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度被情潮淹没后,淮念越来越能理解魔族缘何时常耽于性事。
从前他总是不太明白,两人乃至多人心智迷失似的抱作一团,究竟有甚乐趣?可现在,离颜让他尝到了个中妙味。
四肢相缠、体液交融,原来是这般体验。
起先淮念还给自己留了件里衣,一来是觉得没必要脱尽,二来亦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而现在,他反倒暗嫌其碍事,为着痛快索性褪了个干净。
就连离颜身上的,他也没放过。
两人肌肤相贴,再无任何衣料阻隔。
淮念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根巨物在自己体内逐渐变粗、变大的过程,表面的脉络和跳动的青筋都仿佛要随着滚烫的温度一同烙进他最深的地方。
每至激烈处,离颜都会架起他的双腿,身下一刻不停地抽送,几乎要将囊袋也挤进他的臀肉里。
虽然免不了些微痛楚,可是习惯后,饱胀感带来的兴奋和满足自然而然地占了上风。
淮念初尝情事,总是没多久便缴械投降,渐渐地才有些长进。他前面释放之后,浑身都会紧绷一阵,后穴亦咬得格外销魂;这时离颜便会停下动作,顺应怀中人的节奏,任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消化灭顶的快感,待他舒缓许多才更为用力地抽插起来。
反复几次后,淮念觉出对方还未交代过,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他借着极乐时的那份刺激,故作不经意地收绞肠壁,两眼迷离也没忘抬头去吻离颜的唇,想让对方同自己一道迎来高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颜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只是乐意配合,低头与他相吻,不多时亦释放在他身体深处。
那几息,淮念又体验到了另一种更加难言的极乐。
他想起仙池里嬉戏的游鱼,忆及夜幕中绽放的烟火,继而所有盛景皆成空白,脑海内忽冷忽热,终末方寒暖相汇,融为一道温润的流溪;纷纷扰扰的思绪连绵作大片大片幻然的雾,无声无息地炸开后,在他失了神的眼眸深处烙下缱绻的印记。
两人虽在拥吻,却并不激烈。
本来,黏腻、潮湿、炙热、迷乱,俱为淮念对这场荒唐情事最直观的印象。然而在近乎疯狂的交合过后,此刻的相融竟又透出一点温存,较前戏那时更为含蓄、朦胧,但同样真切可感。
唇舌痴缠间,淮念静默地品味着这片刻的余韵,选择了清醒地沉沦。他未曾遗忘两人脸上佩戴的莲花面具,却可以暂且忽略它,仿佛彼此就是亲密无间。
即如他真正期待的那样,并非逢场作戏,而是情投意合。
离颜释放后,没有急着抽出来。绵长的吻落下帷幕,待淮念喘息时,他抬手轻轻拭去怀中人鬓边的汗迹,凝视着他的眼神专注而幽深。
虽然离颜的动作很有分寸,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根本不曾触及面具分毫,但淮念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了紧张。
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会揭开面具吗?
当对方擦完汗、收回手,果真没有任何越轨举动时,淮念分明松了口气,可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泛起一点说不清的失落来。
伴随着失落的,或许还有几分遗憾,然而他不愿承认。
哪怕他甚至开始猜想,是否因为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紧张,对方才改变了主意?
