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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着楚知钰转回过脸,居高临下,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像是一樽没有任何情绪、也无法给予回应的雕像,沉默地接受着他的情绪反扑。
程倾突然就反应过来没意思和没必要了。
片刻后,他主动拉上楚知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像是自我适应良好这一新密不见光的情人身份,问:“你打算把我关去的地方是我会喜欢的布置吗?”
没留出时间与对方回应,程倾更先自问自答:“应该是合我心意的,毕竟你一向对我很好,多方了解过我会喜欢什么样的。”
他这幅寡廉鲜耻的模样,深深刺进楚知钰眼底。他明知道程倾是在蓄意报复,想要激怒他,可他却还是做不到推拒甩开,只是用愈大的力道收拢了手。
直到程倾的眉眼因痛而一拧,才渐渐松懈开来。
楚知钰在这时突然地发声,突兀地岔话。表面上他不问自己,不问彼此,只问对方,目光却又叫人看得出二者泾渭分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后悔过吗?”
程倾朝他展露笑容:“我从来都不后悔。”
程倾给的,并不是一个令楚知钰感到意外的答案。
短短几小时下来,一次次的爆发无数次的伤心欲绝,早便令他感到麻木,他几乎感知不到胸口的疼痛。
这个话题没被延续下来,像是寻求一点自己仍然活着的证明,楚知钰弯下腰吻他。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柔,甚至还没有方才逃亡时刮在程倾脸上的风大,所以谈不上任何冒犯。这不是第一次,程倾尝到了他的眼泪。
楚知钰不像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他在自己面前却总是爱哭的。程倾想着,视线却下移,看向躺在脚边几步的那支手枪。
他刚看了一眼,视野中的枪便被侧脚踢了远,紧接着被人强硬地抬起了下巴,被迫直视着一对冰冷的眼睛。
“没用的,程倾。”楚知钰的表情没有一丁一点的沉沦与情迷意乱之态,警告或是陈述说,“你跑不掉的。”
似乎是想要找出他们彼此的相像,楚知钰认真并紧凑地端详着掌中这张漂亮到极点的脸。
他的眼神渐渐显现出些痴迷,面前这人是楚知钰,便已经足矣令程倾感到背脊发凉。而他怅然若失的语气,更令人悚然:
“程倾,我突然发现——”
“我是真的很想关你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一直疯的(没错就是岑远这个疯子)没吓到,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突然疯了给倾宝吓一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八十六章 85 另一个囚牢
程倾没像对着岑远那样对楚知钰冷嘲热讽。
因为岑远的疯是骨子里自带的,在多年的沉淀下学会冷静、理智和自控,是个能够与之交流的病人。楚知钰就不太一样,疯得突然,时间也短,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我的情况下,更无法接受一切输入。
程倾毫不怀疑,现在自己哪怕什么也不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呼吸都足矣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挑动对方怒火中烧。
他从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句后,楚知钰变得正常了些,哪怕明眼人都清楚这种发完疯后的正常只是浮于表面。
程倾沉默地被他拽走,放坐在床面,继而看着楚知钰按下墙壁上的传呼机,喊人来收拾了这一地的残局,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很快便有人进来,不过不再是方才那一众白人其一,而是个穿着通勤西装的东方面孔,头发打着发胶,看上去像是是助理打扮。
他来得快,去得也是,利落便将掉落一地的枪弹拾走。
程倾毫不避讳地打量他许久,也用余光感知到了楚知钰在看他。直到门关,才回视过去。
楚知钰却在这时垂下了眼。
客舱间的空调暖度很足,出门前程倾被岑远裹得又厚,除了羽绒服,里里外外加上贴身的保暖衣还有三层。
楚知钰半跪在他膝前,替他把羊毛白呢开衫给脱了下来。
手中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楚知钰告诉他:“我们要飞十一个小时,困了就睡一觉。不想睡的话电视有网,我收藏了几部你爱看的电影,或者你自己搜。”
十一小时,五千公里左右,跨越半球的距离。
见他语意透露信息,并不像要对去向做太多的隐瞒,程倾便追问道:“去哪里?”
“我买下了一座岛。”
果然,该是一个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无法逃离的地方。
程倾面无表情地挑眉,语气间也没什么情绪,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知道楚知钰不会拿楚家给的钱做这些。
如果他猜得不错,对方现在能找来冰岛,一定是跟家里闹了个翻脸。毕竟就连程倾自己发现被绑架后的第一反应都是楚家在找他麻烦,楚知钰会找去家里“问责”就也不奇怪。
“炒股。”楚知钰简略地答复道,“也自开了家公司。”
他刚好替他脱完,程倾放下用以配合的胳膊,视线下移,看向楚知钰毫无留恋便离开的指尖:“不做吗?”
像男人这种下半身生物,失意时用占有来宣泄情绪实在是来自禽兽基因本能的本能。
楚知钰站直起来,垂着眸,安静地看了他很久,似乎没有更多索取要求。可在片刻后他又突然发难,一把扯住程倾内衬的高领,往下便是狠狠地一拽。
暴露眼前的脖颈曼妙修长,只是上面有着不少瑕疵。每一个时日不久仍是猩红的吻痕,都在替另一个男人向楚知钰耀武扬威着。
“呃.......”
脖子被勒痛,程倾忍不住闷痛一声。还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颈间的凉意却又自主令他的声音吞了回。
长到这么大,程倾没少见人因求爱不得而向他发难,照常理而言,此刻他根本谈不上不知所措,更谈不上因对方过大反差的疯态或是阴晴不定而生惧。
只是方才那一枪的威力着实有些大,令他至此仍心有余悸,所以程倾一时只是僵硬。
就像是只大难不死,后被动进入了紧绷模式的刺猬,任何一点的动静都会令他警然,接着便会竖起一身的刺,一种被动而无用的自保方式。
因为捕猎者从来只会因麻烦而不想捕食他。
楚知钰就明显执着。
进屋那么久,楚知钰的手却还是凉的。起先只是轻触,渐渐变成抚摸,又粗暴地碾了又按。像是因知无法掩盖败笔,便想将整个画面毁掉。
脖子可能不是一个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但绝对是个只要控制住,便最能令人感到压力的地方。
程倾皮肤敏感,很快红了一片。可他既不敢发出声音惊扰,也不敢再动一下,生怕对方再次突然地爆发,令原本循序渐进的局面变得骤坠地狱。
画面被吸进楚知钰漆黑的瞳孔中,气氛沉寂的恍惚间,程倾感觉自己的皮肤似乎也因对方视线而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知钰握住了他的脖子。说是握,便只是握,他使了不小的力,好在却也没到让程倾无法呼吸的地步。
程倾被迫更仰起些头,局促的视野中只留下来自天花板无边无际的白。漫长的折磨才饮鸠止渴,被楚知钰的两句话刮出瘙痒:
“好像很激烈。”
“是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其实楚知钰还有更多恶劣的念头萌生,根本无法遏止,正比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拷问程倾他和岑远究竟谁*得他更*一些。
但他说不出口。
程倾可以自甘堕落,可以水性杨花,也可以毫无下限,但他做不到用更肮脏的词句折辱自己的爱人。
完全的被掌控下,程倾的喉结有些艰难地滚了一轮,他的笑也是:“你觉得呢?”
楚知钰根本就不指望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反正也不会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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