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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提点盐巴就来了,你还带了些茶叶沫子来,那阿嬷就收下了,最近农忙刚完,家里正愁没茶水喝咧。”
家家户户在农忙的时候最爱煮茶水喝了,一来消热解乏,二来嘴里有个味儿,若是没了茶叶,那便要去抽竹叶嫩芯煮水喝,但味道是没有茶叶水好的。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就有人来扣门了,汪二嬷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他只抬眼朝院儿里一瞧,叶溪便立即看清了他眼里的精明。
应当是个南来北往做买卖的。
果然,汪二嬷同他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儿,便又瞧着那人比了比手指,过了会儿,便走了。
汪二嬷高兴的回来了。
叶溪喝了口水,“阿嬷,刚刚那人是”
“做粮食买卖的。”汪二嬷道。
村里农忙后都是有粮商来收粮的,知道农家里都囤了粮,便都紧着新粮的时候来收。
叶溪点了点头:“今年朝廷税低,家家缴了粮税家里还有富裕的口粮。”
汪二嬷笑道:“今年粮价比以往高嘞,往年都是七八文一斤,今年十一二文一斤,村里不少人家都在紧着卖粮,想存些银子呢。”
叶溪:“今年行价这般高”
汪二嬷:“我男人前些天去了镇上,听人说北边儿怕是要打仗咧,那个什么胡蛮子又来惹咱们了,说皇帝老子生气了想去灭了他们族,打仗不就要囤粮么,后面儿怕是粮食就要涨起来。”
吾朝近些年繁荣昌盛,百姓安乐,是有开仗的条件,若真是要打起来,粮食自然就贵了,难怪家家户户都愿意卖粮食嘞。
南川洲离皇城远,北边的战乱也远,算是个不闻世事的好地方,提起打仗,这里的人也是心里不慌的,自管着种地交粮就是了。
汪二嬷又问:“你家就你和林小子两人,粮食定是吃不完的,你们不卖些”
叶溪摇了摇头:“家里地少,又是头一年粮,今年富明年若是穷了,要饿肚子的,比不得阿嬷你们家里囤了好几年的口粮,有得卖。”
汪二嬷也不多说了,人家小两口有自己思量呢,这么想也是没错的。
“村里怕是多半数人家都要卖的,怕今年咱山秀村钱袋子都得鼓起来嘞。”
叶溪笑了笑,忍不住多问了一嘴:“阿嬷可是要紧够着多留些口粮才是,银钱虽好,肚子吃饱才是真的嘞。”
汪二嬷笑道:“放心吧,留了半年的口粮,等这夏秧一插,秋收后又是满仓粮食,还愁没粮吃么。”
一只狸花猫儿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浑身花纹,瞧着威风的很。
“哟,奶完崽子了,溪哥儿你跟阿嬷去挑一挑。”
叶溪起身跟着汪二嬷去屋里,柴房的角落里用谷草团了一个窝儿,窝里挤着五六只小猫儿,有狸花色的,有橘色的,瞧着都软软糯糯的可爱。
“这窝是我家大猫和橘猫配的,就是村长家的那只,也是个壮实的,这窝猫儿定不错的。”
叶溪越瞧越是喜欢,打量了一圈儿,最后选了只橘色的。
从汪二嬷家出来后,小猫在篮子里小声叫唤,叶溪掀开了篮子布,瞧着它毛绒绒的脑袋笑道:“你莫要怕,去了我家,你只管好好看粮食捉耗子就是了,吃食定是不缺你的,保管将你养的肥壮。”
小猫儿又细细的叫了两声便不唤了。
走到村里郎中家,叶溪这心又提了起来,自然嫂嫂说他可能有了身子后,他这心就一直忐忑的紧,怕真是空欢喜一场。
这家是附近有名儿的老郎中,周围村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请他瞧瞧,听说还是秀水村那个张郎中的徒弟嘞,学了几分京府的手艺。
', ' ')('进了院儿,郎中屋里还有其他几位妇人哥嬷,正站在屋檐下相互说着闲话儿呢,瞧见叶溪来了,不由都抬眼打量过来。
来这里的妇人小哥儿多是几年都怀不上的,肚子没个动静。
叶溪有些尴尬的站在旁边等着。
“看,这么年轻,也来瞧郎中。”
“嗐,小哥儿本就难怀,十年没怀上熬成老夫郎的都有,这事儿常见的很,被婆家一催,谁心里不急啊。”
“可不是,屋里那个哥嬷,六七年了肚子还没揣上,听说药都喝了一年有余了,唉,也是苦。”
“我这指着这胎是个小子呢,家里地多得多生些小子出来,才好帮着起家立户咧。”
“我就想着生个小哥儿或姑娘来,家里那三个小子吵的我头疼耳朵烦,生个可心的,也好心疼心疼我这个阿娘。”
妇人哥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过了会儿便有哥嬷提着药从屋里出来,又有妇人进去。
叶溪站了几盏茶的功夫,听着她们的闲话儿从东家到了李家,从镇上到了隔壁村,真真是长识了不少。
却不料又听到了耳熟的人家。
“哎,你听说那曹家没”
妇人问:“哪个曹家”
“娶了幺哥儿的那个曹家,哪个曹家,还能有哪个曹家。”
“怎了可有趣事儿”
村里妇人向来提起旁家的事儿就来精神起兴致,免不了拿来打牙嗑。
说话的妇人嗐了一声,“那曹家的汉子不是个读书人么,这次春闱是没考上秀才,人家张家,就是赵哥嬷的弟弟考上了,现下去了衙门做吏人,日子好过了,这曹家的跟人家比起来真是不如,都是一个私塾读书的,人家考秀才,他去逛花楼子!”
“读书人也逛花楼子”这个她们眼里读书人是品行端正的,跟那些儿个地痞混子好色之徒不一样的。
“不仅逛花楼子,还把楼里的姑娘肚子惹大了,人家都打上门要名分去了。”
叶溪皱了皱眉,更加厌恶这个曹斌。
“哎呦,可真是丢了脸了,这不恶心人么,谁家愿意要个花楼子里的进门,那不是给祖宗惹臊么,这曹家哥真是枉为读书人,曹家怎办的”
“当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人家姑娘肚子有货,你得出些个儿银钱的,那幺哥儿便做主给了五两银钱把人打发走了,他才生完一个小哥儿没多久,身子还没补全乎,又被这一气,怕是要落个月子病了。”
“唉,当初还说他有福气嫁得好呢,不料也是个腌臜窝。”
“嗐,都是什么人进什么门,他在曹家也不是个受气的,把那曹阿娘压的住,又吃得住全家,家里现在他管着呢。”
“那这家热闹的很。”
叶溪静静的听这些妇人唠完了曹家的事儿,便唤他进去把脉了。
屋里散着浓浓的草药味,老郎中一把花白胡子,用手指轻轻搭了叶溪的脉后。
“夫郎是喜脉,脉象平稳,不需要喝坐胎药,回去多吃些好饭菜就是了。”
叶溪喜不自胜,唯恐听错了,“喜脉”
老郎中抬眼瞧了他一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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