其实,不揭开面具恐怕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他们要如何继续、又要如何收场呢?淮念在心里对自己说,像是解释、又像是安慰。
即使深思也不会获得任何答案,他很快放弃了徒劳的努力。
淮念决定抓住此时此刻,抬起小腿便去勾缠离颜的,意图格外明显。
离颜大概从他的主动里觉察出什么,不过仍是没有言破,只在动作上更为配合。
他的眼神似有暗流涌动,重新勃起的性器犹如烙铁般在淮念体内发烫,整根抽出、整根撞入,不断往怀中人敏感点上顶弄,好像是一种回应与安抚。
这次,淮念亦没再故意克制,半哑着小声地呻吟,也像是一种回应与表达。他软润的后穴吞吐着那根狰狞的巨物,双臂却还搂住前边的男子,彼此紧紧贴合,仿佛是在从作恶者的身上汲取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数轮缠绵。
也幸亏两人皆为仙魔,若是凡者的身体,必然经不起这么造作。
离颜顾及淮念乃是初经情事,有时欲将收手,都被怀中人缠了回去。
或许,仅此一次。思及这点,淮念便舍不得轻易罢休。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眼尾微微泛红,虽是切实感到些倦意,却仍旧以双臂缠住离颜。
他的性器因为情动而勃起,热流暗涌,然而因着次数过多始终释放不出来。
离颜意识到这一点,知晓真是该止住的时候了。他硬下心,没理怀中人的挽留,将自己抽离他的身体;顿时,大股大股浑浊的白色液体从淮念柔软湿润的后穴里满溢出来,弄污了他的臀缝与腿根,流经床上被单使之变得一塌糊涂。
屋内迷漫着愈发浓重的腥膻味道,混合着离颜周身的冷冽气息,莫名有些让淮念迷醉。
他着魔似的将脸凑近离颜面庞,没贴上去,而是闭了眼,就那么隔着半寸感受这个人的一切。
片刻静默。
离颜的小指几不可察地稍动了下;他松开淮念,伸手去抚慰对方依然硬着的性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了……”淮念忽地睁开双眼。
他心知自己是泄得太多,羞于直言,但也不想离颜白费气力——勃起却没能释放的体验自然不会很好,可若最后才发现是徒劳一场,岂非弄得他们两人都很尴尬?
淮念欲要抬手相拦,奈何四肢绵软;实在使不上劲,反使面颊又染绯红。
没顾他的劝阻,离颜以宽厚而结实的大手将其柱身裹进掌心,几番挑逗后与自己同样炙热的巨物碰在一起,互相摩擦。
这下淮念连耳后都变得绯红,愈难道出阻拦之语。分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现在依然感到些许羞怯,恍惚中又仿佛回到了刚进这房间、正做着前戏的时候。
“真的不用了……”片刻之后,淮念终于还是熬不住,小声求饶道。
身下热流涌动,将临关隘却总是差那么一点,个中滋味着实不太好受。虽然当机立断这一选择已成过去,但相较于久拖无果,他仍愿早些言弃。
离颜沉静地注视着他,原先寒星似的眼眸因着情欲和掌控欲而变得灼热。他手上动作不停,薄唇靠近淮念嘴角轻轻落了一吻,接着忽地凑近怀中人泛红的耳朵,低声唤他:“阿念。”
叫我阿念。
淮念先前说过的话在这一刹清晰地回响于自己耳畔,而那仿佛是离颜缱绻低语的尾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离颜”二字,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静默;是以在此之前,淮念心底多少藏了些落寞——直到此刻,听闻这一声轻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下,前面亦随之迎来畅快的释放。
神魂的震颤与肉身的快感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他无所适从。
恍然间,世上似乎只余下自己和身边这人的心跳声。
