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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阳自嘲般轻笑,“你们跟这个蠢货学什么,命就这么不重要?”
两人半跪在地,闭口不语,眼神刻满了坚毅和倔强。
沈沐阳微微偏头,长发散落开来,滑过肩膀遮了他右半边脸,看着床上已无声息的人,“我左右不过半年活头,何必呢?”
祁安祁顺何必?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的三月又何必?不带上我这个跑几步就喘气的病秧子,活命对他们来说哪里是难事。
罢了!但愿来世,都不要再认识我了。
沈沐阳俯身把头埋进三月的肩头,喉间酸涩轻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下辈子安好宁静,就叫沈子宁,可好?”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合衣躺在沈子宁身旁,与他摊开的右手十指紧扣,冰冷的绯玉慢慢有了温度。
“子宁,这玉染了血就无用了,你说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蠢不蠢?”
再也等不来跟在身后那个胆小瑟缩,看着比自己还柔弱的人的回应了,沈沐阳觉得,是时候离开这没有温度的人世间了。
第19章 你在闹什么
屋外哀声遍地,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的踢开。
“这里还有人。”
祁安持棍护在床前,蓦然低头,看到沈沐阳手持发簪割破了喉咙,鲜血绽开把青色的衣襟染成了墨绿,犹如一朵绽放的美丽花朵。
“少爷!!”
祁安悲痛欲绝,宁死不屈的目光更为坚定,他扬起手里的木棍,冲上去与祁顺并肩作战。
鲜血洒满了地,屋内又涌入好战的将士,血迹还未干透的地板,再次被新鲜血液覆盖。
这场战斗,直到耗尽两人最后一丝气力,才算彻底归于平静。
刀剑刺穿跪于床前的身躯,从后背到前方,露出刀尖,又被狠力拔出,再次刺入……
——
简浔躺在破败的床上,久久无法从那种死在仰慕的公子怀里的悲伤中走出来。
叶贺阳动了动紧扣着的手指,“简哥,出戏了。”
简浔回神,松开手,起身刚好对上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眸。
“沈沈总?”
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没有一点察觉。
沈谦点头回应,拿过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
简浔看了一眼气质依旧沉着冷淡的大佬,伸手接过,“谢谢沈总。”
齐朔拍了拍他和叶贺阳的肩膀,“拍完整部剧的最后部分,就还剩些单人镜头。让我们恭喜小叶杀青。”
简浔听不清别的,眼睛只盯着吩咐周旭给叶贺阳送花的沈谦,随着众人张口恭喜。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面,平时伪装起来的不在意,在这一刻都将破碎。
待他察觉到视线前,悄无声息的转移,看向导演,“齐导,我想先回去休息。”
转眼间,齐朔正拿着花束递给叶贺阳,听他这话,赶忙拉住人。
“等等小简,还有合照,很快。”
叶贺阳伸手自然的搭在简浔肩上,笑着看向镜头,简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看到镜头外的沈谦,伸到半空中的手,又落了下去。
咔嚓声起,简浔嘴里勾起笑意,在照片上定格。
剧本大体告一段落,从高强度的拍摄中闲了下来,所有人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说到合照,姿势更是层出不穷。
末了,简浔脸都快笑僵了,累得不想多说一个字。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拍。”
沈谦适时开口,打断还在拍摄的花絮。
简浔感激的看了一眼沈谦,没说话,也没等到眼神交集,径直回了酒店。
不过两个月不见,这人怎么还像第一天认识那样生疏呢?看着远去的背影,沈谦若有所思的交代了周旭几句,跟了上去。
周旭无语,这老沈怎么跟追媳妇似的,不过这媳妇不太配啊!
你说,好歹老沈给这媳妇不间断送早饭一个月,可两个月了,这媳妇愣是一个电话没打过,到底哪里值得他前脚拿下竞标,后脚就跑过来见他?
“小简。”
关门的刹那,沈谦伸手挡住了门框。
简浔松了手,皱眉看着男人被压出红痕的手背。
“沈总,什么事?”
沈谦缩回手,看着一脸疲态的人,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没事,好好休息,晚安。”
“好,沈总晚安。”
很有礼貌,是他的风格。但沈谦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冷淡和疏离,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这边受到冷眼相待,只能那边去找上好友倾诉。
“他这算什么反应?”
听完他的话,宁琛挑眉嘲笑,“什么反应?沈总,人家关心你,是为了换你一句‘不用你担心’?你想想当时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哪儿出毛病了。去吧,把人哄好了给我发红包。”
哄他?我为什么要哄他?
那句话哪里有毛病了?就跟竞标一样,方案选项有很多,但凭着自己的人脉和造就的影响力,竞标大多数时候不过是走个形式。
他演他的戏,不让他分神去掺和不属于他领域的事,不好吗?自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为什么要让他跟着烦恼?
语气也还好吧,没把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他还能生气?
沈谦依旧想不通。
洗完澡,提前离场的简浔才收到齐朔发布休息一天的公告。
这一夜,简浔再度失眠。
特训一个半月,拍戏三个月,进组全程四个多月,如今已是炎炎夏季。
在这不到半年的时光里,他认识了剧组所有人,有与角色强烈反差的灿烂小太阳叶贺阳,有剧里严肃傲气的祁安祁顺扮演者,有时常调侃他的化妆师陈瑜,有严肃且很会引导的导演齐朔……
从导演到演员,从造型师到场务。
同吃同住几个月,哪怕这群人即将成为前同事,再无交集,也丝毫不影响当下舒适的相处。
唯独他,骚操作不断,以一己之力影响整个剧组心态的资方大佬,他不同,如再不复相见,似乎会有点难受。
难得闲下来,也难得睡不着,简浔无意识的翻看起财经新闻,才知道他这两个月收购了两家公司,昨天又一个项目竞标成功。
他,真的很厉害,让人移不开眼,也难以忘记,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终究只有分道扬镳的结局。
胡思乱想辗转一夜,直到天际泛白,简浔才有了困意。
砰砰砰——
还没彻底进入沉睡,房门被敲响,简浔迷茫的眨着酸痛的眼睛,无可奈何的起身开门。
门外的男人依旧是金丝边眼镜,依旧是精简的短发,依旧是让人惊艳的长相,唯一不同的是,不再是一丝不苟的精致西装,换上了丝质的睡衣,平白添了一抹慵懒随意。
“沈总?”
沈谦看了一眼同样身穿睡衣的简浔,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色,“还没睡醒?我订了早餐,一起吃?”
他到底想干什么!除开资方和主演的阶级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那超越朋友界限的无故讨好又算什么?
简浔心里一团乱麻,这时并不想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不麻烦沈总了,我等会自己叫。”
之前送也不见这么生硬啊,这人肯定是叛逆期到了,一身反骨。
沈谦蹙眉,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简浔看,“你在闹什么?”
第20章 他比竞标还难哄
简浔被盯得发毛,听到这话,拳头不由得攥紧,心里更是不适到了极点,“我闹?我哪里在闹?请沈总不要恶意中伤员工。”
这也不答应,那也拒绝,真难哄!
可不知怎的,看着他隐忍怒气的憋屈样子,沈谦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灼热的掌心包裹着微凉的手背,陌生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至心脏,有种无法言说的触电感,沈谦愣住了,随即甩开给他带来异样感觉的手。
微凉的手上一瞬还被滚烫包裹,简浔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下一秒就被无情的甩开,他镇定的松开拳头,不想,红透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难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