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一片混乱中,时间魔女突然调慢了在时间中行走的倍速,她将下一秒无限延长,于是世界仿佛陷入了停滞。
‘库啦啦啦,这也是你的能力吗?稍微有点夸张啊。’原本正在为自己的状态而感到新奇所以正不停研究自己身体的纽盖特抬头看了眼周围,‘只有我还有意识吗?’
“佩奇!你又在搞什,老,老爹?!”
显然,并不是只有纽盖特能在这无限延长的一秒里保持清醒,他的傻儿子也可以。
在异变发生后,萨奇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趁着海军被定格而痛下杀手,他居然是条件反射般地跑向了佩奇,像是生怕她把自己给落下——毕竟之前每次跳跃时间的时候,她都要抓着他才能将他带走。
但突然闯入眼中的,无论怎么看都年轻了好几十岁的老爹直接将萨奇的疑惑给抽飞了。
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再见过这样意气风发的老爹了啊!
萨奇看着纽盖特那头恢复成金色的长发,突然就鼻头一酸。
“啪啪——”
在气氛被萨奇带跑之前,佩奇拍了两下手,示意这唯二两个因为与她有着连接所以能保持清醒的灵魂集中注意力。
“我已经看到足够多的信息了。”
被震飞的红绸重新回到佩奇身边,亲昵地攀在她的肩上,于是佩奇顺势坐在了红绸上。她转头去看对现状接受良好的纽盖特,“你也发现了吧,这场战争只有两个结局。艾斯死,你们活,或者艾斯死,你们也死。”
“海军的底线就是火拳艾斯的处刑必须成功,他可以在3点之前活着,甚至脱困,可他不能在3点之后继续活着。”佩奇示意萨奇去看被定格的三大将,“就算你再不甘心也要承认,在失去白胡子后,白胡子海贼团与那些附属海贼团在海军本部面前是没有胜算的。”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去劫狱?那个推进城的武装力量明显要比本部这边弱吧,连蒂奇都可以做到的事,你做起来不是更容易吗?”
被质疑的纽盖特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也干脆席地而坐,在这无与伦比的荒诞场面中摆出了一副要跟佩奇长谈的架势,‘你知道如果我真的攻破了推进城会发生什么吗?’
‘那是一座深海大监狱,里面关押着无数真正的渣滓,推进城被攻破不仅意味着这些人会重返海面,更意味着海军的大失败。’
虽然外表回到了壮年时期,可岁月沉淀后留下的独属于长者的态度却没有发生改变,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系列超出常理的发展,也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甚至还有心情在死掉后给小辈讲解自己的世界观。
‘现在还远远不到海军能大失败的时候。’
纽盖特看向自己的尸体,他是站着死的,所以在坐下后,哪怕是他自己也要去仰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
‘原本以为用我的这条命来交换艾斯是足够的,可现在看来,比起四皇,显然世政更重视‘D’啊。’
在老爹与佩奇突然开始对话之后,萨奇就自觉收声了,他环视了一圈乱糟糟的现场,最后干脆直接走到马尔科身边,也像对面那两个人一样,盘腿坐在了地上。
他瞄了眼马尔科沉郁的表情,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
而佩奇与纽盖特的谈话还在继续,她想起了黄猿曾经说过的,世政一直想要断绝的血脉。
“level 6的犯人那么多,却只有艾斯一个人被重视至此,是因为他的血脉吗?因为他的父亲是D?”佩奇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蒂奇,“这家伙的名字里也有D,可他依旧能做七武海。”
‘库啦啦啦啦啦,罗杰是不同的。’提起旧友后,纽盖特连心情都变好了几分,‘世界政府忌惮他,所以害怕艾斯成为第二个他。’
‘真是有够无聊的想法。’
佩奇盯着纽盖特看了半晌,她突然问了一个与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不讨厌海军,对吗?”
‘为什么要讨厌。’纽盖特相当自然地承认了,‘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海军有海军的责任,他们要处刑海贼是理所当然的。’但紧接着,纽盖特的话锋一转,他有些嚣张地笑了起来,‘可我要自己的儿子回家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打一场了!’
“……”
得到答案后,佩奇收回一直盯着纽盖特的目光,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像是在发呆。
纽盖特也不催她,他就这样安然自若的坐在停摆的时间里,不曾惊慌。
萨奇一会看看老爹,一会看看佩奇,他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我先把名字还给你。”
最后是佩奇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她伸手探向自己的腰包,将那本友人帐拿了出来。
在翻开帐册的封面后,【爱德华·纽盖特】的名字赫然显现在第一页。
“这不是一个有资格记录你名字的东西。”
她小心地将那页纸拆下,学着记忆里茶发少年的模样,将那张纸轻咬在口中。
原版的友人帐只有制作者及其血亲才能使用,可这本友人帐是被代理人复刻的,所以佩奇也能使用。
她合拢双手,在一吸一呼间将那些自带锋芒的笔画吹出了契约的牢笼。
墨色的名字顺着魔力带起的清风直冲纽盖特的眉心而去,在相融的一刹那带起了回忆的涟漪。
于是佩奇突然以纽盖特的视角看到了这第四场循环的点点滴滴——她与他们相处的时光是那样鲜活,那样清晰地存在于时间里。
虽然友人帐的友人是虚假的,可佩奇想要结交友人的愿望是真实的,她亦为此付出了真实的努力。
可当她失去了本以为存在着的评判标准后,佩奇已经无法再分辨自己究竟有没有成功。
时间魔女难得的有些无措,她看向似乎与她交换了三周回忆的纽盖特,决定直接问问当事人。
“我们是朋友吗?”
魔女能看见的东西要远远多于人类,所以从佩奇的视角看到奇怪画面的纽盖特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可这不影响他及时地肯定她。
‘当然。’
‘这有什么好问的?’
……这样啊。
佩奇又去问萨奇,“那我们是朋友吗?”
“你是傻的吗?当然是啊!”
被双双肯定的佩奇沉默了片刻,她抬头看向那些无法挣脱时间的流云,“……这样啊。”
“我知道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友人呢,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是值得抛却生路的,宁可与世界为敌也要守护的存在。
可世界没有做错什么。
她也没有所谓的生路能被抛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