阿念。
淮念低低地喘息着,双眼泛起水雾。
唤我,再唤我一声。
他几度动了动唇,终是没道出口;他在心里都有点暗恨自己拧巴。
然而下一瞬,淮念就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再度唤了声:“阿念”。
异常清晰,并非错觉。
离颜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接连又唤了他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念,阿念。
“离颜……”淮念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下意识地也唤着对方的名字,冥冥中如同在缔结某种极为神秘的契约。
他将自己埋进离颜的怀里,眼角似有湿迹。
对方的嗓音既低且沉,凑在人耳边言语时几近蛊惑;而这一刻,他也确是心甘情愿地被蛊惑。
阿念。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为何有此等法力,竟能使接近极限的他再度登上极乐的高峰?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当离颜反复唤他之际,淮念忽然觉得心底缺失已久的一角逐渐被充盈。
他枕在离颜左胸,无言地感受着彼此同频的心跳。
何其有幸。
就是这个人,他遇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万年前,世间本没有仙魔。
那时的人界灵气充裕,各类修士层出不穷;每当他们迎来瓶颈突破,波动的灵气就会引起劫云。
后来,有两位大能达到了极致境界,胜过诞自太初的神灵,与天地同寿,再无需渡劫。
他们分别开辟出仙界、魔界,成为了初代仙君、初代魔尊,又俱在卸任之际破碎虚空而去。
初代仙君留有子嗣,自二代起的历任仙君皆为其后裔;初代魔尊孑然一身,往后的每届魔尊都是靠实力拼杀上位。
而自仙、魔二界开辟后,修真迎来鼎盛时期。
修真者,若飞升则成仙,如堕幽则入魔。正因原初为“人”,代代沿袭,无论仙魔在当今依旧习惯于称自身为“人”。
只是随着人界灵气愈见稀薄、修真门派日渐衰微,飞升、堕幽在凡间已成传说。
如今的仙魔,基本都是直接诞生于仙、魔二界的仙族、魔族。
……
自己的先祖,渡劫以后会否亦是这般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淮念倚在床靠之上,任自身思绪漫无目的地游曳。
他生来是仙,未曾领略那等滋味,仅在古籍中见过一些形容,大意是“肉身疲乏,然而内心愈觉空明澄净”——岂非与自己目前的状况异常吻合?
同离颜缠绵了不知几个日夜,他只依稀记得,自己陷入深眠前似是傍晚。
而现在,窗外天光大亮,应是正好过了一夜。
仙魔通常都以冥想代替眠梦,少有例外。不过情事结束之际,淮念实在倦极,便依着心中所愿卧于离颜怀中沉沉睡去;想来此刻的“空明澄净”亦有深眠的一份功劳。
床上的痕迹早已不见,屋内的散乱业已收拾;所有可见之处俱皆规整而清洁,应当是离颜施过净尘术。
幸而他们都为仙魔,若是生在凡间,恢复如初恐怕不易。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让他人来打扫;只是那样糜乱的场面,叫旁者看去,淮念总归觉得别扭。
总之,一切都非常好。
除了离颜没在房间。
自他苏醒就不见人影,约莫是已经离开。
淮念知道,对方并无必须留在此处的理由;然而,他可以明白所有的道理,却仍旧难抑内心的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数日的缠绵中,淮念的心海涌起过无数波澜。每多一分激烈,他心里的勇敢便增一分;每多一点温存,他心里的坚定就添一点。但现在,情事已毕、长梦已醒,他所有的勇敢和坚定都仿佛回到了最初。
他是认准了这个人,可对方是怎么考虑的呢?
