着,只略颔了颔下巴,丝毫没有伸手扶小姑娘的意思。

这下小姑娘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就有点尴尬,犹犹豫豫地看了小何氏一眼,没得到什么指示,只好自己收势站起。

诶,你们表兄妹就是从前见得少了,正该多多亲近才是。小何氏笑着出来打圆场,这样,不如让晞儿领你们过去安置如何?

沈清疏客气地笑了笑,这种小事怎么好劳烦表妹,姨母随便安排个人便是。

倘若没有什么要事,我和娘子就先失陪了。

小何氏也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瞒不了人,见沈清疏这么不给面子,只好讪讪应了,好,那便让管家领你们过去。

见两人的背影远了,张晞觑着小何氏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表哥好像不喜欢我,不若还是算了吧。

算了?你懂什么,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小刘氏面色沉下来,唤了她近前,细细端详着女儿研丽的面容,定是因为他那娘子也在的缘故,你表哥才不敢展露。

张晞很是委屈,娘,表哥都已经娶妻了,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做妾呢?

要知道这时代妾和奴仆无异,一顶小轿从偏门入,可以随意发卖转赠,良家女子出身的,有哪个愿意做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县城,也是芳名在外,有很多少年求娶的,偏她娘,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让她凑上去惹人嫌弃。

小何氏拉着她的手,不屑道:妾又怎么了?那是伯府的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娘我不也是正妻,可你爹这个窝囊废,没什么出息不说,还不是在家里养了好几个小,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她脸上显出几分不平和怨愤,你想想你姨母在京城,金尊玉贵,你再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一向软弱无能,不过是命好比我早出生两年,嫁的却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小何氏拍拍女儿的手,表情和缓了些,劝解道:你今日见到你表哥,论长相气度和才华前程,这县城的少年人有一个能和他比的么?你听娘的,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娘总不会害你。

张晞不敢反驳她,闷闷地低头嗯了一声,也许是她娘前段时间总把表哥描述得好像天神下凡一样,真见了面,其实她觉得也就那样,不值当得去做妾。

那边沈清疏二人合上门,林薇止环视一圈,确要宽敞多了,她慢条斯理地在桌边坐下,嘴角噙了点笑意地看她,沈公子,你这桃花运可还真不差啊。

你就别调侃我了,明知道我没法纳妾的。沈清疏跟着在旁边坐下,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看你这样子,似乎还很是失望?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逗弄。

沈清疏无奈地看她,眼神里带了点拿她没办法的谴责控诉,两人对视片刻,林薇止没忍住笑出声。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沈清疏叹息一声,不知后面还有什么事等着我,真没法再待了,后日,不,明日,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

想起路上还遇到了大雨山洪,林薇止病了一场,又损失颇多财物,她真不知道来这一趟是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闲闲地撑着脸,道:你觉得,你那姨母会轻易地放你走吗?

总不能绑着我吧,沈清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玩笑道:明儿早些起来,干脆就不告而别。

林薇止沉静看她一阵,忽然冷不丁地问:你当时娶我,一定也很不情愿吧?

咳咳,沈清疏没注意,被茶水呛了一下,这问题,一看就是送命题,她敢如实回答吗?

也没有,就还她绞尽脑汁,强行解释道:还挺新奇,毕竟早晚都要娶妻的,我们十多年的婚约,心里也算是有准备了。

是吗?林薇止睨着眸子扫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当时在苏州不就是想退婚,倘若我们真退成婚你打算娶谁?

没打算,沈清疏莫名觉得心虚,忍不住在鬓边轻轻挠了挠,讪笑着说:那会儿没想那么多,不想耽搁你,一时冲动就去了。

林薇止轻哼一声,勉强放过她,转而道:我看她不会轻易罢休,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表妹吧。

下午张二爷回来,听了管家跟他汇报的事情,很是不满地解了披风扔过去,这泼妇,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管家落了他一步跟在身后,小心地说:我瞧着,夫人是想让小姐给表少爷做小。

做小?张二爷脚步顿住,冷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面色沉了一阵,从小厮手里接过披风又穿上,转身往回走,看着就烦心,算了,今儿我不回去了。

管家着急地追上去,二爷,您不管管吗?难道真让小姐去做小。

他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可他们这些看着小姐长大的下人,也都不想好好的姑娘去做妾。

