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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载,如今都快当奶奶了,却还是整日被公婆呵斥,这日子也是过的烦闷憋屈。
叶溪安慰了几句,也不好多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旁人也是管不到头上去的。
赵哥嬷叹气儿:“家里猪油吃完了,我前日就熬了锅猪油,你不知道,被我那天杀的公婆骂了半天,说我败家不理钱财,竟贪嘴去了,真人菩萨,我可真是冤了去了,家里的猪油我都是紧着给汉子们吃的,她也吃了不少,嘴里没味的时候她还悄悄去扒过猪油罐子偷偷拈上一块儿在嘴里呢,我又何时说过她,全然家里没了猪油都是我一个人偷吃了不成。”
叶溪知道赵哥嬷性格软,好说话,也就是这般好脾气才一直被公婆欺压,若是换做了旁人,来个脾气暴躁的,早就不知道跟她对着干多少次了。
赵哥嬷也是想找个人儿说说话解解闷罢了,拉着叶溪唠了半晌,吐了一箩筐的烦心事,这才舍得放人走。
叶溪便将买豆子的钱数给了他,一共两百文,用麻绳串起来的两串,赵哥嬷细细点好后,放入袖子里,“足的,待会儿公婆回来了,这还得交给她去,不然她又要骂嚷我偷家里豆子卖去了。”
这般年纪却还活的如此憋屈,连家里管钱都还捏在公婆手里,叶溪瞧了心里也是酸楚。
从赵家走后,叶溪便提着黄豆去了榨油坊,远远的就闻到了豆油香味,村里好些婶婶哥嬷都在这里榨油呢。
叶溪问了价儿,一斤豆子要收三文钱的工钱,榨油本就是个苦力的繁琐力气活儿,得浸泡,炒制,碾磨,热蒸,打饼,木桩挤压,最后才能滤出豆油来。
这也是家家户户舍不得炒菜做饭放油的原因,实在是豆油稀贵,等到菜籽成熟后豆油的价格才会降下些来。
叶溪将豆子给油坊的人过了称。
“夫郎的二十斤豆子品相好,是好豆子,出油比别家的高些,六七斤能出一斤来,估摸着能出三斤左右的豆油。”油坊的人说道。
叶溪心里感激赵哥嬷给自己选的好豆子,毕竟这出油的斤数比他想的要高上半斤多,“行,那便麻烦了。”
叶溪给了工钱,便要到油坊外面去等着了,油坊里都是赤身.露胳膊的壮汉,姑娘小哥儿这些是不能进去瞧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第74章 这里是山秀村74
叶溪选了油坊门口树荫下的一块儿石头坐下,旁边都是些在等油的婶婶们,三五成群的说着话儿。
有些胆子大性格风骚的婶婶还扯着脖子往里看呢,惹的其他婶婶大声的笑她没见过男人。
“去去去,你们笑什么,这里面儿的汉子哪天不是要出一箩筐的汗,使一天的力气,个个健壮的很,那胳膊粗的,怕是比地里的牛都要结实,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偷看”
“怕是看了心里更慌吧。”其他婶婶们捂嘴笑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她家的那个汉子啊是个身体瘦弱三天两头头疼脑热要喝药的,这怕是在床上也是个不中用的,现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她可不是瞧了别家汉子心痒痒么。”
被说的婶婶羞的脸红,连在旁边的叶溪也是臊的后颈泛红,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些说话大胆的婶婶们远些。
哪知道有婶婶瞧见了叶溪,是要拉他这个年轻夫郎一块儿打笑说话的。
', ' ')('“溪哥儿也来榨油呢。”
叶溪只好点了点头冲婶婶们问了好打了招呼。
其中一个婶婶笑道:“瞧瞧咱们溪哥儿,成了亲还这般娇嫩,我瞧着又白了些,脸蛋跟鸡蛋一样嫩滑嘞,哪像个成了亲的。”
有婶婶捂嘴笑:“定是被家里相公伺候的好,阳气足了可不就是这样么。”
叶溪被婶婶们的大胆说的耳根子发红。
“要我说将山小子可比这油坊里的汉子还壮呢,那背脊宽的,手腕子当我们两个呢,怕是衣裳都要比旁的多用上几寸布,溪哥儿找了个好相公。”
“将山小子这般勤快能干,又能挣家底的,瞧着过不了多久,溪哥儿就要有身子了,争取早点怀上个胖娃崽,好跟他阿爹一块儿干活去呢。”
叶溪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晚上扒着他的背脊被压在身下时,这些婶子们说的确是对的,自家那个就是壮实呢。
嬉嬉闹闹了半晌,有些婶子们的豆油榨好了,便提着走了。
留下其他婶子继续等着,说话间,隐约听到了村子里又传来了骂声,泼辣的很,听的人脏了耳朵。
叶溪转头去瞧,旁的婶子抓了一把南瓜籽出来打发嘴,见怪不怪道:“不稀奇了,还能有谁家啊,定是那赵家。”
叶溪不明白:“赵家”
“嗐,他那公婆是个祸害,所谓祸害遗千年,这不就活到七十多岁了么,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瞧着比许多人都有力气,这呀,一定又是在责骂他那儿媳赵哥嬷了。”
提到赵哥嬷,叶溪便知道了,是刚刚他去买豆子的那家,果然赵哥嬷说的不假,他这公婆是个厉害的。
“时常责骂么”叶溪问道。
婶子点了点头,啐了一嘴瓜子皮儿出来,“那个赵哥嬷性子软,又骂不过她,家里那个郎君也是个愚孝的,不袒护着他,便只能让他这样一日日捱着磨下去了,说来也是造孽,儿子都要娶亲生娃了,他还受婆婆气呢。”
另一个婶子嗨呀道:“还不是腰杆子软,后面儿没娘家撑着,这赵哥嬷嫁过来之前呀,娘家里是快要揭不开锅了,阿爹去世,阿娘又是个病秧子,还有个刚断奶的弟弟,这不是为了筹些钱给家里,当初赵哥嬷找赵家要了八两银子的彩礼,那会儿小哥儿哪有这般高的彩礼,一般都是三四两,最多不过五两就打发了的,赵家那个泼辣的公婆就将这事儿记下来了,奈何自家儿子年岁大了,拖不起了,便只能给了八两彩礼将人娶回来了,怕是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没忘记过呢。”
“那个老家伙的脾气怕是一直就没忘这事儿吧,所以这赵哥嬷嫁过来后,那日子就是难过,天不亮起床烧火做饭,大冬天的还被叫去河边洗衣裳床单,我瞧着有一年他的手冻得通红都裂开了皮,再加上他娘家无人,阿娘又去了,一个弟弟还小,没人撑腰,这些年是一直巴巴的熬着。”
叶溪听了其他人的话儿心里也是疼惜赵哥嬷的,他是个无辜的,为了家里病弱的阿娘和年弱的弟弟,将自己嫁了过来,日子一过便是二十载,其中苦楚实在是难。
日头西移,油坊的人提了油和豆粕出来,“夫郎,你的油榨好了。”
叶溪便赶紧起身去查看了一下油,又看过豆粕,榨的很清亮,便谢过了油坊的人,提着油回去了。
路过村巷的时候,那难听尖酸的骂声已经停了,叶溪不由往赵哥嬷家看了两眼,想着他定是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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