淮念将目光移向顶上天花,好像要透过它看到外边的不尽苍穹;就如同他试图从离颜始终温柔、体贴的举动里,读出对方究竟是何想法。
莲心居的楼阁设有禁制,即便前者也并非单以灵力和法术就能够轻松办到;后者,更似是个无解的谜题。
就在淮念怔怔出神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魔气波动。
他惊愕了一瞬,意识到禁制必已受损,以至于阻隔没能完全生效。
按照常理,他现在应该下床探查是何情况。然而,仿佛是刚才的思绪漫游消耗了太多精力,淮念一时竟没有起身的心情。
但禁制受损后,外边的喧哗和嘈杂正如水雾般不断往屋内渗进。
半为烦扰半为好奇,终于,淮念还是走到了窗边。他掀开玉帘一角,抬眸向外望去。
纷乱的中心显然是莲池旁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倒在地面,脸部戴有面具,唇边淌着蜿蜒的血痕。他的左胸被破开一个大洞,右手无力地垂入莲池之水,整个上身都浸染了可怖的暗红。
女人坐在男人左侧,抚摸着他散乱的长发,不时露出诡谲的微笑。因着吻过男人的唇,她的嘴边也沾有少许血污。
“何必至此呢?”淮念听到旁观者中有谁如是说。
但包括说这句话的人在内,他们的脸上都是见怪不怪的漠然神情。更何况,在莲池边上的无数房间里,还不知有多少双观望的眼。
这一刻,淮念清晰地意识到,此处并非仙界,而是魔界,混乱的魔界。
忽然,女人停了抚发的手,缓缓俯下身子,两臂搂着男人的脖颈,同时使彼此的脸紧紧相贴。这么做的时候,她看起来简直是想让自己永远保持着此般模样。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莲心居的管事毕竟是赶到了。
那是位身穿暗紫劲装的女子,背对着淮念,瞧不见相貌。
没有太多的言语,女人顺从地起身跟着她走了,好像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然而迈出十余步后,女人忽又不声不响地转了身;她飞快地奔回来,试图再一次赶到男人身边。
身穿暗紫劲装的女子头也不回,仅是微微一抬手,女人的脚步就顿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淮念的目光恰好对着女人被迫驻足后抬起的脸。
她脸色苍白,颊边和唇侧都沾了血渍;面容被光影切割成半明半暗;两眼空洞,难觅一点神彩,显然并非有意望往这个方向。
那样木然的神情,淮念还从来没有直面过。
最终,女人仅是安静地站了片刻,甚至没再低头看男人一眼,便转了回去,跟上身穿暗紫劲装的女子,逐渐消失在众多旁观者的视线里。
淮念放下玉帘,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发生了什么?他不太清楚,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突然闯进别人的故事又转瞬离开,但那份震颤毕竟是留在了心底。
他半晌无法回神,以至于有人忽地打开房门时还感到些怔愣。
随即便是气恼:莲心居的侍从怎么可以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随便进入客人不曾离开的房间呢?
直到淮念瞧见来者乃是离颜,气恼方又转回怔愣。
继而,内心的失落变成了安定,更有丝丝缕缕的窃喜漫上心扉:原来,他还没有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的离颜换了件深色的长衫,样式更为简约,气势更显内敛。但即便如此,在淮念看来,他同手上所托之物亦是极不相称的。
那是个木盘,上面摆着一个合盖的瓷盅、两个分别置有莲花酥和莲花糕的瓷碟,以及一套便于用餐的瓷质器具。
仙族罕有进食的需求,除却偶尔饮些清泉花露、玉液琼浆,通常都以天地灵气补充己身;若在消耗过大的特殊时刻,便借吸收灵石加快恢复。
而魔族不同,他们重视口腹之欲,一直保留着沿袭自凡界的就餐习惯。
淮念曾出于尝鲜之想前往魔界的酒楼,上菜后才发现自己对各类仙族标准下油盐过量的食物实在难以适应。当时他犹豫了半晌,怀着“暂且一试”的想法动筷,结果是至今都还记得喉间那股黏腻怪异的感觉。
从那以后,淮念的这份心思便淡了。
然而此时不同平常,他在离颜眼里应是个魔族,贸然推拒可能会显得很奇怪。
淮念心里叹息,决定稳妥至上:不就是用餐么?他可以的。
在离颜的注视下,他因着好奇首先揭开了瓷盅之盖,发现里面是些白米熬成的半流质食物。
“这是什么?”淮念确信自己在酒楼未曾见过此物,料想其并不多见,问时便也不惧暴露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他隐隐又感到几分熟悉,但不知起于何处。
“粥。”离颜解释道,“人界常见的一种食物。”
原来是人界。淮念思及自己曽下凡历劫,明白了因何而感到熟悉。
从外表看,三样里,这粥尚算最合他对食物的兴趣。于是他盛了一碗,以瓷勺舀着递入口中,同时在心里做好勉力忍受的准备。
然而下一瞬,淮念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其口感。
对寻常魔族来说是难以下咽,于他而言却正是淡中有味。不过淮念并未意识到此点,还以为这就是粥的本来滋味;他甚至觉得,以后可以考虑继续“尝鲜”。
只是见着这白而黏稠的浊液,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昨夜缠绵后的痕迹,耳根微热。
淮念感到羞赧,并非因为联想之事,而是由于联想本身:算上前戏时思及绿衣少年舔弄玉势,这至少是第二回了。他曽于一本浅谈记忆的杂书上读到过,与情色相关之物格外容易在脑海留下深刻印象,看来不假。
离颜见他似是不甚自在,忽然问道:“不合胃口?”