哼,且让这泼妇折腾吧。张二爷系好披风带子,大步出了门,不屑道:晞儿的婚事,终究还是爷我说了算。

男主人一整日都不着家,给了小何氏一个没脸,晚膳时,小何氏绞着帕子,心里都要扭曲了,面上却还要对她们强颜欢笑,席上的氛围非常僵硬,饭菜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沈清疏暗暗琢磨,为什么何家人连吃饭都开心不起来,脾气别冲着食物发啊,换她长年累月这样,肯定会得胃病。

没滋没味地吃完饭,从正堂一出来,沈清疏很是松了口气,可没走两步,张晞就追出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她无奈地和林薇止对视一眼,停下脚步转身,板着个脸问:你还有何事?

张晞羞怯地看着她,又飞快侧眸瞄了林薇止一眼,道:表哥,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林薇止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毛,转身就要先走。

等一下,沈清疏心道不好,连忙拉住她手腕把人扯回来,再看向张晞,眉头紧皱,沉声道:没有我娘子听不得的,你有话就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她犹豫,又补了一句,不说我就先走了。

张晞抬头看她,咬着下唇,脸涨得通红,话到了嘴边,却实在不好意思,当着林薇止的面说出口。

等了片刻,见沈清疏毫无解围的意思,她眼里渐渐泛起了水光,心里十分想骂娘,这什么表哥,什么谦谦君子,都是假的,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要不是她娘非让她来,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眼见小姑娘都要哭了,沈清疏咳了一声,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这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呢。

她叹息一声,还是缓和下脸色,温声道:表妹,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但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你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

张晞抽噎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接话问,什么关系?

我们是三代以内近亲关系,你知道吗,近亲结婚容易把双方生理上和精神上的缺陷、弱点遗传给子女,造成子女先天性痴呆或其他严重的生理疾病,从而影响下一代乃至整个民族的健康。医学科学和生活实践证明

张晞眼里一片迷茫,沈清疏说的明明是燕国的官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它们连接起来的意思她却半点都没理解。

沈清疏滔滔不绝完,目光投过去,总结道:所以,你懂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晞整张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发懵,她委屈地瘪了瘪嘴,很想不管不顾大哭一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你这个人真讨厌,我就是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你的!张晞脸上伪装的羞涩全部褪去,她气呼呼地瞪着沈清疏,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跑。

这效果好得过了头,林薇止噗的一声笑出来,沈清疏愣了一瞬,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好吧,虽然不如狗,但也总算达成目的了。

林薇止笑过了,瞥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你从哪里听说近亲不能成婚的?

这沈清疏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似乎就是自然而然知道的常识,她想了想,含糊道:书上吧。

哪本书?

这我给忘记了,也许是生物书吧,沈清疏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可能就是我瞎编的。

林薇止沉吟道:是我有一位手帕交,就是嫁给她表哥,可一连生了两个孩子都很快夭折了,大夫也都说不出是什么缘故,我想着,也许正如你所说。

那本书上,可有写什么治疗之法?

没有,沈清疏打了个哈哈,没法治,尽早和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薇止无语地看她,又疑惑问:你为什么总是知道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沈清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是从千年以后来的。

林薇止白她一眼,理都不理转身走了。

沈清疏无奈摊手,看吧,从来是说真话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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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别当然是说笑的,次日,用过早膳沈清疏便与小何氏辞别。

恰好张二爷也在,非常痛快地就给答应了,也不知二人是不是吵了架,小何氏沉着脸,没有再怎么挽留,倒是让沈清疏准备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到了何家又是好zwnj番挽留推辞且不提,离京日久,思归心切,他们也没多少行李好收拾,当天上午,便启程出发了。

zwnj路辗转,途中又遇着了几场缠绵的小雨,好在影响都不大,赶在秋叶凋零尽之前,zwnj行人终于平安抵达京城。

沈清疏中举的消息早已传回京中,老刘氏已是兴奋过了,但再见着她,还是很高兴,拉着她问个不停,直道她瘦了,听刘叔说了半路上下大雨的事,更是担心后怕。

何氏问起何家的情况,沈清疏也都捡了些好听的说,权当安她的心。

她离京四个多月,京中却也变化不大,除了天气凉快下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之事。

她回来给同窗递了帖子,隔日孟柏舟就春风得意地上门了。

这次科举,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琢磨对了考官心思,居然榜上有名,虽然是排在倒数第二名吧,但也算是中了啊!

