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脱险,结果其中一位姑娘因为受刺激过大,当堂就昏过去了,这才命人扯了步障,送姑娘上车回府。”
“吏部尚书……”沈明昭回想起他在宁府被莫名碰瓷的事,挑眉道,“这尚书大人府上还真是不太平啊,开个宴会把楼烧了,出趟门还能从城里跑到城郊去遇上山匪劫道。”
“谁说不是呢?”
沈明昭拍了拍从官的肩:“你不妨再去问问,看看当堂昏倒的,是尚书家的哪位姑娘?”
从官很快去而复返:“问到了,是尚书家的二姑娘。”
沈明昭意料之中地一笑:“果然又是这个二姑娘。”
从官见他打听之后又笑,心下暗忖,这京城里都盛传这二姑娘与他们家大人即将结亲,所以他们家大人刚刚是想让他去问候一下未来的夫人?不过……听人说,这二姑娘名声似乎不太好,真娶了她,他们家大人有点吃亏吧?
沈明昭看了场免费热闹,见人群散开,正欲放下轿帘,打道回府,忽然听得一声:“沈大人留步!”
第九章 风波再起
沈明昭定睛一看,随即便皱了眉,来人是崔宜。
崔宜似乎是直接从京兆府堂上跑出来的,还穿着录事的官服,整个人跑得气喘吁吁,连头上的官帽都跑歪了。
他本想当面找宁不羡问清楚,奈何宁府众人围着他没机会近身,跟出来之后又恰好瞥见沈明昭官轿路过,一时间头脑发热,追了出来。
“崔录事如此着急找本官,是有何事指教?”
崔宜扶正了官帽,不卑不亢,朗声道:“下官心有疑惑,想请大人解惑!”
沈明昭的从官见他态度并不恭敬,有些不悦:“崔录事,当街阻拦上官车轿,是为失仪,沈侍郎很忙,还有公务要处理,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还请你走正常的述职流程……”
崔宜怒道:“上官便可私夺下官之妻,连被当面质问一声都不行吗!”
从官瞪大了眼睛,这疯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此地身处闹市,路上来往百姓众多,崔宜又怒极攻心,那一声质问极响,引来周遭不少窥视侧目。
沈明昭一时有些头大,这傻小子到了这份上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他不想再做过多解释,放下轿帘:“起轿。”
崔宜见他不肯多言,以为他是心虚,心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怒道:“沈貔貅——平日里苛刻待人、雁过拔毛也就算了,今日就连人家的妻子都不放过吗!”
一旁的从官听得握轿帘的手都抖了一下。
沈貔貅……
苛刻待人……
雁过拔毛……
他最近被圣上讹诈、被百官追着骂,脾气本来就越来越不好,你没事说大实话戳他肺管子干嘛!这不找死吗?
沈明昭掀开轿帘,皮笑肉不笑地道:“崔录事很想同本官聊聊是不是?”
崔宜没想到他真回头了,一愣。
“行啊,那跟莫府尹说一声,带走吧,好好聊聊。”
说完,他甩下了轿帘。
*
另一边,宁府。
宁不羡躺在床上,听到外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睁开眼睛,果然,是阿水从门外钻了进来。
确定好门关严实了之后,阿水才低声道:“好了,姑娘,不用装了,人都走了。”
宁不羡翻身起床,活动了一下躺麻了的四肢。
自昏迷归府,整整一个下午,诊脉、扎针、汤药,走完了全套流程,她愣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终于宁夫人开了金口,让众人离开,放宁不羡好好休息,说不定休息一下,就自己醒过来了呢?
“二姑娘,一个好消息,老爷把这次的事情全权交由夫人处置了。”
宁不羡心下琢磨,宁恒不过问很正常,息事宁人、家丑不外扬、维持府内表面和谐,是他的处事习惯,但将此事全权交由宁夫人处理,那就是暗暗有偏向了。
萧姨娘事先应该没想过宁不羡会平安回来,还把事情闹到了京兆府那儿去。
她的原定计划应当是宁不羡和宁天彩一并外出,结果宁不羡中道下车,就此失了踪迹,而宁天彩和车夫四处找寻不到,只在郊外找到了她的衣服残存布片。
京郊多山匪,姑娘家被人掳走,即便有命回来了,想必清白也保不住了,将来只能送去庵子里出家为尼,了此残生。真是好恶毒的算计!
萧姨娘就没想过宁不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逃过她的仪情花,所以善后之事做得漏洞百出,明眼人都知道车是她的,可车夫却把车错开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要说这其中没有她的指使,怕是没人肯相信。
宁恒默认由宁夫人来处理此事,想来也是明白这一点,以宁夫人和萧姨娘的关系,必然要对她施以严惩。
“夫人怎么罚的她?”
阿水撇嘴:“别提了,那萧氏嘴巴可紧了,咬死自己不知道,硬说是那车夫勾结山匪绑架二位姑娘,为了图银子,她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那车夫呢?”
“死了,据说是绑架失败事情败露,怕被官府抓,就上吊自尽了。”
“呵。”宁不羡冷笑了一声,“她动手倒是快。”
“夫人没找到她的证据,但还是罚了她个驭下不力的失职之罪。眼下,萧姨娘已被罚了月钱,禁了足,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呢。”阿水道。
*
宁府,挽月楼。
萧姨娘的住处和她那辆别出心裁的马车一样,都带着十足的讨巧意味。
挽月楼三面临水,恰恰好建在宁府的内池边,寝室内有露台,一路延伸至池面。夏日傍晚,明月将升未艾之时,萧姨娘常在露台上摆一小桌,备上一壶黄酒,几只螃蟹,几色果品,请人邀宁恒来此赏月。两人坐吃湖鲜,看着远处近处脚底嬉戏的游鱼。
今日盛夏,萧姨娘仍旧在露台上摆下了一桌湖鲜宴。
新捕上来的螃蟹开了壳,只取内里蟹黄用酒蒸了,肥硕的鲈鱼片成片,再以姜片、茱萸佐料,熬制成一盆鲜美的鱼汤。
她静静地靠坐在栏杆边,望着那鱼汤的雾气在夜风中渐渐散尽。
“姨娘,老爷那边回话,说是已在许姨娘那里吃过了,让您自己吃吧。”婢子一边小声说道,一边偷偷去瞄萧姨娘的脸色。
她似是早有所料,平静道:“嗯,知道了,把这些都倒了吧,我不爱吃湖鲜。”
“是。”婢女听到命令,正打算将桌上的佳肴撤下。
“撤什么撤!他不吃我吃!”一道愠怒的男音打断了婢女的动作,今日这露台内较往常多了一个身影,那人正要伸手去拿那螃蟹,就被萧姨娘“啪”得一下打掉了手。
“吃什么?你一吃就浑身起红疹,忘了?”她叱道。
“反正我爹每次来,只