“没。”淮念一怔,补充道,“我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是离颜带给他的,“不排斥”足以升至“很喜欢”。其实他心里还隐约觉着哪里奇怪,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听到他说“很喜欢”,离颜微蹙的双眉总算舒缓。
莲心居并没有粥这种食物,眼前人现在所用乃是他亲手熬制,盖因女子初夜后第一餐饮粥乃是他家乡那边的习俗。他并未将淮念视作女子,可还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事实上,他那位已故的夫人也没得过这般对待。眼前人于他而言是特别的,离颜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同时坦然接受。
他对眼前人的身份早有几分猜测,只差一个确定;但不论对方是何身份,他都没有放手的打算。
淮念对粥印象良好,拈起莲花糕的时候便也没如何犹疑。然而不幸的是,仅尝了一口,他心里就直道不妙:实在太过甜腻,以至于他的唇舌都感到不适。
他连忙低头又抿了口粥,权作缓解。
还好,单块莲花糕分量不多。努力下解决手中这块,之后止住便合乎情理。
淮念心里有了计议,正打算继续,却见离颜伸手取走那块已经被他咬过一口的莲花糕。
对方就着他刚才下口的位置尝了一小块,平静地道:“若是不喜欢,无需勉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个意外,离颜对眼前人身份的猜测更多了几分笃定。但他并未想着借此试探淮念,暗怪自己不曾深入了解仙族的喜好。以后不会了,他在心里说。
淮念怀疑他看出些什么,感觉有点复杂,又不欲贸然开口自乱阵脚,只好借着饮粥以掩饰略显僵硬的神情:“刚才,外面的事,你知道吗?”
他在此时提及莲池旁发生的事,固然有好奇的因素,主要却还是为了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离颜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他们是夫妻。”
淮念闻言,第一反应是惊讶,对方居然知道;第二反应是确信,对方果真话少。
而在这两个想法之后,他的思绪才落到离颜的回答本身。
他们是夫妻,简单而明确的解释。
淮念思及男人脸上的面具,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妻子不满于丈夫寻花问柳,闯进这风月之地取其性命。禁制受损时的魔气波动,应当是两人对峙所致。
所以说,仙族一夫一妻、彼此忠诚的传统还是很有道理的。
此时他心里尚存些许疑惑,比如,莲心居管事出面为何那样迟?然而他明白纠结无益,是以并未深思,而将关注放在了另一件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事上——离颜是否已经婚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淮念忽然意识到,这是很有可能的。单凭直觉,他也认为对方的年岁应当长于自己。
而在此之前,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种可能,只觉得自己同曲宁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哪怕和离亦非难事。
那对男女的出现,仿佛是在要求他正视这个问题。
可是怎么求证呢?淮念本想着徐徐图之,以求将这段露水情缘发展成长相厮守;如果直接询问如此私密的事情,或许会扰乱甚至打破计划。
离颜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隐隐察觉眼前人的情绪似乎低落下来。然而他不明缘由,亦不擅安慰,一时竟难以入手。
“之前的事,非常愉快。”淮念忽然开口,定定地看向离颜,“希望这么做不会显得太冒昧——可否将你的发带留与我,作个念想?”