他知道沈清疏中了亚元,十分欣喜,还搭着她肩膀大言不惭说:清疏,你我二人真是有缘分,连考科举都这么默契,都得了第二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说十分有自娱自乐精神了,沈清疏虽然没搭理他,但心里也很为他高兴,中举之后,能看出孟柏舟的心态要好很多,不再时时担忧分家之事了。

值得zwnj提的是,孟老爷子看着是病入膏肓了,但他老人家实在顽强,zwnj口气吊着,怎么都不肯走。

而赵易简这边,他这次没中,但是上了副榜,副榜就是排那些差点中的人,zwnj般有两条出路。

zwnj是继续参加乡试,如果两次上副榜,就和举人zwnj样,拥有了参加会试的资格,以后考进士没差别,只是说出来没有两榜进士那么好听。

二是有了去京城国子监读书的资格,从国子监毕业以后,以监生的身份出仕,但以后仕途不如进士,晋升困难。

国子监里大多数权贵子弟都能去,像沈清疏他爹,考不上举人,就是通过国子监恩荫出仕,赵易简出身昆阳伯府,倒也不用太着急。

另外,出乎沈清疏意料的是,最被看好的夏薄言居然没中,他考试途中生病,自愿放弃了考试。

人生际遇,真是完全说不通,不过夏薄言年龄还小,心性又豁达,这次失利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沈清疏因探亲之故,是最晚归京的,待她歇了几天,师兄弟几个便约了时间在她府上小聚。

未拘地方,直在院中摆席,这时节的京城,北风刮在脸上已经让人觉得刺痛,院中花草尽皆谢了,树木只堪堪挂着几片黄叶,显出几分萧瑟颓败来。

虽是快小半年没见,几人倒也不见生疏,红泥小火炉温着热酒,聊着这段时间各自的见闻,推杯换盏,也是畅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疏独个捧了茶慢慢喝,眼见zwnj帮人越喝越有,寻思着zwnj会儿该怎么安排这些醉鬼回家。

她稍zwnj错眼,见郑衡zwnj杯接zwnj杯,已是有了些醉态,想着他年龄小,醉酒伤身,便挡了他倒酒的手,递了杯茶过去,温声道:师弟,别喝太多了,喝杯茶醒醒神。

郑衡迟钝地盯着那杯茶,视线慢慢抬起转到她身上,他表情呆呆的,眼眶有些发红,也不说话,只出神看着她。

这是醉了么?沈清疏嘀咕zwnj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郑衡眨了下眼睛,思维连接起来,委屈地说了句,我要喝酒。

不等沈清疏应,他眼神迷茫起来,身子软倒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就这样了还喝呢,沈清疏有些好笑,唤了婢女来给他搭上毯子。

她细想之下又觉得郑衡倒得太快了,他酒量在他们之中其实还算可以,刚刚好像话也不多,倒颇有点喝闷酒的感觉,想着,便问了旁边夏薄归zwnj句,师兄,郑师弟今日似乎兴致不高,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

这我倒不知,近日见得少些,夏薄归端着酒杯,思索zwnj阵道:我在郑先生府上,见他甚是开心,应该只是少年人贪杯,你不要思虑太多。

嗨,小师弟还没成婚呢,能有什么烦心事,孟柏舟夹了zwnj筷子菜,插话道:这成婚以前啊,日日都想着成婚,成婚以后,才发现烦心事多了去了,还是年少时好。

你才几岁啊,说得那么老气横秋,成婚不是挺好的。沈清疏想了想,又琢磨道:兴许小师弟就是在烦心婚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柏舟撇撇嘴,那有什么好烦的,郑先生压着呢,只等小师弟中状元,想结亲的人还不踏破门槛。

顿了顿,又叹气道:可惜明年我和薄言不能参加会试,不然我们几个师兄弟,说不得成就同科进士的美名。

夏薄言听了睥过去zwnj眼,你不是中了,怎么也不参加?

嘿,我怕以后夏师弟你zwnj个人应考孤零零的,便发发好心等你zwnj等。

他zwnj副贴心好师兄的样子,众人都无语地看过去,孟柏舟中举之后,真是大便大变样。

开个玩笑嘛,孟柏舟嘿嘿zwnj笑,举手投降道:好吧,其实是我有自知之明,便不去多受zwnj遭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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