这是他对离颜的一份并不高明的试探,试探对方究竟如何看待自己。于仙魔而言,贴身之物意味着多种施展手段的可能,不会轻易予人。
结果是,离颜依旧没有答话,只将发带取了下来,递给他。
淮念亦未第一时间接过。他望着对方沉静的双眼和散开的黑发,默默地平息着自己想要揭下对方面具的冲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同离颜在莲心居温存两日后,淮念收到了一张传讯符。
是曲宁送来的。
淮念十分抵触旁人的声音直接响于脑海,神识传音自不必说,就连传音符他也持拒绝态度。和曲宁交代过后,对方向来都很尊重;这亦是淮念不甚讨厌他的原因之一。
两人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平时几乎没有介入对方的生活。是以,淮念不觉得曲宁会由于自己暂离府邸几日便主动联系——既如此,现在这张传讯符又是因为什么呢?
待淮念看清上面的消息,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涌起浪涛。
只一句话:父尊出关,明日举行晚宴。
……
这场庆祝魔尊结束闭关、回归宫中的晚宴始于静默无声。
除了曲宁、淮念,只有魔族的十二位君受到了邀请。偌大的临渊殿内仅摆了十五张长桌,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空旷幽寂。
关于君、尊称号,仙魔两界恰好相反:在仙界,仙君便是领袖,仙尊可有多位;在魔界,魔尊至高无上,包括左右二相、数名大将在内的权重者都算“君”。
日光将尽之际,已有多位魔君到场。他们俱皆知晓现任魔尊一贯的冷硬作风,对宴会上来往的是男侍而非通常情况中的女侍并不感到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淮念,略觉新奇:男侍们相貌肃正,气度从容,身穿式样统一的黑衣,虽是排成队列端来各种美酒佳肴,举止却犹如世家公子般优雅。
他已事先了解过魔族庆归宴的规矩,知道正式开始前所上吃食可不动筷,但之后的三道主菜必须下箸,否则将会被视为对主人不敬,而那自然不是他所希望的。
现任魔尊资质卓越、修为高深,出身于某处偏远山野,却能逐步登上至尊之位,且在短短一千年内就将原先内外交困的魔界发展到如今这般繁荣、强盛的模样,以至自己父君都得主动提出联姻与其交好,足见本事超绝。
单从男侍们的不俗姿态,亦可隐隐窥得这位魔尊非同寻常的御下手段。
此外,虽是仙君独子,淮念心里却有些奇怪的偏见,总觉得他父君的位置是继承来的,这魔尊的位置是搏杀来的,分量好像不太一样。
适逢这位魔尊闭关修行,他虽嫁至魔界一年有余,却始终不曾会面。若无意外,今夜将是决定第一印象的初次相见,重要性不言而喻。
总之,淮念对这场晚宴持着极为慎重的态度,力求使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起码也不能被挑出太大的错处。
毫无疑问,用餐便是基本的一环。
因而淮念早已下定决心,无论那三道主菜是何模样、滋味,他都必须镇定自若地品尝些许。
终于,正式开宴的时辰到了。
临渊殿中央的主位上依旧空无一人,然而谁都没有感到奇怪。虽说这场晚宴在名义上是为庆祝魔尊回归而办,但以他的身份和实力,只要在中途露个面、甚至是一面不露,亦无人会生出异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较之下,十二君中的一位迟迟未至,倒更让人惊讶。
定北君和镇南君已经就此低声攀谈起来,从他们的对话里,淮念得知这位未至的魔君名为赤厌。根据座位安排,他猜测她在十二君中应属前列。
魔族以左为尊。因着身份,曲宁和他离主位最近,一左一右,正好相对;按照修为,十二君未必将他们尤其是曲宁这个实力低微、继位无望的放在眼里,但魔君内部的座次却有讲究。
赤厌女君的座次,是主位往左第三个,在十二君中仅于左右二相之下。
但宴席流程自然不可能等她。
时辰已至,男侍们便端着木质托盘有序入殿。
第一道主菜是种淮念不认识的鱼。
足称狰狞的头部和尾部依然被保留,涣散的眼泛着冰冷的光,粉红的肉覆有寒凉的霜。仅是见其尸骸的凶恶气势,淮念就能大致想象出它曾经在魔界冥海里畅游无阻、所向披靡的模样。
哪怕是盛着它的玉盘,都堪言价值连城。听闻现任魔尊行事崇俭,对异宝奇珍并无兴趣,料想各种稀世器物皆同这座魔宫一样,乃是继承自上任魔尊。
怀着谨慎的态度,淮念姿态从容地在此鱼背部取了筷肉。
入口微冷,入腹极寒,不多时便使周身灵力暗涌,确为滋补之佳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那股尸腐般的黏腻味道,淮念实在难以忍耐。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旁人,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无这种感受。
继续下箸还是就此罢手?
淮念正在迟疑,恰闻定北君与镇南君再度攀谈,便依了内心所愿,故作凝神细听两人对话般状似自然地停了筷。
这二位魔君约莫是好友,各自语焉不详,却能领会对方所言。可有趣的是,若真想密谈,他们定有无数手段,何需这般半遮半掩?只能说,两人是特意如此。
淮念隐约捕捉到“莲心居”一词。
莲心居?
淮念联想起莲池旁的那对男女。莫非与那事有关?他思忖着,难下定论。
“你可知莲心居是什么地方?”
忽闻对面传来一句语带促狭之问,淮念不由抬眼望去。
果然是曲宁。这浪荡公子朝他眨了眨眼,颇有些欲看诸君好戏的意味。
这是在瞧不起谁?淮念面上淡然,心里却答:不仅知道,而且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他收到了一张传讯符。
还是曲宁送来的,也只一句话:听说,莲心居背后的人正是赤厌。
这倒是有意思。淮念将传讯符虚握在手心,悄无声息地燃尽了它,对曲宁的恶感又减几分。
暂不论这“听说”的消息是否准确,曲宁愿意告诉他且明白此事不宜摆到明面,已足够淮念对其另眼相看。
以曲宁的修为,在场各位魔君必然清楚他的小动作,但除非有人执意拦下传讯符,否则谁都无法获悉上面的内容。可以想见,自不会有人莽撞至此;毕竟无论如何,曲宁都是魔尊独子。
随后又有几位魔君陆续加入定北、镇南二君的交谈,可淮念的心神已经不在上面了。
莲心居,思及那个地方,他就不能不思及在那个地方相遇的那个人。
才分别一日有余,于仙魔之长生而言不过须臾。可思念是不讲道理的,亦不拘时间、地点,在这个并不那么合适的场合,淮念想起了离颜,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我该走了。”
收到那张传讯符后不久,他对离颜说,同时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离颜只是抬眸看他,沉静的眼一如既往。
“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又问,将期待深埋在心底。
“会的。”
合上门的时候,他听到了离颜的回答,那么笃定,足以让人深信不疑。
有生以来,淮念初次尝到此种滋味。不知是何缘故,单纯的思念抑或掺杂了其他,他的胸口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又甘之如饴。
想见而不能,原来是这般。
他能使你忘却周遭浮华、守得内心安定,也能使你在每一个庸常的瞬息忽而不由自主。
是的,对淮念来说,这场晚宴本该属于“庸常的瞬息”。
他在仙界见过太多佳景盛筵,早已对觥筹交错暗生厌倦;年少时无奈随父君出席,知事后便往往能推则拒。魔界宴会在形式上虽然有殊,究其本质却同样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所谓的庆归晚宴,想来亦无非是当权者在重掌大局前对手下人的一次试探。
如若这位当权者不是现任魔尊,他才没有到场的兴致。
淮念想着,右手状似无意地搭在了左边肘下。
再往上几寸,隐于长袖底下,他左臂距心脏最近的地方,缠着离颜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